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終於熱熱鬧鬧地來臨了。

這個外地人口眾多的城市，隻有在過年的時候，才會呈現難得一見的安靜和清冷。

三十下午路上的車和行人就很了，商鋪也大多關了門，隻要有家的，誰不趕在一年終結新年開始之際跟家人熱熱乎乎地團聚呢？

Adrian在中午午飯之前就到了李程秀的家裏，進門就開始嚷嚷自己要從三十的午飯一直蹭到初一初二初三。

黎朔大清早就已經跑了過來幫忙。

雖然一起過年的隻有三個人，但是年夜飯卻是一點不能含糊。

黎朔給李程秀這個專業大廚打下手打得不亦樂乎，讚揚溢之詞就沒停過，李程秀就總是不好意思地笑著。

Adrian一進門就抱著一大桶開心果窩在沙發上看電視了，半點沒有要幫忙的意思。

一邊吃一邊嘟囔著：“哎呀秀秀你換沙發了，這個沙發真舒服，你們倆這日子過得不錯呀。”

李程秀給他倒了杯水，解釋道：“這是，黎大哥的房子，他要換……”

Adrian嘻嘻笑著：“哎呀他換了還不是為了你。”

黎朔走過來笑道：“我換沙發是為了你，就是為了讓你抱著零食看電視看我們忙活自己一手不。”

Adrian沒臉沒皮地笑著：“黎哥哥，你看。”他把白玉般的手遞到黎朔眼前，“剛做的指甲，可貴了，你怎麽舍得我幹活兒呢？”

黎朔拍掉他的手：“既然不幹活，就安靜地吃，手都不閑著，累不累？”

Adrian衝李程秀拋了個眼：“秀秀都不我什麽，還是秀秀好。”

李程秀“噗哧”笑了一聲，提醒他道：“慢點吃，這個幹，喝水。”

Adrian從沙發上跳了起來，抱著李程秀就親了一口，裏直嚷著：“我死你了，好了趕去做飯去，我要的螃蟹炒年糕一定要多放點兒辣……”

在李程秀的記憶裏，自他爸爸拋下他和他媽離去後，他就沒有過過像樣的年了。

他時候看著別人家張燈結彩熱熱鬧鬧的，還會地哭，後來卻是已經麻木了。

時隔這麽多年，他眼看都三十了，居然能有兩個相識並不久的朋友陪他過年，他心裏的激和喜悅，真的是無法用言語去形容。

於是年夜飯的每一道料理，他都花足了心思。他沒有別的專長，隻能用這個表達他的謝意。

滿桌子盛的飯菜香味無一不俱全，令人食指大，垂涎三尺。

Adrian跟歡快的猴子一樣跳到桌前，興得眼睛直放。

李程秀住的樓層比較高，此時落地窗外煙花聲陣陣響起，明亮的火不時能照亮夜空，濃鬱的節日氣氛把三個人都點燃了，臉上都帶著喜慶的笑容。

三人圍坐在桌子旁，用著李程秀心準備了一的食，各個都讚不絕口。

Adrian一邊吃一邊還忍不住賤：“秀秀啊，我後悔把你介紹給黎朔了，不然你還是跟我吧，我也能養得起你的，真的，就衝你這手手藝，我能多活二十年。”

黎朔笑著拿筷子頭敲他：“吃你的飯。”

Adrian沒理他，眼地把臉湊到李程秀眼前：“我真的，你跟我吧，你跟我吧，你跟我嘛。我一定對你好。”

李程秀也早就習慣了他的玩笑和時不時的發瘋，就輕輕笑笑，隨口答道：“嗯。”

一頓飯下來，三人的笑鬧聲不斷，一派祥和歡樂的氣氛。

吃完飯黎朔就幫著他把廚房收拾了，然後跟Adrian窩在沙發上看春晚，聽著Adrian一邊看一邊批判這也傻×那也傻×。

李程秀就在旁邊搬了兩個凳子，自己坐一個，另一個放著和麵的盆，一邊聊看電視，一邊準備著餃子。

茶杯吃飽喝足了之後，趴在他上呼呼睡著大覺，睡夢中還時不時拿爪子抹著，得不得了。

他記得時候，他家也是這樣。

吃完年夜飯，他和他爸就看春晚，他媽就坐在旁邊，一邊麵一邊陪他們話，那時候平淡的幸福，是無論如何都追不回來了。

李程秀覺得這是一個他永遠都不會忘記的新年。

邵群也是這麽覺得的，隻是這個年無疑是他一生中最糟糕的一個新年。

李程秀三個人在屋子裏熱熱鬧鬧地過年的時候，邵群一個人坐在車裏，看著他們亮著燈的落地窗發呆。

大年三十的晚上，他跟家裏鬧了個底兒朝，手機關了，誰他媽也不想聯係了。

李文遜和大厲早回家過年去了，他長這麽大是第一次一個人麵對新年，以前到過年，接拜年的電話都能接到手。

跟蹤黎朔的人把李程秀住的地方找出來之後，他就在他家樓下沒吃沒喝地待了快一整了。

他也沒想幹什麽，就是想離他近點兒。

今他不想上去鬧了，第一是他有點害怕見到李程秀和黎朔親和睦的樣子。第二是，他覺得如果連個安生年都不讓他過，他會更抗拒他吧。

他看著那著明黃的燈的落地窗，幻想著李程秀會在裏麵做些什麽。

是不是係著圍，忙碌在廚房中，準備出一道道的菜肴。

看到電視上裝瘋賣傻的品，也會樂不可支。

他多想和他一起過個熱熱乎乎的年。

邵群知道自己是魔障了。

自從李程秀走了之後，別人做的東西他吃不下幾口，不管多漂亮的男孩兒，他提不起興趣，晚上躺在冰冷的手夠不到床沿的床上，他才真正會到，什麽做孤枕難眠。對於這個人的執著，已經讓他驚恐，讓他心中警鍾大作，可是他控製不了自己。

