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大丈夫》第一千七百二十七章 沈安北仗義
陳松沒想到沈安竟然會請自己飲酒,開始有些疑慮,但想到沈安那天都沒自己,于是就安心了。
他一路出去,還大張旗鼓的說自己是應邀去沈家做客。
這是狐假虎威。
那個老吏冷笑道:“某看他此去怕是回不來了。”
得他教導的小吏問道:“為何?那沈龍圖若是要手,也不必等著今日吧?”
老吏笑道:“那些鄉兵這幾日在城中轉悠,你以為是做什麼的?”
小吏說道:“不是轉悠嗎?”
“轉個屁!”老吏恨鐵不鋼的道:“軍中的規矩大如山,到了地方沒有上的許可,他們能滿街這麼晃悠?老夫看他們是在尋陳松的把柄。”
小吏心中一驚,“沈龍圖斷人的……您是說,他要師出有名?”
“當然。”老吏須微笑,有些諸葛孔明的意思,“若是在別的地方,沈龍圖可能會直接出手,可這里是徐州,是他的老家,再怎麼他也得有個借口,給家鄉父老們一個代。”
小吏全明白了,幸災樂禍的道:“怪不得某說沈龍圖怎麼會請他陳松飲酒,好大的面子,原來是借口?”
“當然是借口。”老吏看看左右,低聲道:“小子,若是陳松被沈龍圖收拾了,誰最有可能接任參軍之職?”
小吏想了想,“卓輔。”
“眼力不錯。”
老吏的夸贊讓小吏歡喜不已,有些小得意,可隨即就被拍了一掌。
就在他捂頭發蒙時,老吏沒好氣的道:“那你還不趕去他那里撞鐘?”
小吏還在發愣,老吏嘆道:“先前卓輔想尋人去灑掃,可陳松他的厲害,沒人搭理,你此時去了,等他上來自然視你為心腹,還等什麼?”
小吏這才恍然大悟,尋了掃帚后,一溜煙就跑了。
老吏笑了笑,“哎!老夫老了,這個機會就讓你去,只想你以后得意了,記得照拂老夫一把!”
……
陳松一路到了沈家,進了偏廳后,見沈安和沈橋都在,就笑著行禮。
“此事……”沈橋不知道沈安了陳松來為何,但想來最大的可能就是施恩,讓此人以后照拂徐州沈家。
正所謂縣不如現管。知州馬興也能囑托,可他在這里待不了幾年。而陳松這等人就是地頭蛇,以后會長期留在徐州。他是管刑獄的,人脈寬,正好照拂徐家。
陳松這一路上也是這般想的,所以行禮后就說道:“此后沈家有事只管說話,某在徐州這塊地方多年,不管是潑皮還是僧道,都有些面。”
他覺得自己算是攀附上了沈安這棵大樹,不歡喜不已。
某不經意坑了沈家,竟然還能得個好,這就是命啊!
他覺得老天爺在看眷顧著自己,不意氣風發。
沈安看著他,淡淡的道:“你在徐州任職司理參軍期間,賄二十余起,涉案錢財數百貫,可知罪?”
瞬間陳松就想通了所有的事。
原來沈安不是不想手,而是在尋找整治某的證據。
現在證據到手,他要對某下毒手了。
想到這里,陳松一邊往后退,一邊面大變的道:“你不是知州,你無權收拾某……”
呵呵!
沈安笑了笑,門外出現了黃春。
沈安淡淡的道:“打斷兩條,丟在外面,讓那些人看看。”
“救命!”
陳松尖了起來,沈橋瞠目結舌的看著黃春一腳踹翻陳松,然后獰笑著一腳一腳打踹下去。
那斷的聲音聽的沈橋頭皮發麻,不閉眼。
可他卻聽到了急促的呼吸聲,睜開眼睛一看,卻是沈彬。
沈橋在孫兒的眼中看到了崇拜,不嘆息一聲。
稍后他問道:“安北,你這般……可會被責罰?”
沈安搖頭,“如今整個天下都知曉北伐不可避免,一旦北伐,某的功勞定然不小,此刻消磨些,朝中的君臣只會歡喜。”
還能這樣?
沈橋的三觀都被顛覆了。
稍后他一家子聚攏說了此事,大家都驚呆了,隨即歡喜。
“爹爹,安哥打斷了陳松的丟出去,這是示威呢!”
“嗯。”沈橋當然知道這個,所以很是激,“安哥說他的功勞很多,所以要打斷幾條方能消磨些。他還年輕,若是論功怕是連宰輔都做得,所以自然要消磨些去。”
眾人恍然大悟。
“從明日起,該做生意的就好生做生意。該讀書的就好生讀書。”沈橋沉聲道:“老夫不求你等如安哥這般有出息,可好歹也不能太差了,回頭讓人提起徐州沈家,也得贊一聲好,如此老夫死也瞑目。”
第二天沈安一家子就出發了。
天大亮,城中的行人稀稀拉拉的,看到車隊后都有些目復雜。
“這是錦還鄉吧?”
