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VERLORD:不死者之王(第六卷)》第1章

第六章 王都序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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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火月(九月)三日,17∶44。

會客室的門被慢慢推開。

總是不忘上油的門,本來應該順地開啟,如今卻莫名沉重,彷彿外氣有所差距似的慢吞吞地移

就像察了塞斯的心境,它才會如此緩慢。

若是真的能察自己的心境,塞斯多麼希那扇門不要開啟,然而門實際上打開了,會客室映斯的視野。

與平時並無二致的房間裡,有著平時所沒有的四名異形等待著。

一名是淺藍的武人。

那個人解除了散放寒氣的靈氣,手中拿著白銀戰戟,維持著一也不的姿勢。

一名是惡魔。

他那諷刺地扭曲的容貌當中,不知道暗藏著何種企圖。

然後是讓惡魔抱著,一名長有枯枝般翅膀,像是胎兒的天使。

最後是——

「遲來拜謁,萬分抱歉。」

斯用意志力制伏差點發抖的聲音,對會客室裡唯一 一位坐著的人,行了類似禮拜的恭敬鞠躬。

兼任僕役長與管家,幾乎擁有納薩力克最高地位的塞斯,會出於敬重與畏懼而低頭的對象,不可能有別人了。

無比尊貴的「四十一位無上至尊」其中一人。

——安茲·烏爾·恭。

擁有最大等級戰鬥力的納薩力克地下大墳墓統治者。

在他手中,握有散發黑靈氣的安茲·烏爾·恭之杖。

他空虛的眼窩中,亮起了朦朧的紅

即使塞斯保持低著頭的姿勢,也覺得到那對燈火從頭到腳打量了塞斯一遍。

他從空氣的震覺到安茲以一種慵懶的舉止,誇大地揮了揮手。

「……無妨。無須在意,塞斯。是我不好,沒有聯絡就臨時過來。別說這個了,你站在那裡低著頭要怎麼說話?快進房間來吧。」

「是。」

仍舊低著頭的塞斯,對沉重的聲音做出回應,抬起頭來。

然後他慢慢踏出一步——背脊躥起一陣寒意。

這是因為他以敏銳的,察覺到巧妙藏起來的殺意與敵意。

他慢慢移視線。

視線前方的兩名守護者,對塞斯不像是特別留心。

然而,那是指在常人的眼裡。

斯充分覺察到了。

繃的空氣毫沒有友好之意,正好相反。

兩名守護者警惕謹慎的態度,絕非對自己人該有的反應。

斯能理解兩人為何是這種態度,他到一沉重的力,甚至來自的激烈心跳聲都怕會被在場的所有人聽見。

「我想你走到那裡就可以了。」迪米烏哥斯清朗的聲音制止了塞斯的腳步。

這個位置離主人有一點遠。

當然並沒有遠到不方便談,從房間的大小以及謁見貴人時的狀況考慮,算得上適度的距離。

然而,若是以往的安茲定會嫌遠,要他再靠近一點。

這次安茲沒這樣說,讓塞到距離上的隔閡,得他不過氣來。

同時這個距離是最適合武人科塞特斯出手攻擊的距離,也是給他帶來沉重力的原因之一。

順便一提,索留香雖然與塞斯一起進了房間,但只留在門邊待命。

「那麼——」安茲不知道用了什麼方法,彈響了一下白骨手指。

「首先問問塞斯吧。需要向你說明我為什麼在這裡嗎?」

理由只有一個。

這個狀況已經清楚說明了一切。

「……不,沒有必要。」

「那麼我想聽你親口告訴我,塞斯。我沒接到你的報告,不過,聽說最近你好像撿來了個可的寵?」

——果然。

覺像是背後被捅了冰柱。

然後他馬上想起自己還沒回答主人的話,急忙大聲回答:

「——是!」

「……回答得稍微慢了點呢,塞斯。我再問你一次。聽說你好像撿了個可的寵回來養?」

「是!我的確養了寵!」

「好。那麼你先告訴我,為什麼你沒向我報告?」

「是……」塞斯微微抖著肩膀,定定地瞪著地板。

該怎麼說才能避免最糟的況?

著塞斯一語不發的樣子,安茲緩緩地靠向椅背。

椅子的聲在房裡顯得異常響亮。

「怎麼了,塞斯?你好像出了很多汗。借你條手帕吧?」

安茲以誇大的作,從某取出一條純白手帕。

他以食指與中指夾住手帕,隨手往塞斯那邊一丟。

隔著桌子扔出的手帕在空中攤開,以一種輕飛揚的姿態掉在地板上。

「準你使用。」

「是!謝大人!」

斯僅往安茲的方向踏出一步,撿起掉在地上的手帕。

然後塞斯猶疑了。

「……那條手帕上並沒有沾著你的寵。不過是看你滿頭大汗,不好看罷了。」

「是……在大人面前出醜了,萬分抱歉。」

斯攤開手帕,拭自己額上冒出的冷汗。手帕吸收了難以想像的大量汗水,使得都變了。

「那麼言歸正傳,塞斯。我派你來到王都時,曾經命令你事無分大小,都要鉅細靡地記載下來,送到納薩力克。因為一個人很難判斷哪些報有價值,哪些報是垃圾。實際上,你送來的文件上,連城裡的風聲都沒有,我說得對吧?」

「是。正如您所言。」

「那麼,迪米烏哥斯。為了做個確認,我也問問你吧。因為塞斯呈的文件,我也讓你看過了。文件當中提到可的寵了嗎?」

「不,安茲大人。我反覆看過好幾遍,沒有發現任何相關記述。」

「很好。那麼就讓我基於這點,重新問問你吧,塞斯。你為何沒有呈相關的報告書?我想問的是你忽視我命令的理由。我安茲·烏爾·恭所說的話,難道並不足以束縛你的行嗎?」

這句話大幅震盪了室的氣氛。

斯連忙拚命答話:

