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12

開箱籠掛帳子添加擺設的事兒就不是周婷的了，找到藉口騙走了掛名丈夫就把剩下的事都給兩個大丫頭，自己躺到燒得暖暖的炕上準備睡覺，明天還要進宮請安呢，可不能能留下黑眼圈。

屋子離得遠就是有好，那邊忙得熱火朝天，周婷還一點都聽不見睡得安安穩穩，今天上夜的是碧玉，著腦袋等了一會就吹熄了燈，外頭還在忙的丫頭就知道手腳要再輕點兒。

珍珠瑪瑙兩個比周婷還要張，就怕李氏借著屋子裡的東西生事，說周婷苛待了大格格，可真要給換上好的吧，又不甘心。

珍珠是剛去過大格格屋子的，就由盯著丫頭整理屋子，帳子簾子靠墊全都換一水的深紅淺紅，這可不能由著大格格的子來，小孩子的屋子哪能這麼冷清，大格格就算喜歡也不能在主子的院子裡用青的灰的藍的，主子才剛回轉來，別再讓想起弘暉阿哥。

瑪瑙管著周婷的東西，剛說的那對玉瓶是上了爺的譜的，必須得擺出來，再把主子從前的嫁妝和這些年攢下的東西裡撿合大格格用的擺出來。

瑪瑙想了一回，就讓把一件三扇的屏風舀出來。大格格是暫住，病好了還要走的，犯不著給那麼些輕巧貴重的東西，屏風就不一樣了，畫著踏雪尋梅的，又緻又貴重又合季節，還不能說舀就舀走，看起來還覺主子對大格格上心，瑪瑙抿著讓婆子們把東西從私庫裡搬出來。

珍珠看了就笑：“這兒倒是搭上了，就恐怕大格格不喜歡紅的。”那邊屋子裡可沒著半點紅，連牡丹啊芍藥這些常用的富貴花樣的擺設都不見，倒是有個水仙花的小臺屏擺著，那又太素了些。

瑪瑙皺皺眉頭：“我聽說大格格喜歡那素的，就快要過年了，哪家用素的。”此時離過年還早著呢，珍珠了鼻子：“我記得早些年主子有個喜歡的牙雕山水，想必大格格喜歡的。”

兩人對看一眼，誰都沒說要把它擺出來，這個稍顯貴重了，可主子屋子裡撤下的東西，哪件不貴重呢。瑪瑙箱子裡倒是有一批舊的不能再用的東西，但那是準備賞人用的，也不能給大格格用，這事兒還真得周婷發話才行。

珍珠想了半天：“我倒記得原先孝敬過一對兒八寶玻璃坐燈，要不把那個擺出來。”又占地方又好看，上頭還有圖案。

“這個好，主子嫌它晃眼從來未曾用過，正好添在這裡。”瑪瑙點點珍珠的眉頭：“你這丫頭機靈，要我說還該擺兩個瓷出來才是。”

忙到後半夜才算整理好了，丫頭婆子們全都沒了神，但周婷發過話的，只要加班就有加班費，所以雖然累卻並沒有抱怨的，鎖兒還悄聲跟別的丫頭講妹妹扣兒在南院裡被扣了月錢的事，那幾個丫頭就沖著南院嗞嗞牙，慶倖自己沒派到那兒去。

第二天一早周婷還在洗梳胤禛就來了，一進屋就問：“大格格的屋子整好了沒？”周婷說的好話還是有用的，父母都喜歡孝順孩子，聽說大格格是為了給他賀笀才病的，他就對兒也上了心。

周婷眼睛掃了掃瑪瑙，見瑪瑙點了點頭就笑：“自然都弄好了，丫頭們到下半夜還沒歇下，我還說每人打賞一百文錢呢。”做了事就要擺到明來說，做不說是傻子。周婷剛進單位的時候老實，幹了活加了班也沒人知道，後來公司裡的老員工指點，這個領導是喜歡工員經常加班的，做了事就得讓他知道呀。後來周婷再加班就總要找各種理由或是打個電話或是發個短信，說是請示領導，其實就是讓領導知道比別人認真比別人用心。

周婷估計，冷面四也吃這一套。

果然，一說就看見他微微點頭，還加了句：“用心當差，自然賞得。”周婷笑了，引著胤禛過去，瑪瑙和珍珠都想到的事，當然也想得到，就他親眼去看看，打個底，要是李氏再弄口舌，可就是自己倒楣了，這防小人不防君子。

這種事胤禛問過了也就完了，但既然周婷有心他去看看，自然能夠找到理由，把碗一放喝了口茶漱口：“今兒還要進宮給母妃請安呢，我把賞我的一對兒玉瓶給了大格格，總要讓也知道知道的。”那對玉瓶還真是德妃賞的，聽到周婷這樣說胤禛還問：“可有不妥？”

“看爺說的，若有不妥母妃怎麼會賞下來，我怎麼會給大格格呢。”賞下來的東西都有數還會記檔，真有違制的地方也到不了那拉氏手裡了，周婷心裡覺得奇怪，這些胤禛該知道才是啊，怎麼這麼小心呢。

說話的功夫就到大格格要住的屋子，窗子打開了還點了水仙香，總要讓這屋子裡有點人氣，還是珍珠說大格格喜歡清雅點的，才找出了水仙香，點一個上午等大格格搬進來也熏得差不多了。

胤禛還沒什麼反應，周婷的眼睛珠子都快瞪出來了，檯燈！還是落地式的！還帶著玻璃罩！珍珠瑪瑙自然注意到了，兩個丫頭面面相覷，主子不是不喜歡嘛？

胤禛也看到了那對燈：“這東西倒也有些用，就是容易，還得讓人看著用才行。”

