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喜歡唐子浩，也有人對這個出盡風頭的家夥極為不屑。

有食客吃味道：“唐子浩有那麽大的名聲，得周掌櫃親迎？”

而另一位消息靈通的客則道：“什麽名聲！？隻會作半闕詩的狂生，也名聲？”

“最近傳聞，周掌櫃盯上了唐子浩的一門生意，想要納樊樓手中，估計這是頂不住樊樓之威，來服的。”

“唉...”大夥兒聞言不長歎，“還道是什麽厲害人，原來隻是樊樓碗裏的一塊。”

“如此也好，這唐奕年前年後跳了一個年關，也該讓他知道知道，咱京師的地麵可不是好混的。”

“就是，在鄧州，其師權知一州，他那點小生意自然做得紅火。京師之地可不是鄧州，不是他一個小地方來的頭小子就玩得轉的！”

“哼！此一時，彼一時。範公卸了公職，隻餘一點殘名，看他還怎麽跳？如今還不是怕了樊樓？”

一眾姐兒們聽得不擰起了秀眉，心說，好好的一個年得誌、自強自立的佳話，放他們裏，怎麽就了個醃臢段子？

倒是姐兒們同心泛濫了。

此時，抱著看熱鬧心態的可不這些食客，連樓下的周四海和管事也同樣看戲一般，看著唐奕底到要怎麽留住那一點可憐的麵子。

“唐公子是聰明人。”周四海見麵第一句，就直擊唐奕肋。

唐奕一笑，“聰明人不敢當，大掌櫃繆讚了。”

周四海暗自發笑，都這個時候了還要強撐笑，這唐子浩也算是號人。

他後的管事則揚著下得瑟道：“唐公子怎麽有空來咱們樊樓？莫不是有事相求？”

他這是明知故問，故意辱唐奕，也好幫周四海出了一口‘親迎’的惡氣。

從周四海沉默不語，等著唐奕答話的樣子，就能看出，管事這一計馬屁又拍正了。

“小子承蒙大掌櫃的教導，是來‘學費’的呀！”

周四海點點頭，倒不客氣，“公子還年輕，總有一天會明白，這個學費花得不虧。”

“唐公子，裏麵請！”周四海讓開一步，做出一個請的手勢，是給足了唐奕麵子。

不想，唐奕颯然一笑，“我想大掌櫃是誤會了，小子是來學費，卻不是給樊樓。”

周四海眉心一凝，“你什麽意思？”

唐奕搖頭上前，著周四海的耳邊輕聲道：“我很記仇...”

“所以呢？”周四海預有些不對。

“所以呢...你個老不死的敢擺我一道，那當然得讓你長點記，別以後大夥兒都以為老子是樣子貨，誰都來一把，就不了。”

“你敢罵夫老？！”周四海萬沒想到，範仲淹的弟子竟會暴。

“周掌櫃，別激！”唐奕朗聲高，好像剛剛本就不是他罵的。

掃了一眼樓上樓下都止步觀瞧的人群...

“看熱鬧的可不，大掌櫃可別失了份。”

“....”

“你要幹什麽？”

周四海幾乎是用盡所有力氣低吼，全都止不住的抖著。

他還真不知道，唐奕犯起渾來是這般的無恥，罵了人，還讓我別失了份？

“不是說了，我來學費呀！”

唐奕一邊看傻子一樣白了周四海一眼，一邊慢慢地挽起袖口。

“學費？”周四海怒極反笑，“老夫倒看看，你這學費怎麽個法？”

唐奕抿然一笑，學著剛剛周四海的作派，讓出一步，“周掌櫃...請！”

隻不過，他讓出來的向方卻不是樊樓，而是邊上的便道。

“請！！”

周四海什麽大風大浪沒見過，唐奕一通搶白，倒是讓他鎮靜下來。一個頭小子，他還真不信能翻起什麽大浪。

此時，不論是樊樓上下的小姐、食客，還是街邊路人，無不驚詫不已地看著唐奕和周四海一前一後向攀樓側麵行去。

....

姐兒們驚的是，唐子浩竟是來砸場子的。

砸樊樓的場子？

幾十年也沒見過了吧？

而食客們卻嚇出了一白汗，敢罵周四海是老不死的，這唐子浩也是沒誰了。

至於場中唯一一個高興得差點沒跳起來的....

