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 古代‧嫖 聖僧（六）

後宮的四位公子說來出都不算高，這天下依舊是男人的天下，雖然皇帝是個人，但樂意把兒子送進宮，靠取悅一個人來飛黃騰達的事，稍微要點臉面的家族都做不出來，更毋寧說那些世家勳貴們。

可是生父出太低，對皇嗣也不是好事，政事堂一番商議，在葉萱十五歲舉行笄禮後，於京畿之地擇選家世清白的耕讀人家的子弟，就此遴選了駱、薛、李、姜四位公子。

這四人都非家中長子，嫡出，父親雖是白，最次也有一個秀才的功名，所以自然也是識文斷字的。不得不說，朝廷可以說是為了皇帝肚子裡那個沒影子的孩子碎了心。當時原得知後，只是心中一哂，沒把那四人放在心上。

原是個任又肆意的人，旁人給安排好的，送到邊的東西，縱使再好，就是不吃。所以那四人宮已有一年，竟是連皇帝的面都沒見著。

今天晚上葉萱心裡有氣，想著懷偃冷淡的神，既氣那人視自己如敝履，又氣自己，都被人如此厭惡了，竟還是捨不得傷他。哼，你不是不稀罕我嗎？有的是人求著朕寵幸。

這般賭氣地想著，加快腳步走到了昭宮。駱城一早就接到小黃門的通報，打理齊整了在宮室外候著。乍見到那個藍衫落落的男人，葉萱不由地吃了一驚。能願意進宮伺候帝的男人，想來也是些諂之人。可是這駱城雖然生的俊，五也無一脂氣，站在葉萱面前時不卑不，修長的形跪伏下去，舉止之間自有一沉凝之氣。

這般人，怎麼會進宮？

面上不聲，只淡淡道：「起來罷。」

昭宮還是葉萱母親做妃子的時候住過的宮殿，小時候就在這間宮室里長大，直到十二歲時母親被立為皇后，才離開了這個悉的地方。那之後昭宮就一直沒有人居住，直到駱城搬進來。

重新步殿，看著四周的家擺設，原的意識竟第一次在除懷偃以外的人面前，和葉萱的意識起了共鳴。或許是這裡帶給的回憶太多，在發現屋裡的擺設還和過去一般無二時，轉過頭，不自地朝駱城笑了笑：「駱卿，你有心了。」

如果不是駱城刻意保留，屋子裡的擺設怎會毫不？就算這是他為了討好皇帝的手段，也足以說明這個男人的細心妥帖。

駱城垂眸一笑：「家謬讚。」他見葉萱臉上出疲，適時溫言，「宮中已備好了熱湯，家若是累了，正可鬆快鬆快。」

「唔。」葉萱正是心俱疲的時候，當下在宮的服侍下寬沐浴。原想著駱城是不是要藉機邀寵，後宮裡的這些手段見的太多，實在是想一想就覺得煩躁。沒想從浴間步出後，床榻已收拾妥當，駱城衫整齊地侯在一旁。

「時辰不早了，還請家早些歇息。」

這一晚葉萱睡了個好覺，的寢殿裡常年焚著龍腦香，即便教人撤下去了，那些約的味道好像依舊殘留在空氣裡。那是曾經在另一個人上聞到過的氣息，所以睡在龍床上，總是整夜整夜地夢到那個人，還有許許多多的，那些或冷淡或純摯或深的面容。

睡在昭宮裡，大概是原對年的記憶影響到了，頭一次這般安然的，一夜無夢到天明。

那之後葉萱就習慣去昭宮留宿了，每次去懷偃那裡了氣，覺得自己只有待在昭宮才能平和一些。其實懷偃並沒有冒犯他，男人始終恭謹安然地應對著，可就是這份恭謹，讓葉萱意識到無論如何也無法靠近懷偃。

知道，就算自己強幸了懷偃，也不能改變現狀。懷偃既不恨，也不怨，不過是將當做紅塵中的一顆砂礫。這砂礫會磨他的腳，甚或是他的心，卻始終不能教他停下追隨佛祖的步伐。

從頭到尾，葉萱的氣，葉萱的怒，也只是一個人的獨角戲。

想，正因如此，才喜歡到昭宮來吧。駱城是個心細如髮的人，葉萱還沒到，昭宮裡就已經沏上了最喜歡的明前龍井。不喜歡焚香，駱城就連服上都清清淡淡的沒有一味道。睡覺的時候不邊有人，駱城就命人在外間搭了一張矮榻，就寢時殿裡便只留駱城一人，還要刻意放輕呼吸，讓能睡得安穩。

這一切的一切，全都是圍著葉萱轉的，的喜，的怒，就是牽引著駱城，或者說是整座宮廷裡，除了懷偃以外，所有人的繩索。

所有人，這天底下的所有人，偏偏只有你不在意我。

「家。」端著茶盞，杯中的茶水都溢出來了卻不自知，駱城只好出聲提醒。

「哦。」葉萱這才把茶盞放下來，接過駱城遞來的帕子了，實在是不知道自己的苦惱該向誰傾訴，忍不住道，「駱卿，擷蘭齋裡的那位，你知道吧。」

駱城的眼神黯了黯，他當然知道。家在宮外對一個男子一見傾心，將之迎宮中的事早已傳的人盡皆知了，後宮之中的流言更是紛飛，都說那人是家捧在心尖尖上的人，偏他不識抬舉，三天兩頭地向家甩臉子。

男人的聲音裡沒有異樣，只輕聲答：「臣……知道。」

「他……」葉萱斟酌著，「朕難道不好嗎？為什麼他……不喜歡朕。」

話一說完就後悔了，休說帝王的弱不該在人前隨便表現出來，問一個算是自己妾室的男人這種問題，豈不是在辱駱城？

但駱城神不變，竟然認真地思索了片刻：「家請恕臣僭越，您行事強，是否……適當地示弱些許，會好一些？」

示弱？

葉萱還從來沒想過這種方法，原的影響，做起事來都是直來直往，容不得人說不的，現在聽駱城一點撥，懷偃是個慈悲為懷的出家人，或許示弱真的會有效果。不管有沒有用，反正現在都這樣了，總不會更壞，心中計定，這天晚上頭一次沒有宿在昭宮，而是去了擷蘭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