「絕無此事。是我自以為那點程度的小事,沒必要向安茲大人報告。」

沉默籠罩室

四道殺氣彷彿刺進塞斯的,來源是科塞特斯、迪米烏哥斯、讓迪米烏哥斯抱在懷裡的天使,以及索留香。

只要主人一聲令下,四人必然會立刻對塞斯下手。

死本沒什麼好怕的,能為納薩力克而死是無上的榮耀。

然而若是被當叛徒分,就連鐵膽銅心的塞斯也不膽寒。

因為由四十一位無上至尊創造的存在,竟然被當叛徒遭分,沒有比這更大的恥辱了。

過了一段時間,塞斯額上冒出了大量汗水後,安茲開了口:

「……也就是說那是你愚昧的判斷……是這樣沒錯吧?」

「是。正如您所言,安茲大人。請原諒我愚蠢的失態!」

「……嗯。原來如此……我懂了。」安茲不帶任何的聲音,傳到低頭謝罪的塞斯耳裡。

由於主人並未決定直接分,讓室氣氛稍稍回覆了原狀。

然而,塞斯無法安心。

這是因為他還來不及安心,安茲就說出了一句讓塞斯心臟重重了一拍的話。

「索留香。去把塞斯的寵帶過來。」

「遵命。」

索留香聽命行事,門扉靜靜關上。

斯靈敏的知覺能力,覺得到索留香正慢慢從門外走遠。

咕嘟一聲,塞斯的嚨嚥下了口水。

這裡有安茲、科塞特斯、迪米烏哥斯等三人以及一個奇怪的天使,共有四名異形之人。

雖說迪米烏哥斯的外形還沒那麼異於人類,但其他三人可是一目瞭然。

無人有意迴避,是因為就算被看到也無所謂嗎?

隸屬於納薩力克地下大墳墓之人若是要封口,只有一個方法,那就是格殺勿論。

早知如此,自己應該早點放走的。

斯在心中搖頭。現在想這些也太遲了。

不久,塞覺到有兩個人的氣息,從遠方走向這間房間。

——該怎麼做。

斯的視線移,注視著空氣。

一旦來到這裡,塞斯就得做出選擇,而且只有一個答案。

斯視線停在持續觀察自己的迪米烏哥斯上,然後轉向安茲,最後無力地落在地板上。

有人敲門,然後打開了門,現的當然是兩名

是索留香與琪雅蕾。

「我帶來了。」

背對著們的塞斯,都能聽到琪雅蕾在房門口倒了一小口冷氣。

是看到惡魔形的迪米烏哥斯而到驚愕?

是看到淡藍的巨大昆蟲科塞特斯而慄?

是看到可怖胎兒般的天使而到害怕?

是看到象徵死亡的安茲而到畏懼?

抑或以上皆是?

