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大丈夫》第一千六百七十五章 敲打
“沈安教授了你什麼?”
趙允良想起沈安就恨得牙,當年若是沒有沈安在,他覺得自家也有機會去做做那那九五之尊的夢。
可惜啊!
“沈龍圖教的很多,最多的就是解說當今大宋的問題,卻不肯說出解決之道,說是讓我等去想,去獨立思考……”
提到沈安,趙仲礦明顯的激了起來,“孫兒就是跟著沈龍圖學到了這些,覺著昨非而今是,幸而醒悟得早,否則孫兒如今依舊是渾渾噩噩的一個宗室子,此生就算是白過了。”
這個孫兒竟然了沈安的忠實信徒,這讓趙允良心中不忿,但卻又倍安。
家行新政,為首的幾個大將就有沈安。
只要跟著沈安,這個孫兒就不會走錯路。
想到這里,趙允良吩咐道:“去準備禮,大郎親自送去沈家,以示謝。”
趙宗絳有些難為,更加因為許久未曾出門了,有些怯。
這人一旦在家里蹲久了,就會對外界生出恐懼來,后世就做社恐癥。
“翁翁,孫兒這便回去了。”
趙仲礦心中還記掛著明日的課,想著回去備課。
“急什麼?”
趙允良說道:“來人,去廚房弄半片羊來,給仲礦帶去。”
“翁翁,孫兒吃不了那麼多,會臭掉。”
趙允良淡淡的道:“熬煮一大鍋,讓學生們也吃吃……孩子嘛,吃了好吃的,就會記得你的好,能記數十年。”
姜果然還是老的辣啊!
趙宗絳不點頭贊嘆。
稍后有人取了半片羊來,并帶來了廚子的請示。
“郡王,明日府里是吃還是……”
趙允良皺眉道:“輕浮,得意忘形!這樣很不好,明日闔府上下……吃大餅。”
沒啊!
眾人一陣失,不過聽聞不用喝粥,于是又虔誠的謝了道尊。
趙仲礦扛著半片羊走在府里,一路上遇到的仆役都在虔誠禱告。
“福生無量天尊……明日吃大餅,后日吃,信徒定然日日上香禱告。”
這個府里……真的讓人發狂啊!
稍后,張八年出現在了宮中。
“……華原郡王說,宗室里除去那一家之外,就再無人支持家,更沒有人支持新政……”
趙曙冷冷的道:“老頭!”
“趙仲礦說您沒那麼小氣……家一心變革,中裝的是大宋,而不是這些蒜皮的恩怨。”
趙曙點頭,心中覺得很是歡喜。
“是啊!我哪里會記得什麼恩怨。”
趙曙看著有些小得意,隨口吩咐道:“回頭讓趙允良去常朝……他年歲大了,去半個月吧。”
常朝……
顧名思義,就是天天有的朝會。
而且是大朝會。
有資格參加的都可以去。
常朝是干啥的?
就是玩儀式的。
每日天麻麻黑時,有資格上常朝的臣子就爬起來出發了,一路到了皇城外,先上演一出僵尸圍城,隨后開始常朝。
一句話,常朝就是沒事干的一幫子臣子來找存在的。
為啥?
因為有事干的臣子大多尋了借口不來了。
這等朝會真的很辛苦,邊上就蹲著史,你若是站的不夠筆直,史就會呵斥指正,再不站直了,回頭就會彈劾你。
若是年紀大的,那最好別來了,因為你腰桿不直,在史的眼中就是大不敬。
這就是常朝,堪稱是大宋最大的形式主義,每日折騰不休。
趙允良這等辟谷辟的仙風道骨的去常朝,只需半月,估著一陣風就能把他給刮走了。
人運會耗費能量,可老趙玩的是辟谷,隔三差五就不吃東西,若是在家中打坐也就罷了,還出來溜達……
嘖嘖!
家果然是好手段吶!
“趙仲礦那邊,記得多看著。”
第二天趙允良就來了常朝,看著他仙風道骨,隨風飄舞的模樣,眾人不默念了幾句佛號。
“竟然能連他都容忍了,家可真是寬宏大量啊!”
得了寬宏大量這個評價,讓趙曙的心頗好,連看著癡的大宋首相也覺得眉清目秀。
“武學那邊如何了?”
武學的重建需要許多資源,最要的就是師資。
韓琦最近在弄這個。
“陛下,武學最近已經開始授課了,臣等從各尋來了些殺過人,見過,領軍出的將領來授課,番來,如今算是有些起。”
“要讓他們通曉典籍。”
這個是趙曙的要求,也是大家的要求。
不能讓那些武人變禍害,要文武一起教授。
“誰在教授這些?”
