羿走了之後，溫小輝換了好幾口氣，覺蹦的心臟才逐漸平靜了下來，他仔細回想了一下剛才的事，黎朔簡訊的容頗為奇怪，像是知道了什麼，如果黎朔知道了什麼，那必然是羅睿說的……

他想來想去都覺得有道理，羅睿是不是擔心他出事，所以有點病急投醫了？他心裡一，猶豫要不要給羅睿打電話，萬一在電話裡說了，羿不也知道羅睿去找了黎朔了……可是，他都能想到的，羿會想不到嗎。

他趕撥通了羅睿的電話。

羅睿接電話的時候，聲音明顯有點不自然。

溫小輝開門見山地問：「你是不是跟黎朔說了什麼？」

「啊，也、也沒有啊。」羅睿音量弱了下去。

溫小輝厲聲道：「你去找黎朔幹什麼！黎朔跟我有什麼關係！」

羅睿委屈地說：「我沒去找他，是他給我打電話的。」

溫小輝怔了怔：「他給你打電話說什麼了？」

「他問我你最近怎麼樣。」

「問你？」

「嗯，問我，他說，他看到一支你之前找他諮詢過的票出大事了，所以想問問你有沒有什麼損失，但是你之前不是關機了幾天嗎，所以他就問我了，然後我……」

「然後你就說什麼了？」

「我……」羅睿小聲說，「我沒說什麼，就說你撞到鼻子了，正在休息。」

「真的？」

「真的呀。」

溫小輝想，也許是羅睿在電話裡不敢多說，但他也無法證實，羅睿至有這個智商在羿竊聽的況下否認，否則他真怕羿把羅睿也當做眼中釘。

溫小輝嘆了口氣：「總之，我的事不要告訴黎朔，如果他再給你打電話，你就說我過得很好。羅睿，我不能把黎朔牽扯起來，你懂嗎。」

羅睿悶悶地嗯了一聲，難過地說：「北鼻，我好想你，我什麼時候能見你。」

溫小輝的心一下子了，輕聲說：「不知道呢。」

「阿姨現在好忙啊，你就不回來看看嗎。」

溫小輝把頭髮得蓬一團，眼裡滿是疲倦：「過幾天吧。」

「你在敷衍我吧，羿是不是把你關起來了。」

「……沒有。」

「你為什麼不承認！」

「關起來我還能給你打電話嗎，你想太多了，我只是……我們之間有些事要解決，解決完了我就回去，真的，我沒事，你別瞎想了。」

掛了電話，溫小輝呆坐了半天，才起下了樓。

羿正在打電話，見他下來了，和那邊說了幾句，就放下了手機。

溫小輝走了過去，直視著他：「我想回家看看，再這樣下去羅睿會以為我被綁架了，我媽也會起疑心的。」

羿面無表地說：「羅睿有點多管閑事了，他的時間有那麼多嗎？」

溫小輝瞪起眼睛：「羅睿就像我親弟弟，他關心我怎麼會是多管閑事。」

羿轉過臉去，臉有些沉。

溫小輝急道：「我到底什麼時候能回家。」

羿沉默了一下：「我給你半天時間，但你必須跟保鏢寸步不離。」

「……好。」溫小輝一想到自己連人自由都要得到羿的許可，怒氣就一叢叢地往腦門上沖，他沒好氣地說：「那就今天吧。」

