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柄》第五十七章 生命不可承之重
秦雷麵平靜的看著手持馴逆杖向自己走來的太子。太子也麵平靜的看著他。
屋裏的宮娥命婦們都張的盯著越來越近的兩個皇子,目聚焦在那碧油油的竹杖上。就連一直端坐著的如貴妃也神複雜的盯著兩人。以及那竹杖。
竹杖如願舉起,太子雙手持著它到了秦雷麵前。兩兄弟依然平靜似水。
屋裏的人猜中了開頭,沒有猜中結尾。竹杖沒有落下,太子堅定的從秦雷邊越過。在而過的一瞬間,秦雷分明看到太子因惡作劇得逞而微微翹起的角。轉瞬又恢複過來。
屋裏的人目瞪口呆的看著太子的表演,直到他離秦雷越來越遠,離裏間越來越近,如貴妃才醒悟過來,氣急敗壞道:“攔下他。”
不怕太子,不代表別人不怕太子。
即使有借著如貴妃滔天氣焰不懼太子的奴才,也沒有不怕馴逆杖的奴才。
馴逆杖對皇族有三不打,一不打尊長;二不打耋老;三不打孕婦。除此皆可打。
皇族的奴才自然可打,而且還會打得更狠。太子捧著馴逆杖,眯眼掃過門口站著的幾個宮太監。也不廢話,一翻手腕,將碧綠的杖頭輕輕點在兩個壯著膽子想上前攔駕的宮額頭上後,著杏黃輕鎧的宮侍衛立刻凶神惡煞的上前,連如貴妃都不敢出聲阻攔。
這些宮侍衛本是如蘭宮的衛士,但是在馴逆杖之下,本不顧平日分,拽著宮如雲的秀發,生生的拉到宮門外,木聲接連響起,兩個宮隻淒厲的慘幾下就沒了聲息。
其餘的宮娥太監嚇得匍匐在地,再也不敢抬頭。
太子無視地上瑟瑟發抖的人,用杖頭一挑門簾,就要進屋。
那位自兩位皇子進屋後連屁都沒挪窩的如貴妃,終於發了。如雌獅般霍然而起,厲聲道:“秦霆,你敢……”尖細的手指抖的指著太子的背影。
太子沒有回頭,冷聲道:“兒臣奉貴妃娘娘玉旨,去杖責那狂妄不悖、冷殘忍、六親不認、無法無天的東西,有何不敢?”
如貴妃氣的渾發抖,白淨的臉龐一陣陣發青,尖嘯道:“有這樣說自己妹妹的哥哥嗎?你也配當這個太子?”
最後一句正中太子心窩,他霍然回頭,雙目噴火的盯著如貴妃,冷聲道:“那有這樣說自己孩子的姨娘嗎?”
秦雷心中了然,昨天夜裏的那番談話,使太子下定了某些決心。今日就是來立威的。於是他安靜的站在一邊,看兩位現階段對他來講無法抗衡的巨頭之間難得一見的短兵相接。
如貴妃氣極反笑,冷笑道:“你倒說說你那可憐的妹妹怎麽個不悖,怎麽個殘忍,又怎麽個六親不認無法無天了。”
太子轉過,好整以暇的撣撣一角,朗聲對如貴妃道:“敢問娘娘,不守閨德、煽京都千金非法結社,妄圖離京參軍,算不算狂妄不悖?”
“一有不快,輒要人命。至今上的債已十餘條,另有傷者無數。算不算冷殘忍呢?”
“前後向自己的三個兄弟拔刀相向,重傷過八位皇親。算不算六親不認呢?”
“當街鬥毆,私鑄兵,組建幫派,霸人田產算不算無法無天呢?”
