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道》第21章 糖霜 砒霜心

德妃倚在緋煙居外窗欞旁默默思量,凝秋則一臉冷霜,這一幕恰恰落問蘭眼里。雖然問蘭聽不見屋任何風吹草,但見那二人神嚴肅,而德妃很快不辭而別,問蘭心中開始嘀咕起來。

待亦蕊、凝秋等人紛紛散了,問蘭尋了個與怡琳獨的機會,將滿心疑問稟了。怡琳一,本想借亦蕊之手提高小格格的地位,自己也可落個母貴之位。德妃、凝秋在宮中時長,自己的小心思瞞得過亦蕊,怎瞞得過們。

時逢不巧,小格格滿月前五日,康熙領眾妃嬪前往承德避暑山莊。原本德妃已答應亦蕊來參加滿月禮,卻失了信約,并讓胤禛也留在承德。留在紫城的嬪妃見滿月禮上未曾有皇上和四妃出席,均推托天氣炎熱,乏力不適,回了請帖。各宮仍派人送來小格格滿月賀禮,其中以延禧宮的云南保山南紅瑪瑙佛掛件最為稀罕,而德妃只是送了件金鑲羊脂玉平安扣。

滿月當日,只在明月樓設了個平常家宴,怡琳眼圈通紅,摟著小格格輕搖,泣道:“兒啊,你怎不是個男兒,都沒人疼你!”

亦蕊勸道:“妹妹,你看這佛手、這平安扣,還有皇阿瑪賜下的玉瓶,哪件不是珍品?”說罷,逐一讓彩娟、心呈上來給眾人欣賞。云惠默默品茗,原不愿前來,可心中對小格格沒由來的掛念,不由己前來赴宴。

亦蕊從怡琳的懷中接過小格格,逗弄了一會,乍見云惠那萬分的眼神,便笑著遞過去,說:“宋格格,你抱抱!”

云惠迫不及待地出手去,剛剛到小格格角時,怡琳喝道:“娘,是時候喂了。”云惠楞神間,怡琳已接過孩子,遞給娘。

云惠眼中然閃爍淚花,亦蕊不悅地說:“小格格還在睡中……何不讓宋姨娘抱抱?也不急著喂不是?”娘遂看著怡琳,怡琳撇撇,小格格順利抱到了云惠手中。云惠欣喜若狂,溫著孩子的小臉,兒尚未滿月便離去,一腔母投在眼前的這個孩子上,視如己出。云惠的表無疑全落怡琳眼里,表面溫和微笑,心卻憤憤不悅。以命相賭,好不容易生出的小格格,怎可在賤婢懷里視為玩

亦蕊聲勸道:“宋格格好生休養,未來定能為四阿哥開枝散葉。”

云惠雖疼小格格,但他人的哪有自己的好,心中通,說:“福晉福澤深厚,妹妹等著小世子盡快出世呢?”

亦蕊飛紅了臉,與云惠、凝秋打鬧起來,反倒冷落了怡琳。

宴散,緋煙居。

小格格娘抱下安睡,問蘭服侍著怡琳更就寢。怡琳雙肩抖,低聲泣道:“我怎麼如此命苦啊!”

問蘭見狀,勸道:“李福晉說哪里話?您貴為四阿哥側福晉,又平安誕下小格格,小格格既健康又可,如此滿,羨慕都羨慕不來呢!”

怡琳讓問蘭在側坐下,拭了拭淚,聲道:“問蘭妹妹……”問蘭臉一紅,忙行禮,怡琳拉住的手,說:“無妨。我獨一人邁進這紅墻四壁,遇到的都是高高在上的妃嬪,區區一個側福晉,在紫城算得什麼?你與我雖相識時間不長,但我從第一眼見到你,就覺特別投緣。從大婚那夜,到云惠陷害于我,你也一路看了過來。四阿哥寵福晉與云惠,只怪我不爭氣。但小格格,是我自個拼著九死一生才得的心頭,怎都不能讓人害了去?”

問蘭憶起不堪往事,歷歷在目,想起自家主子總是堅強溫、大方得地應對一切,此刻見到怡琳委屈弱的模樣,不由憤憤,道:“是誰要謀害小格格?”

