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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火月（九月）五日，02∶41。

三人在毫無人影的道路中移，而且是挑選細窄暗的小路小跑前進。

三人是克萊姆、布萊恩，以及襲擊桀一幫人的設施時並肩作戰的前山銅級冒險者盜賊。

為雷文侯效力的冒險者們都跟賽納克王子在王都巡邏。如果惡魔出現在包圍區域之外，就由他們來消滅。

之所以能將前山銅級這種最強戰鬥力借給克萊姆他們，雷文侯說是盜賊自己要求的。

他似乎是因為在到桀的一擊時克萊姆接住了他，之後又替他做治療，為了報恩才主說要幫忙。

另外可能還有一個原因，就是雷文侯想賣拉娜一個人。

也許是因為走在前頭的盜賊選擇了不遇到惡魔的路線，三人目前還沒遇到過一次惡魔。如果沒有盜賊在，他們或許無法來到這裡。

他有自信能對付依靠力量與速度戰鬥的惡魔，但如果出現能使用魔法或特殊能力的類型，勝算會立刻下降許多。由於這支小隊無論攻守都是以鋼鐵為主，因此很難應對理以外的攻防。

雖然認識還不久，但盜賊已經知道布萊恩與克萊姆缺乏這方面的技，所以才會志願參加這種只有不想活了的人才會接的危險任務。

懷抱著謝之，布萊恩低子持續小跑移。

周圍建築的氛圍逐漸起了變化，非住家的大型建築越來越多，目的地就在眼前了。

「話說回來，為什麼目的地是倉庫區呢？」盜賊一邊留意周圍一邊問。

克萊姆回答他：「拉娜大人是這樣說的。如果人類被當俘虜關在一，就需要能囚許多人的寬敞地點。這樣一來比起讓俘虜聚集在廣場，敵人應該會把每個家庭拆散，關進幾間倉庫裡。」

「原來如此。把家人分開關在不同地點，就可以互相當人質了是吧。那麼我們作得快點了。哎，我會儘量找安全路徑，就算要繞遠路也行。」

「麻煩您了。」

救了人之後還有事要做。

想到回程的事，尋找安全路線絕對有其必要。尤其是他們還得帶著許多人一起行，找出路線的確事關重大。

可是，這份幸運能持續多久呢？布萊恩心想。

這件任務等於是在命令克萊姆去死。敵人如果把大量平民抓到一個地方，必然有他的目的，那麼一定會有看守。

聽說敵方的主謀亞達沃是能夠一擊打倒鋼級冒險者的強者，那麼那種怪部署的敵人也不可能是小角。

他視線稍微往跑在旁邊的克萊姆了。

為了讓人知道自己是拉娜的士兵而穿純白鎧甲的年，正在自己的金屬手套。

不，布萊恩看出他的應該是金屬手套底下，戴在無名指上的戒指。戴在無名指上的，是葛傑夫給他的戒指。那枚戒指好像是以前曾隸屬於蒼薇薔的年老送給葛傑夫的，據說是以古代魔法做的超珍貴道。

布萊思稍微聽人提過，好像是能夠提升戰士的力量，使其突破極限的道。

他想起葛傑夫說「你們要活著回來」時的表。

葛傑夫的臉上並沒有什麼特別的表。沒有憤怒，沒有悲傷，沒有哀痛。這是因為擁有值得效忠的主子的戰士，知道自己有時必須奔赴等於是送死的戰場。

然而，葛傑夫將有極高價值的戒指借給克萊姆，這種他能做到的最大支持，似乎充分說明了他的心境。

跑在前面的盜賊招招手，布萊恩正要跟著跑過去，忽然覺到一種氣息，抬頭一看。他的目沿著建築往上移——到心臟彷彿停止跳的震撼。

在一間倉庫上，一個人影站在屋頂邊緣，任由一頭金發隨風飄逸的——從高與態來看——是個。

穿純白布料上有銀線刺繡、看似相當昂貴的禮服，散發水晶般輝的高跟鞋從襬下了一點出來。

除此之外，還佩戴了項鏈與耳環等多款高雅的裝飾品，就像某位大貴族的千金小姐或高貴淑。閃閃發亮的影妖地反著後方火炎簾幕灑下的彩，即使遮臉的白堊面造一種異樣，仍不破壞那種神。

再加上縱然外貌如此引人注目，存在卻極微薄弱，彷彿自幽玄世界飄落此地的舉。

裝扮、髮全都不一樣。

如果那時的是誕生自黑暗，現在的就像是自月亮降臨。

但布萊恩不可能認錯人。強烈烙印在布萊恩心中的影，與眼前之人完重疊。

他敢斷定。

上面那個面底下的容，一定就是那個怪——夏提雅·布拉德弗倫。

似乎沒有注意到他們。

不過，如果是那個怪的話，不管離得多遠，只要一被發現都會遭到殺害。然而，他們能從現在這個位置，在不被那個怪察覺的況下逃走嗎？

他實在覺得不可能。

覺就像不知不覺間踏上了裂開的薄冰。只要想到可能連一微都會被對方察覺，全上下就冒出了黏膩的冷汗。

克萊姆與盜賊想說什麼，他以手指阻止兩人。

大概是看到布萊恩鐵青的臉，察覺到什麼了吧。兩人都停住不，屏氣凝神。

(該怎麼辦？怎麼辦才好？要是跟戰鬥則必死無疑。想逃也逃不掉。那時候能逃走是因為有藏通道。在這種地方逃不了的。可是怎麼會出現在這裡？難道是來找我？)

