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人經》第1111章 侍從
“你都知道什麼?”這是公主屏退眾人之后的第一個問題。
廳變得空的,只有一名丫環和一名侍從獲準留下,丫環一直守在公主邊,被做“長胡子”的侍從已經恢復常態,警惕地監視著客人,剛才磕頭賠罪的事似乎從來就沒發生過。
狹刀仍然立在地面上,顧慎為向前一步,突破了公主定下的界限,長胡子臉微變,卻沒有采取阻止行。
“我知道宮中一名侍懷孕,已經七八月了,臨產在即,如果產下的是男孩,公主必死無疑。”
公主似乎想笑,臉部幾下,最終沒有笑出來,“有意思,先假設你所言屬實吧,宮懷孕,肚中的孩子自然是陛下的,對我有何威脅?”
“我說出我所知道的,公主為何還要遮遮掩掩,如果你不相信這兩個人,我現在就能將他們殺死。”
顧慎為的目掃向狹刀,丫環與長胡子的臉又是一變,但他們相信自己在主人心目中的地位,沒有因此恐慌。
華平公主沉默不語,考慮的并非丫環與侍從可信與否,然后用悠緩而冷淡的語氣說:“你跟皇太后是天生一對,需要有人替四放火,而你要恰好要借刀殺人,你跑回中原是來報仇的,恨不得將京城燒平地,對不對?”
顧慎為朝右后方踱出幾步,又回到狹刀后面,近長胡子站立的位置,長胡子如臨大敵,雙拳握,死死盯住客人后背,卻不得不后退讓路。
顧慎為真不明白這名侍從張什麼。他的武功很一般,空有一腔忠誠,甚至擋不住最普通的殺手。
“我要報仇,不是泄憤,除非整個京城都要阻止我報仇,否則的話。燒掉它有何意義?”
報仇只殺仇人,泄憤卻是濫殺無辜,公主當然明白其中的差別,因此大為驚訝,微張,等了一會才說:“你不認為我是仇人?我說過,是我向派人去西域,出錢雇請殺手滅掉顧氏的。”
“公主說過,所以我想見見被公主派到西域的這個人。”
“難道你還覺得另有不?”
“懷有殺機與手殺人畢竟不是一回事。我有一點小小的疑。”
公主猶豫了,沒想到龍王會如此“通達理”,這與事先得到的信息截然不符,更與的期大相徑庭,在此之前,從未想過與龍王和解的可能,現在卻為一種選擇。
“把老胡子帶來。”公主命令道,似乎將所有侍眾都冠以綽號。而且接連兩人都與胡子有關。
顧慎為稍一回想,剛剛撤離的那群侍從大都留有樣式不同的須髭。看來這是公主的個人喜好。
長胡子躬應是,臨走前用極度憎惡的目瞥了客人一眼,好像他搶走了本屬于自己的寵幸,顧慎為從刀上看到了那張扭曲的臉孔。
長胡子在門口傳達公主的命令,自己很快退回原位,繼續監視客人。
公主的敵意卻大大減。顧慎為要求見當年的使者,打破了心中最堅固的一道防線,“這麼說,你也相信宮中的另一名遇難是陛下本人嘍?”
“可惜,我沒有證據。”
“誰都沒有證據。皇太后將皇宮整個封鎖了,可這是明擺著的事實:一群殺手,出人意料地混進皇宮,單是這行為本就足以震驚天下,絕不可能只是為了暗殺蕭王世子,他還不配。”
“麻煩的是,皇帝一直沒有子嗣,如果此時宣布死訊,必然天下大、諸王爭嫡,龐家會因此失勢。可巧一位宮懷孕了,是龐家的希,如果產下男孩,就會是新皇帝,皇太后將再一次獲得聽政大權,如今的龐家不是十幾年前了,勢力雄厚、準備充分,無人能與其爭鋒。”
顧慎為的話句句說到公主心坎里,“嘿,龍王還沒見過皇太后,對的心事卻了若指掌,那你再說說我的想法吧。”
“公主也不想此時宣布死訊,因為諸王爭嫡對你的地位也是威脅。放眼皇室宗主,共有三王勢力最盛,有資格繼承大統,里面沒有一位是公主中意的。”
公主笑了,歡暢而空,然后對長胡子侍從說:“這就是西域人,有什麼說什麼,好像中原朝廷是一座座山頭,幾方勢力占山為王,非得爭個你死我活不可。”
“番邦鄙民,見識自然短淺,殿下不必放在心上。”長胡子躬說道。
“呵呵,連皇太后都想利用的鄙民,可比你們這群大小胡子有用多啦。”
“不能替殿下分憂,臣等罪該萬死。”長胡子就像是一面神奇的鏡子,總能立刻顯示出公主想看到的模樣。
這時外面有人通報,老胡子到了。
