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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火月（八月）二十六日，19∶37。

塞斯買好食回來，幾乎剛好在同一時刻，索留香也走出房間。索留香左右兩手拎著兩桶冒出熱氣的桶子，裡面扔進了幾塊手巾。

兩桶熱水都發黑了，手巾也髒兮兮的，顯示出那子之前衛生狀況多麼糟糕。

「辛苦了。治療方面應該沒有問題……都理好了吧。」

「是。都弄好了，沒有任何問題。只是沒有替換的服，所以我隨便拿了一件給穿，不知是否妥當？」

「當然，這樣就可以了。」

「這樣嗎……睡眠系毒素的效果應該已經消退了……如果沒有其他事吩咐，我就退下了。」

「辛苦你了，索留香。」

索留香低頭回應後，便經過塞斯邊離開。

目送的背影離去後，塞斯敲敲門。雖然沒有響應，但他覺到屋裡有人在，便靜靜推開門。

床上有一名好像才剛醒，昏昏沉沉的，上半坐了起來。

簡直判若兩人。

乾骯髒的金發如今散發著麗澤。消瘦凹陷的臉龐，在這短短的時間已然迅速回覆了潤，乾裂的也變健康的。

就的整外觀而言，與其說是人，不如更適合用俏麗來形容。

年齡也微妙地看得出來。大概介於十五到十九之間吧，然而人間地獄般的歲月，在臉上留下超過年齡的沉。

索留香給穿的服是白睡。不過可風格的睡上常見的褶邊或蕾等裝飾都極力省略，樸實無華。

「我想你應該已經完全復原了，覺怎麼樣？」

沒有回答。空無神的視線毫無轉向塞斯的氣力。不過塞斯似乎並不以為意，繼續說話。不，其實他從一開始就沒期待對方會答話。因為他看出子茫然的表，屬於那種心不在焉、失魂落魄的人。

「肚子不？我帶吃的來了。」

這是他從餐館連碗一起買來的。

裝在木碗裡的粥，是用帶點澤的高湯煮。裡面放了一些麻油增添風味，散發出令人食指大的香氣。

對香氣產生反應，子的臉略微了一下。

「來，請用。」

看到子並非完全躲進自己的世界裡，塞斯將放了木湯匙的碗遞到子面前。

子雖然也不，但塞斯也不勉強吃。

如果這裡有第三者的話恐怕早已不耐煩了吧，經過了長長的一段時間，子的手臂慢慢了，那是害怕遭到毒打的僵作。縱然外傷已經完全治癒，烙印在記憶裡的痛楚卻依然留存。

抓起木湯匙，小小撈了一匙粥，然後送進口中，吞嚥下去。

十倍粥很濃稠。塞斯請店家把材料切到非常細，慢火熬煮的十四種材料，不用咬就可以吞下去。

嚨上下移，粥進了胃裡。

子的眼睛只稍微了。雖然真的只是小小的作，卻是從巧人偶到人類的變化。的另一隻手一邊發抖一邊移，從塞斯手中接過碗。

塞斯用手扶著碗，放到比較方便進食的位置。

子把木湯匙用力捅進手中的碗裡，狼吞虎嚥地把粥灌進胃裡。

如果粥沒有剛好放涼到適合的溫度，照那種焦急的吃法肯定要燙到舌頭。粥從邊溢出，弄髒了口睡，但毫不在意。與其說是吃，不如說是用喝的。

子用跟剛才完全不能比的速度吃完了粥，抱著空碗呼出一口氣。

變回了人的，眼瞼沉重地緩緩閉上。

滿腹、清潔的，還有洗乾淨的帶來了疊加效果，舒緩了的神，令到睡魔襲擊。

然而，就在的眼睛瞇一條線的瞬間，猛然瞪大雙眼，害怕地一團。

是害怕閉上眼睛，還是怕現在的狀況化為泡影消失呢？又或者是有其他原因？一旁看著的塞斯並不知道。

也許連自己都不知道。

所以塞斯為了讓安心，溫地對說：

「一定是你的需要睡眠吧。不要勉強自己，好好睡一覺吧。只要待在這裡，你就不會遭遇到任何危險。我向你保證，等你醒來，你還會在這床上的。」

子的眼睛第一次了起來，從正面看向塞斯。

藍眼珠缺乏彩，且毫無力量。不過，那不再屬於死者，而是活人的眼睛。

的小口輕啟——閉上，又再度張開——再度閉上，就這樣重複了幾次。塞斯溫地看顧著，不做任何催促，只是默默地注視著。

「啊……」

最後的分開，出幾不可聞的聲音。接著很快說出了一句話。

「謝……謝謝……您。」

的第一句話不是確認自己的狀況，而是先道謝。掌握到的一部分個，塞斯出不同於平時演技的真心微笑。

「不用在意。既然我已經救了你，我會儘可能保證你的生命安全。」

子的眼睛稍微睜大，接著開始抖。

一對藍眼睛變得潤，淚水奪眶而出。接著子張大了，一發不可收拾地號啕大哭。

不久，哭聲當中開始夾雜著詛咒。

詛咒自己的命運，憎惡賦予自己這種命運的存在，怨恨至今為什麼沒人出援手，詛咒的矛頭也指向了塞斯。

要是能早點兒來救我該有多好，就是這種怨言。

接了塞斯的善意——到有人的對待，使得忍至今的某個部分崩潰了。不對，也許該說是取回了人類的心後再也承不住時至今日的痛苦回憶吧。

使勁扯頭髮，髮發出噗滋噗滋的聲響被扯斷，纖纖玉指上纏繞著無數金。用來裝粥的碗跟湯匙一起滾到床下。

塞斯默不作聲地看著發狂。

的怨言全都罵錯了對象，本只是找碴兒。有些人聽到的怨言，也許會覺得不愉快、火冒三丈，然而塞斯的表沒有怒意，滿佈皺紋的臉上有種慈悲。

塞斯探出子，抱住了。

那種抱法就像父親擁抱自己的孩子，沒有一邪念，只有無限溫。

的雖然一瞬間變得僵，然而那種跟至今恣意侵犯的男人們截然不同的抱法，使凍結的子稍微放鬆。

「已經沒事了。」

塞斯像唸咒文般一再重複這句話，溫地輕拍的背，如同安哭泣的孩。

子嚥了一下——然後漸漸會到塞斯所說的意思，將臉埋進塞斯的前，哭得更淒慘了。只是那種哭法，跟剛才有一點點的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