守護者們的不快在面對琪雅蕾時更為強烈。

因為就某種意義來說,琪雅蕾正是塞斯的罪惡現。

對著自己發出的敵意,似乎讓琪雅蕾渾發抖。

在這世界屬於絕對強者的守護者發出的敵意,能讓一切脆弱的存在產生的懼意。

琪雅蕾沒被嚇哭已經很值得驚訝了。

斯沒有回頭,但他能覺到琪雅蕾的視線投向自己的背部。

的勇氣源泉,正是待在這裡的塞斯。

「迪米烏哥斯、科塞特斯,住手。跟威克提姆好好學學。」安茲沉靜的聲音響起,室氣氛起了變化。

不,應該說是朝向琪雅蕾的敵意消失了。

責備了兩名守護者的安茲,慢慢向琪雅蕾出左手來。

然後他將手心朝向天花板,緩緩招了招手。

「進來吧,塞斯撿來的寵人類——琪雅蕾。」

彷彿到這句話的支配,琪雅蕾一步又一步,用抖的雙腳走進室

「你沒選擇逃跑,真是有膽量。還是說索留香跟你說了什麼?說塞斯的命運掌握在你手上?」

打戰的琪雅蕾對這番話沒做任何回答。

覺投向自己背部的視線變得更強了,那視線充分說明了琪雅蕾的心意,勝過千言萬語。

走進室的琪雅蕾,毫不遲疑地站到塞邊。

科塞特斯慢慢移,站到了琪雅蕾的背後待命。

琪雅蕾抓住了塞斯的角,無意間,塞斯想起在那巷子裡被抓住服時的景。

同時他也到後悔,若是行事能再聰明點,事也不至於如此。

迪米烏哥斯冰冷地盯著琪雅蕾——

「跪——」

——傳來一個彈響手指的聲音。

正要開口的迪米烏哥斯,頓時理解了自己的主人彈響手指的意思,不再說什麼。

「——無妨。無須在意,迪米烏哥斯。我要讚賞面對我而不逃走的勇氣,就原諒在我這納薩力克統治者面前的無禮之舉吧。」

「萬分抱歉。」

對於迪米烏哥斯的道歉,安茲大方地點頭。

「對了。」安茲靠向椅背,椅子發出了聲。

「先讓我報上名號吧。我的名字是安茲·烏爾·恭,是站在那邊的塞斯的主宰。」

正是。

安茲·烏爾·恭——四十一位無上至尊,包括生死在,支配著塞斯一切的偉大存在。

到絕對效忠的主人如此宣稱,是他最大的喜悅。

只是,不知道為什麼,喜悅的程度比想像中要來得小,只不過是讓背脊震一下罷了。

並不是因為有琪雅蕾在。

因為在主人宣稱的瞬間,他甚至連琪雅蕾的存在都差點兒忘了。

是有別的原因——

當塞斯思考著這些事時,雙方還在持續對話。

「啊……我、我是……」

「無妨,琪雅蕾。你的事我略知一二,而我也沒興趣知道更多,你只要閉站在那裡就好。等會兒你就會知道我為何要你來。」

「啊……是。」

「那麼……」浮現在安茲空虛眼窩中的紅。「……塞斯。我想問你。我應該告訴過你,一舉一都不能引人注目吧?」

「是。」

「我明明告訴過你,你卻為了個無聊的人惹上了麻煩——我說錯什麼嗎?」

「沒有。」

聽到「無聊」兩個字讓琪雅蕾的震了一下,但塞斯只是回答,沒做反應。

「你那時候……不覺得這樣做忽視了我的命令嗎?」

「是。我的輕慮淺謀引起了安茲大人的不快,我會嚴加反省,今後事事小心謹慎,絕不再犯相同的過錯——」

「——無妨。」

「呃?」

「我說無妨。」安茲換了個姿勢,椅子再度發出聲。

「人非聖賢,孰能無過。塞斯,我就原諒你這次微不足道的失敗吧。」

「——謝謝安茲大人。」

「不過呢。犯錯就得彌補——殺了。」

房間氣氛頓時繃,彷彿溫度是降低了幾度。

不,不對。

只有塞斯有這種

其他人——隸屬於納薩力克的人都依舊泰然自若。

斯吞了口口水。

主人要他殺了什麼?這種事問都不用問。

即使如此,「果然」與「希不是如此」這兩種想法,讓塞斯雖然覺沉重,但還是開了口。

「……您說……什麼……」

「嗯……我是說要你除去犯錯的原因,將此次失誤一筆勾銷。把造失誤的原因放著不管,要怎麼做大家的表率?你是納薩力克的管家,是應該站在僕役之上的人。這樣不做置的話……」

斯吐出一口氣。

然後又吸了口氣。

斯即使直接面對強敵也平順如常的呼吸,如今卻像是到捕食者的小那般紊不堪。

「塞斯。你是聽從至高無上的我——們四十一人命令的狗,還是以自意志為尊的人?」

「這——」

「你不用回答,拿出結果給我看吧。「

斯合上雙眼,然後睜開。

迷惘只在一瞬間。

不對,應該說他足足迷惘了一瞬間那麼久。

他躊躇的時間足以讓科塞特斯、迪米烏哥斯或索留香這些對無上至尊忠心不二的人顯敵意。

花了這樣長的時間,塞斯終於得出結論。

斯是納薩力克的管家。

除此之外——什麼也不是。

是自己愚蠢的猶豫招致這樣的結果。

要是早一點向主人徵求許可,就不會導致這樣的下場了。

全都是自己造的。

斯眼中帶著質的澤,點亮起鋼鐵的輝。

然後他轉向琪雅蕾。

琪雅蕾抓著他的手指鬆開了。那手指只在空中晃、猶疑了一瞬間,旋即無力地下垂。

琪雅蕾看著塞斯的容,應該是理解了塞斯的抉擇吧。

出微笑,接著閉上眼睛。那表既非絕,也不是恐懼。

了接下來要發生的事,承認了自己的命運。

就是那種殉教者的神

斯的作也沒有搖。

斯的心已經沉深淵。

在那裡的是有如鋼鐵般向納薩力克竭盡忠誠的一個僕人。

既然如此,他沒有理由不服從主人賜予的絕對命令。

迷惘已被斬斷,剩下的僅有忠義之念。

斯的拳頭握起,以秒殺的速度作為唯一的慈悲,朝琪雅蕾的頭部飛去。

然後——

一個堅擋下了拳頭。

「——你這是做什麼?為什麼要妨礙我?」

斯為了打碎琪雅蕾的頭顱而揮出的拳頭,被擋了下來。

科塞特斯的其中一隻手臂,從閉起眼睛的琪雅蕾後筆直出,阻止了塞斯的拳頭。

竟然擋下無上至尊下令使出的一擊,這難道表示科塞特斯懷有叛心嗎?

然而塞心產生的疑問,立刻得到瞭解答。

「塞斯,你退下。」

斯雖然到煩躁與疑,但仍打算揮出第二拳,然而一聽到安茲所言,聚集在拳頭上的力道頓時放鬆了。

主人並未出言斥責科塞特斯,而是制止了塞斯。

這表示科塞特斯擋住塞斯的攻擊,是本來就說好的。

一切都是安排好的。

說穿了,主人的目的是要確認塞斯的心意。

微微睜開眼睛的琪雅蕾,應該是明白自己眼前的斷頭臺已經遠去了吧。

命不再到威脅,讓琪雅蕾的緒斷了線,兩眼帶淚,全發抖。

雙腳不住打戰,差點兒沒倒下去,但塞斯沒有手扶

不對,他是辦不到。都到這個地步了,自己還能做什麼呢?

見死不救的人,還有什麼資格呢?

無視琪雅蕾的恐懼,安茲與科塞特斯開始談。

「科塞特斯。剛才的攻擊的確能葬送那人的生命嗎?」

「不會錯。是立即致命的一擊。」

「那麼,我就此判斷塞斯的忠誠沒有虛假。辛苦你了,塞斯。」

「不敢!」塞斯表地低頭。

「——迪米烏哥斯,你有異議嗎?」

「沒有。」

「科塞特斯?」

「沒有。」

「……威克提姆?」

「緋砥丹緋青紫茶灰(沒有)。」

「好。那麼進下一個議題。」

安茲彈響了手指後,站起來,出手橫向一掃,長袍因為反作用力而飄了起來。

「由於塞斯等人的努力,我認為已經收集到足夠的報了。沒有理由長期逗留此地。現在立刻撤出這間房子,返回納薩力克。塞斯,人的分就給你了。我已經確認過你的忠誠,無論你怎麼做,我都沒有意見——我是很想這樣說,不過在放走之前,必須稍作檢討。若是讓隨便把納薩力克的事說出去會很麻煩,你說是不是,迪米烏哥斯?」