羿點點頭：「你去吧，晚飯之後必須回來。」

溫小輝冷冷剜了他一眼，轉上樓換服去了。

保鏢開著車，帶他回了家。

車已經開到了他家單元樓的樓下，保鏢看著他上了樓，然後再樓下等他。

他掏出鑰匙進了屋，恰巧馮月華在家，一看到他就嚇一跳：「哎呀你怎麼突然回來……你鼻子怎麼了？」

溫小輝了鼻子，裝作若無其事地說：「喝多了摔著了，磕了一下，沒事兒，幾天就好了。」反正鼻子著紗布，也看不出來究竟傷怎麼樣。

馮月華白了他一眼：「讓你不要喝酒不要喝酒，還敢天嚷著養生，這下好了，要是破了相了你就哭去吧。」

溫小輝勉強笑笑：「我再也不敢了。」

「吃飯沒有，剛下飛機嗎？你行李呢？」

「在車上呢，司機在樓下等我，我晚上還得走。」

「去哪兒？」

「還出差。」

馮月華皺起眉：「這還沒完了？剛回來就要走？」

「嗯哪，忙嘛，忙過這段時間就好了，誰你兒子紅了呢。」溫小輝嬉笑著過去抱住，撒道：「好想媽媽。」擁抱著全世界最親的人，溫小輝、痛苦了許久的心臟，終於得到了一。

馮月華笑了：「行了行了，別膩歪，想吃點什麼？」

「隨便做點就行，我就是趕回來看看你，跟你聊聊婚禮的事兒。」

說起魂力，馮月華的臉都亮了起來：「現在結婚可真夠麻煩的，那像我和你爸那時候，領個證，吃個飯，拜個父母，就回家過日子了去了，現在講究太多了。場地是ian訂的，請帖我單位的小姑娘幫我在網上買的，今天我去看了服，你來幫我挑挑……」

倆人邊看服，邊聊起了婚禮的細節，溫小輝看得出來他媽這段時間很累，很需要傾訴，一想到自己在最需要的時候卻不能來幫忙，他就又愧疚又難過。

挑好了服，馮月華很高興地去做飯了，溫小輝給羅睿發了條簡訊，讓他晚點關店，他過去見一面。他怕自己再不見羅睿一下，羅睿要報警了。

吃飯的時候，馮月華聊起了婚禮日期和去國的時間，都比溫小輝想的要早，婚禮定在下個月，之後可能馬上就要去國。

溫小輝以前還會覺得有點捨不得，雖然呆個一年半載就會回來，可他現在只希他媽快點出國，一是出於安全考慮，二是……他知道羿對他的糾纏不會輕易結束，他不想讓他媽知道這些，他媽幫不了他，反而徒增煩惱。

吃了頓飯，他留下一張□□，叮囑了他媽幾句，就走了。

回到車裡，他對保鏢說：「去xx路。」

保鏢從後視鏡裡看了他一眼：「老闆說吃完飯就送你回去。」

「他說吃完飯回去，沒說吃完飯多久，去xx路。」

保鏢拿出電話，想打給羿。

溫小輝抓住了他的手腕：「這裡過去也就20分鐘，我就呆10分鐘，你要是打電話，我現在就跑，耽擱無關要的30分鐘，和額外增加工作量，你想要哪個？萬一我磕著著了，你怎麼跟你老闆代？」

