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大丈夫》第一千七百一十四章 上車
三司使不是宰輔,卻不弱于宰輔。
這是大宋上下的共同認知,以至于要稱呼三司使為計相。
不知是誰弄出來的主意,三司和樞院一樣,各種職事混雜在里面,以至于戶部了一個空架子。
若是能執掌三司,那就是拿住了大宋的錢袋子。
大宋的錢袋子在手……
“君實,若是三司使到手,新政……哈哈哈哈!”
司馬不大喜歡呂誨,真的,特別是看著他笑的猖狂的時候,那種不喜歡就更多了些。
可他再不喜歡,卻也不能翻臉。
舊黨很奇葩。
大佬文彥博人稱文春雨,春雨春雨,春風化雨。
春風化雨的手段自然是潤細無聲,也就是說,你別想指文彥博為了反對新政而赤膊上陣,那不是他的風格。
而司馬也不行,他反對新政的手段就是進諫,就是和新政展開論戰。
論戰……新政那邊隨便抓一個包拯出來,就能把他噴的滿臉桃花開。
也就是說,文彥博是統帥,司馬是大將,但缺一個敢拼敢打的前鋒。
而呂誨就充當了這個角。
沒有悍將去沖殺,舊黨就會湮滅無聞,士氣低落。
但新政還有一個悍將沒窩,那就是王安石。
老王最近幾年一直在琢磨新政,如今去了史臺后,下一步必然就是宰輔了。
慷慨激昂的王安石司馬覺得不可怕,而沉寂的王安石卻讓他生出了些忌憚來。
王安石……
那人這幾年的進步很大啊!
司馬陷了沉思中。
“……韓絳說一旦家決斷北伐,他保證能籌措到足夠的錢財,可他這是在撒謊。沈安已經拒絕了他從錢莊挪用錢鈔的要求,他還能去哪弄錢?家拒絕了他挪用明后年開支的要求,他還有什麼主意?哈哈哈哈!”
呂誨笑的很是暢快,笑著笑著的,他突然哽咽了起來,“這幾年……這幾年苦啊!君實。”
司馬嘆息一聲,微微點頭。
這幾年舊黨確實是比較苦,一直被制著。
他看著哽咽的呂誨,突然生出了許多同心來。
此人乃是名相之后,若是按部就班的話,遲早有一日能一窺政事堂。可他卻義無反顧的站在了新政的對立面,就憑著這個,司馬就覺著此人有膽。
“如今可好,把韓絳弄下去,隨后以錢財不趁手為由,把北伐下去!”
呂誨的眼中全是興,“君實,北伐可以,但不能是新政主持的北伐!否則……”
“老夫知曉。”司馬當然知道這個道理。
一旦新政主持的北伐功,家的威將會如日中天,新政將會一往無前。
到了那個時候,舊黨能有什麼手段?
到了那時,舊黨也只能采取破的手段,把臉皮撕破,直接上手。
但那樣勝算幾何?
司馬嘆息一聲,旋即心中微喜。
“兩年,只需兩年,到時候咱們一鼓作氣。”呂誨憧憬的道:“若是北伐由咱們主持,君實,那些禍國殃民的新政將會為過眼煙云。”
是啊!
若是北伐由舊黨主持,舊黨的威將會直沖云霄,那些士大夫們會鼓噪起來,會讓整個大宋都在呼喊著同一個聲音。
——廢除新政!
想來天下百姓將會額手相慶吧。
司馬閉上眼睛……
“司馬公來了,天下有救了!”
若是歷史不窩,多年后,司馬就是在這種王者歸來的氣氛中,從返回了汴梁。
天下矚目,萬眾歡呼。
這就是王者歸來。
“某回史臺了,君實你等著某的好消息。”
呂誨急匆匆的走了,晚些韓絳再度被集火,焦頭爛額。
“誰泄出去的?”
他召集了三司的員們議事,冷冰冰的看著這些一臉無辜的下屬們,覺得人心真的難測。
“若是被老夫知曉是誰在和那些人勾結,回頭老夫定然會把他弄去趾!”
韓絳放了狠話,可在這個風雨飄搖的時候,他顧不上報復了。
眾人出了值房,韓絳的心腹看著神凝重,另一些看著木然。
大家各自散去,隨后有人低聲笑,有人喜上眉梢。
永遠都不能指萬眾一心,人是自私的,當眼下的環境會損害他的利益時,你不能指他去支持這個環境。
所以才會有數服從多數的說法。
“韓相砸了東西!”
“嗯,這是走投無路了。”
“此事家必然知。”
“家知才妙啊!家知卻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韓絳一人被攻擊,卻不能手,你說妙不妙。”
“妙極了,哈哈哈哈!”
一些人在嘀咕,當一個消息傳來時,這些嘀咕就變了焦慮。
“沈安去了錢莊!”
