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地碼》第一章

第一章從一張照片說起

卓木強,一米八七的個頭,真正的虎背熊腰,大塊頭,倒披發,一臉古銅不彰顯出藏不住的彪悍。但是平日里,他是一個很和藹的人,西裝筆,一副小方框無邊眼鏡,臉上總是掛著微笑,有人稱呼他卓總,也有人稱呼他教授,真正親近的朋友,管他

卓姆強,藏,四十二歲,天獅名犬馴養基地公司總裁,也是復旦大學生系客坐教授,主講世界名犬。強生長在一個達娃奴措的小村,那是深藏原腹地,最接近無人區的地方,他的名字,原意是能戰勝大海的人。他沒有讓他的父母失,如今已是擁有千萬資產的公司老總,也是著名大學的教授,可謂名利俱盛,讓他起家的資本,不是別的,是犬。

國,賓夕乏力亞州。

“幾千年來,全世界所公認的,形最龐大,格最兇猛的,獒。那是我們藏區特產,它們已經存在幾千萬年了,約在兩千年前流傳到希臘,后到羅馬帝國,又由東歐的斯拉夫族人傳到歐洲各國,至今世界名犬的還保留著藏獒的傳基因——

在拉薩,乃至整個藏區最高貴的狗應屬藏獒……”卓木強站在華麗的演講臺上侃侃而談,向來參觀的來賓敘述著藏獒的歷史由來。

這是由他們公司出資組織的,一次世界級獒犬大賽的開幕式,一方面可以向更多的宣傳藏獒,提升人們對獒這種犬類的認識,另一方面也向世界各國養獒人士推銷自己的馴養基地,讓他們也見識見識,什麼真正的獒。

大廳里,各國記者已達數百人,參會人數多達八千余人,很多是專程從國趕來的養獒狂熱好者。卓木強微笑道:“如今,一條純種獒,價已在十萬金以上。雖然說養獒的人不,但是,我可以明確的告訴你們,世界上最純正的獒,絕對在我們基地,雪獒,鐵包金,紅獒,我們這里都是最優秀的……”

大廳里人頭傳,大家都知道,這位卓總,本就來自藏區,他們基地的獒,在國絕對是數一數二的,而他本人又對藏獒有著絕對的研究,他還沒有看走眼的時候。這次參賽的人,除了希拿一個好名次外,無不希自己的獒犬能被卓總慧眼識中,能進天獅名犬馴養基地配種,以得到更純種的藏獒。

“如果藏獒離開了西藏,它還能獒嗎?”

一般卓總說話,大家都只能靜靜的聽著,每次都希能從卓總的談話中學到一些關于養獒訓獒的知識。可是不知是什麼人,突然在這種大會上打破了這寧靜,讓眾人無不憤慨,有幾名購獒者馬上就反駁道

“怎麼就不獒了?”

“你他媽的裳,你還能人嗎?”

“這不是廢話!”

那人顯然不敵眾怒,很快沒了回音,卓木強笑著制止大家,說道:“不錯,那獒在藏區,才能擁有那兇悍形和獨特的霸氣。也有很多人問我,為什麼我們基地的獒比別地的獒,看起來都更威猛有神,其實,我們基地的獒,一直堅持藏選,藏地放養,藏地馴化,那絕對是真正的藏獒。”眾人這才安靜下來,繼續聽卓木強傳經授道。

雖然大家都不知道剛才說話的是誰,但卓木強老早便注意到了,門口那人,低帽檐,帶著墨鏡,穿遮臉大風,方才發問的便是他。

卓木強帶著他的自信和自豪,繼續演講,他將他們基地最優秀的獒的照片,用幻燈片打在后墻,人群中發出陣陣驚呼,卓木強心中無比滿足。臉也因激而微微紅潤起來,青筋布滿額頭,表示他在閃燈下開始興

就在此時,一名小個子男孩拿著個什麼東西,過人群向前,眼看接近講臺了,幾名魁梧大漢攔住了小個子的去路。卓木強看了看,那小個子上似乎并沒有什麼攻擊,手里只拿著一張明信片似的東西,他向保安使個眼。保安將那小個子要給卓木強的東西接過,直接遞給了卓木強。小個子出明信片,馬上往回走,似乎也是人之托。

卓木強一面指著后的巨幅畫面,訴說著他們基地的獒的優秀和純種,一面拆開了明信片信封。

就在信封拆開那一霎那,他臉上人們悉的笑容不見了,整個人木納而呆滯的立在了燈明亮的演講臺上。

所有的人,原本都聆聽著卓教授的演講,他這一停下,近萬的大廳突然就安靜了下來,只有些許照相機的閃聲,零星的響在大廳的各個角落。突如其來的變故,讓所有人關注的目,全集中在了卓木強教授上,他眼睛直勾勾的盯著照片,如丟了三魂七魄,先前紅潤的臉消失殆盡,一片慘白,接著,人們發現,卓教授的手,不自覺的由單手執信變雙手捧著明信片,并且微微的抖起來,跟著角也微微的起來,坐在前排的人還發現,卓教授的眼角跳著,顯然是到極大的刺激,敏的記者們不失時機,將這一突然變故如數記錄在攝像機里。

約莫過了近半分鐘,卓教授突然醒悟般,握住了麥克風,道:“朋友,請等一等!”聲音已經完全變了腔調,十分的干尖銳,他仿佛沒有看見記者和所有別的人,只盯著那小個子,問道:“這個東西,是誰給你的?”

那小個子顯然被卓教授這副表給嚇住了,只驚恐的往門口方向看,沒有直接回答,而且飛快的想要出人群。卓教授順著小個子看的方向瞧去,方才那個風墨鏡的人,不知何時已經消失了。卓教授顧不得繼續演講,跳下高臺,也朝門口去,這一變故,馬上引起現場的,記者們全爭先恐后往前,保鏢則要為卓教授開路,有的人想向前,有的人想后退,一時場面完全失控。

在混的場面中,卓木強不見了!人們紛紛議論,那小個子究竟把什麼東西拿給了卓木強,他怎麼會在記者的攝像頭面前失了,竟然不召開這麼重大的開幕式而親自追了出去。更讓人們沒有想到的是,此后幾天,在這場世界最高級的獒犬大賽中,竟然完全不見了卓教授,這場大賽的發起者和主持者的影,有人說那是勒索信,里面有卓木強和他人通的照片,因為坐前排的人已經看見,那信封里是照片,所以很多人對此深信不疑,而記者們更是無風不起浪,將事件推波助瀾,大書特寫,一時間,卓木強教授的名聲比他前二十年大了二十倍。

