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大丈夫》第一千六百八十七章 全鴨宴
“三司能出多錢?”
趙曙問道。
韓絳毫不猶豫的道:“陛下放心,能買多鴨子,三司全數付賬,絕不含糊!”
“好!”
趙曙就欣賞韓絳這種態度,“該節省時,能直面朕的呵斥而不搖。該花錢時,哪怕咬牙也要四籌措,韓卿……”
眾人下意識的看向了最前面的那個位置。
韓琦不在。
“你很好。”趙曙很欣的道:“如此就去買,韓琦在奏疏里建言鼓勵各養鴨,朕準備行文各地,讓當地府鼓勵百姓養鴨……大郎。”
趙頊出來,一臉的純良。
這是一伙兒的!
趙曙看到這個純良就想到了沈安的純良。
“大宋近些年來的蝗災大多發生在何?”
這個問題在場的大多都不知道,所以就好奇的看著趙頊,想看看這位不顯山水的皇子知道多。
趙頊從容的道:“陛下,大宋立國百年以來蝗災不斷,其中開封府,河南府……”
一連串的府名被報了出來,最后趙頊說道:“其中以京東、京西、河北、河南、河東等地最為頻繁,災害也最重,臣以為,可在這幾地方多養鴨子。”
趙曙滿意的頷首,等見到群臣有些驚訝于自己兒子對于蝗災的了解時,就更多了幾分歡喜和得意。
“可有建言?”趙曙只是順口一說,可趙頊卻真有,“陛下,敢問朝中可知道如何養鴨嗎?”
呃!
這個問題問的很突兀,趙曙笑道:“多半不知吧。”
這里的都是重臣,大伙兒都是從小苦讀,養鴨子……這事兒不沾邊啊!
趙曙問道:“難道還有什麼講究?”
“是。”在沈安收購鴨子之后,趙頊就和他聊了許久,隨后去了養鴨戶實地考察,心得頗多,“陛下,百姓家中養幾只鴨子也就罷了,若是數目多一些,圈養養不起,沒那麼多食……”
趙曙捂額,“是了,若是地方府強令百姓養鴨,百姓本就是勉強溫飽,哪還有多東西去喂鴨子?錯了錯了,朕險些犯下大錯。”
說著他看了呂誨等人一眼。
新政在地方實施不斷有各種消息反饋,正面的不,負面的也不。
而負面的起因最多的就是吏。
若是沒有趙頊的提醒,他真的行文下去,那真的會為害民之法。
他不暗自心驚,提醒自己以后做決策要再三思慮。
“今日多虧了大郎。”
曾公亮贊道:“大王聰慧,臣為陛下賀。”
“臣為陛下賀!”
新黨的員們都覺得有些后怕,而舊黨的員們卻不知道該是什麼心。
“那鴨子……罷了!”
趙曙嘆道:“此等事要以利之,不能強令。”
趙頊說道:“陛下,其實也用不著地方……臣最近去看了那些養鴨戶,又去琢磨了一番,有些心得。”
“哦,那你可說來。”趙曙的心輕松了些。
“圈養不行!”趙頊首要否決了這個,百姓若是圈養鴨子,每日的飼料都沒法解決,“而最好的法子就是跟著水源養鴨。”
“水源,有何好?”韓絳對這個比較關切。
“好頗多。”趙頊說道:“百姓在靠近水源的地方養鴨。小河小溪,湖泊池塘都能養,每日早上把鴨群趕去,下午再趕回來。鴨子會在水源里尋覓食。它們什麼都吃,甚至連草都是它們的口中食……只需晚上喂一頓就是了。這樣比養還輕省。”
“竟然這般嗎?”趙曙心了。
但包拯的反應更快,他出班道:“陛下,若是如此,百姓就能多了個掙錢的活計,利國利民啊!”
趙曙點頭,笑道:“可還有好?”
“有。”趙頊說道:“鴨子的糞便是上好的東西,能田。”
嘖!
這確實是個好。
“鴨子的全都是寶。”趙頊就像是個獵手,一步步的挖了個坑,把獵引進來,“鴨自然就不說了,鴨子的臟也全是食。”
咦!
殿傳來了嫌棄的聲音。
大宋著名的食家曾公亮皺眉道:“鴨子的臟……不好吃吧?”
“好吃!”趙頊很認真的道:“不信可去試試。”
“哪里?”在場的說有一半人想去嘗嘗趙頊說的食。
大宋人食,從蘇軾的上就能看出大吃貨帝國的雛形正在生。
但凡有食,雖千萬人,吾往矣!
“還有鴨。”趙頊決定要給他們一次洗禮,“鴨還能做箭羽吧,鴨絨暖和,比棉都暖和……”
趙曙心了,“若是這般,百姓自然愿意喂養。”
曾公亮忍不住說道:“陛下,臣覺著,眼見為虛,咱們要不……大王,那鴨子的臟何有?”
