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VERLORD:不死者之王(第六卷)》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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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火月(九月)四日,22∶13。

克萊姆小跑著衝過無人的走廊。

雖然施加了形,但借由頭盔的魔法力量,能看見一同奔跑的兩人的影,甚至讓他懷疑到底有沒有施加明化魔法。

不過只要定睛凝視就會發現兩人的較淡,因此沒什麼好懷疑的。

他注意著不要發出太大聲響,但也不能放慢速度。他們必須趁塞斯爭取時間之際,救出被綁架的

就算塞斯是葛傑夫·史托羅諾夫與布萊恩·安格勞斯加在一起也敵不過的強者,可對手也是號稱能與鋼級冒險者匹敵的「六臂」。

若是被集圍攻,也許會有危險。

為此他們必須立刻救出被囚,與塞斯一起逃出此地才行。拐過幾次彎,衝下一個樓層的階梯時,走在前頭的男人突然停下腳步。

克萊姆原地踏了幾步,盜賊低音量向他道歉:

「抱歉突然停下來,組長。就是這裡。這個轉角的前面就是牢房,最裡面關了一個人。」

雖然純屬偶然,不過就像算準了他出聲的時機般,魔法剛好在這時解除,三人的變得清晰。

聽從盜賊的暗號,克萊姆從轉角探頭一看,前面是條暗的通道,並列著好幾間較大的牢房。

「……剛才來的時候也是這樣,還是沒半個人呢。」

別說俘虜,連看守都沒有。如此心大意,實在太過可疑。

簡直像是在引他們。

不過,冷靜想想,不可能有人不要命到侵「八指」最強的「六臂」員全集合的這棟建築

克萊姆他們也是,要不是塞斯擔任餌,又有一名子被囚在這裡等種種因素加在一起的話,他們是不會涉這個險的。

那些人(「六臂」)應該也是這種想法。

這種從容的態度與破綻,對克萊姆他們大大有利,這正是所謂善騎者墮。

「那就趕快進去,把人救一救吧。」

也許是因為一起闖險地,盜賊的態度比剛才親近多了,布萊恩問他:

「在那之前,可以問個問題嗎?最裡面那扇雙開門是什麼?」

視線往最深看去,只見那裡如同布萊恩所說,有一扇大門。

「啊——就我至今的經驗來看,這裡並列的應該不是牢房,而是用來關野的籠子吧?我想從最裡面那扇門應該可以把野……帶到類似競技場的地方。」

「原來如此……的確,從牢房可以聞到野的腥味呢。聽說在帝國,也會讓魔之類的在競技場戰……」

克萊姆也學著布萊恩嗅了嗅空氣中含有的臭味。

是野,而且還是的臭味。

「不過是帶去訓練,還是進行公開刑,可是有差別的喔。我不太想去想像其他用途……但可能也表演過畸形秀吧。唉,瞧我講到哪裡去了。要走了嗎?」布萊恩問道。

克萊姆點頭回應,而盜賊也表示同意。

由盜賊帶頭,克萊姆與布萊恩一左一右,跟了上去。三人沒遇到任何狀況,到達了最裡面的牢房,盜賊開始檢查深的門扉。

克萊姆從隨包中取出一個鈴鐺,然後搖響了它。魔法力量發,傳出牢房門鎖打開的聲音。

盜賊雖然一臉不悅,但沒時間了。這種小事只能請他見諒。

「是琪雅蕾小姐嗎?」克萊姆出聲呼喚牢裡的

躺在地上的撐起子。外貌完全符合從塞斯那裡聽來的特徵,上穿的是僕裝。

想到的穿著應該跟被綁架時一樣,應該就是不會錯了。克萊姆心裡安穩不

第一個目的達了。再來就是第二個目的,也就是帶著安全逃出這裡。

「我們是斯大人所托,來救你的。請跟我來。」

克萊姆對說道,——琪雅蕾點了個頭。

從牢房走出來的琪雅蕾看看布萊恩,然後看看盜賊,顯得有點驚訝,尤其在布萊恩上視線停留得最久。

「這扇門——可能通往競技場的門,後方沒傳來聲音。不過踏進沒有任何報的場所還是太危險了。我們應該按照預定計畫,沿著原路回去。」

克萊姆與布萊恩也都贊

應該說兩人都是戰士,知道這種狀況給專業人士判斷最好,所以毫不猶豫地答應了。

克萊姆低頭看看琪雅蕾的腳,確認穿了鞋子,這樣跑的話也應該沒問題。

「那就趁敵人還沒來,趕快開溜吧。」

「好,我知道了。跟剛才一樣由我帶頭,你們跟我來。不過,這次沒有明化的魔法了。我會一邊注意一邊前進,所以你們別看了我打的暗號。」

「我明白了……怎麼了嗎?布萊恩大人。」看到布萊恩用一種觀察的眼注視著琪雅蕾,克萊姆向他問道。

「嗯?……哦,不,沒什麼,克萊姆小兄弟。」蹙起眉頭的布萊恩沒再說什麼。

克萊姆看了一下琪雅蕾,但沒發現什麼特別讓他在意的地方,就只是個被囚僕。

「沒問題吧?那,我要走嘍?」

盜賊開始奔跑,克萊姆與布萊恩也跟上,最後是琪雅蕾。

跑過牢房前,盜賊在轉角放慢速度,應該是為了觀察轉角的狀況。然而,一個人影用正散步般的自然步履信步走出轉角,站到盜賊面前。

雖然早有心理準備會有人出來擋路,但實際上到時,一時還是很難反應。

正當克萊姆被突如其來的狀況驚呆了時,盜賊發揮了前山銅級該有的反應。他立即架起短劍,懷著殺意踏出一步。

然而——留下「撲通」一聲巨響,盜賊水平地飛了出去,就像被牛撞飛一樣。

正巧克萊姆接住了他。在無法重整態勢的狀態下,要是就這樣砸在地板上,很可能是撞到地板就要重傷了。

不過即使克萊姆接住了他,還是沒能抵消那衝擊力,跟盜賊纏在一起滾倒在地。

盜賊忍痛楚的聲雖然令他擔心,但他更注意現的這個男人。因為他一定是敵人。

阻擋一行人去路的,是個頭上無的男子。隆起的臂膀與巨巖般的臉龐等部位,刺著野圖案的刺青。

克萊姆腦中如閃般浮起男人的名字,驚訝化為了聲音。

「桀!」

這個男人正是「六臂」之一,也是警備部門的頭子,「八指」中最強的存在。

「……正是,小子。你是那個的奴隸對吧?哼!竟然連這種地方都有螻蟻爬進來。只要放個甜餌,到都看得到你們的蹤影。真是令人非常不愉快。」

只瞥了倒在地上的克萊姆與盜賊一眼,桀嚴肅的視線就轉為正對著布萊恩。

他從上到下打量一番,評估布萊恩這名戰士有多斤兩。

克萊姆謝自己本不被強者放在眼裡,檢查盜賊的狀況。

「您還好嗎?有沒有什麼療傷的手段?」小聲詢問是怕桀的注意力轉向他們。

沒有回答,只得到痛苦不堪的聲音。

令人震驚的是鎧甲的口部分,凹出了一個拳頭狀的。桀這個男人的一拳威力有多大,不言自明。

搖晃了幾次後,盜賊的意識才回覆清晰,克萊姆照盜賊所說,他的腰際。

「你這張臉我見過。是布萊恩·安格勞斯吧?與葛傑夫·史托羅諾夫平分秋的男人。的確名不虛傳,一舉一都沒有破綻。這樣看來,從那場比武之後,還在鍛鍊自己。這下我懂了,沙丘隆特會輸也不是因為他疏忽大意,而是正面戰的結果。會輸是對手太強吧,只有這次我得原諒他的敗北。好了,你讓我臉上無,本來我應該殺了你。不過,我這人心寬大。看在你無與倫比的劍才能上,給你個機會。對我下跪,然後發誓為我的部下。我就饒你一命。」

「錢應該給得不小氣吧?」

「哦……你有興趣嗎?」

「聽你講講也不會怎樣吧?我好歹也打贏沙丘隆特,應該可以期待不錯的待遇吧?」

「哈哈哈!真是慾深重啊。還沒向我求饒,就開始談錢啦。錢是帶不進棺材的喔?」

「喂喂,搞什麼啊。你的意思是說拿不出多金額嗎?想不到你們還窮的嘛。還是說所有錢都進了你一個人的口袋?」

「你說什麼?」桀的拳頭傳出握的嘰嘰聲。

會耍皮子的嘛,安格勞斯。很多人是比劍了得,你也是那一類嗎,還是說打倒了沙丘隆特讓你得意忘形了?那我得坦率跟你道歉了,讓你打倒了‘六臂’最弱的傢伙而驕矜自滿。」

布萊恩開玩笑似的聳聳肩。

他試圖延長話題,想必是為了傷的盜賊與克萊姆他們著想。

那麼,桀陪布萊恩閒扯淡的理由又是什麼?恐怕是有自信一次對付三個人也能打贏吧。

還是說有其他理由呢?

(奇怪?)