可能就是管事了。

他現在恨不得抱著唐奕親上幾口，“升職加薪’...嘿嘿...又有戲了！

唐奕沒走出多遠，就在街邊站定，此地正是樊樓的側門。

周四海雙手抄前，麵無表地和唐奕並排而立。

周四海正等著看唐奕到底如何這個學費，卻不想，唐奕猛地拋出一句讓他差點吐的話...

“那兩個酒工.....跑了吧？”

周四海全瞬間一僵，隨即釋然道：

“原來如此！老夫還道那兩個廢怎麽好端端的就跑了！？”

唐奕憾地扁道：“不然，你以為呢？他們嫌樊樓的飯難吃？就跑了？”

周四海不失一代巨商的風度，也還，冷聲問道：“你是如何做到的？”

這也是他這幾天心續煩的原因，從鄧州挖來的兩個酒工，幹得好好的，突然就失蹤了。

唐奕搖頭道：“不得不說，在汴京，您還是有點能耐的，我得讓你三分。”

“.....”

“但，您可能忘了。.”

“什麽？”

“鄧州，那是老子的主場，我能玩死你個老王八蛋！”

“.....”

周四海差點沒氣死，心說，範希文怎麽教出這麽個混蛋，滿鄙！

唐奕還真不是吹牛。在汴京玩的，他玩不過周四海。但是，在鄧州，他還真就不怕。別忘了，那兩個酒工雖然在京城有樊樓庇護，但他們的家人卻都還在鄧州。

想搞定那兩個酒工太簡單了，隻是往鄧州去一封信，曹滿江立刻派了一伍軍漢，換了便裝到兩個酒工家裏去‘站崗’了。

錢！驅使酒工叛出，但同樣，他得有命花才行！

鄧州的家信一到酒工手裏，二人就嚇傻了。一邊是一家老小的安危，一邊又是周四海決計不肯放人，隻得跑路了事。

其實，唐奕不想用下三爛的手段摻合到這件事裏來。因為這涉及到範仲淹，還涉及到自己本來的初衷。

但是，周四海很功的把他激怒了。

周四海活了半輩子也沒被個娃娃一口一個‘老不死’、一口一個‘老王八蛋’這樣罵過。

“唐公子當真是狂人！”

“嗬嗬，和您比還差點，那日在回山，周掌櫃可是狂得沒邊兒了。”

“狂嗎？”

周四海冷笑道：“老夫怎麽不覺得？倒是唐公子可想好了，怎麽麵對樊樓的怒火。”

唐奕橫了他一眼，“能怎地？你咬我？”

周四海輕蔑一笑：“唐公子說笑了！不過，等你選好了鋪麵，一定要知會老夫一聲，老夫好在對麵也起個鋪子，和唐公子搭個伴！”

唐奕沒聽見似的用下一指街對麵，“您老覺得對麵的鋪麵如何？”

“怎麽，唐公子要租這裏？”

周四海覺得，自己有這個想法都是可笑至極的事。唐子浩敢把鋪子開在樊樓眼皮底下？除非他瘋了。

“知道是誰家的嗎？”唐奕不答自故自地接著問。

“知道！”

“嘖嘖！！可我不知道，打聽了一個月也沒打聽出來。.”

周四海暗哼一聲，你若能打聽出來，才有鬼了。

“算了！”唐奕一手，黑子立馬把剛買來的朱漆桶遞到他手裏。

“也不打聽了！”

說完，提著漆桶大步過街，來到那排鋪麵的門前，左右看了看，選了一敞亮的地方....

刷為筆！

朱漆為墨！

牆麵為紙！

揮刷急書而出幾個比澡盆還大的漆字！！！

....

周四海本來還不明白他要幹嘛，樓上樓下看熱鬧的人也看不出，這唐子浩為何突然提著個漆桶就過街了。

但是，當牆上的大字一個個蹦到眾人眼裏之時...

大夥兒差點沒把眼珠子瞪出來。

食客們驚道：“他瘋了！”

小姐們歎道：“他好狂！”

周四海懵道：“他找死！”

而管事則罵道....

“我！日！你！姥姥！”

隻見，蕭瑟鋪麵的白牆上，一排朱紅大字，離老遠都看得真切！

酒、坊！求、租！——鄧州唐子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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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2/24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