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大丈夫》第一千六百八十一章 鴨群
韓琦出發了,他得意洋洋的乘坐著出云觀打造的馬車,車里據聞放了許多書,還有上好的茶,就等著路上。
“京東路鬧飛蝗了。”
沈安沒來得及進宮,王雱就送來了消息。
“多大的蝗災?”
沈安對蝗災的印象就是鋪天蓋地的蝗蟲,農民們在瘋狂的撲打咒罵,可卻無濟于事。
“不清楚,不過胡西呈你該知道吧?”
“嗯。”沈安回憶了一下,“當年在真定府,胡西呈效仿韓琦給自己準備了棺木,準備抬棺而戰。勇氣可嘉,忠心可表,只是不懂戰陣,瞎指揮!不過人還行。”
“他做事還算是穩妥,一般這等事……不大的話,他不會慎重上奏,所以,某以為,京東路的蝗災怕是有些苗頭不對。”
王雱心狠,可此刻也有些憂慮,“以前聽聞的蝗災厲害,但凡哪有蝗災,輒就是顆粒無收,這大宋才將過些好日子,為何就來了蝗災呢?難道老天也見不得大宋逆轉嗎?”
他在那里有些唏噓,沈安卻在琢磨著。
“弄冰水來。”王雱有些焦躁不安,“這老天……好不容易風調雨順幾年,如今就弄了蝗災,難道接著還有水患?某遍歷史書,中原當真是災荒不斷,這是天災……還是人禍?”
“天災也有,人禍也有。”沈安想通了些事,說道:“天災不可怕,可怕的是人禍!當年的黃巾之,若是那些豪強權貴多一些慈善心腸,也不會演變葬送了前漢的一場大。所以天災有,但往往都會伴隨著人禍。”
“起因為何?”王雱有些頹然。
他是聰明絕頂之人,但卻偏生子偏激,輒鉆牛角尖。
“起因……貪婪!”
無數證據表明,人禍的背后大多都是貪婪。
在那等時候,你就能看到各種那個啥。
“韓琦去京東路坐鎮,怕是要殺幾個才行。”王雱冷冷的道:“你這話提醒了某,大宋員……安北兄,要多想些。”
這貨又開始偏激了。
“此事……某有了些想法。”沈安已經把胡西呈這個人給全部回憶了出來。此人的子有些迂,但又不是那等過于迂腐的。而且他做事穩重,那麼此事怕是不簡單。
小蝗災在大宋隔三差五就會出現,各地也沒當回事,只有大災大難……
沈安回憶了一下后世看的新聞,那宛如沙塵暴般的蝗災,讓人心悸。
“某想了一下,算下來五六年就會來一次大的蝗災。”
趙頊也來了,蘇軾也來了,小團的‘超級計算機’王雱啟。
蘇軾說道:“要不某去查查看?”
“不用!”王雱用那種看豬隊友的眼神看了他一眼,“若是加上小蝗災,大宋兩三年就有一次,而且有的蝗災會持續數年,災禍不斷。”
他對自己的記憶從不懷疑,“從時日上來說,發生的最多的就是五六七八這四月,其中以夏秋兩季最多。”
果然是超級計算機啊!
沈安在邊上記錄著。
“至于地域,開封府、河南府……”
小王開始報菜名了。
沈安記錄了幾個地方就停住了。
這個毫無意義。
王雱報完地方后,沈安問道:“往年大宋是用什麼法子滅蝗?”
王雱口而出道:“往年都是焚燒或是撲殺。”
辦法太老套了。
“安北兄,難道你有法子?”
王雱敏銳的覺到了沈安的那種自信。
“目下還要看。”沈安還在計算。
“后來有人發現飛蝗會產卵于地里,第二年就會蟲,于是朝中每逢蝗災的第二年,都會讓當地府懸賞購蝗卵。一般是一升蝗卵換取米面三升。”
這個算是發群眾的好手段,不過卻是事后。
目前該怎麼辦?
“汴梁到京東路很近,等韓琦那邊有了消息,朝中自然會做出應對。”趙頊說道:“我出宮時,家還在同宰輔們商議賑災之事。”
蝗災過后,不是絕收就是歉收,若是沒有朝中的救濟,那就是殍遍地的末世景象。
“此事我等也無能為力,只能是有錢出錢,有糧出糧。”蘇軾一臉肅然,見眾人都用好奇的目看著自己,就問道:“為何這般看著某?”
“沒什麼!”
眾人都默契的不說。
蘇軾能不出餿主意,對此大家都有些意外。
這人莫不是又長了?
蘇軾嘆道:“某覺著吧,要不……去求個神佛?”
嘁!
眾人偏過頭去,自顧自的討論著此事。
最后大抵還是覺得無計可施,趙頊說道:“只能是有錢出錢,有糧出糧了。”
這是蘇軾的話,他暗自得意,正道:“再想想,再想想,興許還有別的法子。”
“收購鴨子吧!”沈安說道:“把周邊的鴨子全給買了!只留種。”
“為何?”眾人不解。
“吃!”
