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詭三國》第134章 蒯家的妥協
斐潛看了看師兄徐嶽帶進來的這個做太史明的小夥子,個頭還蠻高的,可能就比自己矮上了一些,方正的臉型,鼻子比較的大,也比較寬,骨架相對也比較壯,但可能是正好在青春期發育的階段,營養跟不大上,所以稍微顯得單薄了一些。
太史明眼神很正,走進木屋來之後,禮儀做的也很規范,說明之前師兄徐嶽在這一方面也是教導有方,既然看起來還不錯,也算是一個知禮的青年,斐潛也就放心了一些,便見過禮之後,就太史明拿自己的行李去到僅剩的水字號房放置。
徐嶽徐公河見斐潛收留了這個自己老鄉的堂弟,也算了卻了一樁心事,顯得輕松了一些,說了一些閑話之後,斐潛又寫了一封書信,將他這一段時間發生的事寫了下來,托師兄徐嶽帶給劉洪師傅。
徐嶽在告辭之前,又將太史明了出來,很是嚴厲的代了要安心學習,尊敬師長之類的話語之後,方準備回襄城了。
師兄要回去,自然斐潛也要送送。
兩人沿著路走了一小段之後,徐嶽便停住了腳步,回頭看了看鹿山,還是帶了一些不舍,畢竟自己也僅僅是個山郡的從事,雖然明知道鹿山之上居住著大賢龐德公,但是就是沒有拜訪的理由,無緣一見,這也算是這一次行程中最大的憾了……
況且自己已經拜托了師弟斐潛收留了太史明,若再厚著臉皮要求斐潛帶著去拜訪龐德公,自己還真拉不下這張臉……
罷了,罷了,就如此吧。
徐嶽正待準備上車走,忽然想起一事,說道:“師傅在三月要遷任曲城侯相,我也會隨師傅前往,若是有書信……”
斐潛自然明白徐嶽的意思——徐嶽對於自己的這個弟子表面上嚴厲,其實心中還是很關的,所以講這個意思一方面是說書信別寄錯了地方,二是說讓太史明也要時常寫些書信……
不過劉洪師傅不擔任山太守了,誰來頂替他的職位呢?
徐嶽淡淡的說了一句:“新任太守為袁,字伯業,是袁紹袁本初的從兄……”說完便堅決不讓斐潛再送,登上了馬車,回襄城的驛館去了。
斐潛送走了師兄徐嶽,一邊往回走,一邊心裡嘀咕著,袁紹袁本初的從兄?看來袁紹的手真是夠長的,都到了兗州去了……
*
而此時蒯家兄弟三人坐於家中的亭,雖然亭子依然是那個亭子,泡煮的茶葉也依然是那個茶葉,但是氛圍卻是沉悶了許多。
老三蒯祺看了看大哥蒯良,又看了看二哥蒯越,見二人都不開口說話,而自己也不知道要如何說起,便還是低下頭,默默的盯著炭爐之上正在加熱的茶湯……
有經歷尷尬的沉默的人都有一種會,那個時候的沉默就像一種無形的力,越是不講話,就越是覺到空中似乎這種力在逐漸增大,不停的往下,就好像有無形的雙手在用力一般……
蒯越見蒯良一直低眉垂目不講話,面沉如水,心中也是揣揣的,畢竟就在昨天,斐潛已經將四萬支箭齊了,蔡瑁簽字畫押的文書已經是到了治中鄧羲備檔存案,這樣一來,這個製箭的差事就算是全部完結了……
蒯越原先設計的坑不僅沒有讓斐潛摔一個跟頭,反倒是讓斐潛越發的壯大起來,現如今斐潛不僅僅是龐德公的不公開的弟子,而且還聯姻上了黃家,借助黃家的工匠順利了完了蒯越原本自以為是非常困難的題目,
這對於一貫自許聰明的蒯越來說,也是一個不小的打擊。 蒯祺,蒯元泰實在有些不了著難的沉悶。便壯著膽子說道:“大……大哥,二哥此次也不算什麼錯誤,只不過是斐潛斐子淵那……那小子……”
蒯祺講了一半,便在大哥蒯良的目注視之下,再也說不下去了,將自己的後半句話返回到了原來的出發位置。
蒯良又轉頭看了看已經是有些微微冒汗的蒯越,心中還是一,終是開口說道:“茶湯沸否?”
蒯祺快,立刻接上了:“啊……還沒有呢……”
蒯良瞪了蒯祺一眼,轉頭對著蒯越說道:“為何不沸?”
“……”蒯越明白這是大哥借著茶湯在說斐潛的事,便想了一想,老老實實的回答道“……只因……火候未到……”
“善!”蒯良點了點頭,說道,“可知吾不使汝再舉其事耶?”
“……其勢已……恐徒勞無功爾……”蒯越低著頭說著,臉上一顆汗珠順著發鬢往下滴落。
蒯良閉上雙眼,長長的吸了一口氣,忽然轉了一個彎,好似說了一個與斐潛完全不想乾的話題:“昨日,刺史相召,言討董。”
“……討……討董!”一旁煮茶的蒯祺嚇了一跳,差點把正在煮的茶湯打翻了。
蒯良依舊閉著眼,卻像是看到了一般,淡淡的說道:“元泰,汝心境仍需修煉,明日且將《禮》之三十一撰抄十遍!”
“唯!”蒯祺苦著臉,低頭應下。《禮》第三十一卷有將近兩千字,十遍就是兩萬字,而且撰抄可不是隨便寫寫就完事,蒯良的意思蒯祺也是明白,是要借撰抄文章的這個作,再加深對此篇文章的理解,增強自心境的修煉,所以若是有一的字跡含糊,估計還會挨罰……
“討董此事……兄長之意是?”蒯越試探的問道。
“汝意何如?”蒯良沒有回答,而是睜開了眼睛盯著蒯越反問道。
“……”蒯越心中迅速盤算,然後說道,“不可舉之!”
“為何?”
“劉景升初主荊襄,基未穩,貿然舉事,既無增益,又恐生變,故不可舉。”蒯越的思路很清晰,也很明確,你劉景升自己的地盤還沒有牢固就跟人家瞎起哄能有什麼好?
蒯良點了點頭,說道:“善!異度,如今汝知需何為否?”
蒯越伏下而拜,說道:“明日吾自向斐潛斐子淵當面請罪!”大哥的意思很清楚了,劉景升的地盤未穩,難道蒯家在荊襄政壇的腳就站穩了麼?
“善!”蒯良雖然上說好,但是心中不由得長歎一聲,自己何曾想讓蒯越去丟這個人,可是蒯家若是要和龐、黃、蔡三家同時抗衡,還是薄弱了些,大勢之下,只能是先求站穩腳跟,至於日後……
蒯良最後說了一句,“來日方長……”,便又閉上了雙眼,端坐如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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