想到這裡，布萊恩笑了。

答案只有一個。

「克萊姆小兄弟。我來爭取時間，你走吧。」他又轉向盜賊，稍微低下了頭，「他就拜託你了。」

不等兩人反對，布萊恩飛奔而出，抓住建築的突出，一口氣把往上抬。他雖然不像盜賊有攀登技，但兩層樓的矮房子，靠戰士的臂力就能輕鬆攀爬。爬上屋頂一看，夏提雅還在剛才那個地方。

布萊恩的心臟重重跳了一下。

他好害怕，怕得要命。那時拚命逃跑的記憶重回腦海，然而不可思議的是，他仍有勇氣與對方正面對峙。

「……有什麼事嗎？」

由於隔著面，人有點變調的冰冷聲音傳到布萊恩耳裡。

(沒認出我？為什麼？在演戲……嗎？)

那麼自己也該裝不認識對方，觀察對方的反應才對。布萊恩如此判斷，向問道：

「我是看到可疑的人站在屋頂上，才來看看。你們在王都裡都幹了些什麼好事？」

「憑什麼我得告訴你？你一個人類又怎麼會在這裡？只有你一個人闖進來嗎？」

心臟開始劇烈跳。

他很想知道克萊姆他們逃了多遠，但他不能移視線。為了掩飾心張，他稍微提高了嗓門。

「你在找什麼人嗎？不是找我？」

「找你？為什麼？」

「我們這是第二次見面了吧，我可從來沒忘記你那漂亮的臉蛋喔。」

夏提雅出了手，自己的面。

「……你是不是認錯人了？」

布萊恩一瞬間愣了愣，他在想是不是自己認錯人了。不過，他馬上捨棄了這種想法。

就是不會錯。

布萊恩沒有絕對音，沒自信能聽出隔著面的聲音。即使如此，這世上只有一個人布萊恩絕不會認錯，那就是夏提雅。

(大概我在眼中就像只螻蟻，太難記住了吧。)

如果夏提雅不是故意諷刺，而是真的不記得布萊恩了，就表示對布萊恩只有這點興趣。對夏提雅這樣無人能比的強者來說，這既不是驕傲也不是傲慢。

「不……抱歉。是啊……你說得對。我們是第一次見面。」

「……是嗎？你知道就好……不過我是不是該殺了你比較好呢？你是想死，還是想活呢？只要你下跪我的鞋子，也許我心會好一點喔。」

「抱歉，我不打算那樣做。」

布萊恩，慢慢吐氣，沉下腰，做出拔刀的架勢，發的武技當然是「領域」。

不用說，他知道這招對夏提雅無效。

「唉……」夏提雅一副無奈的樣子，輕輕抓抓頭，「搞不清楚彼此的實力差距……真的很麻煩呢。」

不，我很清楚——布萊恩瞪著夏提雅，在心中回答的自言自語。

他知道夏提雅有多可怕，可怕到令他作嘔。

但為什麼自己沒有逃走呢？

布萊恩懷著疑問，翹起角。名為心的湖面沒有一漣漪，即使面對那樣懼怕、讓自己拋下一切逃走的存在，心卻驚人地平靜。

夏提雅輕鬆自在地踏出腳步，那作簡直像是過去場面的重複上演。那麼結果也不會改變，還是布萊恩的慘敗。

他耗費一輩子努力的一切都會像玩遊戲一樣被碎。

(應該……會這樣吧。)

他很害怕。

一輩子跟人打打殺殺的自己說害怕也許很窩囊，但他無法撒謊。

布萊恩很害怕。

敵人有倒的強大實力，是能輕易奪人命的怪。

如果至今的戰鬥是生死之戰，這就像是從斷崖絕壁跳下去一樣。他有覺悟在戰鬥中捨命，卻沒有覺悟自殺。

只是，不可思議地，在他來到王都時，刺在中的那種一心只想逃跑的念頭，如今消失了。

無意間，這令他想起一名年的背影。

遠比自己弱小的年，在倒的殺意奔流中，渾發抖卻仍拚命站著。

布萊恩寂寞地笑了。

那位老人說過，人類有時能夠發揮出難以置信的力量。可是，那對布萊**說恐怕是不可能的。

他沒辦法像那個年那樣，為了自己侍奉的公主竭盡所能，也無法像葛傑夫那樣為了國王鞠躬盡瘁。

布萊恩跟那種「優秀」的人不一樣，他是只會為自己而活、自私自利的人。

(即便如此……只要能為克萊姆爭取時間，或許能將那些一筆勾銷吧。)