他想，他是真的喜歡這個李程秀的。換作是其他人跟別人好了，他早人滾蛋了，可是如果是李程秀，他還是想把他搶回來，他哪怕強迫自己失憶了，也不願意把他拱手讓人。

車外的煙花竹聲不絕於耳，空被不斷地炸亮，新年的喜慶隨著近零點的時鍾而被推向了高//。

邵群盯著的那扇落地窗突然被打開了，他心裏一，眼睛直直地看向五樓的臺。

李程秀手裏拿著煙花棒，和Adrian有有笑地走了出來。

邵群對於會在李程秀的邊看到Adrian到有些奇怪，但是他無暇多想，他的全副心思都放在了那個清瘦的人上。

Adrian跟個孩兒一樣拿著打火機在李程秀邊兒轉悠，把煙花棒點著了舉向空，興得直。

李程秀手裏也拿著一個，安靜地笑著。

邵群著迷地看著他。

也不過是三四十米的距離，卻像隔著山一樣那麽遠。

沒一會兒，Adrian轉進屋了，當一個高大的影從屋裏出來時，邵群臉立刻變了。

黎朔一邊笑一邊走向李程秀：“Adrian那個笨蛋，火星濺到上了。”

李程秀噗哧一笑：“沒燒到人吧。”

“放心，沒有。”黎朔輕輕站在他背後，忍不住從後麵摟住他的腰，把下墊在了他的肩膀上。

李程秀子微有些僵：“黎大哥……”

黎朔輕聲道：“程秀，新年快樂。”

“新年快樂。”

“程秀，新的一年，我們能不能有點進展呢？我想保護你，能給我一個立場嗎？”

李程秀愣了一下，眼眶微微發熱起來。

“程秀，很多人都經曆過失敗的，但是我們都要站起來繼續往前走，去尋找對的人。把以前的一切都忘了吧，和我試試，好嗎？”

李程秀的心中，充滿了疑慮和不確定，可是他想不出自己應該拒絕黎朔的理由。

這是一個好人，一個值得他尊敬的人。他錯了人，老還願意給他一次機會，讓他不用孤單，他有什麽理由錯過呢？

他想要有個人陪伴，他不想孤獨終老。黎朔給予他關心和尊重，幫助他，照顧他，這份似乎是水到渠地走到了這裏，他應該把邵群徹底忘掉，把全部的心思，都放在這個人上。

黎朔拿臉頰輕輕磨蹭著李程秀的脖子，聲問道：“程秀，好嗎？”

李程秀中酸不已，他閉上眼睛，緩緩點點頭：“好。”

黎朔欣然笑了起來，把臉湊到他眼前，示意地揚了揚下。

李程秀有些不習慣，但仍然轉過臉，在被漫煙花映襯的無比絢爛的夜空下，和黎朔親擁吻。

這吻並沒有持續太長時間，Adrian又從屋裏出來了，圍著他們咋呼，三個人很快進屋了。

邵群坐在車裏，僵地看著這一幕，雖然暖氣開到了二十七八度，他依然覺得渾發涼，心髒傳來了超過他忍極限的疼痛，他覺得快要無法呼吸了。

姓黎的就這麽取代了他的位置，李程秀就這麽跟人家濃意了，剩下他一個人大過年的在樓底下窺，他都不知道該恨誰怨誰了。

邵群抖地從兜裏掏出手機，開機，打給他的助理。

電話那頭伴隨著竹和電視的噪音，吵雜不已：“喂邵總啊，新年快樂。”

邵群沉聲道：“讓你查的東西查得怎麽樣了？”

“喂？邵總？新年快樂？”

邵群不耐煩地提高音量：“找個安靜的地方。”

電話那頭似是進到了房間裏，安靜了不：“邵總……”

“讓你查的東西呢？”

“我查了黎朔的事務所這幾年的項目，我發現前年一個地產公司的破產案有文章可做。”

“。”

“這個地產公司當年抵押給行的一塊地，由於超過年限未開發被政府無償收回了，而之所以未開發的原因是這塊地還牽扯到其他的產權問題，行其實一直都沒有拿到土地證。據當時任職行行長的人跟那個公司的老總有私，明知這塊地有問題還是貸了款，而這兩人的關係就是黎朔建立起來的。並且這個地產公司的賬目一直是黎朔的事務所經手，申請破產之前沒有出任何問題，先後從兩家銀行貸走了十多個億，申請破產之後由於涉及金額過大，據金融辦也手了此事，但是並沒有找到對黎朔不利的證據。”

“你的看法？”

“黎朔這個人聰明絕頂，即使他做了假賬，也做得滴水不，憑我得到的信息，實在做不了什麽。除非能把那個地產公司的老板給找出來。”

“能找到那個人嗎？”

“很難，他不知道去那兒躲債了，幾年來都杳無音訊，如果能找到他，就能一口咬死黎朔。”

“想辦法去找，另外繼續搜集證據，就算沒有確切的證據，我也有辦法讓他不得安寧，隻要有一個足夠充分的理由，就能找人查他，一查起來，不管最後能不能查出什麽來，肯定也能攪得他翻地覆，讓他的事務所關門大吉。”邵群咬牙切齒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