就在記者們將這一事件炒得紛紛揚揚的時候,卓木強已在上海,方新教授的家中。卓木強只是一名客作教授,而這名方新,確實真正的犬類學教授,今年六十五了,曾是卓木強在犬類生研究的導師,后來兩人為專研藏獒的合作者,由于方新教授的研究只停留在學階段,他堅決反對將獒用在商業運作,所以后來兩人分道揚鑣。后來卓木強的養獒事業蒸蒸日上,方新教授依然只是一名默默無聞的學研究者,但是為了表示謝方新教授的啟蒙和對生的專業幫助,卓木強依然全力支持著方新教授的學工作,如今方新教授在犬類學界,已經為權威,如今想要為國際上的世界名犬,最好是能得到方新教授的正名。如今,他正在寫一篇藏獒統論文,類似于給全世界的藏獒編一個族譜,以后想要尋找世界名獒,都得在他這本論著中尋找。而這篇論文,是為了參加馬修麗亞生論壇特寫的,據說,這次論壇會議,將會把普立特獎授予方新教授,其意義,等于學的諾貝爾獎,是學家們的至高榮譽。

方新早已是一頭白發,但是神矍鑠,雙目炯炯有神,他習慣的點燃一只中華香煙,深吸一口,隨后道:“我下周便去德國參加馬修麗亞生論壇了,聽說你帶來一個特別的東西?是什麼能讓你放棄在國種獒大賽展示自己的機會,而飛回上海?”

卓木強說道:“導師(他一直保持著這種稱謂),請看看這個——”說著,他將手里的箱子放到了桌上。那是一個鐵皮包鋼的防盜運鈔箱,方新這才注意到,卓木強用手銬小心的將箱子銬在了自己手上。方新吃了一驚,要知道,卓木強曾兩度奪得藏區庫拜(也就是摔)大賽冠軍,本孔武有力,就是尋常警員也不是他對手,他曾經替人攜帶一顆價值兩千萬元的鉆石,也不過是隨便找一個布袋包了,放進兜里,從未見他如此慎重小心的帶一件東西。

可是,當卓木強打開箱子后,方新就更吃驚了,箱子里放著一個一尺見方的黃金匣子,上面浮雕的佛像惟妙惟肖,四角嵌有罕見的貓兒石,最小的一顆都有十三只眼。方新知道,這是卓木強家傳寶盒,僅這只寶盒的價值,就無法用金錢來衡量,這寶盒,以前是用來裝佛經的,后來傳到卓木強父親手上,佛經獻給了國家,被當作西藏最完整的寧瑪圣經被請進布達拉宮,這寶盒就一直空置著,卓木強常常笑著調侃,這輩子恐怕再也找不到能放進這盒子的東西了。可今天,又有什麼東西被放了進去?

方新自認為已經見慣世事,不會再有什麼東西可以吸引住他,但是現在,卓木強帶來的東西,又一次讓他心了,他迫不及待的想看看,到底是什麼東西,能讓卓木強這樣的重視。

卓木強卻偏偏吊他胃口,遲遲不肯打開金盒,看見方新盯著盒子,眼珠都快掉出來了,才將箱子推到他面前,尊敬道:“導師,請打開吧。”

方新戴上白手套,小心的起開盒子,盒中沒有別的,只有一樣東西——照片!可方新的表就和卓木強剛看到那東西時一樣,呆若木

[照片里的]

準確的說,盒子里裝著兩張照片。第一張,背景是茫茫的草原,一些低矮的灌木零星潛伏在草叢之中,藍天白云,在草原的正中,卻有一道黑的颶風。仔細看,那不是風,而是某種影,整張照片都很模糊,悉照片的人都知道,那是拍照的人手抖得厲害,但是那發還是依稀可辨。第二張照片,同樣是草原為背景,仔細觀看就會發現,拍攝的位置并沒有改變,還是那群山,還是那灌木,甚至近那株長草也還是在照片的那個位置,只是藍天白云已經被夜所取代,也就是說,拍攝者從白天一直等到天黑,呆在一個地方沒有挪。那黑影自然也完全沒黑暗之中,但第二張照片卻比第一張來得清楚,因為那影離拍攝點更近了,而且,是正對著拍攝者的位置。

從第二張照片看來,那模糊的臉,好像來自非洲的雄師,頸項上的皺褶,連同鬃一起,將臉如向日葵般包裹起來。但從上看,卻又和獅子完全不同,非洲雄獅,由于地理氣候原因,只在頭顱周圍和膝后才有許鬃,而這個家伙,全都被厚實而長的遮蓋,看上去更像一頭牦牛,強悍而健碩。

方新教授拿著這兩張照片,半晌說不出話來,牦牛般的格,獅子似的頭顱,豹子一樣的曲線,照片上那黑覆蓋的家伙,的每一都勾勒出一種近乎完廓,里面蘊藏了無窮的力量,看上去就像一只隨時都可離弦而出的箭,每一個作都像蓄勢待發的貓科。但他深深知道,這是一種犬科,方頭小耳,長皮墜,短而口裂極寬,背直腹收,四肢如柱,這正是一頭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都堪稱標準的藏獒。而且,這不是普通的藏獒,普通的藏獒沒有這般大,沒有這般厚實,沒有這般剽悍和剛毅,它屹立在那里,如同鋼鐵巨人般,充滿了王族的霸氣,那種與生俱來的野令它視天地,威風凜凜的奔跑在草原之上。

方新教授看了足足半個小時,一句話也沒說,卓木強含笑看著教授,他知道教授此刻在想什麼,教授的頭腦里肯定一片空白,就如自己剛看到這兩張照片一樣。因為照片的,那才算真正的藏獒,只有高原才有那麼清澈的藍天,距大地那麼近的白云,就如手便可以摘下一朵來,那灌木,有方枝園柏,有矮麻黃,葉柳,這些都是高原的特植被,還有幾種,幾乎是只有藏區才有的植被。至于那獒,卓木強和方新都是這里面元老級的人本就不用看第二眼,那肯定是他們所見過的最好的獒,最完形,最完的氣質,更難得的是,這頭獒擁有著別的藏獒所沒有的卻無法用言語描述的東西。卓木強克制著自己的呼吸,用手指輕點著自己的大,每次他看到這兩張照片,就激得想哭,總也無法控制的自己的雙手,盡管已經看過很多遍了,現在他的手指也只能勉強做到不抖

方新摘掉自己的老花鏡,過了片刻,又戴上,然后再摘下,如此反復,達數十次之多,隨后才重重的點著照片道:“不可能,這是假的,電腦合的照片!”