布萊恩一看,琪雅蕾慢慢移到他後面去了。

想讓人保護的話,應該逃到克萊姆他們背後才安全,沒必要到與桀互瞪的男人背後驗危險的滋味。

布萊恩隔著肩膀,只看了背後一眼。他的作很小,克萊姆不敢確定。不過,那道視線的對象是琪雅蕾,而且眼神中絕無好意。

不對,本可以斷定那眼神是在看敵人。

(咦?為什麼要跑那邊去?他看我了?不,不對。)

發生了某些狀況。克萊姆懷著此種不安站起來。

「哼,螻蟻站起來嘍?時間爭取夠了吧?差不多該讓我聽聽你的真正想法了。不,不用說出口。跪,還是不跪!好了,安格勞斯,表示你的態度吧!」

布萊恩用鼻子嗤笑了一聲。

——這就夠了。

「那就死吧!」

他筆直出左手的同時,右手向後拉,握拳頭。腰部如垂直落下般低,但軀幹直立不大幅鼓起的模樣彷彿能聽見嘰嘰聲。

此時的桀簡單形容,就是一塊巨大巖石,不,或許是狂暴的猛牛才對。

相對地,布萊恩也沉下腰部。雖然作跟桀一樣,兩人卻有著天差地別。

如果桀是濁流,布萊恩就是清流。桀是攻的話,布萊恩就是防。

「我命令他們不要殺了老頭,但歡迎他的是一群火暴分子,也許會一時下手太重,要了他的命。那樣就傷腦筋了。老頭必須慘死在我手下,達到殺儆猴之效,讓所有人知道與我們為敵有多愚蠢。」

那張臉醜惡地扭曲,彷彿顯現出憎惡能讓一個人變得多醜陋。

「安格勞斯,你必須為我最強名譽的基礎。我還會拿你裝飾墓碑,告訴所有人向‘六臂’挑戰的蠢蛋會有何下場!至於的部下,就把頭顱好好裝點一番,寄給那個人吧。」

讓人渾抖的殺氣從正面撲來。不過,比起那時從塞到的殺氣,這點程度不算什麼。

克萊姆眼神尖銳地瞪回去,桀顯得有點掃興。

「是嗎,我瞭解了。那麼桀。就由我來當你的對手吧。克萊姆小兄弟,後面的對手就給你了!」

克萊姆一瞬間沒聽懂他在說什麼,但沒聽懂的只有克萊姆,盜賊毫不猶疑地對琪雅蕾出了飛鏢。

前山銅級冒險者出的飛鏢銳利而飛快。

琪雅蕾勉強躲掉了飛鏢。

照塞斯所說,琪雅蕾只是個普通僕。以職業來說,手未免太靈敏了。

「你早就看穿了嗎!」雖然形仍然是琪雅蕾,但發出的卻是「幻魔」沙丘隆特的聲音。

「你對來救你的人什麼都不問,是因為覺得聲音會被聽出來吧?不過,你繞到我的背後,未免太可疑了喔。好吧,其實我之前就在猜了,不知道是本人神遭到縱,還是別人變的模樣。」

