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架在東脖子上的刀很穩，過樹葉的隙落在刀刃上，像碎掉的星。

東很害怕，從小到大雖然不被父皇重視，但畢竟是金枝玉葉，從未被人用刀脅迫過。

“放了我，我可以當作沒這回事，甚至你們犯下的過錯，我也可以向父皇請求寬恕，父皇是以仁德治天下的圣明君王，他一定會寬恕你們的。”東公主語聲微，但神仍舊很鎮定。

結社率哈哈大笑，神有些怪異：“你父皇以仁德治天下？小娃，你到底了不了解你父皇？你父皇貪婪，自私，殘暴，為了皇位，他連自己的親兄弟都能殺，你居然說他仁德？再說，你知不知道我們叔侄二人究竟犯了何罪？”

“不知。”

結社率桀桀怪笑道：“昨日，趁你父皇移駕九行宮之際，我叔侄領著四十多人殺進了行宮，我的侄子賀羅鶻值守行宮西門，他為我們放開了門，可惜左右領軍衛太強大了，四十多人全部戰死，我們叔侄只好暫時撤離……”

盯著東公主，結社率眼中閃爍著兇：“現在，公主殿下，你告訴我，你父皇真能寬恕我們的過錯麼？”

東公主說不出話了。

謀反，行刺，是大唐律法里最嚴重的罪名，父皇的仁德有幾分是真不知道，但知道行刺一定不會被原諒，父皇的仁德外表下，有著狼一般殘忍的子。

結社率哈哈大笑，賀羅鶻的神泛上灰敗和一不易察覺的怨恨，怨恨的究竟是李世民，還是眼前這位裹挾他走上不歸路的親叔叔，唯他自知。

“你父皇究竟會不會寬恕我們，看來公主殿下明白了……”

東公主絕了，這是兩個亡命之徒，當他們不再對父皇的皇權到敬畏時，自己的命已在他們的一念之間。

結社率笑得很得意，帶著與世界同歸于盡的瘋狂。

三人僵持之時，樹林外，一道悉的影匆匆跑進來，結社率的笑聲頓時一停，警覺地注視著那道影。

東公主也瞧見了影，嚇得臉愈發蒼白，張準備大，卻被賀羅鶻捂住了。

影很匆忙，走進無人的暗角落后，拉開子，一陣湍急的水流聲傾泄如注。

耳中聽著那恥的聲音，東公主不知是氣是，俏臉又紅了。

良久，水聲漸停，李素發出一聲舒坦的吁氣，抖了兩下，系上子。

剛準備去河邊洗手，一柄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

喝涼水塞牙，放屁砸腳后跟，人一旦走了霉運，撒泡尿都出事。

李素心跳得很快，腦子里無數念頭閃過，然而架在脖子上的刀卻令他不敢彈。

林中線很暗，李素看不清對方的眉眼，不遠依稀還站著兩個人，其中一個是人，好像也被劫持了。

結社率的目在樹影中格外冷，像毒蛇盯住了獵，李素被那幽綠的眸子盯得發。

“我……只是來林中方便一下，好漢你們忙，我不打擾你們了……”李素試圖。

很明顯的欺凌弱的畫面，但李素不想管閑事，首先自己只是個十五歲的孩子，而對方卻是三四十歲的壯漢，本不是同級別的對手，更何況刀還架在他脖子上，其次……李素一直堅信老天送他回唐朝是讓他來福的，不是讓他來玩命的，天意不可違。

正義？當然有，前提是自己的小命能得到保障，前世也在網上使勁囂著屠日滅，什麼打國我捐一個月工資，打日本我捐一條命等等，但也只是囂而已，用句自黑的話來說，“會的狗一般不咬人”。

李素只是平凡小百姓，虛榮，怕死，有點小貪婪，占小便宜，這些病占據了格，只有在暗的小角落里才能發現那麼一的正義。

剛想識趣地轉，脖子上的刀忽然一。

“你是何人？”結社率語聲沉。

“太平村的農戶……”李素不得不老實回答。

“原來是個農戶……”結社率冷笑，手中的刀高高揚起，便待劈下。

農戶，只是螻蟻。

“不要——”東公主掙賀羅鶻的手，大出聲。

李素臉蒼白，扭頭看去，卻見東公主滿臉淚痕看著他，李素心中一，他沒想到被欺凌的竟然是。

“結社率，你若敢殺他，我現在就咬舌自盡，而你，逃亡途中便了一個保命的籌碼，李世民的親骨可不是隨便就能遇到的。”東目決絕地瞪著結社率。

結社率笑連連：“公主殿下如此在意這小子，莫非他是殿下的小郎？如此，殺掉真就可惜了……”

東公主盯著他道：“他只是父皇治下一小民，我是大唐公主，你與李家有恩怨，殺剮由便，但莫將無辜的人牽扯進來。”

每一個字都很清晰，瘦弱小巧的軀里充溢著勇氣。

李素暗嘆一口氣，原來……真是公主。

李素和東被結社率二人押走。

此時唐軍已撒下天羅地網，在九行宮附近瘋狂搜索結社率的蹤跡，并集結重兵向北方大唐邊境搜尋，誰都沒想到結社率二人竟一日間逃離二百余里，到了長安城附近的太平村。

經歷了最初的害怕后，李素此時反倒鎮定了。

不幸中的萬幸，幸好東是公主，而不是真正的宮，否則此時二人恐怕早已了河邊樹林里的兩尸首。

李素和東被反綁著雙手，為怕二人逃走，結社率還將二人肩并肩綁在一起，四人一路索著在樹林里前行。

東公主走得不快，李素為了遷就，也拖慢了腳步，靜謐的行路中，東咬著牙低聲道：“對不起，連累你了。”

李素苦笑道：“跟你有何關系，是我自己倒霉……”

仰頭著樹葉隙里灑下的點點，李素神無限蕭然：“撒泡尿而已，這都能出事，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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