卓木強霍然起立,手指著方新教授,臉唰的就白了,他沒想到,方新教授看了這麼久,竟然得出這樣的結論,如果不是他所尊敬的人,他恐怕當場就要手打人。

方新教授示意他平靜下來,指著照片道:“我們先來看這張,這張白天拍攝的照片,雖然背景很模糊,但是里面的植還是可以分辨清楚,你看,這是川西云衫,從直徑看已經材,它們的高度,在三十至四十米不等,我們就算它三十米高,還有這獒旁邊的方枝園柏,也是木,高度因該在十至十五米,拍攝者的位置如果是固定不的,那麼,我們就可以通過目測推斷出這家伙與兩株樹間的距離,在同一平面,通過比例影,就能算出這家伙的高。我略目測估計了一下,如果它是真的,那麼它的肩高因該在一米二至一米四之間,那麼,它的站立高度,將達到并超過二米五,那就已經不再是狗了,本就是一頭小牛犢。我所接的過狗,最高的肩高不超過一米零五,而現在所有報道的,最高的狗立高也不過二米一而已。獒的高你是知道的,肩高不會超過八十厘米,長不超過一米五,你什麼時候見過這麼大的狗?”

卓木強道:“可是,獒科犬屬,確實是犬屬中最大的種屬,狗四尺為獒,本來‘獒’字的漢意便是大善斗的狗,德國獵牧犬,丹麥犬,瑞士的圣伯納犬,它們是世界公認的格最大的犬類,但都有獒的統。所以,在獒中產生格特別龐大的個并不奇怪。”

“特別高大?”方新教授冷笑道:“不錯,可是你要知道,它生存的環境是什麼,是高原,世界上最高的高原,青藏高原。”

卓木強憋紅了臉,喃喃道:“那……那又怎麼樣?”他心知,自己的專業知識還是不及導師的。

方新道:“高原特殊的生存環境里,由于空氣稀薄,含氧量,里面的種,都已經習慣了低氧環境,其形隨著地勢的升高而降低,其大多格矮小,皮厚長,四肢短,那是為了減對氧的運輸所需要的能力,確保頭腦的清醒。你是學習過的,高原上的所有種,都比在低海拔地區生存的同類形矮小一些,而這張照片里,有只有更高海拔才能生長的矮厥菜,也就是說,照片里的獒,生存在比它同類獒生存更高的海拔地區,它就不可能擁有比它同類高大太多的格。”方新說著,打開桌上的電腦,緩緩道:“我們用電腦來分析,你看照片的清晰度,草的模糊指數只有2.4,可以認為是拍攝者的手不穩定造的,但是你看看這個家伙的模糊指數,竟然高達6.7,普通相機,從按下快門道閃,所用時間為零點零零五至零點零一秒,也就是說,二百分之一秒的時間,這個家伙移了二十公分或許更多,我們折算過來,它一秒的速度可以達到四十米,時速也就是一百四十公里,可是,陸地上跑得最快的——獵豹,它的最高時速也不過才一百二十公里,你認為這條獒,跑得比獵豹還快嗎?”

卓木強有些泄氣了,叨咕道:“可是,導師,模糊指數很不穩定,用它的最低限度百分之一秒來看,它的時速也就是八十公里左右,一條獒的瞬間發速度,完全可以達到這個要求。”

方新道:“好吧,那麼算時速能達到要求吧,我們在從它的統分析,現在世界上的獒,原產地幾乎都在青藏,共三種七屬十六科,其有純黑,純白,棕紅,灰,金蹄黑背,金獒,也有罕見的紅獒,白眼獅子頭,雙瞳豹獒,但是你看看這只獒,它通,你仔細看看,這可不是黑的,也不是棕的,如果它真的存在,這本就是一種從未出現過的獒種。它的,是紫的,一種很深的紫紅。”方新說到這里,下意識的扶了扶眼鏡,臉嚴峻起來,這樣的種存在,就是對他專業權威的挑釁,這幾乎是對他的藐視。

卓木強喃喃自語,不住想解釋什麼,可他卻覺很吃力,畢竟在這個學領域,他只是方新的學生,雖然將育獒基地發展得井井有條,但就從學知識來說,他遠遠不及方新教授,他又如何能說服方新教授相信呢,畢竟給他照片的人自己都不知道,這照片是怎麼來的。

方新再次提出佐證道:“這種,這種形和速度,很像是某人用電腦合的理想中獒的形象,由于電腦使用的32位分解度,現在還不及一些化學分度,所以合時容易淡染深紫紅,這兩者相差不大,合照片的人顯然也是專門研究過獒的,他知道獒的一些特,但在某些地方過于夸大和完,反而出了破綻。”

方新看著卓木強滿頭大汗,反過來勸解他道:“好了,我知道,你一直都想找一只世界上最好的獒,因此你對優秀的獒太過于敏了,以至于一時沒分清真假,這也不怪你。你想想,有多一輩子研究古玩的行家,也有看走眼的時候,何況你還不是專門搞獒種屬研究的。”

“不!”卓木強堅定的抬起頭來,道:“導師,我相信這是一頭真的獒,它確實生活在藏區,現在也還在那里,我……我是下定了決心的,我要去找它,這次來找導師,本是想導師給我一些啟示,既然導師不相信它存在的事實,那我只好一個人去找了。”

方新看著這名他昔日最得意的門生和最友好的合作者,不憐的著卓木強的頭,和氣問道:“強,我的孩子,是什麼讓你如此的執著和堅定?你下了這麼大的決心,難道就是想找到這個不存在的電腦合獒麼?”

卓木強拿過方新手中的照片,指著第二張照片道:“導師,你看,這是它的眼睛,我第一眼就看到這雙眼睛,這雙眼睛告訴我,它確實存在。”

方新又重新打量了第二張照片一眼,那正對著照相機的獒的面部,其余地方都有些模糊,唯有那雙眼睛清晰如故。方新教授看著那雙眼睛,也覺得有些吃驚,那深邃的眸子,在夜幕降臨前閃芒,如那黑夜星辰,有一種攝人的魔力,那眼神中出來的凌烈與霸氣,顯得是那般不可一世。卓木強絕決道:“一張電腦合的照片,怎麼能有如此神的的眼神,這是我所見過的,最明亮,最人的眼睛。導師,你可知道我第一眼見到它的覺嗎?當時,我已經完全呆了……”

[第一個瘋子]

卓木強著手中的照片,就如被人當頭打了一棒,心中除去震撼,還是震撼,那照片上的真實影像,瞬間主宰了他的靈魂。他就像一名研究了一輩子恐龍化石的科研者,忽然之間,就那麼近距離的,看到一頭活生生的恐龍,還是恐龍中最稀的那種,矗立在自己面前,這個龐然大手可及,他的激可想而知。一個聲音從心底發出,仿佛來自遠古的呼喊,卻是那麼的真實而親近:“去吧,去尋找它,為了你的信仰和靈魂,為了你存在的價值。你這一生難道不正是為了看到它而存在的嗎?”忽然他又開始嘲笑自己:“還在這里跟人嗷嗷的上課呢,照片的主人正在恥笑你,你本沒有見過真正的獒,你本不知道什麼是獒!”