布萊恩頭也不回—— 一邊繼續與桀互瞪,一邊解開謎團。

「結果我是從你跑步的姿勢推測的,但直到最後都不能肯定……幸好真的是你。在剛才那種狀況下,我實在不能他扔小心一點,只要留下輕傷就好。」

盜賊的作只僵了一瞬間,然後他也稍微出了謝沙丘隆特的表

「哼。這麼說來,你提議的小把戲三兩下就被看穿啦。既然如此,不用再依靠這些伎倆了。接下來的一切全由實力決定!沙丘隆特,把後面兩個小角殺了。這點事總辦得到吧?」

「當、當然了,老大。」

琪雅蕾融化般消失不見,沙丘隆特隨之現,不過還穿著僕裝。

「讓我想想,我可是特地設法把你保了出來。如果你連這點小事都辦不到……」

後面要接什麼話,再清楚不過的男子迅速點了個頭,然後從正面盯克萊姆。

「又見面了,小鬼。」嚴肅的語氣中,帶有本來是上回贏家的態度中不該有的

「八指」不是個好混的組織,自然不可能原諒第二次失敗。沙丘隆特如今是背水一戰,臉上失去了從容。

「‘八指’能保釋以公主之名獄的人嗎?」

克萊姆清楚見識到了「八指」的力量,但依然舉起了劍。

「……這次我不能輸。」

上次布萊恩一擊幫他打倒了對手。然而同時對付桀與沙丘隆特這兩個「六臂」員,就算是布萊恩也不能保證穩贏吧。

對手可是比自己厲害。抱持這種畏的想法,只能坐以待斃。

要贏。

克萊姆帶著堅定不移的決心,將腳往前挪了一步——向沙丘隆特。

「沒問題——沒問題——我也會幫你啦。」盜賊從背後出聲鼓勵自己。

輕鬆的語氣應該是他的一片好心,想緩和克萊姆的吧。他的實力強過克萊姆,能有他的支持最好。

可是,他到了桀的一擊。雖然用了治療藥水,但還沒完全回覆。而且自己從沒跟他連手戰鬥過,也擔心步調會不一致。

盜賊敏銳察覺到克萊姆心的想法,克萊姆能覺到他咧一笑。

「不用擔心啦。我主要做支持。盜賊的戰鬥方式跟戰士不同,不是只會鬥劍的,我會讓你知道這一點。」

「謝謝您。」

對方的經驗比自己富。應該不是克萊姆配合他,而是他會配合克萊姆。克萊姆只要使出全力對付沙丘隆特即可。

克萊姆做好覺悟瞪著對手,沙丘隆特正跟上次一樣製造出分

好幾個沙丘隆特,看不出誰才是本尊。

一陣苦味在克萊姆口中擴散。

就在兩者間的距離一步步拉近時,一隻袋子從克萊姆的背後拋了出來。

「這就是盜賊的戰鬥方式啦!」

袋子在沙丘隆特的腳邊一下子就破裂了,末飛散出來。

沙丘隆特以為是毒,摀住了

但並非如此,那不是毒,而是魔法道

「鬼火末!」

效果立竿見影。五個沙丘隆特當中,只有一個人的發出了模糊的青白芒。

沙丘隆特也注意到這點,瞪大眼睛。

鬼火末是用來讓形的對手或盜賊等擅長之人現形的道,而且它對沒有生命的存在無效。

「多重殘像」會反映本尊的現況,因此就算拿染料去丟,本尊一弄髒,幻影也會立刻隨之變化。除非理得相當巧妙,否則還是很難分辨出本尊。然而換魔法道,本尊產生的變化就不適用於幻影了。

