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晞對常珂的報復就是拽了去太夫人那裡用晚膳。

常珂不願意。

王晞嘿嘿地笑，道:“我今天出門可是給太夫人買了東西的，你要是不去，我就自己一個人去了。”

太夫人到時候豈不是又覺得不懂事?！

常珂杏目圓瞪，道:“你下次想懶，別想我再給你打馬虎眼。”

王晞越了解永城侯府的人，就越不喜歡和有些人打道。

“好姐姐！”笑著挽了常珂的胳膊，道，“我這不是尋思著我們從外面回來，總歸是要去給太夫人問安的，眼看就要到了晚膳的時候，太夫人多半是要留我們用晚膳的，我們不如好好地陪老人家說說話，豈不是皆大歡喜?”

常珂道:“我可沒你這麼好心——常凝聽說我陪著你出門去了，肯定會想辦法陪太夫人晚膳的，到時候不免又要怪氣的。你可以當沒看見，沒聽見，我卻沒辦法回避。”

特別是母親，指著出嫁之後侯府能幫撐腰，生怕得罪了常凝，惹了侯夫人不高興。

想到這些七八糟的事，不由深深地歎了口氣。

王晞這才驚覺這麼乾好像的確有點不妥當。

遲疑道:“要不，我們陪太夫人用了晚膳就走?畢竟我們今天出了一天的門，累了也是常。”

這樣也可以和常凝說幾句話。

常珂倒是覺得回避不是個好辦法，道:“想幹什麼就幹什麼吧?在你面前要面子，有你在，最多也就是冷嘲熱諷兩句，我當聽不懂，肯定更生氣，也算是種反擊吧！”

王晞想想，常凝還真是這個格，不由地哈哈大笑，道:“這好歹也是個辦法！”隨後真誠地和常珂談起心來:“你外家對你怎麼樣?你有沒有特別信得過的表兄或是世仆?我覺得你們家主要是手裡沒錢，只能事事依附於侯府。你不如在心裡琢磨琢磨，趁我還在京城，看能不能幫你們家找個營生，找個機會自立門戶。”

常珂搖頭，道:“沒用的。這不是銀子的事。我爹之所以被留在侯府，就是因為有能力打理侯府的庶務，若是想要自立門戶，早就自立門戶了。主要是我爹和我娘覺得離開了侯府，就沒有了庇護，沒有了依仗。我現在隻指著我弟弟別被我爹養個和他一樣的子，以後還準備繼續幫大堂兄做事。”

王晞覺得自己雖然知道永城侯府的一些事，但畢竟很表面，還是別隨便給別人出主意了。別到時候到了秋天跑回了蜀中，還留下爛攤子讓大掌櫃的收拾。

把話題又轉移到了給太夫人買的東西上，兩人很快到了玉春堂。

太夫人已經知道們回了府，正等著們來給自己問安。

施嬤嬤笑盈盈地出來迎們。

王晞送了對五毒荷包給:“我和五表姐在外面買的。看著有意思，送給你玩。”

端午節，京城有佩戴五毒荷包的風俗。

雖說現在離端午節還早，但也算是有心了。

施嬤嬤臉上笑容更盛。

現在沒辦法不喜歡王晞。

王晞到太夫人這裡來，從來不空手，們這些近服侍的，就這短短的兩、三個月，已經得了不東西了。

施嬤嬤連聲道謝，收了荷包，領著們兩個去太夫人那裡。

王晞和常珂給太夫人問了好，拿出在雲想容給太夫人買的額帕、手帕、扇套之類的小玩意，道:“都是我和五表姐挑的，

做工雖然隻一般，可勝在有趣。” 的確有趣。

那些小玩意不是就是紫、月白，是小姑娘慣用的不說，還多繡著畫眉、鸚鵡、蜂等圖樣，特別是這些畫樣形態各異，表生，非常的討喜。

王晞記得給買東西，已經很高興了，只是貴為永城侯府太夫人，又是兒孫滿堂的年紀了，用這些東西有些不像話。

挲著那扇套上繡著的黃綠相間，明亮，栩栩如生的畫眉鳥羽，忍不住笑道:“這哪是我用的?你這孩子，也太胡鬧了些。”

王晞不以為然，笑道:“您對我們小輩這麼好，肯定會長命百歲的。飾我們就不說了，不至於連這些小件也只能用青用藍吧?老侯爺不在了，侯爺又是個孝順的，您要是看上了眼，誰還能說您不?要不是您，家裡能有今天?”

