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公寓離學校果然近，基本上就是過個馬路，轉個彎兒就到。區的房子有點兒年頭了，但是房間部是新裝修的，幹淨明亮，布置得很是溫馨清雅。

公寓不大，就一個臥室，客廳廚房浴室什麽的，都寬敞的，如果是一兩個人住，綽綽有餘。

李程秀從來沒見過這麽漂亮的房子。

他住的屬於老城區的城中村，喊著拆遷喊了有十年了，卻還沒到他家那一片兒。那裏通不方便，路況也不好。他家住的平房被背後的居民樓一擋，一中能見到的時間短之又短，屋裏長期都是冷的。夏還能算涼快，冬簡直要命，暖氣時好時壞，有時候他都無法想象，他和他媽是怎麽熬過一個個嚴冬的。

他一直幻想著能住上這樣的房子，窗明幾淨，雪白的牆，木質的家，從窗戶進來，在房間灑下一片輝。

邵群一邊兒掂著手裏的鑰匙一邊兒帶上門，皺著鼻子使勁聞了聞。

“還行，沒什麽味道，雖然簡陋的，不過要用的東西都有，而且也幹淨的，以後你中午來這兒休息吧，別窩在臺了，要是晚上想住這裏也隨便你。”

李程秀眼睛不停地在房間四打轉，臉上掩不住的激。

邵群突然喊了一聲：“接著。”把手裏的鑰匙扔向毫無防備的李程秀。

李程秀反應不及，鑰匙砸到他上，然後掉到了地上。

邵群嗤笑道：“你怎麽這麽笨。”

李程秀臉一紅，彎腰把鑰匙撿起來，然後看著那銀白的金屬發呆。

邵群一屁坐倒在沙發上，自言自語道：“作快的，布置得不錯。”

李程秀看著他，眼圈兒漸漸紅了。

邵群一抬眼就看到他的兔子眼睛：“又怎麽了？”

“真的，讓我住這裏？”

邵群笑道：“真的呀。”

“我……”

“哎，不準不，我給你什麽你拿什麽，別不識抬舉啊。”

李程秀拗著手裏的鑰匙，隻覺坐立難安，給予他如此大的好，他要拿什麽報答？關鍵是，還不容他拒絕。這種強迫接的好意，讓他為難不已，心裏的負罪不斷增大。

邵群站起來，拉著他的手：“過來，帶你看看。”

他拉著李程秀在屋子四都轉了一圈兒，最後到了臥室。

臥室裏東西不多，最顯眼的就是一張米白的大床。

邵群一下子跳到了床上，打了個滾兒，舒服地長籲一口氣：“媽的困死我了，地理老頭上課真無聊，還好意思拖堂。”

李程秀站在床前，細細打量著房間。

邵群支著腦袋看著他好奇的樣子，不自覺地笑了一下，朝他一招手：“過來，過來躺下，這床舒服死了。”

李程秀咽了口口水，彎腰下鞋，猶豫了半，終於心翼翼地爬上//床。

邵群等得不耐煩了都，拽著他手臂就把他拉倒在床上。

跌在的被褥間，仿佛一的疲勞都得到了舒緩，李程秀也不自覺地發出了舒服的低。

邵群了，突然湊過來，摟住了他的腰。

李程秀嚇了一跳，一不敢，僵地被他抱著。

邵群似乎也是在試探，先是用一隻手環住，然後慢慢收，再收，見他沒有任何反應，連呼吸仿佛都停滯了，就愈發大膽，如同得到了鼓勵一般，終於摟住了他的腰。

李程秀隻覺得倒流，全都集中在了臉上，他瞪大了眼睛無措地看著花板，不敢做任何反應。

邵群卻由一開始的僵，慢慢放鬆下來，更加放肆地把半個的重量都在他上，嘟囔道：“跟你待久了居然習慣你這味兒了，還是你昨洗澡了？”

“……嗯。”

“我，怪不得……以後在這兒每都洗澡，每都換服，知道了嗎。”

邵群覺得懷裏抱著的東西不錯，大也正合適，突然就想地睡上一覺，於是真的閉上了眼睛。

“我睡一會兒。”