怡琳驚慌地說:“這……我也只是猜測。那親眼見到額娘與凝秋聽窗一事,我思來想去,恐怕福晉與我嘀咕了幾句額娘的不是,而我笨口笨舌不知辯白,想來額娘把我也恨將上了。”

問蘭疑道:“德主子是小格格的親瑪嬤,怎會害了小格格?您多心了。”

怡琳張地說:“額娘是不會要了小格格的命,但會將小格格托宋格格膝下養,而我的命,也不知能否保住。福晉是四阿哥最寵的,自有人保著,額娘的怒氣只能全發泄在我一人上。凝秋是額娘的心腹,自會為出謀劃策,找個機會,或干脆害了我,或把小格格送予他人。”

問蘭心思單純,當下便信了五六分。

怡琳“嚶嚶”哭道:“問蘭妹妹,我待你如何?”

問蘭點點頭,說:“李福晉心慈仁厚,事公允,伺候您是問蘭的福氣。”

怡琳說:“那我認你做了義妹如何?”問蘭大吃一驚,不等拒絕,怡琳繼續說:“我知你祖籍湖南,說來你我也是同鄉。我爹任長沙知府。待你年滿二十五歲出宮,你能代我孝敬雙親,盡盡兒的本份。自然,李家上下也會待你如大小姐一般。”

問蘭喜從心來,從小父母雙亡,寄養于叔父家中,最的就是有一個自己的家。若是年滿出宮,了老姑娘難嫁不說,恐怕還得回叔父家為奴為婢。問蘭有點不敢相信這突如其來的福音,跪下道:“奴婢從未想過出宮,就想在宮中伺候您一輩子!”

怡琳敢忙攜手扶道:“宮里有什麼好,我是沒法子了,勾心斗角,無人憐。只我們姐妹同心熬過幾年,你能代我盡孝,也代我過一過那多姿多彩的生活。”

“姐姐!”問蘭雙目噙淚。

“誒!”怡琳脆生生地應道,接著從妝匣中取出一副龍金鐲,說,“這是我的嫁妝,且算得是姐妹的信。龍的留給姐姐,為的就贈予妹妹了。”

“這也太貴重了!”問蘭剛想推卻,就已見到怡琳那嗔怒的眼神,著頭皮接過金鐲,沉半晌后,堅定說:“只要有問蘭一天,就不能讓人欺辱了姐姐去!”

怡琳說:“其實也沒什麼特別的,只是這凝秋,最好打發去其他地方伺候,去了這眼線!”說罷,附在問蘭耳邊,低語一番。

過了一個多月,康熙等眾人從承德返回紫城,胤禛見小格格又白又胖,心下歡喜,對怡琳說:“滿月之事,委屈你了,百日之時,定做安排!”

怡琳笑道:“妾代小格格謝過阿瑪,為了個小娃娃鋪張浪費,甚無必要。四爺不必為此事上心,家人吃頓飯便是了。”

胤禛見怡琳如此懂事,大大夸獎一番。怡琳拿出欽天監為小格格擬的名字,胤禛在其中挑了一個,名喚“茗曦”。

第二日,怡琳讓娘抱上茗曦,到各宮答謝。眾人先到了永和宮,德妃看過茗曦后,笑道:“你看看,耳朵長得和四阿哥一模一樣,定是個有福之人。”怡琳恭順地陪著說了會話。

最后,怡琳說:“上次額娘過緋煙居而不,是否怡琳有何讓額娘不喜了?”

德妃被打了個措手不及,一時接不上話。

怡琳笑道:“妾有幾句己話,想與額娘說說。”

德妃有些惱,卻也點點頭,元香等人識時務地退下了。

怡琳行了個端莊的萬福禮,半跪地說:“請額娘務必相信妾!”

德臣冷笑道:“怎麼?本宮說過不信你嗎?”