太子一番言語下來,且不說幾乎昏厥過去的如貴妃。就是秦雷也忍不住捂住口,對這位妹妹佩服的五投地。
這時一聲怒叱,一個白的人影從裏間躥出,一言不發的用手中的一樣東西捅向太子的後背。
秦雷眼疾手快,揮手一道袖中弩過去,正好釘住那白玉修長的件,紮在門框上。
但那人影去勢未減,猛地撞在太子的背上,把他撞了個趔趄。
太子穩住形回去看地上,那位被他罵的慘絕人寰的三公主正趴在地上,的兩邊臉都纏著紗布,目過布條間的隙吃人般的盯著太子。
而秦雷,心神則全被釘在門框上的件吸引去了。
原本尚且保持最後一理智的如貴妃,在自己兒衝出來之後。或者更不給麵子的說是,自那個件被釘在牆上之後,徹底的瘋癲了。也隻有這件才會讓大秦獨一無二的貴妃徹底放棄一切麵子、聲譽、尊嚴之類的東西。
一把扯下頭上的飾,披頭散發的尖嘶道:“你們這兩個殺千刀的,扯著我兒和陛下都不在家就上門欺負我們弱子。老娘跟你們拚了。”說著張牙舞爪的從榻上跳下來,兩步就竄到太子和秦雷麵前。
不愧是孕育出名將大皇子以及兩位黑幫公主的一代悍婦。年逾四旬,依舊健步如飛,手矯健。
這時候太子也看到門框上釘的那件,張大看向秦雷。秦雷也一臉不可思議的看著地上的三公主,無論如何想象不出這位小妹妹怎麽會想到用如此……獨特的件行凶。
太子苦笑一聲:“快跑吧。”說完夾著青竹棒轉就跑。秦雷也不慢,一欸太子起跑,也跟了上去。
邊上的太子護衛一看瘋了一般衝上來的如貴妃,沒有一個敢阻攔的。
貴妃,四夫人之首,僅次於皇後的尊崇地位。
而且是兩位公主以及皇長子的母親。
這樣的份,就算這些侍衛看一眼都有罪,若是一下,滿門抄斬是必然的。
同樣的,對於如蘭宮的宮護衛來說,手持馴逆杖,腰挎天子授劍的監國太子殿下,也是無人敢擋的。
唯一敢惹得便是還算賤一些的秦雷五殿下,於是衛士們呼啦啦朝著秦雷圍上去。眼看就要合圍。
誰知太子解下腰間佩劍,扔給秦雷。邊跑邊道:“此乃天子授劍,有如父皇親臨,看那個敢你?”
果然秦雷一接到佩劍,衛士們的腳步頓時放緩,讓他輕鬆從嚴的包圍圈中離。又跟上太子往院門口跑去。
後麵的如貴妃和已經起的三公主追不輟。事態已經完全失控。
眼見著四位一個比一個貴的貴人消失在大門口。兩邊的護衛相視苦笑,不約而同的向仍釘在那裏的件。心中齊齊大歎皇家彪悍。
然後齊刷刷跑出這座見鬼的如蘭宮,與裏麵死定了的太監宮們距離拉的要多遠有多遠。
他們雖然看到了那東西,但是並不害怕。宮當值的侍衛都是京中勳舊子弟,家族盤錯節。若是皇家想要滅口,幾乎一定會滅到自己家親戚頭上。
雖然定要吃些苦頭,但此生能見到那一幕,那件。侍衛們心中齊道:“死了也值。”
…
那一幕的四位主角正在廣闊的苑中展開一場生死追逐。秦雷與太子跑在前麵,秦雷堅持鍛煉,耐力不錯,還好說些。太子已經被那娘倆攆得上氣不接下氣了。
又跑了一陣,便停下來,上氣不接下氣道:“不……行了,跑不了。”
秦雷回頭看後麵的娘倆奔跑如飛,毫不顯疲態,除了心中哀歎小胖子家的變態基因外,也沒有別的辦法。咬牙道:“不如咱們……”
說著眼睛瞟向河邊,太子會意,大喜道:“對,跳河。”旋即又苦著臉道:“可我不會遊泳啊。”
秦雷本想說‘把們推下河去再跑’,但見太子這副模樣。知道他是不能指了。於是一拍他的肩,道:“二哥,你先跑吧,小弟在這裏拖延一會,反正有天子授劍呢。”
太子苦笑道:“們娘倆發起瘋來,父皇親來都不管用。”
秦雷使勁一推他,嘿嘿道:“丟我的麵子總比丟哥哥的麵子好,快走吧。”
太子剛要答話。一個蒼老而憤怒的響起:“你們還知道要臉?”
兩人轉頭去,一個穿團龍盤太後袞服的老太在一位妃子的攙扶下,出現在前麵的路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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