他足足呆立了半晌,忽然才清醒過來,他發瘋似的詢問那送信人,那照片的來歷,可那人本不知道,卓木強再也顧不得什麼,跳下了發言臺,他知道,這的主人剛才還在門口,如果失去機會,他可能一輩子都不會知道這獒在什麼地方,這是從哪里來的照片了。

但是由于現場混不堪,卓木強好容易出會場,別說照片的主人,連送照片的小個子都沒了影。卓木強發瘋一般,詢問路人,詢問開車的司機,詢問他所能到的每一個人,有沒有看見一個穿風,帶墨鏡的人,約一米六七,戴了一頂鴨舌帽。但是沒有人看見過這樣一個貌特征突出的人。

卓木強就如失了三魂七魄般,碩大的頓時失去了生機,萎靡下來,他再也沒有任何心參加獒犬大賽了,雖然是他號召發起并主持的大賽,但他此后本沒出席過一次比賽現場。卓木強就如一個患了失心瘋的病人,飯也吃不下,覺也睡不著,整呆呆的看著手里的兩張照片,翻來覆去的看,那照片雖然模糊不堪,但卓木強卻能把那獒的數清楚,他知道那獒右后第三趾上方約兩厘米,從前往后數,第三十六是分叉的,他還知道,那獒左前的第一趾,趾甲前端有一條劃痕;照片上的所有細節他全都知道,他唯一不知道的就是,這是誰,在什麼地方拍攝的這兩張照片。

如果不是后來那個電話,卓木強或許這輩子,都會這麼沉淪下去,因為照片已經奪去了他思考的能力。電話響了好一陣,卓木強始終沒起,因為有人會接電話,卓木強邊有書,又業務經理,有保安,公司的商務電話他從來不親自接,而知道他私人手機的人,僅限于幾個最親的朋友。

霍小姐輕輕推開門,低聲道:“卓總,是找你的電話。”

卓木強一副無打采的模樣,淡淡道:“就說我不在,這幾天,不管什麼電話,都說我不在。”

霍小姐低頭為難道:“可是,電話里的人說,只要告訴你照片,你一定會接的。”再抬起頭來,驚愕的發現,卓總已經不在休息室里了。

卓木強握著話筒,生的用英語道:“朋友,你是否是給我照片的人?請你千萬別掛斷電話,無論你提出什麼要求,都可以商量。”

電話那頭沉默了片刻,卓木強到自己心跳得快要窒息,那片刻仿佛等著自己被宣判死亡,終于,電話那頭道:“那照片上,是……是只狗吧?”一個年青的聲音,卻是地道的普通話。

卓木強馬上道:“是,是,最好的狗。你在什麼地方,我們見面談談?”

電話那頭遲疑道:“其實,我給你這張照片,只是想確認一下,我想不用見面談吧?”

卓木強如溺水者好容易抓住救命稻草,豈肯放手,他立刻道:“要的,要的,你想確認什麼?我可以滿足你提出的任何要求,我需要和你見面談談,如果你有空的話,我現在就開車過來。”

電話那頭嘀咕道:“不用這麼大陣仗吧,嘻——”那人好像有些意外,發出不可思議哼笑。

五分鐘后,卓木強趕到了安德列醫院,在醫院門口,他見到了那個給他照片的人,一個中國小伙子,十七八歲年紀,高挑而傲氣,他自我介紹唐明。

卓木強下車第一句便問道:“你想確認什麼?難道你也不知道照片哪里來的麼?”

唐明撇撇,道:“我當然知道照片哪里來的,我只是想確認一下,這是不是一條獒,真正的獒。”

卓木強道:“當然是真的,這世界上,沒有比它更高貴的犬類了,它是真正的獒中之獒。”

唐明不好意思的頭,疑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的意思是,它是真的存在嗎?還是一種幻象?”

“幻象?”卓木強道:“這怎麼可能是幻象?難道你沒問過拍照片的人嗎?這照片到底是從哪里來的?”

唐明喃喃道:“可是,我問過好多人了,他們也有養獒的專家,他們都說這是假的,還有人說是電腦合的照片呢。”

卓木強抓住唐明雙肩,焦急問道:“拍照片的人呢?把他找出來,我們一起問問他,不就什麼都清楚了麼?”

唐明被他抓痛了,趕退了一步,沒想到這位文質彬彬的教授力量竟然大得驚人,他著肩膀道:“照片是我哥哥的,已經問不出來了。”

卓木強一激,又想抓住唐明,被唐明先一步避開,他忙道:“你哥哥在哪里?帶我去見他!”

唐明奇怪的看著卓木強,他還沒見過這麼瘋狂的人,他想了想,頭一偏,道:“跟我來吧。”竟然掉頭往安德列醫院走去。

安德列醫院,國一家最為著名的——神病醫院。在病房,卓木強見到了唐明的哥哥,也見到了更多的照片。

唐明的哥哥躺在床上,面部的表似乎和卓木強剛看到照片時一樣,只是呆呆的盯著墻上,那滿墻的照片。突然看見有生人進,他馬上篩糠般抖了起來,唐明不得不去拍他哥哥的,輕輕說一些安的話,讓他哥哥安靜下來。唐明介紹,他哥哥唐濤,大他五歲。

唐濤和唐明高差不多,但比唐明魁梧多了,皮也黑如鐵,看起來十分的健碩,頭發短至寸許,直立如鋼針。他的臉很俊朗,卓木強覺得好像在哪里見過,但卓木強沒有過多注意唐濤,他被墻上的照片吸引過去了,墻壁上有世界各地的風,有的照片,得連卓木強都嘆為觀止。他知道,這些照片,絕對出于專業攝影者之手,無論投給哪家攝影雜志,都會被封面刊登,并且出價不菲。他問道:“都是你哥哥拍的?”