若是高等幻,就連魔法道也能騙過,然而同時修習幻師與輕戰士兩種職業的沙丘隆特,沒辦法使用那樣高等的幻

克萊姆的劍朝著沙丘隆特的本尊砍下。

「該死。」

沙丘隆特跳開閃避。雖然躲得漂亮,只可惜上穿著僕裝,有點不堪目。

兩方就這樣展開十幾次的攻防。佔上風的是克萊姆。這不是沙丘隆特有什麼企圖,單純只是戰鬥能力的差距。

人類不會在短短一天急遽變強,因此兩方的實力差距與上次並無不同。

然而,什麼事都有例外。

很簡單,就是克萊姆變強了,而沙丘隆特變弱了。

首先,克萊姆跟那時不同,上裝備著以魔法強化的鎧甲、盾牌、劍與其他配件。

他的力上升,防力提高,最重要的是能用本來的方式戰鬥。

相對地,沙丘隆特因為獄的關係,裝備的所有魔法道盡遭沒收,而且為了用幻上穿的還是難以行僕裝。

裝備方面,兩者的差距小了。當然還不只如此,沙丘隆特的戰被看穿,也是他變弱的原因之一。

從克萊姆後方進行支持的盜賊,對克萊姆提供了有效的輔助。沙丘隆特就算使用幻,也會被盜賊丟出的煉金或是魔法道一 一破解。

那種應對方式,簡直像是針對沙丘隆特做過準備。

實際上,盜賊的確從事前信息推測過「六臂」的能力,準備了對抗所有人的對策。令人驚愕的是,他竟然連獄的沙丘隆特都準備了對策,真是用心到了固執的地步。

「王八蛋!」沙丘隆特發出了比戰鬥開始前更心急、乾裂的聲音。

他銳利的目盯著盜賊。克萊姆移位置擋住他的視線,保護盜賊不攻擊。

到盾牌(克萊姆)保護的盜賊故意激怒沙丘隆特:「喂喂。表別那麼兇嘛。你不是人稱能與鋼級冒險者匹敵的‘六臂’之一嗎?讓我們一點兒又不會怎樣。」

沙丘隆特的臉因為憎惡而大幅扭曲,幾次攻防下傷流出鮮,使那張臉顯得更加兇惡。

「狗屎!」沙丘隆特咒罵一聲,準備使用魔法。

本來為戰士的克萊姆應當上前阻止,但他不這麼做。因為重複了十幾次的聯手行,兩人越來越有默契,所以他信賴盜賊。

從克萊姆後以拋線扔出的瓶子,在沙丘隆特的腳邊摔破,克萊姆看到令人窒息的有飄散開來。

「咳哈!咳咳!咳咳!」沙丘隆特難地接連咳了好幾下。

這不過是用煉金的道進行的無聊妨礙,然而卻相當有效,沙丘隆特中斷了魔法的使用。

如果專一鍛鍊魔法唱者的能力,這點小本連牽制效果都沒有。然而他除了魔法唱者,還同時鍛鍊了戰士的力量,因此一點小妨礙就打斷了他,魔力白白浪費。

克萊姆鉚足全力躍向注意力分散的沙丘隆特。這不是至今攻防時的進攻,而是絕不後退的前進。

有些人看起來可能會覺得是急於取勝的魯莽行,然而,克萊姆為戰士的直覺吶喊著。

這裡是勝敗的分水嶺。

的確,目前克萊姆他們比沙丘隆特更佔優勢,但這種有利局勢不知能持續到幾時。

盜賊投擲的道也不可能源源不絕,應該趁形勢有利時一氣呵,乘勝追擊。

克萊姆發的是昨天掌握到的獨創武技。這招武技尚未命名,如果要暫時取個名字,或許可稱為「腦力解放」吧。

效果很單純,就是解放腦部的限制。借此,從,所有功能都提升一個階段。這招長時間使用會引起疲勞或是斷裂,因此有可能為雙刃劍。

然而他非得如此速戰速決,否則贏不了沙丘隆特。配合武技的發,克萊姆覺頭腦中有什麼應聲切換了,心中狂暴肆化為怒吼宣洩而出。

沙丘隆特彷彿想起什麼似的,臉上浮現出驚愕之。與驚愕同時顯現的,或許是恐懼吧。

這是能與鋼級冒險者匹敵的男人面對不及自己之人時,不該有的緒。

克萊姆將劍舉至上段,一口氣向下劈砍——被擋下了。能用沒附加魔法的短劍,擋住魔法長劍的一擊,實在必須讚賞。

不過如果要說的話,能通閃避的輕戰士沙丘隆特選擇進行不擅長的防,克萊姆的一擊也很彩。

攻擊並未就此結束。

克萊姆馬上腳一踹,毫不遲疑想保護腹部的沙丘隆特——整張臉嚴重扭曲。

「哦哦哦哦哦——」他臉刷白,冷汗直流,著腰後退,雙腳踉蹌。

克萊姆後的盜賊表搐著。

沙丘隆特被他用鋼鐵鞋子踹中了要害,雖然似乎裝了護墊,但可以覺到裡面扭曲的

接著是最後一擊當頭劈下。

噴出,沙丘隆特發出「咚」的一聲,重重倒地。

克萊姆不敢大意,警戒周圍。他特別留意不讓敵人繞到後盜賊那邊,注意了一會兒之後,終於敢確定了。

這應該不是幻影。

大功一件。就算是二對一,這場勝利仍然相當重要。

克萊姆的目轉向布萊恩。他原本以為或許可以幫點忙——但這份熱立即消失了。

層次相差太多了。

首先聲音就不一樣。明明是刀刃與拳頭的鋒,響遍四下的卻是金鐵鳴之聲,而且沒有一刻停息。刀刃與拳頭激烈衝突,讓人不懷疑兩人可曾有氣的時間。

尤其引起他注目的,是桀

的一拳能刨挖牆壁,以一種有如挖掘黏土般的作,在牆上留下痕跡。

「喂喂……聽說一流修行僧的拳頭能變得跟鐵一樣,但那傢伙的拳頭可不只如此。銀……不,難道跟山銅一樣嗎?」站在克萊姆邊的盜賊也目睹了相同場面,無奈地嘟噥。

一分鐘的攻防——經過如果是克萊姆恐怕早已丟掉小命的激戰,雙方卻都毫髮無傷。

的臉上因此顯現出坦率的敬意。

「安格勞斯……有兩下子的。你可能是第一個能抵抗我的攻擊這麼久的男人。」

同樣地,布萊恩的臉上也帶著敬意。

「你也是……我這輩子第二次見到的武功如此高強的修行僧。」

「哦?」桀的臉興味盎然地歪扭起來。

「竟然有其他修行僧與我實力相當,我還是第一次聽到。把那人的名字告訴我。因為等你被我殺了,我就不能問了。」

「他現在應該正往這邊來吧。打倒了你部署的‘六臂’之後。」

皺起眉,現出笑容。

「哼!你說那老頭兒嗎?很憾,我可是派了四個親信去歡迎他喔。跟躺在那裡的沙丘隆特不同,他們雖然比不上我,但也頗有兩下子。老頭兒怎麼可能來得了?」

「是嗎?我倒是能想像那位大人從那邊轉角悠然現的模樣喔。」

「那真是太可怕了。既然如此,我就稍微拿出點真本事吧。」

聽到這句話,克萊姆傻眼了。經歷那樣激烈的攻防後竟然還有餘力,讓他領悟到桀認真起來,將會達到多難企及的領域。

而布萊恩顯得毫不驚訝,也讓他大吃一驚。

(難道這兩人都還沒拿出真本事嗎!這才是真正的人類最高境界,能與鋼級匹敵的戰鬥!)

