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4 章 古代‧嫖 皇帝（二十四）

這謠言迅速以燎原之勢傳遍了全京城，若說其中沒有推手，葉萱是萬萬不信的。當即就想到了趙王，此舉箭指蕭曄，不是他還有誰。葉萱終於下定了決心，不能再讓事態發展下去了。

和蕭曄原本就是不可能的，這段時間以來的甜日子，也不過是來的一段茍且。從嫁給景宗開始，與蕭曄這一生都不會再有可能了。但若是不嫁給景宗，想必也不會遇到蕭曄。人世間的事便是這樣差錯，求不得，放不下，也忘不了。但不能不放，也不能不忘。

因著最近一段時間朝政繁忙，蕭曄日日宿在麟德殿，連來問安的時間都沒有。這一晚承香殿的小黃門過來，言道太后請家過去一趟，有事相商。蕭曄還不知道市井間的流言，這種事朝臣自然只有瞞著他的份，哪裡會主告訴他。他放下硃筆，心裡便欣喜不已，看來葉萱是想他了。

這般腳步輕快地到了承香殿，蕭曄揮退左右，見葉萱坐在案前沉默不語，他心下就是一咯。「娘娘。」他牽葉萱的手，卻被葉萱躲開了。

「九郎，你該立後了。」葉萱淡淡道，「國不可一日無君，也不可一日無後，中宮之位空懸日久，於國於家都不是幸事。我已吩咐下去，讓京中四品以上員擇選家中適齡子，你……」

話未說完，突然聽到砰咚一聲巨響。蕭曄揮袖將案上的白玉瓷瓶掃在地上，他臉上的神著說不出的異樣，角竟帶著一點笑意，沉聲道：「你要我立後？」他又重複了一遍，像是不敢置信一般，「你要我娶別的人？」

「九郎……」葉萱竭力抑著兩頰的痠痛，也不知自己是怎麼了，原本極堅強的子，卻在蕭曄面前這般弱。但絕不能讓淚水流下來，深吸一口氣聲道，「你本就需要一個妻子。」

你需要一個妻子，這天下需要一個皇后，而那人不可能是我。

蕭曄著，「葉萱。」這是他第一次葉萱的名字，他心心唸唸無數次在舌尖上滾過的兩個字，卻是在這樣的狀之下。他一步一步地走向葉萱，看著那個面無表的人，「你有沒有心？」他狠狠掐住葉萱的下，「你到底有沒有心？！」

男人眼裡的芒兇狠噬人，他忽然低聲笑了起來：「我在你眼裡，是不是個傻瓜？捧著你，護著你，為了你皇位都可以不要，你卻要我去娶別的人……」葉萱抿著不說話，被蕭曄控制著，只能被迫抬頭直視著他。

蕭曄看著那張的小臉，掌下的脖頸白皙細弱。有那麼一瞬間，他真想狠狠地掐下去，讓知道自己有多痛。但他終究還是下不了手，即便這個人要將他推開，即便這個他了七年的人，連一個可能的機會都不肯給他。

「九郎……」葉萱的眼裡，淚水終於淌了下來，「我們是不可能的……」

「為什麼不可能。」蕭曄執拗道，「我可以不做這個皇帝，你也可以不做這個太后，我們遠走高飛，阿萱……」他放了聲音，幾乎是在乞求葉萱，「和我一起走，好嗎。」

葉萱搖了搖頭，他們可以一走了之，那這朝廷該怎麼辦，這江山萬民又該怎麼辦。葉萱沒辦法做那樣一個不負責任的人，眼看大胤朝好不容易有了安寧的徵兆，又怎能因為一己之私棄萬民於不顧。

還記得孝皇后薨逝後，家中決定繼後的人選。那時候只有十五歲，祖父將到書房：「十一娘，家裡想讓你進宮，你願不願意？」

怎麼會願意呢，十五歲的，正是花一般的年紀，卻要進那殺人不見的深宮之中，將自己的一生綁在一個將死的老人上。許久之後，葉萱大禮跪伏於地，的聲音輕又堅定：「家中生我養我，供我錦玉食、安寧無憂，我知道這些都不是白得來的，既有先輩披荊斬棘之勇，也有父兄宦海沉浮之功。如今既到了我承擔這一份責任的時候，十一娘甘願宮，多謝祖父全。」

「好孩子……」祖父的目複雜又欣，「你會為一個好皇后的，但願你無愧於心，無愧於天下。」

「九郎。」葉萱出手，輕著蕭曄的臉頰，「我不願……愧對天下。」

「那你就寧願愧對我？」蕭曄慢慢放開葉萱，他眼裡的黯了下去，「我早該知道的……」他強笑著呢喃，「我早該知道的……」

葉萱覺得好像有一隻大手在拉扯著自己的心，蕭曄站在那裡，恍惚間似乎看到了十年前的那個小小孩，他茫然無依地站在原地，孤獨又淡漠地一步一步走了出去。

直到那個背影徹底消失了，葉萱才癱坐在椅子上失聲痛哭了起來。終於，親手斬斷了自己和蕭曄的。漫漫此生，長夜寂寂，獨留一人煢煢孑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