怡琳不敢起,恭聲道:“妾仍是漢人,能被額娘看重,為四阿哥側福晉,誕下小格格,已是大幸。從未想要得到更多,更不曾想與福晉相提并論。”

德妃“嗯”一聲,并不說話。

怡琳繼續說:“海定閣妻妾中,妾年齡最長,常見福晉因年單純,或為人所欺,或人云亦云,想出言相幫,又不好拂了福晉的面,只能暗中獻計。想必額娘當初相中妾,也是為了能輔助福晉。”

德妃說:“你知道便好,別了本份。”

怡琳說:“那是自然。妾定會與福晉同心協力,讓四阿哥與額娘重修舊好,輔助十四阿哥。”

德妃沒想到這層心意,也被怡琳識,不道:“怡琳這份心,本宮領了,四阿哥與十四阿哥都是本宮孩兒,并無偏頗!”

怡琳輕輕嘆息道:“妾自然是希自己的夫君能大業,但皇阿瑪對其考批喜怒不定,事過嚴。妾擔心,萬一這子有朝一日闖了大禍,那該如何是好?”說到著,兩顆豆大的眼珠掉了下來,怡琳哽塞道:“十四阿哥雖然年,但聰明好學,心存仁厚,皇阿瑪最為喜,將來定大氣。若他兄弟二人能攜手守相助,定能各償所愿,共福貴。”

怡琳此話,說得德妃差點沒掉下淚來。偶爾,也會覺著自己老想著如何讓胤禛助十四阿哥,出于偏的私心,因此對胤禛有愧。怡琳這麼一點醒,頓時通了,對啊,胤禛子沖,要他大事,便是要了他的命。這麼做,可是不是單純為了十四阿哥,更是為了胤禛。德紀眉開眼笑,說:“地上涼,起來回話吧!”

怡琳起時已雙酸麻,堅持說:“妾對額娘忠心一片,額娘以誠相待,免了奴才監視妾。”

德妃驚疑道:“監視?本宮并無派人監視你啊?”

“啊!”怡琳故作吃驚,道:“難道凝秋不是額娘派來監視妾的嗎?凝秋為了打,促使福晉與宋格格聯一線。妾正為此來向額娘告饒呢!”

德妃手指在椅邊輕叩,云惠是榮妃的人,凝秋怎會如此做?難道,凝秋已被榮妃暗中收賣,耍起了兩面三刀的功夫?太多疑團不解,德妃略略頭痛,說:“本宮知道了,你跪安吧!對了,前段時間江南上了些貢緞,本宮讓元香選幾匹好的送到緋煙居,算作瑪嬤對孫兒的一番心意。”

怡琳謝了恩,款款告退。

延禧宮

榮妃聽著怡琳的描述,越聽越怒,最終打爛了手中茶盞,喝道:“賤人,居然私通德妃。本宮早知是個不安份的東西,想學德妃,是啊,都是個奴婢出的德。狐妖的……”

怡琳一副低眉順眼的姿態,待榮妃稍作平靜后,說:“娘娘,按說海定閣的事,不該來找您。但皇阿瑪已許您六宮之權,宮中也唯有您最為公允,宋格格陷妾于不義,可以不和計較。萬一哪日,對娘娘也了此等心思……”

敢!”榮妃就像只好斗的公,全失了端莊的儀態。

怡琳說:“三阿哥深得皇阿瑪喜農友,雖然妾是海定閣的人,但也不得不說一聲慚愧。妾定會勸勸四阿哥多行修心養之道。”

榮妃瞇起眼,似乎把直立的羽收斂起來,忽地恢復了高貴冷靜的模樣,緩緩說:“你想……”

怡琳順地說:“妾門家門凋零,在宮中無依無靠,但求娘娘福蔭。”

榮妃聽聞,不住點頭,長笑起來。

回海定閣的路上,怡琳腳步輕快,心中甚喜。兩個笨人,夸夸兒子就中計。誰說漢人不能做嫡福晉?后宮漢旗妃嬪哪個不是了寵,再抬旗,或干脆過繼給王親貴胄為。嫡福晉之位,勢在必得。

次日,永和宮。

德妃冷冷說:“凝秋,三年期滿,本宮賜你恩典,三日后,你離宮返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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