沈安不能解釋鴨子究竟有多能吃,但他有錢啊!
于是汴梁人民又再度見識了沈家的豪奢。
莊老實站在榆林巷外面,知道沈家做事習慣的人都來了。
“但凡家里有鴨子的,盡管去暗香,一律高過市價兩收購,不限量,記住了,不限量,有多收多!”
沈家收鴨子了!
關鍵是價格比市面上的還多兩。
汴梁人民對鴨子還是有的,菜譜里經常出現。
所以暗香瞬間就被鴨子淹沒了。
一家收鴨子的店鋪外面,幾個趕著大車來的鴨販子剛到,雙方正在寒暄時,就聽有人喊道:“暗香收鴨子了,高市價兩,不限量!”
幾個鴨販子先是不相信,等有好事者又說了一遍后,其中兩個拱手道:“此事……某還是先去看看,呵呵,看看。”
唯一留下的那個不屑的道:“多半是起哄!”
他易了之后,趕著空車回去。
“快些!”
路上他遇到了不人,有人是提溜著幾只鴨子,有人挑著籠子,里面全是鴨子,還有趕大車的……
這些人就一個去向,暗香。
“虧了呀!”
鴨販子腸子都悔青了,心中帶著一僥幸跟著到了暗香。
此刻暗香外面已經被堵得水泄不通,有人喊道:“讓開一條道!”
有大車出來了,車上全是籠子,里面是呱呱的鴨子。
“等著,等多了一起去京東路!”有管事出來安排,眾人聽到了不覺得好笑,“這是要去京東路吃飛蝗?那麼多,怎麼吃的完?”
可當一輛輛滿載鴨子的大車出來時,氣勢漸漸就起來了。
“好多啊!”
“都有,說了不限量,別!救命啊!”
前面終于還是出了個小事故,一個伙計被十余人在了下,幸而后面的人及時止步,可即便如此,那伙計也去了半條命。
“都別!”
王天德出來了,喊道:“老夫王天德,沈龍圖親口所說,暗香收購鴨子不限量,都別……不差錢,暗香不差錢,有多收多!”
等到了第二天時,汴梁周邊地區的養鴨戶們聞訊趕來,把汴梁變了一座鴨城。
大車不斷匯集,然后出發,與此同時,沈安也奉召進宮。
“聽聞你收了許多鴨子?為何?”
趙曙問的很是平靜,沈安說道:“臣準備弄了鴨子去京東路滅蝗。”
“鴨子滅蝗?”
趙曙先是捧腹笑了一下,旋即就板著臉道:“有心了,不過此事……”
“臣不差錢。”沈安笑的很是純良,卻讓趙曙牙痛。
“如此……隨你。”不差錢就讓他折騰吧,只是這兩日皇城中多了鴨糞的味道,不大好聞。
“家,臣請去京東路。”
趙曙沉默了一瞬,“你去……韓卿在那邊。”
他覺得老韓和沈安絕對前世是冤家,一面不是你坑我,就是我坑你。
這要是互坑如何?
趙曙點頭,“年輕人去見識一番也好,以后等你們進了朝堂之后,才能有的放矢。”
他想到了什麼,就不屑的道:“有人竟然說去求神拜佛,以為朕是真宗皇帝嗎?荒謬!”
呃!
沈安看了一眼陳忠珩,使個眼。
家莫不是了?竟然當著我說真宗皇帝的壞話。
陳忠珩哪里知道,他板著臉,干咳一聲,示意沈安嚴肅些。
趙曙還在緒之中,“求神拜佛若是有用,大宋的國勢為何從那時就逐漸落,弊端叢生,可見神佛于國運卻無幫助。”
這位神病家看樣子是進了一個奇妙的狀態,沈安覺得很危險,于是告退。
再聽下去,這位大佬若是出些真宗皇帝的大料,沈安擔心會被滅口。
趕走趕走。
沈安想到能去京東路,心就不錯。
回到家中后,他令人去了王天德來。
“某馬上要去京東路,你這邊鴨子繼續收,一路送過去,另外,等蝗災好些了,家里該捐助些錢糧,到時候也一并運送過去。”
“是。”沈安近幾年看著漸漸多了威嚴,特別是在做事的時候,讓王天德也自覺的把自己擺在了下屬的位置上。
隨后就是代家里。
“錢糧家里不缺,人放心。”楊卓雪自信的道:“回頭妾就讓人聚攏些錢糧,等消息一來就送去。”
“娘子果然是賢助。”沈安笑了笑,隨即板著臉對芋頭說道:“為父此去京東路,你在家不可調皮,否則為父回來收拾你。”
芋頭應了,但興之卻怎麼都掩飾不住。
這個熊孩子,竟然這般歡喜!
沈安對此也毫無辦法。
“哥哥,回頭我尋那些朋友一起捐。”果果大小姐很是自信,沈安笑道:“好。”
果果的私房錢不,沈安覺得捐出去能讓的心態更好。
可果果回頭就在家里召開了一次盛大的聚會。
高朋滿座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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