這個消息恍如一道閃電劃破夜空,照亮了無數人的臉。
有人歡喜,有人驚惶,有人冷笑不屑……
韓絳正在值房里絞盡腦的想著反轉的辦法,得了這個消息后,不以手捂額,嘆道:“他總算是出來了。”
來報信的是心腹,他說道:“相公,咱們也能想辦法。”
“你不懂。”韓絳擺手坐下,“先帝在時就說過,若非是年輕,沈安可為計相。你可知這話的意思?這話是說,若論理財之能,沈安當為大宋第一!”
錢莊這幾日的氣氛也有些不大好,三司雖然只是錢莊名義上的領導,但雙方都是大宋的錢袋子。
如今三司創,錢莊也深不安。
沈安就在這種氣氛中來到了大宋錢莊。
“大哥,沈安來了。”夏青雙手攏在袖子里,吸吸鼻子,看著和一個小老頭似的。
夏進點頭,“韓絳被彈劾,沈安若是不出來,他這個大宋理財第一人的名聲怕是保不住了。”
對面的夏氏兄弟習慣的出來觀看況。
夏青猶豫了一下,“大哥,昨日有人找到了某,說是讓咱們發一下,兌一下錢莊……”
“你答應了?”夏進問道。
“沒。”夏青有些憾的道:“那沈安手段百出,若是咱們出手,一旦敗了,他事后的報復咱們擋不住。”
“你知道就好。”夏進心中一松,“此事咱們就看熱鬧好了。”
“看,唐仁出來了。”
唐仁出來迎接沈安,一見面就苦,“下在錢莊就等著有人出手,可此次卻是奇怪,竟然風平浪靜,讓下的諸多準備都化為泡影,可恨。”
沈安一邊進去一邊說道“某在家中帶孩子,很是無聊,若是有人出手最好不過了。”
一路上遇到的伙計都很是歡喜,兩個伙計湊在一起,“你笑什麼?”
“三司那邊謠言滿天飛,咱們好歹名義上是三司的人,我這心中發慌呢!
沈龍圖一直在家里不,我的心中也沒底,這不看到他來了,心中一松,覺著不怕了。”
“咦!看你面紅,這是春心了?”一個伙計謔笑道:“只是沈龍圖定然看不上你。”
“你胡說八道,別跑!”
幾個伙計打鬧了一下,錢莊的氣氛就多了些活潑。
沈安到了值房里,坐下后問道:“三司那邊有些不穩,有人怕是會對錢莊下手,讓新政這邊焦頭爛額。某來此是想看看誰敢。”
這份氣魄讓唐仁不贊嘆不已。
“您來了,那些人定然只能偃旗息鼓。”
唐仁話鋒一轉,“只是下聽聞……有人在謀求三司使一職。若是三司使被他們拿到了手中,以后麻煩就大了。”
“新政離不開錢糧,控制了錢糧,才能掌控新政。這一招倒是有趣,不過注定是徒勞。”
沈安喝了一杯茶,說道:“家還沒發聲,所以韓絳的罪名無法確定,某此刻出來也算是背鍋,不過能讓韓絳承了人也好,未來的書院會多一位宰輔教授,想著某的心就大好啊!”
沈安在錢莊坐了半個時辰,然后就準備進宮。
“那您……”唐仁猶豫再三,還是問了自己最關心的問題,“那您準備怎麼做?”
“工啊!”沈安看著他,語重心長的道:“你執掌錢莊,就該仔細琢磨。錢莊直屬朝中,若是缺錢了你能有何手段?若是錢太多了有何辦法?這些……別等這事臨頭了再去想,亡羊補牢固然是談,可為何不在之前就把羊圈給修補好呢?”
唐仁仔細品味著沈安的話,不有些沮喪,“某竟然這般無用嗎?”
沈安一路進宮,卻被韓琦人給拉到了政事堂。
“說!”
四位宰輔虎視眈眈的盯著他,大有不說就馬上弄死他的意思。
“此事吧,其實也不難,關鍵就是悟。”
沈安看看左右,“口有些了。”
韓琦親自去弄了茶來,咬牙切齒的道:“若是想不出辦法來,喝了茶水,吐出來的就是水。”
老韓看來最近沒為這事兒煎熬,沈安笑著喝了一口茶水,滋滋的問道:“敢問諸位相公,北伐必勝否?”
“當然!”韓琦躊躇滿志的道:“若是以前老夫還會猶豫再三,可如今有了火炮,就算是遇到堅城也好攻打了。若是火炮不能下,直接上火藥包,總有辦法能打破遼軍的城池。
當年太宗皇帝若是有這等火,幽州必然守不住。”
沈安笑了笑,“既然必勝,可有繳獲?”
“幽州是南京道,乃是遼人最富庶的地方,錢糧應當不。”韓琦含笑道:“幽州靠近大宋的北方,因為榷場的緣故,豪商不,加之那些權貴,打下來之后,錢財滿坑滿谷啊!”
沈安笑呵呵的道:“那些錢糧既然是咱們的了,那為何不以此為抵押,去借些錢呢?”
瞬間宰輔們都愣住了。
“借貸?”
“沒錯,借貸。”
沈安笑的很是矜持。
“若說北伐是車,那麼很多人都在等著上車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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