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芬看著他，以前所未有的認真語氣說：“以后不準再用這種眼神看我。”

“為、為什麼？”秦夜明到委屈，他老老實實地什麼也沒做、一個字沒說。

“哎呀，就是有點厭煩了，好比玩游戲，天天玩同一種，你不覺得無聊嗎？而且還是從早到晚地玩，都不帶休息的。”

秦夜明越發惶不安，“沒有吧，咱們也不是時時刻刻都在一塊……”

韓芬惱怒了，“你可真啰嗦，咱們一見面你就癡呆呆地看著我，弄得我渾不自在，等你走了還要延續好一會，瞧，一說你就出這種表，雖然我承認你的眼睛好看，睫也長，可也不用故意顯擺吧？你又不是小初。”

“初南屏怎麼了？”秦夜明警惕地問。

“初南屏……跟他有什麼關系？別打岔，反正以后我不再跟你修煉行云布雨指了，你也別再用這種目看我。”

秦夜明也有點惱怒，驕傲地扭過，背對韓芬，兩人中間隔著一塊年深日久的石碑，上面的文字早已斑駁不清。

夜籠罩，蟲鳴此起彼伏，附近的房屋約可見，只是里面一個人也沒有，住戶全都進城避難去了。

韓芬歡快地哼著一首小曲，秦夜明忍不住了，轉問道：“你總是這樣嗎？跟一個男人好一段時間就厭煩？”

韓芬詫異地停止哼唱，“對啊，你算幸運的，第一，咱們在一起的時間最長，長到……我忘了多久了。第二，我沒殺你，這知道這有多難啊？”

秦夜明心里好過了一點，可還是被這突然打擊弄得心緒不寧，從地上揀起一塊石子，像懷著深仇大恨似的。將它用力拋擲。

石子遠遠飛出去，卻沒有落地。

顧慎為從黑暗中走出來，手里拿著那枚石子，又扔給了秦夜明，“瞄得準，可功力沒怎麼增長。”

秦夜明臉紅了，囁嚅道：“皇宮里……是我懈怠了。”

顧慎為點下頭，“找到了？”

韓芬搶著回答：“沒有，找了一大圈。肯定在附近出現過，可氣息已經淡了。”揚起頭，在空氣中用力嗅了嗅。

“嗯。”顧慎為在兩人上掃了兩眼，“韓芬，你去城里再找找，一個時辰之后回這里等我。”

“我也有預在城里，真不明白，干嘛不出來見我。肯定是因為你們兩個……”韓芬拔就跑，很快消失在夜中。

顧慎為說：“你們鬧別扭了？”

“沒有。”秦夜明倉皇否認。隔了一會長嘆一聲，“真是難以捉，莫名其妙地就說對我……厭煩了。對不起，我不該在這個時候只想著自己的小事。”

“沒關系。”顧慎為了一眼天空，“時間還早。你真喜歡？”

“嗯。”秦夜明鄭重地點點頭，顯出幾分孩子氣。

“不在乎的年齡和格？”

顧慎為總是有話直說。秦夜明反而不在意，又一次鄭重點頭，雙眼放出希的微，他不只是仰慕眼前這個人，還依賴他。相信他能解決一切大小問題。

“那就別等著做決定，你了解的格，的決定通常是錯的，你既然不在乎年齡，那就不要在面前再當小孩子。”

顧慎為這幾句話說得有些嚴厲，秦夜明先是茫然，漸漸地若有所悟，緩緩點頭，“下次再見面，我試試……”

“如果只是‘試試’，不如現在就放棄，反正你還年輕，相貌也足夠英俊，這世上有許多人喜歡你這樣的，不用做任何改變，你也能獲得幸福。”

秦夜明臉微紅，“我知道，這些年來我也見過不……人，可是見得越多，我越珍惜，人雖多，只有獨一無二……”

黑夜里傳來一聲咳嗽，在陣陣蟲鳴之中顯得極為清晰，秦夜明嚇了一跳，他正吐心聲，絕沒想到會有人聽。

又一個人從黑暗中走出來，“顧公子果然臨危不，城外大戰一即發，你還有閑暇解決男事。”

秦夜明尷尬不已，默默地退后兩步，瞬間恢復侍者的份。

“月皎潔，正是理這種事的良機。”

“很好，既然你有閑心，順便把我的問題也解決了吧。”姬扶搖站在顧慎為對面，神嚴肅。

“請說。”

姬扶搖緩緩吸一口氣，“我替你給小閼氏送信，之前還幫你打聽江湖上的各種消息，從來沒要過回報。”

“對此我非常激，而且銘記在心。”

“我相信，顧公子的激意義重大，可我改主意了，現在想要一點點回報，希你能理解。”

