《死人經》第1088章 京城
由小鎮到京城的行程一如預料中順利,周羽清順便結了幾位新朋友,有客棧店主,也有偶遇的江湖豪杰,沒準什麼時候就會用得上。
周羽清表面上興高采烈,心里卻藏著巨大的不安。
那一夜與韓芬談之后,周羽清立刻去醒了老神仙,向他說明霍允的狀態,力證此極度危險,絕不該帶在邊,要麼將勸退,要麼廢掉的武功,留做要挾龍王的人質。
后一種手段過于卑劣,周羽清只是暗示可以這麼做,他更建議勸退,連韓芬也不要帶,那是個事不足敗事有余的累贅。
結果老神仙通通拒絕了,他著眼睛,一副萎靡不振的樣子,“我意已決,你就不用管了,快去睡覺吧,為師自有妙計。”
真人又一次手指向上方,好像他的一切行為都是上天安排好的。
次日一早上路以后,真人氣不錯,跟韓芬聊個沒完,偶爾還會將另外兩人拉進來,似乎將徒弟的警示忘得一干二凈。
周羽清由此第一次生出淡淡的疑,老神仙是不是真的老了,已經有點……糊涂了。
他不敢對此深思考,可是每次看到老神仙跟韓芬科打諢,甚至不得地帶有調笑意味時,這個念頭都會在心中復蘇,一次比一次強烈。
最后三天行程,周羽清流監視霍允與師父,覺得自己的力都快不夠用了。
終于到達京城,老神仙沒有做出更不符合份的事,霍允有幾次表現得非常怪異,但并未“生氣”,的話很。無論誰挑起話頭,都是敷衍地嗯兩聲。
周羽清覺得霍允在強行克制心的波,等到最終傾泄而出的時候,只怕會更加恐怖,因此他的不安也在與日俱增,開始盼著龍王快些將這個瘋人領走。
京城的事態很不樂觀。發生在皇宮之的刺殺事件過去二十多天了,與蕭王世子同時遇害的貴人是誰仍無定論,以至謠言四起,就連大臣們也變得疑心起來,宮卻遲遲不肯給出任何說法,皇帝仍然不肯上朝——這說明不了什麼,當今皇帝雖然還年輕,可是從幾年前開始就很上朝了。
朝廷態度曖昧,唯一的好是崆峒派暫時躲過一劫。府發出巨額懸賞追捕刺客,林小山赫然在列,但是陳錦克不在其中,他現在的份很模糊,有可能是刺客同伙,也有可能是單純的害者,沒人給出結論。
可是在江湖上,崆峒派卻面臨極為不利的境。各門各派認定了范用大與陳錦克已經投靠龍王,尤其是范用大。他在北庭與西域的經歷又被翻出來,諸多事實證明,他曾經過龍王的恩惠,并公開向其下跪效忠。
如此一來,押送林小山前往駱家莊以引龍王的計劃就顯得非常可疑了,范用大親自制定的計劃。他最了解龍王,明知殺手的可怕,卻組建了一支混的隊伍,就像是故意留出似的。
十里坪之戰更值得懷疑,范用大親自帶隊前去應戰。比武勝利之后卻不允許殺人,嚴令必須活捉,結果數十名刺客就藏在俘虜當中,等到勝利者放松戒備的時候,他們出手了。
天下各門各派各幫各會的重要人都在向京城集合,要為慘死的弟子討個公道,就連并未參加那次押送行的門派,也紛涌而至,愿為江湖同道仗義執言。
到達京城的第一天,周羽清就接到這些不太妙的消息。
崆峒派在京城擁有產業,四人不用再住在客棧里了,五名留守的弟子眼穿,終于盼來老神仙師徒,無不欣喜若狂,紫鶴真人還沒坐穩,他們已經跪在地上哭訴起來。
就是在一把鼻涕一把淚當中,不利形勢漸漸浮出水面,還沒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但也不易應對,崆峒派儼然已江湖公敵,就差最后一聲公開宣布了。
周羽清慶幸他們趕到得及時。
韓芬不停地,總想知道顧慎為的下落,弟子們不認得這兩個人,可也不敢得罪,其中一個說:“龍王一直沒面,就連那群刺客也沒再現,府和各家門派幾乎快要將京城外來回翻三遍了,抓了不人,可沒有一個被確認真是刺客,好幾十人,說沒就沒了。”
韓芬與霍允對其它事不興趣,一名弟子帶著們去客房休息,其他人繼續向掌門講述京城的形勢,“老神仙好歹先去一趟蕭王府吧,那邊雖然沒說陳師弟和范師叔是……是細,可是對本派的態度大不如從前了,據說蕭王震怒,暫時忍不發而已。”
真人自從落座之后就歪著腦袋,好像沒聽進去幾句,偶爾嗯上一聲,周羽清忍不住想,如果這幾名弟子是的話,師父會不會表現得更熱一些。
弟子們說完了,去淚水,呆呆地等著老神仙發話。