保鏢嘆了口氣，猶豫片刻，無奈地放下了手機，發了車。

晚間不堵車，果然很快就到了，羅睿的店已經打烊了，但裡面還有燈，是羅睿在等他。

他推門進去，直奔辦公室：「羅睿。」

辦公室的門被推開了，羅睿看到他，一雙小鹿般的眼睛瞪的溜圓，猛地抱住了他。

溫小輝哭笑不得，著他的小捲安道：「我沒事我沒事，乖了，我這不是好好的。」

羅睿哽咽道：「小輝，你好像走到跟我完全不同的世界去了，怎麼會變這樣的。」

溫小輝鼻頭一酸，也有點想哭，他剛想多安他幾句，突然發現辦公室裡還有人，看清那人時，他愣住了。

黎朔？！

溫小輝一把抓著他的肩膀，怒道：「是你把他來的？」

羅睿咬了咬，大聲道：「對，我不能看著你被羿傷害什麼都不做吧！」

「你傻啊你！」溫小輝氣得一把推開他，「你以為你什麼都知道，你知道個屁！誰讓你自作主張的，誰讓你多管閑事的！」

羅睿單薄的膛劇烈起伏著，眼淚刷刷地掉了下來：「我……多管閑事？我、我只是擔心你……你都變的我不認識了……你把我的小輝弄哪裡去了。」

溫小輝一口氣提了上去，差點咽不下去，看著羅睿哭得皺一團的小臉，指責的話再也說不出口了，他握了拳頭，狼狽地看著黎朔，不知道該說什麼。

黎朔走了過來，溫和地遞給羅睿紙巾：「好了，別哭了。」並隨手帶上了門。

羅睿接過紙巾，捂住了臉，小聲嗚咽著。

溫小輝低下了頭，沉聲道：「黎大哥，很抱歉給你添麻煩了，這麼晚了，你回去吧。」

「我找人調查了常紅集團董事長，羿是他的私生子，你是常行一個婦的沒有緣關係的弟弟，對吧。」黎朔直勾勾地盯著他。

溫小輝一驚，臉有些蒼白。

「常紅集團的票被圍剿，這支票在短短兩個月翻了十六倍，然後在一個高位被套走了近百億資金，如今差點跌破發行價，數千民被套死了，損失慘重。同一時間公司和老闆的很多□□都了出來，常行現在因為涉嫌做假帳、稅、非法集資、行賄、違反證券易條規等多項罪名正在被調查，有人說，用這種方式套現的幕後黑手正是他自己，因為常紅負債纍纍，多資產被法院查封，已經到了破產邊緣，他想大撈一筆跑路。」黎朔不疾不徐地說著，臉上雖然沒什麼表，但目犀利明亮，他深深地看著溫小輝，「但現在看來，這裡面有羿的影，他們父子關係一定很差吧。」

溫小輝咬了咬：「黎大哥，這些事本來跟你沒有關係，你就別淌這趟渾水了。」

「看到你這樣，我有點心疼。」黎朔的目落到了溫小輝的鼻子上，「確實跟我沒什麼關係，但是我既然已經知道了，讓我坐視不管，我有點做不到。」

溫小輝眼眶一熱：「黎大哥，我不值得你這樣，你別管了好嗎。」

黎朔抱看著他：「你願意像現在這樣嗎？被羿監聽電話，控制人自由，被欺騙、傷，你願意過這種日子？」

溫小輝閉上了眼睛。誰他媽想過這種日子，可他能怎麼辦？羿是個瘋子，他一個人著就算了，怎麼能把他在乎的人再牽扯進來？

羅睿抹掉眼淚：「我眼看著你跟羿在一起，從那個沒心沒肺、開朗樂觀的溫小輝變現在這幅愁眉不展的樣子，我真的不了，憑什麼你要讓他把你變這樣。你讓黎大哥幫幫你吧，羿那麼可怕，你一個人要怎麼擺他。」

溫小輝眼眶一酸，眼前模糊了：「你們……幫不了我。」

「你沒試過，怎麼知道我幫不了你。」黎朔走了過來，輕輕了他的臉，「小輝，我曾經對你很有好，現在也珍惜你這個朋友，跟羅睿一樣，我不想看到你變這樣，變得這麼陌生，這麼……悲慘，讓我幫你吧。」

溫小輝哽咽道：「你們不懂，羿是個瘋子，是個怪，他很危險，他非常……危險。」

黎朔笑了笑：「我不會怕一個頭小子的，當然，我也不會輕敵。其實，我很早就開始計劃離開京城了，我跟我的合夥人在公事上產生了一些矛盾，準備拆夥，正好我找到了新的合夥人，在鵬城，我已經決定過去了，你願不願意跟我一起去？」