唐明驕傲道:“當然。”

卓木強環顧四壁,這些照片的清晰度,拍攝位置,意境,全屬上上之選,但唐濤好像沒看過一眼,他的目卻盯著正對他的墻上。

卓木強的目再次聚集在墻上,正對著唐濤目的那片區域,竟然與別的照片不同,那是十幾張十分模糊的照片,全都是,那神的獒照。卓木強這才發現,自己拿著的那兩張照片,竟是這所有照片中最清晰的兩張了,那墻上的照片,最模糊的,看上去就是一團黑云,擱在一團綠云之上。卓木強這才問道:“你哥哥……他怎麼了?”

唐明嘆息道:“不知道,這次回來,他就了這個樣子,醫生說,是到過度驚嚇所致,我們從國到這里,看看國的醫生是否高明些,這段時間哥哥一直在接心里暗示療法。前幾天我看到報道,說卓教授要在這里舉辦獒犬大賽,所以試著把照片給你看看。”

卓木強道:“他現在看起來很安靜。”

唐明道:“是怕黑綜合癥。”說著,他指了指頭頂的燈,卓木強才注意到,大白天屋里的燈也全開著,卓木強心中疑起來,到底這位拍攝者那天看到了什麼呢?

唐明道:“我也相信那些照片是真的,我哥哥從來不拍假照片,只是不知道這次他是在什麼地方拍了這些照片,這十幾張照片竟沒有一張清楚的。”

卓木強突然問道:“既然你哥哥神上到刺激,那他是怎麼回來的?”

唐明道:“可可西里尋山護衛隊發現了他,據說發現他時,他在沒命的奔跑,那時他神已經失常了,如果不是護衛隊員把他按倒在地,他會一直跑下去,直到氣竭亡。據護衛隊的說,我哥哥一倒地就虛昏死過去,醒來后就神志不清,他反復說的兩句話就是‘蒙河的瘋子說的是真話,地獄之門。’‘來了,它們來了!快跑!’就這兩句,沒有人知道是什麼意思,后來護衛隊在距離發現我哥哥三百公里的地方,發現了我哥哥留的越野吉普,汽車的油已經用了。”

卓木強又呆住了,如果他哥哥是在汽車無油后棄車而逃的話,他徒步奔襲了三百公里,依然不愿停下,到底他看見了什麼會變這個樣子?但他心中卻是激竊喜為主,因為那兩句別人聽不懂的話,他卻聽得懂。忽然,他想起了一個名字,他趕問道:“獨行俠?你哥哥是獨行俠唐濤?”

唐明做了個你總算想起了的表,點頭默認了。卓木強總算想起,難怪這人這麼面,原來是獨行俠唐濤,國有的前衛名人。唐濤是唐明輝的兒子,中國業三巨頭之一,但唐明輝四十不到便去世了,留給兩個兒子上億資金,他大兒子唐濤,不知何時就喜歡上了冒險之旅,獨自穿越唐古拉山開始,他獨自橫穿塔克拉馬干沙漠,獨自登珠峰,獨自漂黃河,漂長江,漂雅怒藏布江,獨自游泳渤海海峽。其后,他將目放向世界,世界最險的山峰,最急的湍流,最恐怖的死亡之谷,他都有所涉獵,凡是沒有人去的地方,他都愿意去闖一闖,獨自一人去闖一闖。每每人們都認為他必死無疑,絕無生還的希,他卻能出人意料的回到這個現實的文明之中。曾有人問他,他說,他這樣做,不為別的,只為了證明他自己的存在。他的攝影好,也是在獨行的過程中產生的,但是他的照片都是不發的,很多雜志社都出過高價,為求其一張風景照而不得。

卓木強憋紅了臉,最后爭辯道:“導師,你想,照片出于這樣一個人之手,它怎麼可能是假的呢?”

方新道:“看來你的決心很大,我的孩子。你去吧,我祝你功。”但他的表分明在說,這幾乎就是不可能的。

很沮喪,他沒能說服自己的導師,無異于失去了一個最重要的幫手。他悻悻的收起照片,腳步沉重的走向門口,就在快到門口的那一霎那,他猛然轉,詢問道:“導師,你還記得,你第一次跟我們上課的形嗎?”

[方新的課]

方新教授捋了捋白發,回憶了一番,恍然大悟,是啊,那天的形,他又回憶了起來。

能容納三千名學員的大課堂,在開課那天,來了不到五十人,稀稀拉拉地坐在教室周圍,偌大的教室顯得空曠而過于靜肅。方新并不在意,本來選修這門專業的學生就,他們本不知道這門學科的價值和意義,他整理整理文件,用獨有的詼諧開課道:“今天,該來的同學都來了,”他指著正對后方睡覺的同學道,“不該來的同學也來了,真是已經超過我的預期值了。我知道,我長得不是十分帥氣,聽說昨天教生的朗,那位三圍有些夸張的士上課,同學們把教室都滿了。”

現場氣氛稍微輕松了些,方新話題一轉,道:“我知道,很多人認為我的研究課題太單一,也太簡單。研究什麼,狗嘛,狗有什麼好研究的?滿大街都是,有大的,有小的,有汪汪的,有咬人的。有沒有同學覺得,自己對狗沒有什麼了解,還需要學習?”

臺下竊竊私語,但是沒有一人承認自己對狗一點都不了解,方新微微一笑,道:“那好,我就考考大家,先來個簡單的,這里有些幻燈片,請大家告訴我,這些狗的俗稱。”

一連十幾張幻燈片,竟然沒有一人說出那些狗的名字,大家看狗都是狗,誰知道什麼狗是什麼狗。方新想了想,道:“這個問題或許是太專業了,我們問個簡單的,據你們所知,世界上最兇惡的狗是什麼狗?”

課堂氣氛頓時熱鬧起來,有人說狼犬,有人說獵犬、牛頭犬、西伯利亞犬、斯基犬,說什麼的都有。方新注意到,在眾說紛紜時,課堂中間坐著一個大個子,一言不發,臉上帶著輕蔑的笑意,那是方新第一次注意到卓木強

方新待大家說得差不多了,才放出藏獒的照片,一頭純種的獅頭形鐵包金,臺下馬上有人起來了:“這是獅子!”那個時候,獒犬本還沒有被熱炒,知道藏獒的人更是得可憐,方新教授道:“這,才是世界上公認的最兇猛的犬,它的名字,獒。”他轉在黑板上寫下一個大大的獒字,接著道,“這種犬,產于我國青藏地區。形最好的獒犬,在黃河的第一個彎口,一個河曲的地方,這只獒,就是一只形標準的河曲獒。而最兇狠、最忠護主人的獒呢,產于西藏達瑪縣附近,那里是高原的一個高點,地理環境十分惡劣。關于獒的說法,有很多種,按照康熙大字典的解釋,獒者,犬四尺為獒,兇,護主,能斗猛。通俗地說,形高大、兇悍好斗并且忠心護主的犬,就稱做獒。藏區人煙稀而猛多,藏民們養獒是為了看護羊群,抵兇惡而狡猾的高原狼,當地有一說,一獒抵三狼,一頭好的獒,可以獨力對抗三匹惡狼。”

方新教授打開話匣子,開始口若懸河地述說起有關獒犬的種種故事來,學生們也都聽得津津有味,沒想到世界上還有這麼奇異的犬,還有這麼多傳奇的故事。方新教授正說到興呢,中間那個大個子道:“既然教授是專門研究犬類的專家,那麼我想問,獒里最厲害的又是什麼呢?”