“沈家!”
曾公亮不出意外的笑道:“果然是沈安。陛下,臣覺著不如去看看。”
趙曙點頭,隨即就帶著宰輔們出宮了。
稍后到了榆林巷,莊老實輕車路的接待了君臣,等聽到是要做鴨子時,就笑道:“正好家里有幾只鴨子,要不就二梅弄兩只。”
“好!”
君臣坐下,自然有人奉茶,莊老實就在邊上陪著。
陳大娘在門外出現了,莊老實見了就告罪出去,沒好氣的道:“有何事不能等過會兒再說?”
陳大娘沒好氣的道:“我倒是能過會兒說,可你卻不好過。”
“什麼意思?”莊老實火了。
陳大娘冷笑道:“那幾只鴨子是小娘子帶著大郎君喂養的,你去殺了試試?”
我去!
莊老實一下就懵了,“老夫哪里知道這個?那個……”
他沖著陳招手,等人過來后吩咐道:“趕去買幾只鴨子來。”
陳苦著臉道:“外面的鴨子都被咱們家買的差不多了。”
“重金!”莊老實豪邁的道:“用重金去買幾只來。”
稍后陳就不知道從哪弄來了幾只鴨子,隨后曾二梅出手,弄了好幾道菜。
“家,烤鴨費功夫,今日就沒法做了,您看這個是紅燒鴨,加了些東西,對子再好不過了。”
“嗯,味道不錯。”趙曙嘗了一下,很是滿意。
“這個是炒鴨雜,下飯。”
“這個也不錯。”趙曙滿意的道:“如此這鴨子果真渾都是寶啊!”
“這個還有。”陳又送了一道菜進來。
“家請看,這就是鴨脖和鴨頭,下酒的利啊!”
“試試!”
趙曙弄了鴨脖,一啃,就贊道:“滋味極好,味,味。”
曾公亮吃了不說道:“吃這等食怎能無酒?”
富弼說道:“此刻并未下衙!”
工作時間喝酒,這個不妥吧。
趙曙莞爾道:“朕也喝一些。”
于是就著一頓鴨子食,君臣就開喝了。
沈安不在家,包拯就是主人,他一邊陪著吃喝,一邊看著外面,等看到陳端著個盤子進來,不喜道:“可是腰子?”
“是。”
陳把盤子送進來,眾人一看,竟然是鴨腰子,還有鴨掌,甚至還有幾條鴨舌。
嘖嘖!
這沈家竟然把一只鴨子全被做了菜品,果真是如饕餮一般的窮兇極惡啊!
等一番嘗試之后,曾公亮說道:“老夫厚……”
莊老實微笑道:“曾相請說。”
曾公亮笑道:“老夫吃了一頓鴨餐,竟然無法自拔。那個……這些作法可能傳出去?”
這是要菜譜的。
莊老實笑道:“沈家從不敝履自珍,外面最近出了些食,都是沈家傳出去的,諸位相公稍待。”
稍后他拿著幾張紙過來,一人一張。
“這是作法。”
“好!”
一群宰輔竟然為了幾道食這般下臉,趙曙看不下去了,起道:“如此就回去吧。”
出了沈家后,趙曙說道:“去看看那些養鴨人。”
眾人喝了一點酒,正好脈暢通,于是一同去尋了養鴨戶。
等養鴨人戰戰兢兢的把自己的要訣說出來后,眾人看向趙頊的目都不同了。
“大王賢良。”
曾公亮贊道:“旁人如臣,對待朝政是知道的說,不知道的也說。臣自從進了政事堂之后,政事不,可閑暇也有。臣閑暇時會去看看書,和友人聚會。
聽聞大王讀書刻苦,閑暇沒有臣多,可大王卻利用這些閑暇去查探民……”
幾個宰輔都點頭贊許著。
有這樣的皇子,大宋的未來就有了保障。
“臣等為陛下賀!”
趙曙不哈哈大笑,回宮后把今日的事兒給高滔滔一說,高滔滔歡喜的道:“大郎如今越發的有出息了,都是家教誨的好。”
“我卻沒怎麼教導他。”趙曙里謙遜,可神卻頗為得意,“我最看重的就是大郎能為百姓著想。新政……”
他沉著,“我行新政,得罪了許多人,大郎以后如何?怕是也艱難。我們父子了那些人的對頭,難吶!可今日大郎一番話,卻讓我憂慮盡消,你可知為何?”
高滔滔見他病好轉,心中歡喜不盡,“是為何?”
“他知道做事要為百姓考慮的道理,如此百姓就會支持他,等以后我為他栽培些支持新政的臣子,那我還有什麼可擔心的?哈哈哈哈!”
皇子如此,他就算是此刻駕崩了,這個大宋也依舊能持續前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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