“請說。”顧慎為沒有顯出意外，他很清楚，“激”像銀票一樣，是一份契約，持有者有權隨時將它兌換為真金白銀。

“我知道有一枚璽在你手里，我想要它。”

這可不是“一點點回報”，顧慎為想了一會，“是嵩山派對璽興趣嗎？”

姬扶搖雙眼微瞇，聲音變得低沉，“與嵩山派無關，是我個人對璽有興趣，我要用它報仇。紫鶴真人剛剛殺死了嵩山派掌門，我要讓他敗名裂，崆峒派從此消失。”

顧慎為明白了，紫鶴真人這一招可有點出乎意料，他又想了一會，說：“這麼說，你很快就會為嵩山派掌門了？”

姬扶搖微微一怔，顧慎為的反應居然與紫鶴真人出奇地相似，他不由得心生警惕，“嵩山派高手眾多，誰當掌門得由長老們決定，問題不在這里，我要報仇，就像你一直在做的事。”

顧慎為比姬扶搖年輕得多，這時卻出高深莫測的神，好像對方只是一個熱有余思量不足的小孩子。

姬扶搖怒了。“怎麼，你覺得我不配報仇？”

“不，人人都有報仇的權力，只是你的方式不對。”

“紫鶴真人最結權貴，他現在的地位，還有崆峒派的地位。都要仰仗蕭王，由我獻上璽，他就會失寵，接下來的報仇輕而易舉。”

“你說得沒錯，只是忽略了一件事。”

“什麼？”

“誰向蕭王獻上璽誰就會被殺死，死人是沒辦法親手報仇的。”

姬扶搖一度也曾被當掌門繼承人培養，只是后來心灰意冷，很再從掌門的角度考慮問題，經在顧慎為提醒。他一下子明白了，璽失蹤的事到目前為止還只是傳言，蕭王從來沒有公開承認過，大概以后也不想公開，當然是誰獻誰死。

紫鶴真人聲稱要與武林同道一塊奉獻璽，原來早就想到了這一層。

姬扶搖沉默了。

“璽的事跟你想象得不太一樣。”顧慎為繼續說下去，“嵩山派和崆峒派目前共乘同一條船。”

“同一條船？”姬扶搖恨恨地盯著顧慎為，好像他是紫鶴真人的同謀者。“老家伙殺害我弟弟，采用的是最卑劣的暗殺手段。”

他馬上想起顧慎為就是殺手。可他不在乎，神沒有一緩和。

“想聽我的實話嗎？”

姬扶搖生地點頭。

“嵩山派掌門犯了一個錯誤。”

“你是說他不該割掉周羽清的舌頭？”姬扶搖不屑地說，他有許多理由可以為弟弟辯護。

顧慎為搖搖頭，“不，在當時的況下，你弟弟就算殺死周羽清。也不算是深仇大恨。”

姬扶搖火氣稍降，沒再開口反駁。

“可是事后他卻得過且過，沒有主解決周羽清的仇怨，這是他最大的錯誤。”

“掌門沒做錯事，為什麼要主？”

“瞧。”顧慎為攤開雙臂。表示無可奈何，“這就是我所說的‘錯誤’，仇恨與對錯無關，它是一個問題，要麼化解掉，要麼鏟除掉，紫鶴真人選擇后者，你弟弟卻遲遲不做選擇。”

姬扶搖再一次沉默，他不喜歡一個比自己年輕得多的刀客夸夸其談，好像他什麼也不懂，但他還是仔細想了想，說：“蕭王想要殺你，苗三問已經做好準備，只要知道璽的下落，他們就會手，不僅是你，還有璧玉國的所有人，都會被殺。”

“我知道。”顧慎為平淡地說，他努力了半天，這個人終于肯說實話了。

“嗯，當然，你能猜到。”姬扶搖對此并不意外，“那個荷的殺手，還在為你做事嗎？”

“不，可我正在找。”顧慎為不聲，其實他約姬扶搖在此見面，就是為了這件事。

“說非常了解你，知道你將璽給了誰。”

“哦，我不知道還有這個本事。”

“誰知道呢，自己倒是信心滿滿。”姬扶搖等了一會，一旦冷靜下來，他的眼也變得準，知道自己的話已經引起對方的興趣，所以他閉上，不肯繼續說了。

試探結束了，顧慎為得提出真正的易，“嵩山派掌門不會白死，紫鶴真人會為此付出代價。”

“荷對你很重要？”

“對我個人很重要。”

“說過一些奇怪的話。”姬扶搖是從弟弟那里聽來的，轉述的時候顯得不是很相信，“說你不想讓一個憎恨自己的人當皇帝，所以你永遠不可能將璽還給蕭王，而是要把它給蕭王的敵人。沒說是誰，我猜是大將軍龐寧吧。可今晚要去小閼氏營地，好像要殺什麼人。”

顧慎為臉微變，荷的確將他看得一清二楚。(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