「竊以為正如大人所言。既然還有未知敵人,最好儘量避免我們的報外洩。」

「那麼,該怎麼做?」

「……應該先做個確認吧。」

「說得對……塞斯,琪雅蕾的分就先暫緩。我想是不用殺了,不過不能保證,記清楚了。」

琪雅蕾該如何置,竟然會是連納薩力克的最高負責人安茲都無法即刻下判斷的問題,讓塞斯難掩驚訝。

「安茲大人。我們要從這棟宅邸——從王都撤退,是因為我的失誤嗎?」

「……可以說是,也可以說不是。剛才我也說過,我認為這附近該收集的報都到手了,繼續潛伏此地沒有多大好。按照我的計算,這樣做比較安全。迪米烏哥斯,威克提姆由我帶回去。拿來。」

從迪米烏哥斯手中接過胎兒天使——威克提姆後,安茲發了魔法。

「高階傳送。」

魔法的同時,安茲像個舞臺演員那樣誇張地翻長袍。然後彷彿漆黑團塊往般,他的影眨眼間便消失了。

至今從未看過,些許刻意演出的退場方式讓塞斯有點傻,但他隨即猛然回過神來。

「對了,看起來有點累。我想讓到房間稍微休息一下。由我帶去,這樣做已經沒有任何問題了,對吧,迪米烏哥斯?」

「……是啊。塞斯你說得沒錯。」

迪米烏哥斯出惡魔般的微笑,優雅地手對著門扉,像是在說「請」。

「不過看況,安茲大人也有可能再度傳喚你,這點我想你得有心理準備。我是覺得不用擔心,但我可不想在這王都當中獵捕狐貍喔。」

「跟我來。」

「……是。」琪雅蕾以沙啞的聲音響應,跟著塞斯後面搖搖晃晃地走出去。

走出房間,走廊上響起兩人的腳步聲。

兩人都沉默不語地走著,不久就看見了琪雅蕾房間的門。

明明距離沒有多遠,卻覺得好像走了很長一段時間。

來到門前,塞斯才像是終於下定了決心般輕聲說道:

「我無意道歉。」

覺到跟在後頭的琪雅蕾輕輕震了一下。

「只是,主人會命我置你,是我的失誤。若是我能採取更好的手段,想必不會導致這樣的結果。」

「……塞斯大人。」

「我是安茲大人——與四十一位無上至尊的忠實僕人。就算同樣的事再度發生,我也一定會採取同樣的行……所以你就留在人世,獲得幸福吧。我會試著懇求安茲大人同意……安茲大人應該能進行記憶作。就讓大人為你消除所有不好的回憶,然後好好活下去吧。」

「……塞斯大人的回憶呢?」

「……我也會請大人消除關於我的回憶。因為就算記得也沒有什麼好。」

「什麼作好?」

斯從琪雅蕾的話中到堅強的意志,他回過頭來。

正面反抗塞斯的,是雖然兩眼含淚,但以強悍眼神瞪著自己的

到有些搖之餘,思索著該用什麼話說服

的確,納薩力克是非常好的地方,說是到神祝福的場所也不為過。

但是會這樣想的,只有由四十一位無上至尊創造出來的塞斯或其他人,以及納薩力克地下大墳墓的奴僕。

斯實在不覺得那塊土地,能讓沒有才能與能力的渺小人類獲得安樂。

他也不認為那塊土地會接納弱小人類(琪雅蕾)這種價值低微的生命。

對,沒有絕對偉大主人的守護,無法在那裡活下去。

所以塞斯告訴:「我是要你在人世獲得幸福。」

「我的幸福之地,就是塞斯大人所在之地。所以請您帶我一起走吧。」

聽到琪雅蕾斬釘截鐵的話語,塞斯覺得很可憐。

「……你似乎因為一點兒小事就到幸福,但那只是地獄麻痺了你的心靈罷了。」

因為見過最糟的狀況,所以連稍微好一點兒的惡劣環境都能讓到幸福,不過如此罷了。

然而琪雅蕾卻取笑了這種想法。

「……我不認為這裡是地獄。能夠填飽肚子,又有份像樣的工作……我在一個小村落出生長大,那裡的生活也很艱苦。」

琪雅蕾的目只一瞬間彷彿向遠方。

那目很快回覆原狀,正面注視著塞斯。

「我們肚子得咕咕,再怎麼拚命耕田,收也幾乎都被領主收走,留不下多自己吃的。不只如此,以領主的眼來看,我們不過是玩罷了。不管我再怎麼哭,他還是笑著侵犯我。他可是在笑著喔。我被那個——」

「我明白了。」

斯將面搐笑容的琪雅蕾一把拉過來,把整個人抱進自己懷裡,溫地摟著抖的肩膀。

覺到就像那時候一樣,琪雅蕾潰堤般哭泣的眼淚滲進了自己的服裡。

所見識過的、生活過的世界並不代表一切。

只是,即使如此,對琪雅蕾來說,人世就是這麼淒慘。

斯陷沉思。

怎麼做才是最好的?