同學們又都停下來,沒想到獒還要分等級高低,還有厲害不厲害之分。方新也對這位同學另眼相看,沒想到,還有同學考起老師來了,他當然不會示弱,當即道:“這位同學問得好,不錯,獒也有種屬之分,也有統之別,就目前的研究,獒類從藏區分散到東歐,到北歐,現在初步統計,共有三種五屬十一個大系,其中,格較完的獒我方才已經說過了,是河曲獒,而最好斗、最犀利的獒類、應該是黨項獒,但是由于緣上的近似關系,它們的速度、能、爭斗本能,都相差不大。所以,在藏區,只有在藏區,才有比別的獒更厲害的獒犬,那不是天生的,是人為馴養出來的,藏民稱九狗一獒,那便是如此了。”

這一來,同學們都更有興趣了,都想聽聽“九狗一獒”到底是怎麼回事。方新教授道:“那是一種殘酷的競爭選擇,為了得到最優秀的獒,往往將十只同樣年紀的獒放在一個窖坑,沒有食,或許只有極的食,僅夠一只獒吃的,這十只獒,必須經過殘酷的競爭,最后只能有一只獒活下來,它要麼靠每次搶到許的食,要麼就必須吞食同類。你們都知道,犬是狼類繁衍來的,它們上還保留著不狼的特,在狼的家族中,便有這樣的規矩,同一群中,活著的狼,是同類,一旦死亡,那便是食,特別在極寒地區,這種狼的特更表,西伯利亞狼群,之所以兇悍、強大,無所不為,就是因為它們有這種可怕的生存理念,才能在最殘酷的自然環境面前得以生存進化。那唯一活下來的獒,便是傳說中的獒中之獒,因為它擁有了最堅強的生存意念、最頑強的生命能力。”

方新教授自認為自己已經說得很有說服力了,臺下的同學們如癡如醉地聽著就是證明,可是,他抬頭看看,那坐在中間的大個子,依然帶著一輕蔑的笑容,那種微笑,讓方新到很不自在。他想了想,哦,是了,還有另一種說法,那是藏區某些地方傳的說法,這個說法,連很多西藏本地人都未曾聽說,他又說道:“關于九狗一獒,還有一種說法,那便是天授神獒,這種說法,更神、更殘酷、更偏遠,也……更古老。藏獒也是犬類,它們和大多數哺一樣,每胎產崽四至六只,只有極數能達到七只,如果說一次產到八只,那就是麟角了。可是,當一只母獒一次產下九只小獒時,那麼,其中一只犬,便會獒神。母獒最多只有八只頭,也就是說,總有一只獒吃不到母,那麼最后,便如人為制造九狗一獒的環境一樣,這次是天定的,其中將有一只獒,吃掉它的八個兄弟,最后,它會吃掉它的母親,最終就獒中之獒。傳說這種獒,極為猛烈,年之后,能獵食灰熊,整個高原上,它將取代高原狼和極地虎而為食鏈的終端。但是這種傳說,流傳范圍并不廣,而且,本就沒有人能考證這種事,所以,一直以來,人們都只是把它當做一個傳說。比起這種殘忍的傳說,我個人寧愿相信人為制造九狗一獒的說法。”

說完這個傳說,方新教授總算看到,那名同學出了對自己知識的贊許神,可是接下來,那名同學又問了他一個問題:“那麼教授,比九狗一獒更厲害的是什麼呢?”

“嘩……”課堂上頓時一片嘩然,有人說這名同學太鉆牛角尖,打破沙鍋問到底,也有人說那同學死腦筋不會轉彎,一筋,但是更多的人卻是在驚嘆,僅僅是獒類一種,就有這數不清的傳說和。他們都期著,方新教授能解開這個答案。

方新教授開始額上的汗,他沒想到這位同學對藏獒的了解竟然這樣深。他看得出來,中間那壯的大個子,臉上帶著特有的高原紅,那實的皮和棱角分明的眉眼,種種特征,都直言不諱地告訴別人,他是一個藏民,就算不是藏族人,也是一個長期生存在高原的地道高原漢子。在藏民面前說獒的故事,似乎有點班門弄斧,但他方新,畢竟是教授,總不能在學生面前栽了跟頭,而且對方還是第一次上自己課的新生。

方新教授扶正眼鏡,每當他準備認真理一件事或是進行深思時,他就喜歡扶自己的眼鏡。一時間,所有同學都屏聲靜氣,仿佛在看兩個高手對決,自己一發話或是提問,就打了現場的氣氛一般。方新教授面不改,先是凝視天花板,隨后目盯住那個大個子,似乎并不愿意提起那個字眼,最后才緩緩地道:“不錯,比九狗一獒更厲害的,在藏區有著最崇高地位的,——戰獒!”