真人的確沒聽進去多,他覺得自己的腦子不太夠用了,只能裝些最有用的信息,再多一點就承不住了,所以過了一會他才發現嗡嗡的聲音已經停止,抬起頭,驚訝地看了一圈,說:“這個……徒弟,你是監門大弟子,先說說想法。”
周羽清倒是從頭到尾聽得很仔細,而且這一路上早已想好策略,“本派的危機有兩層……”
“說得好。”第一句話剛出口,真人就大聲稱贊,令徒弟臉上一紅,“跟我想的差不多一樣,接著說。”
“一層是江湖危機,各派氣勢洶洶,認準了本派弟子是龍王派來的細,估計很快就會聯手發難,但他們沒有明確的證據,我覺得還有緩和的余地,由我出面即可。”
“那就由你出面。”真人立刻同意,很高興推掉一負重擔。
“另一層危機來自朝堂,暫時不太明顯。可它才是毀滅的。蕭王親口委托本派范用大解決龍王,結果卻是一場慘敗,世子遇害,崆峒派是要擔責任的,關鍵是要承擔多。蕭王忍不發,我猜其中必有原因。”
“什麼原因?”真人跟其他弟子一樣認真傾聽。
“皇宮中遇害的另一位貴人。讓咱們做最壞的猜測吧,遇害的是皇帝本人。”
雖然類似的消息早已流傳,幾名弟子還是倒吸一口涼氣。
“咱們都知道,當今皇帝膝下無子,宮里不肯公布真相,可能就是為了這個原因,蕭王是皇帝至親,他的地位在這種時刻極為敏,所以他也不愿輕舉妄。”
由真人開始。崆峒派諸人同時點頭,都覺得監門大弟子這番分析有道理。
“這層危機只能由老神仙解決了。”當著本派弟子的面,周羽清對師父恢復了從前的稱呼。
“唉,幾個老朋友,該見還是得見。”真人倒也不推辭,他知道自己來京城要做什麼,“先打探一下宮里和蕭王那邊的況,能解釋清楚最好。要是能找到范用大和陳錦克,或許事還能簡單一些。”
弟子們紛紛點頭。周羽清心里暗嘆一聲,老神仙還是不相信龍王是主謀,仍想“解釋”,其實這種事怎麼可能解釋清楚?出龍王或者想辦法證明崆峒派與龍王沒有勾結,才是解決危機最理想最簡單的辦法。
想到這里,他慶幸霍允與韓芬在中原都不知名。若是被人知道龍王的兩名曖昧部下就住在崆峒派的落腳點,而且是與老神仙一路同行來到京城的,又將是一場危機。
商議將近結束,周羽清正想建議老神仙列出會見名單,好讓弟子們提前去送名。守門弟子居然先送來一份,與名同時送來的還有一份請柬。
名與請柬都來自京城最知名的豪俠程屹程九爺,他本是那次押送行的組織者,慘案發生之后卻功擺懷疑。
程九爺是老江湖,早在邀請各派人聚會的時候,就有意無意地自己是代崆峒派弟子范用大說話,主意都是范用大的,他提供的只是面子。
這一招讓他安然度過危機,經歷最初的懷疑之后,各派寧愿相信程九爺是被利用了。
名是由仆人送來的,程九爺本人未到,請柬中說明日午時有一場掌門大會,希崆峒派掌門無論如何都要“撥冗親臨”,眾掌門不勝期待。
“這就是鴻門宴。”周羽清氣憤地說,也有點佩服程屹,竟然如此之快就知曉老神仙到京的消息,“什麼掌門大會,連句事先通知都沒有,你們誰聽說過嗎?”
幾名年輕弟子搖頭,他們這些天來承巨大力,接到的都是質問與威脅。
“老神仙,明天我去會會他們,不用勞累您。”
真人緩緩點頭,“先這麼定吧。”
商議結束,老神仙看樣子是真累了,連續十來天的急行,年輕人都覺得疲憊,何況是八十歲的老人?
周羽清倒是力充沛,這天剩下的時間里做了不事,當天夜里,還跟蹤霍允與韓芬去了一趟城外的懷西館。
周羽清早有猜測,覺得這兩個人掌握著龍王下落,果不其然,是夜三更,兩人夜行出城,看們飛檐走壁的路線,明顯對京城路徑不,周羽清利用這一點,很好地藏了行蹤。
可們沒有找到龍王。
懷西館建在城外三四里的地方,專門接待從西域各國趕來的貢使,霍允與韓芬圍著館舍繞了一圈,沒有進去,順原路返回崆峒派落腳點。
周羽清決定天一亮就派人打聽懷西館里如今住著什麼人。
沒想到,天剛亮就有壞消息傳來——范用大被抓住了,老神仙將不得不參加掌門大會。(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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