「就這麼辦吧。那邊那兩人已經搞定了。我也不用再平白拖延時間。你就在這裡輸給我,結束一切吧,桀。」

布萊恩收起刀,慢慢沉下腰。

這個姿勢昨天克萊姆也看過了,是一擊打倒沙丘隆特的架勢。他還沒來得及想桀是否也會被一擊打倒,桀已經大大往後一跳。

他用超越人類極限的輕盈作,一口氣拉開距離。

特蓮能展開刀劍結界,你的這招雖然種類不同,但也是刀劍結界吧。隨便踏就會被一刀兩斷,對吧?」

應該並未看穿布萊恩的獨創武技,但還是預測到這是什麼樣的招式,作為戰士的覺實在卓越。

「不過……我看你這招應該只能守株待兔,不擺出架勢就不能施展吧。」

使出正拳。這作乍看之下毫無意義,然而這記鐵拳卻產生了衝擊波,搖晃了布萊恩的

「我只要這樣拉開距離攻擊你就能打贏了,還是說你也有能砍傷遠距離敵人的手段?」

「不,沒有。」布萊恩老實地回答。

「你如果要那樣戰鬥,我也解除這個架勢。」

平靜地——以可以說不適合這個男人,如湖面般充滿深沉的表,向布萊恩問道:

「布萊恩·安格勞斯。這就是你的撒手鐧嗎?」

「正是。我這撒手鐧只有一次……被人從正面破解。」

「真沒趣。已經被人破解過一次了嗎?那麼這將是你的第二次。」

慢慢將拳頭拉到後,擺好架勢。

「我要從正面打穿你,碎你引以為傲的招式,再獲得勝利。先贏過布萊恩·安格勞斯,然後有朝一日讓葛傑夫·史托羅諾夫跪在我的腳下。如此一來,我就是王國最強之人了。」

「竟然懷抱著第一步在我這個階段就要踏空的野心。桀,你也真是吃飽沒事幹啊。」

「就只有那張……不,你打得這麼彩,不能說你只有一張呢。話雖如此,我還是在你之上,你就到間去理解這一點,儘管悲嘆自己不該跟桀大爺作對吧。我要上了!」

的上半刺著許多野圖案的刺青,這些刺青開始發出微弱的輝。

至於布萊恩則是按兵不。雖然他像一尊雕像般只是等待,然而克萊姆覺得到,他蓄積的莫大力量正在躍躍試,盼擊出的那一瞬間。

的力量與力量互相衝突,形了沒人能涉足的空間。

忽然,一個毫無顧忌的聲音岔了進來:「——各位原來在這裡啊。」

所有人像被電到般,將目轉向這個不速之客,連面對一瞬間都不該錯開目的強敵的桀與布萊恩也是一樣。

在那裡的是一名老人,塞斯。

對桀來說,這人不該出現在這裡。

「什麼?這是怎麼回事?‘六臂’那幾個傢伙應該在對付你啊……你是像這幾個傢伙一樣溜進來的嗎?」

斯輕輕搖頭。「不,我打倒了你的所有同伴,然後才過來。」

「……無、無聊頂,鬼扯了。那些傢伙雖然比不上我,但好歹也是我賜予‘六臂’之名的戰士。對上他們,你怎麼可能毫髮無傷地跑來這裡!」

「事實常常是令人驚嘆的。」

「塞斯大人!在這裡的琪雅蕾小姐是替!是沙丘隆特用幻的!得快去救才行!」

「啊,謝謝您的擔心。不過,不要的,克萊姆小弟。我已經將救出來了,在這棟建築的其他地方。」

斯轉頭看向肩膀後方,克萊姆順著他的視線看去,只見這個房間的口,有一名上包裹著毯的

「啊!」

克萊姆慌忙低頭看看沙丘隆特。他上的僕裝被,而且被撕破了一大塊。他不可能把它下來給琪雅蕾,人家一定也不想要。

「請別在意,克萊姆小弟。那件僕裝只是件布。一點也不可惜。」

聽到塞斯這樣說,克萊姆稍微鬆了口氣。

「喂喂喂,竟然無視於我的存在講閒話……優哉的嘛。」

由於剛才面對著布萊恩,無法輕舉妄的桀似乎終於換了站立位置,對塞出充滿憎惡的表

「老頭!我再問你一次,我的部下們怎麼了!」

「——都被我殺了。」塞斯口氣輕鬆得像是隨手摘了朵路邊的野花,然而話語的容卻無比冷酷。

「不、不可能!這要我怎麼相信!」

的怒吼讓塞出微笑,毫無敵意的笑容反而讓人更明白,塞斯所言屬實。

「……布萊恩·安格勞斯。我跟你稍後再戰。我要讓這老頭見識見識‘六臂’的力量!」

「嗯,知道了。好好努力別被瞬殺了吧。哎,不過我看我是沒機會上場了。」

「放屁!老頭兒!敢跟我胡說八道,我要你用命來還!」

斯微微出笑容,那笑容令自負為最強戰士的男人(桀)無法忍,桀的刺青發出微

警備部門頭子,「六臂」之冠「斗鬼」桀

就連葛傑夫·史托羅諾夫或布萊恩·安格勞斯這些強者空手戰都會瞬間喪命,手持武也無法預測勝敗趨勢的男人。

這個男人所屬的職業當中,有一種作薩滿導師。這種職業擁有一種特殊技能,可讓靈魂附在自己上,借此行使該的優異能。

雖然一天使用次數有限,但使用後可讓人類的能力達到野領域。能優異的野使用人類的武——

想必不難明白,沒有什麼比這更可怕了。

了特殊技能。本來為了保存實力,一次只會啟一種。不過,桀已經明白塞斯的實力不容小覷。

話雖如此,他並不認為塞斯一個人真能殺「六臂」中的四人。

不過,如果他真的不是悄悄潛,而是正面突破的話,除了塞斯之外應該還有其他人。這樣想比較合理。

比較有可能的應該是蒼薔薇。

在得到詳細報之前,自己只能使出全力擊潰塞斯,與布萊恩·安格勞斯日後再戰。他要讓周圍的觀眾見識到的力量,以此作為威脅,暫且撤退。

他看出這是最好的辦法,開始準備施展最犀利的招式。

腳上的豹,背上的隼,手臂的犀牛,膛的野牛,頭部的獅子,全數啟

的力量自滿溢而出,整個人彷彿膨脹起來,甚至一瞬間擔心自己會炸開來。

「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他從口中吐出燃燒的熱量——踏出腳步。

「六臂」最強戰士桀攻擊——那是來自正面的一記鐵拳。

沒有任何假作或花招,就只是單純的正拳突擊。

然而拳頭上灌注的力量超乎想像。不只是薩滿導師,還有從多種修行僧系職業得來的特殊技能,再以大量魔法道進行強化,的速度與拳頭的破壞力。

由於速度實在太快,就連桀都很難控制。

正因為這一擊是從正面踏敵人懷中,專於全力毆打的攻擊手段,所以才能勉強為一種招式。

讓敵人看到自己最強的絕招,並不讓桀到猶豫。

這一招是單純而無敵。

他有絕對的自信,這不是能用小花招破解的招式。

產生一種將一切拋諸腦後的心推遲拉長,他懷著一種自己往後長的覺,往前踏出一步、兩步。

「啊——」有人出聲來。

那太慢了。

一眨眼就到達塞斯面前,力道在,已經累積到了最大限度,他揮出飽含力量的右正拳。

看見塞斯或許因為自己速度太快而呆立不出了笑容。

彷彿在說:好好去後悔不該與我這「六臂」最強戰士為敵吧。

「呼——」

拳頭打進了塞斯毫無防備的腹部,出拳方式完無缺。

的威力如狂風肆,塞斯的軀有如中空的人偶,以異樣輕盈的作往後遠遠飛去。

軀殼被摔在地上,但還不足以抵消威力,繼續在地板上激烈滾

都沒一下。當場死亡。

不,這是當然的結果。可以想像他的臟全被打破,變了爛糊的狀,只有外觀還呈現著人形。

這就是桀最強的招式,現一擊必殺的魔技。

——本來應該是這樣的,然而塞斯——都沒一下。

使盡全力揮出的拳頭,他從正面只以腹部——只以自己的擋住了。

任誰看到都不敢相信,可以說這一幕已經不屬於常識範圍,兩者的差距一目瞭然。

然而,結果卻正好相反。

在場所有人當中最不敢相信的當然是桀本人。遭到自己最厲害的一擊,不可能有生還能若無其事。

實際上,至今都是如此。

他雖然這樣想,然而現在結果擺在眼前,所以即使一個黑通過眼前,他仍然無法反應過來。

斯的腳舉起,朝向上空。

那隻腳掠過桀的鼻尖——以飛燕般的作,高高舉起的腳,氣勢萬鈞地落下。

斧頭腳——是這招一般的稱呼。

只不過速度與其中有的力量都非比尋常。

「你究竟是什麼……」 桀低聲說著。

斯微微掀起了角,只聽見一聲既像「咔嘰」又像「咔沙」的恐怖聲響。

如同被幾百公斤的重量爛般,頭骨被擊碎,脖子與背脊輕易遭到折斷的桀倒在地上。

雀無聲。

充滿這個房間的空氣,用一句話形容就是「呆若木」。

斯挪了挪位置,躲開從桀被打碎的頭顱位置滲出的鮮,並拍了拍剛才桀落的拳頭打中的部位。

「呼,好險。要是警告得晚了點,我恐怕已經沒命了呢。」

絕對是騙人的!哪有什麼警告!