方新話音一落,馬上有同學忍不住低呼起來。方新繼續道:“所謂的戰獒,顧名思義,用于戰斗的獒犬。戰獒在藏區的地位,類似于我國古代神話傳說中菩薩的坐騎,份等同于泰國的圣象,這種東西,只有藏區地位最崇高的人才能飼養,普通百姓是不可能有也不敢有的。戰獒,實際上就是九狗一獒,這種經過上天或人力嚴格挑選的獒中的品,加以歷代養獒高手的經驗,被訓練智慧、最忠于主人、最攻擊和最有戰斗力的獒。我舉例說明,狼犬,同學們肯定多都見過,警犬,大家也都知道,警犬中大多數就是狼犬,可是一條普通的家養狼犬和一頭警犬搏斗的話,就算形、高差不多,但是警犬獲勝的概率卻大很多。因為它們經過嚴格的訓練,知道如何發攻擊才是最有效的。其實說白了,就和我們人一樣,同樣都是人,卻有運員與老百姓之分,比如你去和舉重冠軍比舉重,三個你都舉不起一個舉重冠軍能舉起的重量。據說經過挑選的九狗一獒,其野十分頑固,是世界上最難馴服的三種之一,因為它狂傲,要讓它折服,非常不易。但是,一旦功馴服戰獒,它對主人的臣服比普通獒的忠誠還要來得堅貞,甚至比我們的故事都人。我在藏區考察的時候,曾經有這麼一件事,獵戶阿旺普才,曾是專門為土司飼養戰獒的獵人,解放后為西藏狩獵隊隊長,他就有一頭戰獒,多吉。我進藏考察那年,老阿旺隨隊出獵,在路上卻不幸遇難,當隊友把他的尸運送回家時,那原本被拇指細鐵鏈鎖在石柱上的多吉,突然發了瘋似的掙鐵鏈,當時有六七名優秀獵手,完全被它那氣勢震懾,當場就被掀翻了三個人,別的人不再敢上前。它親吻阿旺的鼻頭,舐阿旺的額頭,它似乎從那冰冷的尸到了什麼死亡。多吉就那樣守著,拒絕任何人靠近阿旺,它站在那里,如一尊石像,如果有人試圖靠近,它會立起項圈上的鬃發出警告。阿旺被多吉拖到門口,多吉開始拒絕進食任何東西,里不住地發出嗚嗚的哀鳴,它不知道什麼死亡,但它一直在努力,試圖喚醒老阿旺。五天五夜,當最勇敢的一名獵手再次靠近多吉時,發現它早已經死去,就蹲坐在老阿旺的邊,頭顱仰著天。它那種姿勢,多年以來,讓我無法忘記。”說到這里,方新教授有些哽咽,臺下不同學也噙著淚。

這時,鈴聲已經響起,方新教授攤開手,重重地吐了口氣,道:“本來還有很多關于藏獒的傳說,但是今天沒有時間了,只能留給大家一個悲傷的結局,好了,如果大家有興趣,明天再來吧。”大家都抱怨時間過得太快,但也只能無可奈何地離開,下一節課別的老師和同學要使用這間教室。

在同學們起走時,方新住了那提問的大個子,問道:“那位同學,你等一下,你什麼名字?”

“他卓木強。”旁邊有人幫忙回答了。但卓木強這時卻昂起了頭顱,驕傲地道:“我,卓姆強。”

方新點頭道:“哦,是藏族人,你住在西藏哪個地方?”

卓木強微笑道:“古維人,達瓦奴措村。”

方新面一變,道:“難怪,你對獒犬這麼悉,原來是獒鄉來的啊。”他知道,古維鄉是藏區最偏遠的地方,也只有那樣的地方,還保留著數純種的獒,那里也被稱做獒鄉,但是達瓦奴措村,連他也沒聽說過。要知道,西藏有兩百萬平方公里,卻只有不足兩百萬人口,每個村的面積,有時能比一個地級市還大。卓木強呼了口氣,道:“教授對獒的研究,確實讓我很佩服,但是,我本是想問問,方教授是否聽說過紫麒麟的傳說。但是教授好像不知道。”

方新皺眉頭,苦苦搜索自己的記憶,但是他一點印象都沒有,方新對自己的記憶力十分自信,只要聽說過,就一定有印象,但是他沒有,毫印象都沒有。

方新終于低頭,這也是他第一次在學生面前低頭,但是他作為一名學者,他是很樂意向學低頭的,特別是他未曾涉獵并屬于他研究范圍的學。他淡淡道:“噢,看來我對這方面確實一無所知,有時間一起吃個便飯嗎?你能告訴我們有關紫麒麟的事嗎?它是一種什麼狗呢?也是藏獒的一屬?據我所知,藏獒里沒有紫的。”

卓木強笑道:“謝謝教授的邀請,我們走吧。”

于是,在席間,卓木強向方新教授講述起有關紫麒麟的故事,他淡淡的從教義說起:“早期藏民,愚化未開,習蠻荒,好武力,歷來多紛爭,割據戰斗不斷,直至觀世音菩薩現降世,以教義點化先民,公元六二九年,三十三世贊普繼位,迅速集權中央,掃清八合,遵奉教義,以佛為尊,善化大民……”

方新教授打斷道:“等等,你說的我都明白,三十三世贊普就是藏法王松贊干布,吐蕃王朝建立,統一割據藏區,以佛教引導藏民向善,但是,這和你要說的紫麒麟有什麼關系?”

卓木強道:“不不,我不是想說西藏的歷史,我是在說一部經文,我只是把經文翻譯現代文字說出來,而紫麒麟的故事,也是記載在這經文之上的。”

方新點點頭,默許了。

卓木強這才又道:“歷史上的公元641年,藏區發生了一件驚天地的事,一月,尼泊爾赤尊公主藏,帶來了佛教最負盛名的釋迦牟尼八歲等金像,三月,大唐文公主藏,帶來同等的釋迦牟尼十二歲等金像。藏王松贊干布開始遵奉佛法,從此藏佛教開始新的發展……”卓木強似乎對翻譯還不是很悉,每說上一段要停下來想一想。

方新教授有些急迫,又一次打斷道:“你不用說譯文,你把經文的原文說出來就可以了,我聽得懂古藏語和伏地藏語。我對藏教的紅,花,白,黃,伏地等幾大教系都有過研究。”

卓木強一喜,道:“原來教授曾研究過藏教,那我直說好了。”他開始用流利的藏語訴說起來:“一時,如開啟帝釋宮門如是高樓廣門,從中取出隨能生圓滿四部妙果,既法,財,,解……”

方新教授聽明白了,這部經文所說的大意是指,松贊干布統一藏區,結束戰爭后,開始號召全民信奉佛法,也正是這個原因,才迎娶佛發源地的公主和大信佛大尊佛的當時強朝唐公主。后來,松贊干布迎奉四妙法,他本人為藏區第一名大法王,派出四守人,分守于最南,最北,最西,最東的藏邊,同時向四方宣講佛學。四守人稱法能,在苦寒邊區守舍神,同時,在藏區也有著很高的地位,同時,四守人一直保持著與最高藏王的直接聯系,每數年,藏王們便會把他們所記載的藏史傳給四守人,其目的是讓四守人遠在邊荒,若有戰或朝代更迭,好保存大乘佛法和藏史實料。而卓木強的祖上,正是四守人之一,他們守在最南的古維,這部經書,就是他們家族保存的一部完整藏經。