不管他怎麼想,答案都只有一個。

但那個答案會激怒主人,很可能讓主人下令殺死琪雅蕾。

「你可能會送命喔。」

「如果是被塞斯大人所殺,如果是給予本該死在那裡的我溫的大人……」

琪雅蕾仰著自己,臉上浮現的表,讓塞斯也下定了決心。

「我明白了,琪雅蕾。我會請求安茲大人讓我帶你去納薩力克。」

「謝謝您。」

「現在道謝還太早了。在我懇求之後,也許安茲大人會我殺了你——」

「我已有心理準備了。」

「這樣……啊。」

斯放鬆了繞在琪雅蕾肩上的手臂的力量,但琪雅蕾不肯離開。

了塞斯的服,以水汪汪的雙瞳仰斯。

那眼瞳中帶有某種期待的彩。

斯有這種直覺,卻不知道在期待什麼。

只是,他想起有件事得先確認。

「讓我確認一件事。你對人世沒有留嗎?沒有想回去的願嗎?」

即使被請進納薩力克,也不代表今後就與人類社會永久斷了關係。

因為他不是把琪雅蕾帶去那裡監的,但也難說沒有這種可能

「……我……有一點想見妹妹。但我更不願回想起過去的種種……」

「我明白了。那麼,你進房裡去吧,我再去面見一次安茲大人。」

「是——」琪雅蕾放開抓著塞服的手,手臂纏上了塞斯的脖子。

無視表心卻混不知所措的塞斯,琪雅蕾踮起了腳尖。

然後塞斯與琪雅蕾的,溫重疊的時間十分短暫,琪雅蕾的很快就離開了。

「有點刺刺的。」琪雅蕾稍微後退,以雙手按住自己的

「我第一次得到這麼幸福的吻。」

斯無言以對。

然而,琪雅蕾注視著塞斯,甜而開朗地笑了。

「那麼我在這裡等著。要讓您費心了,塞斯大人。」

「呃,嗯……我、我明白了,請你稍微等一下。」

「怎麼了?你臉好像很紅喔?」

這是塞斯回到房間時,得到的第一句話。

被人說自己臉紅,塞斯把呼吸調整得深沉而平靜。

若是把剛才的搖寫在臉上,豈有資格作為僕役迎接主人。

斯制止自己差點兒去的手,裝出完僕役該有的表

「沒什麼,迪米烏哥斯大人。」

「不用那樣拘謹地稱呼我,塞斯。你可以像方才面對安茲大人——面對無比尊貴的大人時一樣直呼我的名字。科塞特斯,你呢?」

「我也不介意。」

聽兩名守護者這樣說,塞斯表示明白了。

過了五分鐘,空間變得扭曲。

當扭曲部分回覆原狀時,那裡站著一位人

當然,那人就是安茲。

方才還拿在手裡的安茲·烏爾·恭之杖不見蹤影,威克提姆也不在了。

斯、科塞特斯、迪米烏哥斯、索留香四人一齊下跪,低下頭。

「有勞各位迎接。」安茲繞到桌子後頭,在椅子上坐下,「起來吧。」

四人一齊起立,視線向心看似極佳的安茲。

「讓我們進正題吧。迪米烏哥斯,這下子證明了你有多擔心吧。我可是一點兒都不認為塞斯會背叛喔。你們太過謹慎了。何況我在王座之廳就確認過了。」

「萬分抱歉。也謝安茲大人接了我對大人的判斷提出異議的無謂意見。」

「沒關係。我有時也會有所忽略。只要想到迪米烏哥斯會為我多加注意,我也能放心。再說你是擔心我才提出意見,我的心可沒狹隘到會指責你喔。」

安茲的視線從深深低頭的迪米烏哥斯轉向另一邊。

「那麼,該談談如何置那個人類子了,塞斯。」

張得全

他先是勉強出聲音,應了聲「是」,接著觀察了一下安茲的神,然後才下定決心似的問道:

「該如何理琪雅蕾呢?」

沉默持續了一會,接著安茲說出像是提問的話。

「呃,我記得如果放了那名,納薩力克的報會外洩,是吧?」

迪米烏哥斯在安茲的注視下,點點頭。

「是的。正是如此,大人認為該如何理呢?」

「那就篡改一下記憶吧。然後……給點錢,隨便找個地方扔了就是。」

「安茲大人,我想直接殺了比較方便,也沒有後顧之憂。」

對於迪米烏哥斯的意見,索留香點頭表示同意。

安茲看了兩人的反應,略為陷沉思。

大概是覺得既然有兩個人抱持相同意見,就應該……

心急了起來。一旦主人做出決定,就不容易請他更改了。

雖說塞斯得到了安茲的原諒,但迪米烏哥斯、科塞特斯與索留香對塞斯的好想必降低了不

若是隨便講出反對意見,肯定會引起他們的不快。

但是,他這時必須提出意見。

斯開口,打算說出反對迪米烏哥斯的意見。然而,他終究沒機會說出來。

因為安茲比他先開了口。

「……好了,迪米烏哥斯。我不太喜歡無益的殺生行為。應該說殺害了弱者,以後就不能利用了。只要還有一條命在,也許將來會有什麼用,應該要考慮到這點。」

斯吞下放心的嘆息,對琪雅蕾的分還沒確定。既然如此,就還有可能

「知道了……那麼讓到屬下管理的飼育場工作如何?」

「喔,我記得你在養混種魔嘛。對了,你不考慮把它們剁碎了做糧食嗎?我們還得提升納薩力克的伙食水平呢。」

迪米烏哥斯的視線,從喃喃自語著「混種魔排……不,應該是漢堡排」的安茲上挪開,轉為某種向遠方的目

隨即轉了回來。

「……它們的質不佳,恐怕達不到糧食的水平。用在榮的納薩力克當中有點……」

迪米烏哥斯微笑著,表示不推薦。

「不過嘛,屬下有把死掉的家畜剁爛,喂其他的家畜吃。只是直接喂食的話它們不吃,所以我會做。」

「唔……它會吃同類嗎?畜生終究是畜生啊。」

「您說得完全正確,安茲大人。不過這正是它們愚蠢而可,適合當的地方。只是它們是雜食的,也會吃小麥等食,所以如果有剩下的小麥,是否可以賜予屬下一些呢?目前狀況來說,靠搶來的份量有些不足。」

