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8 章 武俠‧嫖 正道俠（一）

正是江南好時節。

熙熙攘攘的永州城裡，港口正停泊著一艘巨大的海船。那海船幾有三層樓高，寬闊的甲板上甚至能跑馬。永州雖然是清江中游最大的港口城市，但百姓們也見如此樓船。走過的男老都圍著那樓船指指點點，卻奇異地並不敢靠近一步。

「這是玄教的船吧。」當中有個豪漢子道，那漢子一褐短打，腰挎樸刀，顯然是江湖人士。原還有不明各中由的路人，此時一聽他出言，頓時看向那樓船的目便帶上了恐懼與嫌惡。

《雲笈七簽》記載，黃帝於玄素房中之，所謂的玄教，正是江湖中惡名昭著的邪魔歪道。邪魔號稱有九道，玄教不是實力最強的，卻是最為人津津樂道的，無他，因為玄教的弟子清一為貌子，且以合為練武的本。停泊在永州城的這艘樓船，是來為玄教採買弟子和爐鼎的。

此時，在一個貌的白子帶領下，兩列男正朝船上走去。眾人一眼掃過去，約莫四十幾個人裡，各個都相貌不俗。子最大的看起來不過十五六歲，甚至還有幾個十一二歲的小姑娘。男子倒是都年了，且高大拔，只是神裡著畏。

「那些子恐怕都要被糟蹋了。」那豪漢子嘆道，因為特殊的教義，玄教很能通過正常途徑收到弟子，教中的弟子多半是被拐賣，或者流落在外的孤兒。他轉而又看到那一列男子，不由面鄙夷，「赳赳丈夫，甘願委魔教，做那爐鼎藥渣，實在是我男兒之恥。」

玄教裡只有弟子，既然要合，從何來？這便要說到玄教中的爐鼎。船上的男子都是去玄教裡做爐鼎的，不同於那些小姑娘可憐的世，去做爐鼎的男子裡，十個有九個倒都是自願的。這世上多的是空有一好皮囊的繡花枕頭，去了玄教，又能錦玉食，還可以和眾多顛鸞倒。雖然是被吸取元氣，但人生苦短，何不縱一樂？更有那小意奉承，得教中長老青眼的，自此便能為長老的男寵，在江湖上也是一方人。

因而，這豪漢子才異常鄙夷船上的男子。他說完這句話，走在中間的一個黑青年微頓了頓形，很快又恢復原狀，隨著隊伍走到了甲板上。

蘇雋功深厚，耳聰目明，自然聽到了豪漢子口中的蔑然之語。他不由在肚裡苦笑，小爺我可不是甘願去做那爐鼎的，實在是救人之事迫在眉睫，不得不深虎。

玄教中有一樣至寶，名喚九清九轉琉璃丹。蘇雋曾經欠過江左白道大俠殷子安的一個大人，如今殷子安被紅樓的百花夫人暗算，中劇毒，必須要那九清九轉琉璃丹續命。蘇雋便自告勇，接過了這深玄教取解藥的任務。

他是江湖上這幾年聲名鵲起的年輕俊才，一手劍法出神化，被同道們送了個綽號「雲雷劍」。雖然他武功高強，但玄教有大宗師坐鎮，又遠在海上，守衛森嚴。蘇雋此舉，實在是兇險非常。

到底是初生之犢不怕虎，他心裡並無多畏懼。況且他劍法高超，輕功更是出眾。大不了見勢不妙逃之夭夭，再尋他法。這般思量著，蘇雋也不去注意岸邊指指點點的人群。一聲悠長的船號聲後，樓船起航了。

隨著樓船緩緩駛離永州城，領他們上船的白子不知所蹤，而是又來了一個紫的男子。此人生的極英俊，只是眼神渾濁，氣息滯重，蘇雋只稍稍一看，便知他元已失，暴卒只是遲早的事，看來此人也是爐鼎。

比起船上這些還沒教的爐鼎，紫男子自然算是前輩。他先是恨恨地掃了甲板上的二十幾個男子一眼，方才測測地開口道：「所有人，男兩人一組，分左右兩邊站好。」

這是要幹什麼？蘇雋有些不著頭腦，其他人顯然也和他一樣，侷促地站在原地，只有兩三個似乎識的人站在了一起。

「快點！」紫男子厲喝一聲，「不想被丟到海裡餵魚，立刻給我站好！」他這一聲用上了勁，當下就有一個離他最近的男子悶哼一聲，嘔出了一口鮮。

眾人頓時慌了，甲板上哄哄一片，有人就近扯過自己邊的小姑娘，還有人似乎在找自己看著順眼的。蘇雋微微蹙眉，怎麼覺有點不對勁？他正在思索，袖子忽然被人扯了扯。轉過頭，只見一個十五六歲的怯生生地看著他。

「我，我……」囁嚅著，蘇雋雙眉一軒，立刻就像被嚇到了一樣低下頭，用比蚊子嗡嗡還小的聲音道，「大哥哥，我可以和你一起嗎？」

大哥哥？蘇雋哭笑不得，他如今也才二十歲，被一個大哥哥，總覺得怪怪的。見蘇雋不答，抿了抿，似乎下一刻就要哭出來了。蘇雋只得道：「可以，在下蘇雋，不知姑娘是……」

「我……」了角，小聲道，「謝謝大哥哥。」朝蘇雋出一個笑容，雖然因為怯弱看起來十分勉強，但顯得和的眉眼一派婉約，「我阿萱，蘇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