卓木強說了很長的經文來源史,但是他并沒有面帶傲,始終以平常心緩慢訴說,方新教授明白,他這樣說的目的,就是想讓自己相信經書的真實。終于,卓木強淡淡道:“大藏王朗大姆,好狩獵,喜逐狼荒原,即位,宣廢佛,迫僧袍狩獵,滅佛首,天道不容。貢洪五年,狩獵南坪,帶戰獒十乘,騎兵五百,弓弩手三百。東行百里,作大雨,輔首宗言東有云不祥,不宜行,王不聽,繼行。逐一羊,馬步三辰,行山坳平臺,林深草茂,戰馬忽停,低頭嘶鳴,草木搖,不知何。王驚,命放獒,豈料,十余戰獒前肢伏低,眼崇明,鞭趕不前,忽聞低皋,群山回,戰獒群起而和之。戰馬奔鳴揚蹄,王落地,命弓手放箭,弓手懼,無敢拉弦。”

方新教授聽到這里,心中已經有不,藏王郎達姆,是吐蕃最后一名藏王,又名郎達瑪,一名達磨,由于赤祖德贊對于佛教的過分推崇,引起許多臣民的不滿。他們在私下推翻現政權和取締佛教的政治運。他們首先謀殺了宗教大臣缽闡布貝吉永丹,之后又將赤祖德贊的親信哥哥崇信佛教的臧瑪陷害,最后謀殺了贊普赤祖德贊,推舉不喜佛法的赤祖德贊的哥哥朗達瑪繼任吐蕃贊普。有關郎達姆藏王的傳說,歷來眾說紛紜,但大抵是為佛教宗的大師拉隆貝吉多杰刺殺,此后藏區又陷了長達百年的混紛爭。照說這位藏王最不喜佛法,又怎麼會把自己的事記錄在佛經之中呢?而大藏王死后的各種傳說,也都帶有神化彩,從這點看,這些經文的真實意義,或許并不像卓木強說的那麼真實。

方新教授思索的同時,卓木強繼續說著:“王怒,親自執其弓,挽力向林。此時,響聲如雷,天地變,一出,若馬駒,通紫金,頭大如斗,眼若銅鈴,四蹄如柱。一時間,人仰馬翻,戰獒低鳴匍匐,神態若恭。輔座宗大呼‘紫金豹眼’!彼,眼蘊金,腳踏祥云,唯一尾似犬,與王對視,王不敢視,大呼‘犬神’,乃棄弓,所有戰士伏地拜,無不稱神跡。三叩首,九伏拜,乃不見。棄獵回,王病不起,直稱白日所見,紫麒麟也,抱病數十日,心駭。謂下首道‘紫麒麟,佛坐下神,此番降臨,乃斥我所為,當重善向心佛,乃能解憂’。數日后,重至大昭寺羯科,被刺殺于碑前。”

方新教授還記得,自己當時就提出幾點疑問,并且以后的日子里,多次與卓木強爭論這個傳說的真實,但是卓木強每次都不置可否,對他而言,爭論紫麒麟的真實就好像爭論恐龍是否曾經存在一樣,是毫無意義的事。方新當然要追問他這種想法的由來,卓木強的理由也很簡單,他們村子里,有人見到過紫麒麟,而且,每隔數百年,總有一兩位智者會見到紫麒麟顯靈,他們從小就是聽著紫麒麟的故事長大的,那是觀世音菩薩坐下的坐騎,隨觀世音菩薩一起下凡,并且一直就留在西藏人煙荒蕪的地方,每當人們有難,有困難需要幫助時,心誠且一心為善的人,就能得到紫麒麟的幫助。

后來,卓木強還詢問過方新教授,會不會是藏獒中一種罕見異種,被方新教授否定了,因為如此大型,如此典型的特征,如果真的存在,以現在的科技力量,早該被發現了,而且,早就被記錄在案。可事實是,紫麒麟的傳說,除了卓木強村中的村民代代口訴相傳外,找不到關于紫麒麟的任何記錄,也沒有人發現過紫麒麟的蹤跡。隨著研究的深,卓木強又向方新提起,與方新的最新研究理論“隔代大傳”是否有關。

隔代大傳,是指的某些特,并不在下一代上表現出來,而是隔了數代,或者數十代,然后才表現出來,這是有傳學作為據的,基因在非基因的結合下,始終以方式表現,也就是從外部看不出毫問題,直到到另一基因,兩者相結合,最終變基因,而表達出基因的特,有好的一面,也有壞的一面。方新教授的隔代大傳理論,就是假設某一種,如果它的基因都得到最優秀的組合,那麼它將會進化什麼樣子,而實際上,雖然這種組合幾率小至無限接近零,但是它是肯定存在的。由于他們研究的一直是犬科,所以隔代大傳理論,自然也運用在犬類上。

卓木強這樣分析道:“由于獒都是在高原地區生息繁衍,所以必須在高原條件下,才能繁衍出最純種的獒;由于它需要適應高原生存,所以對氧的攝取和利用都必須強于普通犬類,而這一結果的基本表達就是行速度增加,運氧速度加快,但是由于高原低氧環境是不會變的,所以從外看起來,管中氧含量是不足的,而誰都知道,氧含量不足在皮下的表現,就是發生紫紺,所以呈現出一種特殊的紫紅。為了適應高原特殊的地理環境,必須壯有力,那頸項上的墜皮,是在敵人咬住自己脖子時,自己可以回頭咬住敵人,眼裂增大,可以拓寬視覺進度,在氤氳氣的高原腹地,可以通過增加度而看到更遠,鼻頭比其他犬稍短,鼻孔增大,可以使鼻尖的嗅覺細胞分布更加均勻,達到更細的氣味分辨率,保持那種曲線度,是為了在損耗最的能力,最短時間達到最大的加速度。”

雖然卓木強在理論上做出了大膽假想,但是方新教授依然從未同意過這個種的出現,除非他親眼看到,否則他是不會相信的。這也就是他第一眼看到照片時,認定照片是假的,而卓木強第一眼看到照片,卻激萬分的區別所在。

方新教授低頭陷了沉思,他沒想到,卓木強會將這照片與他們當地流傳已久的紫麒麟傳說結合起來。可是,如果……如果那照片是真的話,何以那影又到底是不是紫麒麟呢?方新第二次到了心跳的加速,就如剛剛收到馬修麗亞論壇主席的邀請一樣,不,這次還要來得更劇烈些。方新教授,首次對自己的專業領域知識,產生了懷疑。

卓木強一看方新教授的意志有些搖,他絕不會放過這個機會,馬上大聲的呼喊道:“導師,一起去吧。你研究了一輩子犬科,為的是什麼?我們這樣不余力的向大眾宣傳獒犬,為的又是什麼?一直以來,我就堅信,在我的命運中,與獒有著不可分割的緣分,它們堅毅,頑強,忠誠,它們就是我的信仰。尋找最完最強壯的獒,就是我生的使命。導師,我需要你的幫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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