「它們是重要的羊皮紙供應來源,我也不願讓它們挨。我看這樣吧……塞斯,撤退前先買進大量小麥,給迪米烏哥斯。」

「我知道了。既然份量要多,那麼我想暫時租間倉庫,將小麥儲存在那裡。要如何從倉庫將小麥搬到納薩力克呢?」

「這個嘛……把夏提雅來,讓用傳送門把小麥運到納薩力克好了。之後就給迪米烏哥斯理,沒問題吧?」

「是。到了納薩力克後就由我們來搬。」

「很好。對了,迪米烏哥斯啊,你的功勞真可說是納薩力克第一,我對你深表謝。」

「謝謝安茲大人!有您這一句話,我迪米烏哥斯不知到多大鼓勵!」

「……嗯,哎。你冷靜點。所以我有件事想問你。你工作如此繁重,會不會很辛苦?每次有事我都把你回來,你還得為了穩定供應羊皮紙而運營飼育場,又要為塑造魔王做準備,託付你這麼多重要事宜,我怕你吃不消。」

迪米烏哥斯出滿面笑容。

斯從未看過他那種表,是毫無惡意、讓人產生好的笑容。

「您為了不才屬下如此擔心,屬下真是激不盡。不過,請您放心。這些工作都相當有意義,目前並未對屬下造任何負擔。如果屬下判斷有必要,一定會向您請求支援,屆時再請您費心了。」

「這樣啊,這樣啊。」

聽著主人欣喜的聲音,想到迪米烏哥斯口中的飼育場實,塞心彷彿顰眉蹙額。

斯與迪米烏哥斯同樣在納薩力克侍奉無上至尊,很清楚迪米烏哥斯的

迪米烏哥斯那種人不可能只是單純經營飼育場,就算飼育場養的是混種魔這種魔也一樣——

斯腦中閃過一道鮮明而強烈的芒,因為他猜到迪米烏哥斯在飼育些什麼了。

他能把琪雅蕾送進那種地方嗎?

沒錯,迪米烏哥斯也會保證琪雅蕾的生命安全,但他恐怕不會連神狀態一起保證。

兩人的對話正好告一段落,要只能趁現在。

斯做出如此判斷,於是向主人說道:

「——安茲大人。」

「嗯?怎麼了,塞斯。」

「如果可以的話——」

他屏氣凝息。

這是個賭注。

非常危險的賭注。

但他非得踏出一步。

「我想讓琪雅蕾在納薩力克地下大墳墓裡效力。」

寂靜降臨室,所有人視線集中在一,安茲平靜地向塞斯問道:

「之前我也問過科塞特斯一樣的問題……塞斯啊,這樣做有什麼好?」

「是。首先,琪雅蕾會做飯。現在納薩力克當中能夠下廚的,只有料理長與副料理長這兩人。請容我將由莉等人當例外。考慮到納薩力克今後的需求,竊以為會下廚的人能再多一點更好。而且我認為測試人類在納薩力克工作的效果,也是一大好。借此顯示連人類這種劣等生也能在納薩力克效力,應該能夠為非常良好的前例才是。其他還有——」