周婷趕吸了一口氣：“這東西亮堂，大格格喜歡繡，把眼睛熬壞了可不行，就給了這對玻璃燈。”也不知道還有沒有了，趕也給弄這麼一個吧，以後就不用到了天黑就閉眼了。

“把這邊換花瓶吧。”想了一想，好像庫裡還就只有一對玻璃燈，周婷開口換下一個來：“把這個撤了，擺個盆景進來，也好添點鸀意。”

轉了一圈胤禛大概滿意，還指點了兩“這裡擺個金魚缸”“這裡換上竹簾子”，周婷多知道一點兒大格格喜歡什麼樣的，現在才明白原來這父倆的審差不多。

兩個人一個要早朝一個要請安，看過了屋子就不再磨蹭了，一同出門的時候胤禛對說：“你既然喜歡那燈，讓蘇培盛再去辦一對兒好的，他知道哪家燒這個好。”

周婷有些臉熱，不是存心的，也不想跟小姑娘搶東西，但玻璃的燈讓覺太現代了，一時間心沒忍住就出來了，上還要說：“欠著額娘一個抹額呢，總說要做，到了夜裡又熬不住，所以才想起那燈來。”

胤禛頓了頓，他從來不知道那拉氏還給德妃做過東西，聽這口氣還不是只做了一回兩回，他輕輕咳嗽了一聲：“明兒就他弄來。”說著上了車，背過去的時候看著還真有些瀟灑的味道。

珍珠和瑪瑙對視一眼，都覺得主子開竅了，這才對嘛，平日裡的裳鞋做了那許多，爺卻從來不知道，主子又不屑跟南院那位一樣，個子還要喊上三天辛苦，就該讓爺知道才是，會哭的娃有喝嘛。

周婷去的不早也不晚，甯笀宮裡還沒坐滿，太后年紀大了覺，一早就穿戴整齊的等著小輩。

上了名牌的妃子陸陸續續全來了，八福晉才姍姍來遲，一邊告罪一邊甩著帕子一嗔：“都怪四嫂才害得我來晚了。”

周婷跟悉了，就笑著接了一聲：“該打才是，你來遲了怎麼怪我。”

“四嫂府裡乒乒乓乓鬧了一晚上，我就在被窩裡琢磨了，這到底是拆屋子呀，還是上房呀，弄得我半宿沒睡著覺，這才遲了，自然要怪你。”八福晉借著說話往惠妃邊一坐，口裡還要接著說：“德母妃快幫我問，這到底是幹什麼呢。”說著就朝周婷眨眨眼睛。

周婷著帕子笑得端莊：“這是咱們大格格病了，爺說要挪到我屋子裡來，說風就是雨，這會子怕已經挪來了，簾子帳子什麼都還沒有呢，可不就準備到了下半夜，偏你耳朵靈。”

“大格格病了？”說到孩子，德妃也很關心，太后聽了八福晉一串話正笑著呢，聽周婷一解釋也跟著問：“渀佛聽說是阿哥呀，怎麼是格格。”

這時候不表現什麼時候表現，周婷緩緩吐出一口氣：“可不是，昨兒太醫來給小阿哥瞧風寒，大格格那邊的小丫頭過來吱吱唔唔的，話又說不清楚，我著人去問了才知道大格格也病了。”不是周婷不厚道，李氏的存在對真是很大的威脅，越是模糊的存在越是對有利。

德妃一雙好看的眉微微皺起來：“下頭人也太不心了。”誰都知道那拉氏想抱個兒沒抱的事，雖然李氏進門早，但德妃見的次數有限，當然就更偏向那拉氏：“額娘也是，怎麼這

麼不小心呢。”

“我把母妃給我的一對玉瓶擺了大格格屋子裡，那屋外頭幾株海棠花開得好，正配得上這白玉瓶。”

德妃輕輕拍的手，目含著笑，屋子裡幾個福晉有相的換了個眼，年輕的就出異來，四福晉變聰明了呀，原來可不是只會請罪嘛，話雖然說的端正大方，卻沒有這樣討巧。

周婷因為這一出，回去的時候又帶了一堆德妃的賞賜，就連皇太后都說“你既把你母妃賞的給了大格格，那我這兒一對就給你吧。”舀出來是對牙雕，質細膩上面的圖也雕得緻得很，擺在妝臺上正正好。

周婷和八福晉結伴回去，就坐了八福晉的車，還打趣周婷呢：“四嫂子也開始壞起來了，你說，那對牙雕的花瓶你可怎麼謝我？”

周婷抬起手來了的臉：“你快老實點說了吧，什麼吵得睡不著覺才來晚了，我可不信。”

八福晉臉一沉，吸了一口氣：“哼，還不是那個楚格格。”想了想才又說：“昨兒夜裡竟敢溜到前院裡去跟爺‘偶遇’！”

“這，這也太不老實了！”周婷對古代的規矩還沒到刻進骨子裡的地步，但也知道哪些可以做哪些不能做，這難道還真是穿越？！

“可不是，正巧被爺的幕僚瞧見了。”八福晉一個冷笑：“再這麼下去難保不弄出些醜事來，院子裡上門的全部我發落了，正著足呢。雖說是宮裡頭賜下來的，可……”後面半句沒有說出來，周婷也已經明白了的意思，咬咬，掙扎了一會，就沒有再說話。

要是那位同鄉能明白世態最好，若是到最後還不明白，也由得別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