老胡子其實并不太老,與公主年紀相仿,只是神焦慮,須發失于打理,整個人顯得憔悴不堪,尤其是他的裳,所有侍從都是紫,只有他一灰,越發落魄無形。
他顯然早已不寵幸,小步跑到中間,急迫地跪下,雙手著地,整個人幾乎趴在地上,激地說:“老胡子叩見殿下,得蒙傳召……”
“閉。”公主冷冷地命令道,或許是到“西域人”的影響,比平時更直接了。
老胡子不吱聲了,眼皮抬起,看到幾步之外的地面上竟然豎著一柄明晃晃的刀,心中大駭,后背像狗一樣發起抖來。
“把你在西域做的事再說一遍。”公主命令道,目停在顧慎為臉上。
“老胡子有罪,老胡子該死……”
站在一邊的長胡子準確領會了公主的意圖,厲聲斥道:“殿下沒讓你說這些廢話,把你當初在西域做出的不忠之事,如實供述即可。”
“是是。”老胡子的額頭磕在冰涼的地面上,砰砰直響,然后他稍稍起子。聲說道:“就像我幾年前向公主做過的供述,我當時奉命前往西域璧玉城,以黃金兩千兩雇請金鵬殺手鏟除顧氏全家六口,我、我辜負了殿下的信任,私扣一千兩黃金……”
“說金鵬堡。”公主打斷供述,區區一千兩黃金不是關心的容。
“是是。我通過北城孟氏聯系上金鵬堡,可他們并沒有馬上接下生意,讓我等信,我以為出錢不夠,可是孟家的人告訴我,金鵬堡并非人人都殺,顧侖是中原致仕員,他們不愿意沾手。于是我就想在璧玉城再待幾天,等中原督城到任。事自可迎刃而解。沒想到兩天之后金鵬堡通知我傭金,說是生意了。我、我很疑,到打聽原因,才知道宮中的嚴、嚴常侍也派人來了,那才是金鵬堡改變主意的原因。”
“可你當年返京之后是怎麼對殿下說的?”長胡子充當了審訊者。
“我、我說任務順利完,瞞了嚴常侍派人一事,犯下冒領功勞的死罪。”
雖然早就做過供述,老胡子還是汗如雨下。
“你滿意了嗎?”公主問道。對顧慎為還沒有任何稱呼,從始至終只稱“你”。
顧慎為繞到老胡子左側。問道:“你是河東駱家莊的子弟?”
老胡子驚訝地抬起頭,他在公主面前失勢,因此無從得知今天的客人是誰,更不知道自己該不該回答問題。
“說實話。”長胡子斥道,有點不不愿。
“是。”長胡子將這當公主的意思,馬上低下頭。“我姓駱,駱平基,駱家主人駱平諾是我兄長……”
“駱平英呢?”顧慎為突然問道。
老胡子駱平基又被驚到,再次抬起頭來,終于猜到了客人的份。“你、你是西域龍王,顧侖的兒子?”
公主探向前,興趣大增,“駱平英是誰?我怎麼沒聽說過。”
回答問題的人不是老胡子駱平基,而是長胡子,“駱平英是駱家客,常年閉關練功,很出來走,就是駱家人也有不知道他的。”
顧慎為明白了一件事,公主邊姓駱的人不,傳說中與“好得過頭”的駱家人大概就是這位長胡子。
公主揮揮手,示意顧慎為可以繼續問下去。
“江湖傳言駱平英武功很好。”顧慎為說,沒有發問,他從長胡子眼中看到一輕松。
駱家莊與公主走得很近,但是還沒近到事事公開的程度。
“這就是我想知道的。”顧慎為拔起狹刀收回鞘,“半個時辰已過,我這就告辭。”
公主原定只給顧慎為半個時辰會面時間,這時卻到意外,“這些陳年往事跟皇宮暗殺有何關系?”
“恕我無可奉告。”顧慎為轉走出偏廳。
客人的影剛剛消失,長胡子立刻上前一步說道:“殿下,龍王這個人很危險,駱家隨時愿意為殿下除去禍。”
公主像是沒聽到侍從的話,坐在那里一不,然后輕聲自言自語:“他想報仇,卻沒有替父親顧侖爭辯他要殺我,不管是不是我派人雇用殺手,他都要殺我。”
顧慎為與蘇藹一同離開駙馬府,龐靖送到大門口,面無表,好像他只是這府里的一名奴仆。
“明天我要見中常侍嚴沁。”顧慎為提出要求。
“嚴沁并非宗室員,我這個宗正卿管不到他。”
“你能勸服公主,自然也能說嚴沁。”顧慎為轉,開始考慮蕭王今晚的宴請,走下臺階之后,他對蘇藹說:“顧家老宅離這里不遠,有興趣去看看嗎?”
蘇藹連連點頭,他迫切地想要了解龍王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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