在場的三人——搞不好連琪雅蕾也是一樣的想法——雖然沒說出口,但心中都發出了相同的大

「你救了我,克萊姆小弟。」

「什……啊,呃……是。」

「啊」形的克萊姆戰戰兢兢地接了塞斯的謝意。他因為到太大刺激,已經變得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看來我比他稍微強一點點呢。」塞斯兩手指之間比了個短短的距離。

那手指間的距離,指的應該是塞斯與桀之間的差距,但自然沒有人會同意。

不是一點點。

在場所有人都跟剛才一樣,產生了相同的想法。

「無論如何,既然已經平安救出了,現在應該撤退比較好吧。」

「啊,不,那個,‘六臂’的其他人……真的都……」

「是的。我把他們都殺了。因為人數眾多,再加上所有人都是高手,我沒辦法手下留,現在到有點後悔。」

「這、這樣啊。那也是沒辦法的。那個,請別太沮喪了。」

三人的視線不約而同地移向躺在地上的桀,他們撕破了也不敢說「你騙人」。

「總、總之,先士兵來搜索這棟建築吧。」

他們本來就是為了搜索這棟建築才來的。得到塞斯的幫助,而把對手的一重要據點清掃乾淨,可說是奇蹟般的幸運。

不只如此,如果他所言屬實——可以想見百分之一百是事實——還附帶獲得了毀滅「八指」最強戰力的巨大果。

可以說他們獲得了比別組都要漂亮的戰果。

唯一中不足的,是殺死了桀這個對組織知之甚詳的人,但是也不可能活捉他,因此這不過是計算上的損失。

只有傻子才會對這點表示不滿。

聽到克萊姆有點興的語氣,布萊恩與盜賊也出贊的表,點點頭。

不過,只有一個人表悶悶不樂。

「怎麼了嗎?塞斯大人?」

「啊,沒有,只是有件事讓我有點介意……先別說這個了,這個地方空氣不太好。出去外面如何?」

「嗯,說得是。」

所有人流看看桀與琪雅蕾,都贊了塞斯的意見。

斯走到待在房間口的琪雅蕾的邊將抱起來。幾乎沒長,只剩皮包骨的白皙雙腳像踢般被拋上半空。

他們看見琪雅蕾的細瘦手臂用力握了塞斯的服。

管家與僕。

兩人之間的氣氛不像只有這種關係。

(對兩人的關係問東問西太沒品了。無論他們是什麼關係,又怎麼樣呢?)

「好,我們走吧。」克萊姆對大家說完,不等回答就帶頭走了出去。

其他也跟了上去。

調查等跟塞斯他們分開之後再做就行,而且途中如果被什麼人襲擊,他打算代替雙手抱著琪雅蕾的塞斯戰鬥——雖然恐怕完全沒這必要——他保持警戒,不過這種擔憂並未真。

侵時還覺得到有人在的建築部,如今已像是空無一人。

冷靜想想,當塞斯打倒「六臂」時,已經不可能有哪個勇者還想留在建築裡,跟塞斯大打出手了。

恐怕所有人都逃走了吧。

若是這樣的話,希待在外面的那些人可以逮捕他們。克萊姆一邊思忖,一邊走出建築

開放讓肩膀放鬆多了,有人拍了拍克萊姆放鬆的肩膀。他轉頭一看,拍他肩膀的是盜賊,他的視線固定在截然不同的方向。

瞪大雙眼的那張側臉,與看到塞斯一擊送桀上西天時的表十分相似。

克萊姆沿著他的視線看去,也瞪大了雙眼。

「火牆?」

聽見布萊恩的低喃,克萊姆不住點頭。

如果房屋起火,自然會產生火柱,那種火焰絕不會讓克萊姆太過驚訝。

但眼前的景並非如此,那是一面高度超過三十米的火牆,環繞著王都的一個區劃,長度恐怕不下數百米。

「那是什麼啊?」

斯那種雖然覺得不可思議,但沒什麼的語氣,讓三人回過神來。

「該怎麼做啊,組長?我想那邊應該是倉庫區,誰負責那個區域?」

「蒼薔薇的領隊,艾爾貝因大人……我判斷這是急狀況,捨棄目前所有計畫,依照指示撤退返回王城。之後請示各位大人,再決定如何行。」

「這樣做應該是最好的吧……啊——塞斯大人……」

「我帶去安全的地方。以免再度發生一樣的狀況。」

「我知道了,塞斯大人,謝您昨晚與今天的協助。」

「請別放在心上。只不過是雙方目的一致,所以我提供點幫助罷了……有機會我會回報各位試圖救的恩。那麼我先告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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