趙曙想到了一些大儒的名字,那些德高重的大儒們站在那里就能震懾住那些武人。
可他卻不知道震懾住武人的不是大儒本,而是大儒背后代表著的那子士大夫的力量。
大宋士大夫的力量強大無比,許多時候讓人覺著不差于漢唐的世家門閥。
“是。”韓琦說道:“曹佾在武學里頗為勤勉,司業程顥乃是學問大家,二人相輔相,定然能把武學帶好。”
“程顥?”
趙曙對此人沒什麼印象。
韓琦介紹道:“本來他在史臺,只是后來王介甫接任史中丞后,兩人有些不合,程顥就求去,于是就安排去了武學擔任司業。”
“王卿下不算是刻薄,為何不合?”趙曙有些好奇,覺著這位程顥也算是個強項令,興許能關注一下,若是可以就重新安置。
“此事說來也簡單。”韓琦的神冷了些,“那程顥的父親程珦一向反對新政,程顥也是如此。子承父業嘛,也算是家學淵博!”
趙曙聽到這話,馬上就去了興趣,說道:“如此武學要看好些,別讓有心人在里面鼓噪鬧事。”
韓琦心中一凜,知道家是在警惕有人在武學里抱團。
武人一旦抱團,那就是一子強大的力量,隨時都有可能會滋生出別的心思來。
“是,臣會令人盯著。”
晚些韓琦就令人去榆林巷,“告訴沈安,別在家里帶孩子了,去武學看看。”
沈安正在家里欣賞趙宗絳送來的字畫。
“這閻立本的字畫當真是不凡,可市面上卻見,多在權貴家中。”
莊老實在邊上附庸作雅的評價了一番,沈安吩咐道:“這幅畫就掛在前面待客之。”
莊老實覺得詫異,“郎君,以往不是要收起來嗎?”
以往沈安得了名家字畫,往往是先賞玩一番,然后就小心保存起來。
“太多了。”
沈安一句話就道盡了沈家如今的無奈。
僅僅靠著給果果尋找字帖這個借口,沈安就不知道往家里撈了多字畫。如今沈家的字畫堆積如山,連閻立本的都能掛出來欣賞。
哎!
某就是這般的無趣啊!
沈安覺得這樣的日子真爽,可韓琦卻見不得他好過,一下就把他弄去了武學。
“韓琦就見不得某的日子好過些!這是羨慕嫉妒恨!”
沈安抱著豆很生氣,而來尋他的曹佾更生氣,“那個程顥整日就是微笑,看似和氣,可骨子里卻看不起某。”
“誰讓你是新黨的人!”沈安把豆遞給趙五五。
“爹……”
豆最近和自家老爹培養出了深厚的,主要是老爹太會玩了,帶著他滿家尋樂子。這樣的老爹讓他拋棄了老娘,哪里舍得分開。
“爹爹……”
豆的凄慘嚎哭聲遠去,沈安心痛了。
“某說你整日就兒長的,有意思嗎?”
曹佾真心的覺得沈安這樣的生活狀態沒意思,無趣。
“你懂什麼?人一輩子就是這麼一回事,能記著家人的才是男人。”
沈安去換了裳回來,曹佾已經尋曾二梅弄了幾斤鹵,準備帶回武學去吃。
“話說……安北,今日家破天荒夸贊了華原郡王,這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如今宗室雖然鬧騰了,可也沒幾個支持家和新政的,這樣的局面不能長久下去了,所以家就想尋個典型。于是某就讓趙仲礦提前從書院出來,順帶給他介紹了一家教書的學堂……”
“這竟然是家的安排?”曹佾拍了一下腦門,覺著自己有些笨拙。
“當然是家的安排,不過家還得尋個借口去……人啊!”
沈安覺得趙曙的舉有些掩耳盜鈴的味道,多此一舉。但帝王往往需要這麼多此一舉,然后才是程序正義。
能蔑視程序的帝王也就是那幾個而已,趙曙不在其中。
“那趙允良也算是苦盡甘來了。”
曹佾有些兔死狐悲的覺。
曹家當年也是被先帝猜忌,讓他不不得窩在家里玩修道。
而趙允良也是如此,他不但修道,還玩辟谷,沒玩死自己真的算是運氣。
“你說……趙允良若是辟谷死了會如何?”曹佾有些謀論的意思。
沈安淡淡的道:“郡王府定然會報喜喪,說趙允良修煉有,被道尊接引上天了。誰敢不這麼說,誰就要做好去西北或是西南一輩子的準備,還得是全家一起。”
這就是帝王。
這種覺很古怪,以至于在武學見到程顥后,沈安還在有些恍惚。
“要教授經史子集某不反對。”面對程顥的警惕,沈安坦然道:“但某不會允許把武學變一個探究儒學的地方,更不會允許武學里都是子曰的讀書聲。
若是如此,某會用自己的方式來讓你知道什麼是武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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