看著那些羨慕的眼神,楊卓雪想到了錦還鄉這個詞。
果果搖頭,“哥哥此次好生老實。”
楊卓雪一想也是,“你哥哥每次出手總是能震一方,此次竟然只是打斷了陳松的,古怪。”
就在大車剛出來沒多久,一個消息傳來。
“沈安捐了兩萬貫,用于徐州孤老。”
城中頓時一陣喧嘩,隨后有人開始去追車隊。
但稍后又有一個消息傳來。
“沈安捐了三萬貫,用于徐州子弟讀書。”
這一下連有些埋怨沈安私下手的知州等人也坐不住了。
“沈安北這般眷顧鄉梓,某卻在責怪他……速去,快馬趕去攔住他,老夫馬上來。”
除非是有急事務,否則街上是不能打馬疾馳的,可馬興卻開了先例。
馬蹄聲驚了行人,那些知的都喊道:“要攔住沈龍圖!”
徐州人是記的,大伙兒都帶著東西出門了。
沈安被攔截在距離城門一百多步的地方。
面對著這些民,他拱手道:“沈氏一族在徐州多年,某如今雖在汴梁,可也時常掛念此地。家母也在此地長眠。所以沈某希徐州一地能更加繁茂,如此家父和家母在天之靈,想來會倍欣。”
“沈安北……仗義啊!”
“不,是孝順!”
“對父母孝順,對鄉親親,此等人,他不發達,誰發達?”
從此后,徐州一地的沈家人備照拂,而梁氏的墳塋無人敢,鄉人路過都會自發的清理一下周圍,后來有人在周圍種樹,數十年后,蔚然林,為地方一大景觀。
……
出云觀里,舍慧蹲在爐子邊,手中拿著一塊鋼錠在琢磨。
他的邊蹲著個黑臉的道人,道人用小石塊在地上寫寫畫畫的,畫出了些數字和弧線。
“怎地還是有些不夠呢?”
舍慧琢磨了許久,憾的放下鋼錠,回見黑臉道人還在地上寫寫畫畫,就說道:“舍,此事貧道覺著不對,怕是不妥。雖然皇城司暫時護住了你,可那些人卻在外面鼓噪,說這是什麼……違律。”
他吸吸鼻子,“違個屁的律,只是你那一腳太狠了些,那人的臊說是爛一團,后來腫了一大坨,郎中說不割了保不住……哎!可那家人卻不舍,說是割了可憐。
如今此事麻煩了,貧道怕道兄也沒法子,所以……”
他從懷里抓了一把,抓出了一個錢袋。
“這些錢貧道也沒數,不知道有多,不夠你只管說。這一路你小心些。”
他說著就把錢袋遞給舍,起道:“趕吧,好好吃一頓,晚些天黑就走。”
舍抬頭,茫然道:“師兄,去何?”
舍慧撓撓頭,“以前有個道人在咱們出云觀寄宿,當年貧道還是個弟子,和他好,這不后來他走了之后還有書信往來。此人貧道覺著可信,這是書信,你只管拿著這個去尋他,在那邊住幾年再回來。”
舍沒想到舍慧想的這般周到,不哽咽道:“師兄,貧道以為你整日只知道煉鋼,忘卻了咱們師兄弟的義,誰知道你竟然早就為貧道做好了打算,貧道……”
舍慧給人的印象就是古板、專注,他專注到了認為紅塵都是虛幻的程度,只顧著鉆研鋼鐵。
而舍慧也不負眾,除去煉鋼鐵之外,其他事全數丟給了舍,連沈安請他出手干私活都得給些好。
這樣的人大家都覺得沒啥指了,只適合供起來,當做是吉祥。
失越多,當得到了那一刻,就越多。
舍的淚水止不住的流。
“別哭了。”舍慧不耐煩這個,皺眉道:“吃頓飽飯就上路吧。”
舍點頭,就去了飯堂。
一頓讓舍覺得可以三日不食的飽飯后,他打著嗝,背上了包袱,隨后去尋舍慧。
此刻天已經黑了,舍慧正在看書,他一邊看一邊用紙筆計算,很是專注。
“師兄。”
舍走了進去。
“舍啊!”舍慧抬頭問道:“何事?”
舍眨著眼睛,有淚閃爍,“貧道這便去了,師兄保重。”
舍慧起過來,嘆道:“你要保重,過幾年貧道去求了道兄,把你弄回來。”
“好。”
舍稽首,“師兄,告辭了。”
“一路順風。”
舍悄然出了出云觀,外面有諜等候,見他出來就拱手問道:“道長去哪?”
舍說道:“去……”
他突然一怔,想起自己沒問師兄是去哪。
等出城再看書信吧。
他說道:“某去別躲一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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