「知道了,知道了,塞斯。」

聽到塞斯滔滔不絕地強調琪雅蕾的用,安茲舉起手打斷他。

「我知道了,塞斯。我完全明白了你想說什麼。的確,我之前也想過會下廚的人太,是個值得考慮的問題。」

「可是,安茲大人。能做出適合納薩力克的料理嗎?」

斯瞬間狠狠瞪了迪米烏哥斯一眼。

對於這樣的塞斯,迪米烏哥斯出了微笑。

討厭的傢伙——塞斯在口中咬碎了咒罵。

就算安茲原諒了塞斯,迪米烏哥斯也並沒有原諒他。

所以他在琪雅蕾的置上,無論如何都不想如了塞斯的意,一定是這樣的。

「這話說得也很有道理。那麼你的看法呢,塞斯?」

「……琪雅蕾會做的似乎是家常菜。若是問我適不適合納薩力克……我想有點難以回答。」

「家常菜嗎?我認為在納薩力克,應該用不到蒸馬鈴薯之類的餐點吧。」

「我不得不說迪米烏哥斯的想法太草率了。因為能做家常菜,表示只要向料理長求教,其他料理也一樣學得會。不該只看現在,而是要放眼將來。」

「那麼真希能到我的牧場幫忙製作餐點呢。做絞也不是件輕鬆事喔。」

「我是——」

兩人吵鬧不休。

安茲著他們的對話。同時,也著兩人背後浮現的景。

他們的創造主的影,往昔時的幻影——

「那麼,今天要去哪裡呢?」

「炎之巨人——」

「冰之魔龍——」

「……呼。烏爾貝特桑,我們之前就說過要去打炎之巨人的頭目,刷史爾特爾的掉落道,你不記得了嗎?」

「塔其桑才是忘記了吧,有人要狩獵魔龍才能滿足特殊職業的轉職條件,不是嗎?」

「……是這樣沒錯,但掉落道也是夜舞子桑強化所必需的啊。」

「啊,我無所……」

「你是指太初之火嗎?那太初之冰也一樣需要吧?既然如此應該先狩獵魔龍……」

「現在掉寶率因為付費而提高了。比起魔龍,史爾特爾的原始掉寶率比較低,你不覺得應該先打它嗎?」

「那下次我付費就好了嘛。」

「……所謂、謂、謂……」

「潛深淵去打夢魔之類的系魔怎麼樣?」

「老弟。你給我閉。」

「惡魔系的話,我想去伐七大罪魔王之類的。雖然可能需要做不準備就是了。」

「……塔其桑,我認為你不該這麼任。看看現在聚集的員就知道,去消滅冰之魔龍比較有效率,不是嗎?」

「不,任的是烏爾貝特桑吧。再說我們玩遊戲可不只是為了效率。」

「魔法職業最強跟戰士職業最強別吵架啦……」

「那兩個人從以前就是那樣。他們找我加時就那樣了。」

「竟然會想跟的**攀談,塔其桑真是偉大啊。」

「……泡泡茶壺桑還有佩羅羅奇諾桑都把武放下,好嗎?我要用公會長特權嘍。」

「七大罪魔王是不是已經被哪個公會打掉了?」

「傲慢好像被消滅了。網絡上有人了。」

「只要把七大罪全打倒好像就一定能獲得世界級道——畢竟那可是世界級敵人嘛。」

「說到世界級道,我們來做用熱質石當主核心的最強哥雷姆嘛。」

「Noobow桑。我覺得比起做哥雷姆,不如鑲到武上比較好吧?」

「我個人覺得鏡甲也不錯就是了。」

「哎,這方面的確需要多考慮一下。畢竟這可是能向運營團隊做出要求的道,再稍微考慮下也沒關係吧。」

「就是啊,飛鼠桑。」

「雖然已經知道刷熱質石的方法了,不過那會消耗很多從藏七礦山採集的金屬呢。」

「除非獨佔礦山,否則絕對拿不到,真讓人頭痛啊。」

「就是啊。只要各公會還在分頭管理,一用掉就再也拿不到了。也不可能大家排隊使用嘛……報賣給三位一之類的如何?起了貪念的人應該會發衝突,我們就趁機來個漁翁得利。」

「把報賣給‘聯盟’,讓他們自相殘殺是嗎?不愧是布妞萌桑,詭計多端呢。」

「說到‘聯盟’,他們好像又在計畫結盟喔。」

「咦?這是為什麼?」

「聽說是因為他們搶了某個忘記什麼公會的世界級道,所以對方公會改變了方針。」

「哎呀——不過想跟上次一樣組高階公會同盟,恐怕很難吧。」

「——那麼就由飛鼠桑來決定如何?」

「我覺得這樣很好。公會長覺得該怎麼做?」

「……咦?什麼?我完全沒在聽耶……咦?哦,這種時候來問我喔……真是……那就依照慣例採取多數表決,不留麻煩吧。」

「我沒異議。」

「我也是。」

「那麼,新金幣代表烏爾貝特桑,舊金幣就代表塔其桑吧。好——各位,手上請拿著金幣。現在開始聽兩人說明嘍——」

「——你們吵夠了沒有,現在可是在安茲大人前!」

科塞特斯對吵得越來越兇的塞斯與迪米烏哥斯潑了一桶冷水。

兩人轉向凝視著自己的安茲,不約而同地變了臉

雖然無法從空虛眼窩中晃的火焰看出,但視線當中包含著強烈的力量,是毋庸置疑的事。

兩人判斷主人隨時可能怒聲斥責,於是同時採取了行

「在安茲大人的面前,屬下失禮了!」

「讓大人看到如此愚蠢的行為,屬下萬分抱歉!」

兩人低頭謝罪,然而安茲的反應卻令他們無法理解。

「——啊哈哈哈!」

突然響起了笑聲,那是非常快活而開朗的笑聲。

他們不記得安茲有這樣心愉快地發笑過,科塞特斯、迪米烏哥斯、塞斯與索留香,目睹這難以置信的景象,全都看傻了眼。

「沒關係。我準,我準你們吵!對啊!就得像這樣吵個沒完才行,啊哈哈哈。」

雖然完全不明白是什麼了安茲的心弦,總之塞斯心想這下事應該有了轉機,安心地悄悄嘆了口氣。

「啊哈哈……嘖,被抑住了嗎……」

突然,像是斷了線般,主人的緒沉穩下來,不過看起來心好像還不錯,應該不是塞斯看錯了。

安茲心舒暢地對塞斯說道:

「我已經明白塞斯想說什麼了,不過很可惜,把人類帶進納薩力克地下大墳墓總是不太好。話雖如此,我想看看那個琪雅蕾的人,帶過來。」

「咦?啊——是!屬下明白了!」

斯雖然心對安茲的奇妙發言有所猜疑,但仍然立刻走出房間,把琪雅蕾帶回來。

「安茲大人,我帶來了。」

「嗯,把帶過來——」

安茲從椅子上探出子,凝視著琪雅蕾的模樣相當詭異。

是不是有什麼地方讓主人到不快?

斯側眼觀察著琪雅蕾,但跟剛才並無不同,他一點也不明白主人為何會顯示出這種態度。

「……很像呢。」

輕聲出的低語,應該不是刻意說出口的。

「……歡迎你來,琪雅蕾。首先我得說清楚,我基本上是不會警告第二次的。因為我想尊重對方的選擇,就算結果會導致那人的不幸也一樣。以這一點為前提,我有話問你。只要你撒謊,事就不用談了,如果你給的不是我要的答案,這件事也到此為止。」

站在一旁的塞斯聽見了琪雅蕾吞下口水的聲音。

這也難怪。

聽到這番語帶威脅的話,應該對自己接下來的命運到很不安。

「那麼,我問你。告訴我你的全名。」

斯不懂這個問題的意義。為什麼要問這個?