誰讓老侯爺不救母親的，就算是人已經死了，有了機會，順手也要給他添點堵。要是他地下有知，就太好了！

太夫人聽這麼一說，果然就想起了從前自己忍辱負重的日子，覺得這些東西自己不僅要收了，還要大大方方地拿出來用，看誰敢管！

“那就收好了。”太夫人笑呵呵地吩咐施嬤嬤，“去參加長公主壽誕的時候用。“

施嬤嬤言又止，到底沒說什麼。

太夫人卻看王晞更順眼了。

家裡這麼多孩子，就沒有一個人諒當年是多麼艱難的。

老侯爺去了，做為結發之妻理當給他守著，可怎麼守，那就是的事了。

就是要讓人看看，是怎麼對他不滿的。

太夫人拉了王晞的手，眼裡全是慈，笑道:“好孩子，今天就在外祖母這裡用膳。”說著，抬眼看到王晞邊的常珂，又補了一句“阿珂也一道”，然後問起王晞想吃什麼，“讓廚房去做。”

自上次王晞用自設小廚房的方式無聲地告了侯府院廚房一狀之後，侯夫人趁機把那幫灶上的婆子收拾了一頓，趕走了幾個在面前奉違的，把廚房管事的嬤嬤也換了自己人，侯府院的菜肴水平就拔高了不止一個檔次，再也沒人敢說“做不了”，就算廚房裡不會做，就是想辦法去外面的酒樓買都要買回來。

闔府上下都跟著沾。

大家保持一致的沒一個人在太夫人面前嚼舌，也沒有一個人跟侯爺說。

侯夫人那幾天看見王晞，那一個滿面春風，把王晞都嚇了一大跳。

王晞可不會虧待自己，更知道老太太們不僅喜歡鮮豔的，還喜歡願意依靠自己的晚輩。

毫不客氣地點了個今天沒有吃到的水晶肘子，還暗示太夫人邊的人:“聽說四季的水晶肘子最好吃了，可我和五表姐不敢獨自上館子。”

太夫人聽了喜笑開，大手一揮，道:“今天就做這道菜。”

侯府廚房快忙瘋了。

王晞和常珂陪著太夫人說話，跟說著兩人去做裳的事。

太夫人聽了直皺眉，道:“阿凝娘沒有給你們安排裁嗎?”

“當然不是。”侯夫人對王晞不錯，王晞可沒準備讓難，忙道，“是我們覺得有意思，就跑進去看了看。”

太夫人這才點頭。

王晞說，太夫人聽，常珂陪坐，倒也歡聲笑語地熱鬧了一番，用了晚膳。

侯府的公子們陸續來給太夫人問安了，常凝和常妍還沒到。

常珂和王晞耳語:“我們快走。”

王晞點頭，借口太累，和常珂溜了。

出了太夫人的院子，常珂松了口氣，和王晞在甬道口分道揚鑣，回屋休息去了。

王晞梳洗之後上了床卻睡不著。

想著白天在藥鋪裡遇見的陳珞。

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就是窺視他的人呢?

王晞又想到他扶自己起時看著的溫和眼眸。

他要是不知道也就罷了，要是知道，以他白天對的態度，應該會把在竹林裡的大刀收回吧！

王晞心底蠢蠢，好想馬上就爬起來跑到柳蔭園去看看那把大刀還在不在。

可惜柳蔭園那邊修宅子， 為了安全，那邊晚上會鎖了門，還會派人把守。

那就明天一早就去看看。

想是這麼想，可心裡就是的，翻來覆去睡不著。

白給讀了幾頁遊記也沒有用，隻好給點了一支安息香。

甜甜的香味讓慢慢睡去，卻做起夢來。

夢中，趴在柳蔭園的牆頭，看見隔壁竹林邊那把九環大刀依舊直地在那裡，只是那刀頭鮮豔的綢子被風吹雨淋，早已陳舊破敗不堪，沒有了昔日的鮮，大風吹過，它只是隨風晃了幾下，再也無力獵獵飄揚，像個被拋棄的散兵遊勇，被人忘在了無人的角落，哪裡還有半點從前的驕橫跋扈。

在夢裡嘻嘻地笑，上前去拔那把大刀，卻怎麼也抓不住刀柄……

王晞急醒了。

天還沒有亮，屋裡的丫鬟卻都已經起了床。

可見仍像往常需要去給太夫人問安那樣，趕在寅時之前醒了過來。

慢吞吞地爬起來，由著丫鬟服侍更，心裡卻一直想著昨晚上的那個夢，更加想去看看那把九環大刀是不是還在那裡了。

王晞決定先去柳蔭園，再去給太夫人問安。

這樣一來，早餐就只能急匆匆地將就了。

白果只能委婉地勸:“今天廚房給您做了梅菜排骨粥，還做了蝦餃和鹹蛋黃松燒賣。”

王晞有些日子沒有吃梅菜排骨粥了。

猶豫了好一會兒，最終還是好奇心佔了上風，道:“我們去太夫人那裡蹭個早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