溫小輝眨了眨眼睛：「……遠的。」

「正是因為遠，羿才不容易找到你。」

「可是……我怎麼走，他的保鏢一直看著我。」

「這個我會想辦法，你把地址告訴我。」

溫小輝猶豫著，他真的不想把外人牽扯進來，如果羅睿和黎朔因此遭遇什麼，他一輩子都無法原諒自己。

黎朔溫和地說：「小輝，相信我，這是你最後自救的機會了。」

溫小輝咬牙關，把羿家的地址告訴了黎朔。

黎朔了他的頭：「別怕，你會離開那個怪的。」

溫小輝點點頭，又使勁搖頭：「不行，我媽怎麼辦，我家在這裡吧。」

「阿姨那裡給我。」羅睿說，「馬上就要去國了，怎麼也要有一段時間見不到你，我會親自跟解釋，等你穩定了，我再設法幫你們聯繫上。」

「可是……」

羅睿抓住溫小輝的手：「我也捨不得你走，可是你不能再這麼下去了，羿太可怕了，他看著我的眼神，就好像……就好像會吃人，他會把你邊所有人都趕走，讓你孤立無援，到時候你就真的完蛋了，難道你要跟這樣的瘋子糾纏一輩子嗎。」

溫小輝深吸一口氣，用力搖了搖頭。

羅睿一把抱住了他：「北鼻，我會想你的，我會想辦法去看你的。」

溫小輝閉上了眼睛，心臟不安地跳著。

保鏢在外面敲起了玻璃門，溫小輝依依不捨地鬆開了羅睿，不放心地叮囑道：「你們不要勉強，這是我自己的事，我自認倒霉……」

「別說了，你的事不只是你自己的事。」羅睿了眼睛，「回去吧，保護好自己。」

溫小輝看了倆人一眼，推門走了。

回到了車上，溫小輝抹掉了眼淚，腦子一團。他降下車窗，任憑夜間的風呼呼地吹著他的臉，他的大腦逐漸減溫，逐漸從他後悔了，他真的把羅睿和黎朔牽扯進來了，他怎麼能呢！羿是多麼危險的一個瘋子，羅睿和黎朔會不會被羿報復？答應幾乎是肯定的。如果他們出事了，就算他自由了，他的心也會被疚的大石頭一輩子呀！

溫小輝用力抱住了腦袋，覺自己的頭要炸裂了。就在頭疼的死去活來的時候，他的腦海中突然蹦出來一個人——邵群。

現在回想起來，邵群會不會是知道什麼，而且知道的遠比他以為的多，那個時候邵群急著想讓他去法國，也許是為了……讓他避風頭？

他不敢確定邵群會是那麼有良心的一個人，但確實有這個可能。如果……也許……說不定邵群可以幫他。以邵群的背景，不會害怕羿吧，要是邵群肯幫他，羅睿和黎朔也許就不用出頭了。

可是，他和邵群非親非故，甚至算不上有，邵群憑什麼幫他？如果那次去法國進修的機會，是邵群出於對員工的仁慈，那麼邵群對他也算仁至義盡了，而他還愚蠢的拒絕了……

現在想想，邵群那句「你可不要後悔」真是意味深長啊。

他用力揪著頭髮，雖然覺得希渺茫，但他還是想試一試……

回到別墅，羿親自開門迎接他。

溫小輝看也沒看他，徑自走了進去。

羿道：「你去看羅睿了？」

溫小輝「嗯」了一聲，他並不意外，保鏢絕對不會為他瞞的。

「這回他放心了嗎。」

溫小輝嘲弄道：「怎麼放心？」

羿走過來，從背後抱住了他的腰，親地說：「我並沒有限制你的自由，我只是為了保護你。」

「你要保護到什麼時候？雖然我不懂法律，可是我也知道打司耗時好幾年是輕輕鬆鬆的事兒，尤其是常紅這麼大的經濟案，說不定取證就要取個一年半載的。」溫小輝扭頭瞪著他，「難道我要一直呆在這裡，不能外出，不能上班，不能回家，連見我媽一面都得跟你彙報？！」

羿溫地親了他一下：「等你的傷好得差不多了，我會送你去上班的，只要有保鏢跟著就行，這樣不好嗎，你在這裡，跟我一起在我們的家裡，一切還像以前一樣，有什麼不好呢。」

溫小輝掙開他的雙臂：「任何事都不可能像以前一樣，以前我認識的羿，已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