李程秀尷尬地點點頭，試圖把自己的挪開。

邵群掐了把他的腰：“不許。”

李程秀的繼續僵著，隻覺得每一分每一秒都很難熬。

兩個男的抱在一起也許是件稀鬆平常的時候，可是他為什麽會這麽張？心跳得仿佛要從嗓子眼兒蹦出來了，真可怕。

幸好這樣的“酷刑”並沒有持續多久，邵群剛閉上眼睛沒一會兒，他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邵群不耐煩地罵了一句，從兜裏掏出手機放到耳邊：“我知道了，我現在下去。”

他從床上坐了起來：“司機來接我了，今我爸回家……鑰匙已經給你了，隨你今住不住，明要過來，知道嗎？”

李程秀也坐起，悄悄地往後退了退，遲鈍地點了點頭。

邵群看了他一眼，突然不甘心似的一下子狠狠抱住他，將他撲倒在床上。

李程秀嚇了一跳，低了一聲，使勁推著他：“你，你幹什麽。”

“抱一下怎麽了，你怎麽這麽心眼兒？”邵群還得理直氣壯。

李程秀啞口無言。

抱一下好像不能怎麽的，他經常看到學校的男同學互相勾肩搭背的，有時候鬧起來做的作他看了都臉紅，隻是抱一下……好像真的沒什麽，一想到他剛剛表現得像個的，他就赧不已。

邵群狠狠抱了一下，才鬆開手跳下床：“我走了，明見。”然後一陣風一樣卷出了門。

李程秀怔愣地對著一屋子空寂，不自覺地了自己的臉，好燙。

倆人當時都沒想起來，“明”是星期六。

那晚上李程秀也沒在那兒待著，看看時間還算早，跑去餐館幹了幾個時。接下來的兩也都沒閑著，看書學習，打工賺錢。隻是偶爾清閑的空當，都絕對會想起邵群。

現在他眼裏的邵群，跟當初剛認識的邵群，完全不一樣了。

在他看來，邵群雖然驕縱霸道，脾氣暴躁，話還難聽，其實卻是個好人。

雖然他總是強迫自己接他的好意，但卻是真的對他好。他不知道自己有什麽值得邵群對他好的，也許是同他？即便是同這樣廉價的，有一個人願意浪費在他上，也足夠他欣激的。

現在隻要一想到邵群，他就覺得心裏暖洋洋的，甚至眼前浮現那張英氣漂亮的臉，他會覺得耳發燙。還有跟邵群那個親無間的擁抱，雖然很短暫，但是那溫暖的膛，強有力的心跳，還有那清爽幹淨的氣息，仿佛現在都還圍繞在他旁。

邵群人真好啊，他不想，能認識他，和他做朋友，是多麽的幸運。

不知道以後他們會考上什麽高中，如果高中還能同校就好了，但就算同校，也要等上兩年呢。李程秀的心思已經飄到了很久很遠之外，甚至幻想他們一同步神聖的大學，在知識的殿堂中盡充實自己，為理想，為未來努力拚搏。

李程秀大清早上學的時候，人還沒進校門，邵群就不知道從哪裏躥了出來，一下子擋在他麵前，眼睛能噴火似的那麽瞪著他。

李程秀嚇了一跳：“怎，怎麽了？”

邵群拽住他的胳膊，怒道：“那為什麽沒來。”

李程秀不明所以：“哪？”

“星期六！星期五放學那明明了讓你明來的，你為什麽沒來？”

“啊……那放假呀，也不用來學校……”

“就算不來學校，我你去那個公寓，你也得去，我星期六等了你一！媽的，又不知道怎麽找到你，連個手機都沒有……你長耳朵是幹什麽的，聽不懂人話是不是。”

李程秀被他的盛氣得下意識後退了一步，對於自己的爽約，到很是愧疚。他以為邵群指的“明”，應該是下個星期一才對。可是一想到邵群竟然等了他一，心裏忍不住就覺得溫暖好，被人重視的覺，竟是這麽好。

李程秀了脖子，明亮的眼睛心翼翼地看著他，真心實意地跟他道著歉：“對不起，對不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