側眼一瞧,琪雅蕾的視線正在房間中徬徨。

那態度說明了一切。

(誠實回答吧。)塞斯在心中祈求。

連對塞斯都沒說過本名,可見本名很可能有什麼問題。

即使如此,如果對主人撒謊,將會有最糟的狀況等著

沉默持續了一會,經過了讓人焦急的一段時間後,琪雅蕾終於像蚊子一樣小聲說:

「琪、琪雅蕾……琪雅蕾妮納。」

「姓呢?」

「琪雅蕾妮納·貝隆……」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那麼我問你,琪雅蕾妮納。你的心願是前往納薩力克地下大墳墓,也就是我統治的土地,並且在那裡生活,是嗎?納薩力克地下大墳墓不是人族生存的世界。不,我的意思不是說人族在那裡不能生活,而是那裡沒有人族這一種族。因此,我不知道那裡適不適合你生存……你也可以選擇收下我給你的大筆財富,到遙遠的人族土地過日子喔。」

這提議實在太過寬宏大量,讓人不明白安茲為何要做到這個地步。

然而,琪雅蕾沒有一點猶豫,立刻回答:「我、我想跟塞斯大人……一起生活。」

安茲緩緩點頭。空虛眼窩中亮起的紅奇妙地和。

「好。聽好了,我的僕人們。」

所有人全都表示出恭敬的態度,琪雅蕾也趕有樣學樣。

「我以安茲·烏爾·恭之名,保護琪雅蕾妮納今後的安全。我可以將你當納薩力克地下大墳墓的客人,不過你的希呢?」

「謝、謝謝大人。不、不過,請讓我跟塞斯大人一起工作。」

「——如果你希如此的話。那麼琪雅蕾妮納就暫且為塞斯直屬的臨時僕。塞斯,給恰當的工作吧。同時六連星今後改為七姐妹星團,按照規定變更小隊指揮。不過,不要讓離開這裡,讓由莉·阿爾法代任指揮吧。」

索留香深深低頭。

「還有,告訴納薩力克地下大墳墓的所有人,琪雅蕾妮納已在安茲·烏爾·恭之名的保護下。同時,也是與你們一起效力之人。」

除了琪雅蕾與安茲之外,房間裡所有人一齊低頭。

「迪米烏哥斯,你對我的決定有沒有異議?」

「完全沒有。安茲大人所說的話,就是納薩力克地下大墳墓的法律。不過,我想很多人會對迎接人類到我等祝福之地到不解。該如何勸說他們呢?」

「……冷靜想想。夜舞子桑的妹妹明桑雖然是森林靈,但我們也曾經請來過納薩力克。沒人說人類就不可以吧。若是要這樣計較的話——」

安茲看著在房間裡待命的索留香,接著說:

「那我得把你們的小妹也趕出去了。」

「不過不老能否稱為人類,還有待商榷就是了。」

「確實如此,索留香。那麼,迪米烏哥斯,你就說這是我說的。告訴大家誰有意見就來找我,我來跟他解釋。」

「屬下明白了。沒有其他問題了。」

「那麼來確認一下吧。首先我們立刻撤出這棟宅邸。部署於這棟宅邸的所有警備兵即刻返回納薩力克。塞斯與索留香理在王都的最後一件工作,就是替迪米烏哥斯收購小麥,並搬到倉庫。買齊足夠數量後,就送夏提雅過來以傳送門搬運小麥。就這樣吧!」

所有人不發一語地低下頭,琪雅蕾環顧周圍,也趕低頭。

「那琪雅蕾妮……琪雅蕾怎麼理?跟我們一起回去,還是跟塞斯一起回去?」

「屬下認為跟我一起回去,可以省去比較多的麻煩。」

「是嗎,塞斯,我知道了。那麼塞斯、索留香,把那些警備用的下屬帶到這裡來。用我的魔法回去吧。」

「遵命!」

目送三人走出房間後,迪米烏哥斯向安茲問道:「您認識那個孩嗎?」

安茲沒回答這個問題,慢慢從椅子上站起來,然後把臉轉向無人的牆壁。那作看起來,就像有人站在那裡。

隔了一小段時間後,安茲開口了。

「我這個人呢,迪米烏哥斯,秉持有仇必報的神。而同樣的,我也認為人恩惠,一定要還。」

安茲從空間中取出一本書。

這本皮革封面的書,是以細繩裝訂而,以做工而論說是一本書都略嫌糙。

「我讓司書長翻譯過了,不過這是原來的版本。是某個……姐姐被貴族擄走,燃燒怒火的一名的日記。」

在某個村子裡,有一對很好的姐妹。

年紀輕輕就父母雙亡的兩人,雖然生活貧困,仍然互相幫助,相依為命。

然而,姐姐卻被領主——而且是有極壞風聲的貴族擄走,帶去做小妾了。

若是姐姐能夠過得幸福,也許做妹妹的還能忍住淚水祝福

可是,妹妹從至今聽聞的風聲中,猜到姐姐只被當,玩膩了就像垃圾般被丟掉。

的猜測了事實,憤怒的妹妹尋求幫助,離開了村子。

因為沒有人願意幫助

不久發現自己擁有魔法的才能,為了運用這份才能救出姐姐,逐步累積力量。

只不過,的目的還沒達,就宣告結束了。

日記當中大部分都只是記載了簡短的一句話,最後一頁寫著的,是對與一同出發採藥草的兩名冒險者飛飛與娜貝的讚賞之詞。

「我從這本日記學到了某種程度的知識,那麼這就算是我欠你的。我欠你的恩,就還給你姐姐吧。」

安茲積年累月而變的皮革封面,然後收回空間裡。

「安茲大人,屬下還有一件事想請您允許。」

「怎麼了,迪米烏哥斯?」

「我看過塞斯呈的數據,有件事讓我在意,可以給我一點時間嗎?」

「有什麼問題嗎?」

「是。有個地方我想去看看。我會儘量在安茲大人回去之前回來,但由於我得尋找那個地方在哪裡,因此或許會花上一點時間……要讓安茲大人等候實在是大不敬,但可否請您給我一點時間……」

看著神凝重的迪米烏哥斯,安茲為了讓他安心,開朗地說:

「沒關係,迪米烏哥斯。你是為了納薩力克的利益才有此行吧?為了納薩力克的利益而等候,我一點都不以為苦。去吧,迪米烏哥斯。」

「謝謝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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