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行戰記》第382章 1萬星元
廢棄工廠小院。
昨天下過一場雨,地面顯得有些泥濘。
小刀,山貓,小瘋和七八個龍虎風馳的弟兄各自靠在自己院外的機車上。從敞開的院門,他們可以看到秋千上那個瘦弱得讓人心疼的影。
自從胭脂答應了夏北之后,這幾天來,基本就坐在那里。
一張原本就不足的臉愈發蒼白。形瘦了足足一圈。最糟糕的是,眉眼已經完全失去了神采,每天怔怔地出神,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再這樣下去,我他媽要瘋了!”山貓有些抑地道。
“還要等多久?”他瞪著小刀,然后環顧一幫兄弟,“已經三天了!咱們就窩在這里一直這樣干等?”
沒有人吭聲。
大家都不想在這里這樣干等著。可是,又能怎麼樣呢?
龍虎風馳本來就是一個小幫會。一幫孤兒抱團取暖。要錢沒錢,要勢力沒勢力。不過是仗著大伙兒心齊,敢拼命,才在這龍蛇混雜的貧民區占了一塊地盤,勉強糊口罷了。
而今,龍哥一死,虎哥又了這模樣,大伙兒早沒了主心骨。
可外面的局面,對龍虎風馳來說,卻是越來越不樂觀。
首先,被黑魔襲之后,好些兄弟還躺在醫院里,每天單是醫藥費就是一大筆錢。其次,四海會已經趁著這個機會,開始侵十一區了。
這幫王八蛋,先是侵占了毗鄰十三區的好幾個路口。他們聚集在那里,做著他們的“生意”,或開車四游巡弋。
仿佛那里是他們的王國。
若在以往,龍虎風馳早在石龍的率領下開打了。
可如今,虛弱的他們本就沒有力量驅趕對方,有弟兄去了那邊,才一冒頭就被早有準備的對方圍住,打了個頭破流。
而以前警方為了平衡雙方,還常常開著警車在十一區和十三區之間的街道中線巡邏一下,拉拉警笛,警告雙方守規矩。可現在,他們經過那里時卻是一聲不吭。
在這個世道,警方的力量已經萎到了極點。理這種事,他們通常都只能依靠平衡的方式。
你夠強,你就能得到規則的好。
但若是你自己垮了,那對不起,沒有人會幫你撐腰。
警方那可憐的警力單單是維護其他街區的秩序就已經捉襟見肘了,這些貧民區,他們只能順應這里弱強食的規則,不可能管,也管不了。
在這種況下,隨之而來的,就是四海會的變本加厲。
這幾天來,每天都有新的街口被侵占。別說地盤守不住,現在好多兄弟甚至連工作也保不住了。
龍虎風馳遭殃的消息,早已經傳遍了四面八方。不圈子里的人知道,消息靈通一些的普通人也有聽說。當四海會的惡們開始在商店,酒樓,夜總會和工廠門口晃悠的時候,很多人都做出了一個無奈卻現實的決定,那就是請龍虎風馳的人離開。
他們被解雇了。
現在,大家都想為龍哥報仇,都想讓龍虎風馳恢復以前的樣子。
可就連虎哥都這樣,大伙兒能有什麼辦法?
“北哥一直沒消息麼?”沉默中,蹲在地上的小瘋抬頭問道。
“消息?”一個提著莫西干頭的弟兄咬牙切齒地道,“他能有什麼消息?人家可是長風大學的高材生,又有工作,又有前途。龍哥死后,你看他什麼時候跟咱們在一起過?”
說著,他生氣地在地上啐了一口,看著院子里的胭脂道:“也就虎哥傻,聽他的。”
“夠了!”小刀呵斥了一聲。
莫西干悻悻地閉上了,其他人也不吭聲。但一眼去,包括山貓在,每一個人的神都帶著一憤懣和鄙夷。
“我覺著北哥不是那樣的人,”小瘋悶著頭道,“當初咱們還找過人家麻煩,可虎哥差點沒命,不是人家救的?這次咱們賽車,原本已經輸了個,不是北哥拿錢出來當賭本,又幫著咱們改車,還在比賽的時候擋在后面,差點被害死……”
“我承認夏北不錯,”山貓道,“可龍哥出了事,他干什麼去了?前前后后已經快一周了,除了前兩天丟一句話,讓咱們等著,這麼長時間他過面嗎?”
