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素不覺得自己有什麼芒，若一定要說芒的話，現在的他也許上散發著金吧，“金錢”的“金”。

活了兩輩子的人，比同齡人多了許多閱歷與見識，更懂得許多人生道理。

道理是兩世皆通的，最起碼這兩輩子里，錢都是好東西，有了錢才能過幸福的生活。

至于當，李素真沒興趣，從來不敢小看古代人，貿貿然闖朝堂，面對那些老巨的老狐貍，李素實在很沒信心，上輩子沒混過場，卻也知場兇險，如何站隊，如何化解危機，如何博得朝野人，如何揣上意，如何配合帝王平衡朝臣的心思，甚至什麼時候該笑，什麼時候該哭，都有著森嚴的規矩，李素只知道，若是進朝堂，或許一生活得很風，但一定活得很累。

對李素來說，錢是最好的東西，至目前是。

救命之恩不能指它化為利益了，東公主顯然有賴帳的意思，很不幸的是，李素也不敢在公主府外的圍墻上刷紅油漆，寫上譬如“再不還錢殺你全家”之類的威脅語句，理論上來說，“全家”也包括當今皇帝，李世民可以因為這句話把他剮一千片扔出去喂狗。

同時李素也不敢當面再跟公主催債，他怕東急了一時興起，索真把他舉薦進朝堂當，把他的人生規劃全部打。

事就這麼僵持下來，李素心不太好，接連幾日都沒去河灘邊與東閑聊發呆。

閑在家里養傷其實也很愜意的，骨折的左臂有些麻的覺，大概骨頭正在愈合，傷也好了很多。

蓋大房子的想法一天比一天強烈，于是李素找了個風和日麗的上午，上王樁和王直兄弟又跑了一趟長安西市。

自從弄出了活字印刷后，文房店生意興隆，省了刻版的功夫，一切便簡單多了，掌柜的請匠工又制了兩套印刷模，印書的時間大大短，錢也越賺越多，李素這次共計從文房店拿到了十五貫錢。

很不錯的收獲，羨慕得王家兄弟兩眼通紅。

…………

…………

李素找了個老爹心不錯的時機，打算和老爹第二次談談人生。

“哈——啐！”

坐在門檻邊，李道正的開場白便是一口濃痰。

沒關系，李素早有準備，木鏟輕輕一挑，連土帶痰扔進了隔壁史家院子，洗過手后，李素坐下來。

“子咋樣咧？上次家里來了好多府兵，還有一位大將軍，我還以為你在外面闖下什麼殺頭的大禍，嗯，這事我先給你記著，等你子好利索了，跟你算總帳，不死你。”

李道正瞇眼瞧著李素，仿佛在打量一頭馬上要宰的豬。

“孩兒只是倒霉，巧遇到強人劫掠公主，如果孩兒視而不見的話，那才是真正的殺頭大禍。”

李道正眼神有些希冀：“救了公主能當不？皇帝的娃，命可金貴滴很，你救了，皇上賞你個當不過分吧？做人應該講點客氣吧？”

這話就不太好回答了，或許李世民真有賞的意思，但李素不愿意呀。當然，這想法不能跟老爹坦白，否則下場凄涼。

“有沒有封賞看皇帝陛下的意思了，朝廷大人們的事，我們說不清楚，過好自己的日子就。”

李道正有點不甘心，卻也只能認命，悶悶地道：“皇帝娃的命，金貴咧，應該封個的。”

“爹，不說這事了，孩兒要跟你談談人生……”

“哈——啐！”李道正又一口濃痰，不知是唾棄如此嚴肅的話題，還是唾棄老李家兩代人的人生。

李素只好認命地鏟走，扔進史家院子里——老史家實在應該請個道士算算流年，看看最近有沒有命犯小人，以及……命犯邋遢人。

“爹，咱家發財了！”李素索單刀直。

李道正楞了一下，然后默算了一會兒，眉開眼笑：“不錯，咱家確實有錢咧，皇帝陛下賞的十貫錢還剩六貫，前幾日你從強人上搜出了十幾兩銀餅，加起來二十來貫咧……”

看著老爹愉悅的樣子，李素決定把文房店的收先瞞下來，這筆收不太好說，得從活字印刷說起，然后還得解釋一些商業理論，比如合伙經營，利潤分等等，李道正自然是不懂的，但肯定會問到印刷的方，既然與人合伙，也就不存在方一說，最后的結果必然是李道正抄起降魔法滿村追殺敗家兒子……

李素是孝子，孝子的含義很廣泛，其中包括讓老爹每天保持好心，盡量不說給他添堵也給自己找揍的事。

“爹，二十來貫錢，咱家可以蓋個大房子了……”

李道正一楞，接著若有所思：“說的沒錯，你都快十六了，要娶婆姨咧，咱們這個家太破了點，周正的婆姨怕是不愿嫁，對，是要蓋個大房子了！”

李素傻眼，十六歲討老婆？我還是個孩子啊，正是賣萌扮的年紀啊……

不管了，先蓋房子再說，車庫，泳池，主屋旁邊還得有個洗浴中心，里面再造個桑拿房……前世不到的富豪生活，這一世無論如何都得圓了心愿。

李素來勁了，從懷里掏出早已畫好的圖紙：“爹，您看，房子蓋這模樣行不？”

李道正不識字，瞇眼湊近仔細瞧著：“這是個啥麼……”

胡在圖紙上點來點去，大概介紹了一下主屋偏廳以及各種設施，然后道：“爹，相信孩兒不？”

李道正猶豫了一下，還是點點頭：“信，你比我有本事。”

“蓋房子的事給孩兒，保證蓋一棟讓爹邁不，讓村里大姑娘小婆姨張得開的大房子，咋樣？”

“行，反正就這點家當，都給你，你看著辦，蓋房子是該花的錢，必須得花，反正再過幾月地里有收咧，咱心里踏實。”李道正重重點頭，這幾個月，他越來越發現兒子長大了，或許，也該讓他試著當家了。

“爹，蓋房子若能剩下錢，孩兒買個婆姨給你糟蹋，咋樣？”

李道正呆了一下，接著然變，久違的降魔法祭了出來：“糟蹋？死吧瓜慫！”

李道正揮舞著紫藤，滿院子追殺傷殘人士，很辛酸的畫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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