說著,他有些心疼地看了院子里的胭脂一眼:“況且,虎哥對他怎麼樣,咱們誰不知道?從小跟咱們在孤兒院里一起長大,……”
說到這里的時候,山貓心緒難平,一時竟說不下去了。
眾人也是一陣默然。
記憶中的孤兒院是冷冰冰的,沒什麼彩。
那時候,石龍個子最高,經常帶著大家去東西吃,要不就是跟附近的孩子打架。
而那時候的胭脂還是一個小姑娘。最喜歡穿著一件院里阿姨給的白子,安靜地坐在房間小板凳上,坐一整天,一句話也不說。
所有人都懷疑胭脂有自閉癥。
但在孤兒院,沒人關心這個。
每天,石龍都會變著花樣逗胭脂開心,無論走到哪里都非得帶著。胭脂只信任自己的哥哥。石龍帶去哪里,就跟在哪里。要麼一言不發地牽著石龍的服低著頭走路,要麼蹲在某個地方等著石龍回來。哪怕等到深夜。
日子一天天過去,胭脂漸漸大了。的自閉癥狀在石龍的努力下,變得比以前好了很多。
但能接的,也只是邊這些悉的人。
仿佛永遠都有一種不安全。
因為太過漂亮嫵,在臉上畫上厚厚的煙熏妝,和兄弟們一起喝酒,飆車,砍人,讓所有人都以為是那個瘋狂的虎哥。
可即便是在燈紅酒綠的熱鬧夜場里,在腎上腺素飆升的地下賽車山頂火堆旁,在鮮飛濺慘聲聲的混戰中,也是孤獨的。
和那些刺猬一般的人不一樣。
那些人或過騙,或過傷,敏而脆弱,總是會在某一刻豎起們的尖刺,小心而警惕。
胭脂則更像是遠遠站在冰雪山峰,冷漠注視人間的孤狼。
陌生人甚至連靠近的機會也沒有。
可真正了解胭脂的山貓等人都知道,恰是這樣的胭脂,一旦讓誰靠近,乃至走進了的心里,那簡直是致命的。
這個傻姑娘會如同信奉邪神的狂信徒一樣信任他。
而眼前,這一幕似乎已經發生了。
平復了一下緒,山貓道:“在外人眼里,虎哥比龍哥還烈。我們龍虎的名聲,有一大半都是虎哥掙來的。大伙兒敢招惹龍哥,都沒人敢招惹虎哥。可咱們還不知道麼?沒有龍哥,就只是胭脂。這時候難道夏北不該陪在邊嗎……反正我想不明白。”
“有什麼想不明白的?”莫西干開口道,“夏北又沒說喜歡虎哥。況且,大難臨頭各自飛唄。平常在一起玩玩也就算了。真遇見這種刀槍還搭上命的事,那種學校里的學生,有幾個有的?”
而便在這時候,一個埋著頭的弟兄,忽然抬起頭,開口道:“我聽說一件事。”
“什麼?”眾人把目投向他。
“黑魔其實要殺的是夏北,炎王和蜂后,都是他收買的。只是那幫家伙失手了,黑魔才親自手,”那人道,“結果……”
一聽到這個,所有人都懵了。
“你說的是真的?”一個清冷的聲音響起,微帶音。
眾人猛地扭頭看去,卻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胭脂已經走到了門口。纖細的手扶著院門,面蒼白,搖搖墜。
那兄弟點了點頭:“其實,道上都傳遍了。炎王和蜂后壞了規矩,河馬等他們醒了,就去找了他們。聽說是下了狠手,后來他們就招了……”
其實不用他詳細解釋,大伙兒從一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就已經可以確定了。
當時的形,有不人都看見了。黑魔的確是沖著夏北去的。只是當時石龍正好加速撞向了他……
就當眾人還沒來得及從這個忽如起來的消息中回過神來,只聽一陣機車轟鳴,夏北騎著重型機車穿過廢棄車間,出現在大家面前。
夏北把車停在小院門口,跟眾人點了點頭,對胭脂道:“我需要一筆錢。”
“多?”胭脂努力讓自己保持著平靜。
“一萬星元。”夏北道。
“好,”胭脂咬咬,深深地看了夏北一眼,轉進了房間,將之前賭賽獲勝得來的錢拿出來,數了一萬給夏北,“給。”
有些勉強地笑了笑:“剩下的,還要給他們的醫療費。”
“我知道。”夏北接過錢。
看見胭脂把錢遞到夏北手里,一旁的莫西干咬著牙,形才一,就被小刀給拉住了。
“找黑魔報仇的事,我已經有眉目了。如果沒問題的話,后天晚上會有人來找你們。到時候你們跟著去就行了,”夏北上了車,調轉車頭,叮囑道,“這兩天別出去。”
夏北的影消失在廢棄車間。機車的轟鳴聲也越來越遠,漸漸消失。
胭脂在門檻上坐了下來。
那剃著莫西干頭的青年猛地甩開小刀,狠狠將車把手上的頭盔摔在了地上。山貓更是口急劇起伏,原地轉了兩圈,猛地一腳踹在自己的機車上。
一陣風吹來,幾片枯葉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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