一步又一步。

翹起左手小指的夏提雅，以異常緩慢的速度近。

是提高到極限的集中力推遲了時間流逝，還是夏提雅真的為了玩弄自己而故意慢慢走？

布萊恩出苦笑，覺得兩種可能都有。

(那個人就是那種個。)

雖然不過是幾分鐘的相遇，布萊恩卻覺得自己瞭解勝過至今認識的任何一個人。

(還剩兩步……我的劍就要結束了……)

他曾經逃跑，但仍然沒有放開武，自己的人生與劍同在。

那麼就與劍共赴終點或許也不錯。他做好了覺悟。

布萊恩覺得自己就是為了這個結論，才會來到夏提雅的面前。

「揮刀就是我的……人生嗎？」

以這句話做終結，他決定忘記一切。

敵人是無法企及的存在，連思考不必要的事都嫌浪費腦力。

使出的是「神閃」——甚至連察覺都不可能的武技。

即使如此，即使同時使用兩種武技「領域」與「神閃」，還是傷不了眼前的怪，速度慢到能讓對手輕鬆住刀背。

所以，他又加上了一種武技。

他想起葛傑夫·史托羅諾夫的臉。

如果自己沒在王都遇到他，就算到了這節骨眼，他也一定不願意用。然而，在王都的許多邂逅改變了布萊恩的想法。

布萊恩對自己最大的——過去必須超越的敵手，也是現在的勁敵滿懷激。

他接了自己要死在這裡的事實。

[雖然晚了點，不過……謝謝你，我的勁敵(朋友)。]

一旦有了這種想法，布萊恩的心頓時輕鬆許多。他不再有任何迷惘，覺得自己能使出一切力量，過去的屈辱已不復存。

「啊啊啊啊啊！」布萊恩張開，發出怪鳥般的吼。

那聲吶喊當中，帶有打從心深、靈魂中吐出的全部力量。

對於「領域」察覺到的存在，使出超高速的「神閃」。

不過還不只如此。

以「神閃」加速的不只是一把刀，使出的是——

四次同時斬擊。

過去那場讓布萊恩·安格勞斯初嘗敗績的前比武，在那場對戰中，葛傑夫·史托羅諾夫使用過的武技。

曾經布萊恩憧憬，欺騙自己是為了瞭解敵人而重複練習的招式，又因為不甘心而誓不使用的必殺技。

然而，現在，這個瞬間，從一切束縛中獲得解的布萊恩，毫不猶豫地使用了它。

「四連斬！」

四連斬其實有一個重大弱點，那就是承不住同時揮砍的強大負荷，攻擊會往四方大幅散開。

由於這種斬擊命中率低，因此就連葛傑夫，都只有在四面困等對付多個對象時才會使用。

斬擊數比六連斬的四連斬，可以勉強攻擊同一個對象，但還是很能全數命中。這樣隨便砍不可能打中夏提雅·布拉德弗倫。

這點布萊恩也很清楚。

然而布萊恩·安格勞斯擁有一招葛傑夫·史托羅諾夫所沒有的獨家招式。那就是能在範圍大幅提高命中率的——「領域」。

飛舞的四道連擊，到「領域」的補助，以超乎常人的命中準度修正軌道，畫出布萊恩腦中描繪的軌跡。

絕對必中的高速同時四連斬。

這一招就連被稱為英雄、超越人類的人都難以防。以人類種族的能，要擋下所有斬擊幾乎不可能。

真可謂是超人的攻擊。

然而——夏提雅·布拉德弗倫就像達到了極限巔峰，站在無人能超越的領域。對這樣的來說，神速的同時四連擊也慢得像蝸牛在爬。

「哼。」

夏提雅嗤之以鼻，左手以更快的速度一晃。一道類似金屬聲的堅聲響，在夜晚的空氣中迴。那其實是攻防速度太快，導致四下反彈聲響混在一起，形了一道聲音。

就是這麼回事，四道斬擊全被彈了回來，沒有一次砍到夏提雅的。

夏提雅聳聳肩。面底下對浪費時間在無聊的兒戲上發笑。笑的不是眼前愚蠢的戰士，而是花了許時間應付他的自己。

然而，下個瞬間，夏提雅略為睜大了眼睛。

如果在這裡，有人能將兩人的能力化為數值做比較的話，此人一定會對布萊恩報以大聲喝彩。

太打西邊升起。

此人將會對在眼前引發了此種現象之人，抱持尊敬與驚嘆之意。

沒錯。布萊恩就是引發了這種程度的奇蹟。

「咦？」

在夏提雅的視線前方，左手小指的指甲斷了一小塊。雖然長度還不到一釐米，但的確是斷了一點。

夏提雅回想一下。被切斷的部分，就是彈回所有斬擊的部位。

回想起來，四道斬擊是以上兩擊、下兩擊的形式使出的，而且是準地夾著夏提雅反彈攻擊的部位。

「……算好的？」

突然間，眼前的男人笑了起來。

夏提雅心想他是不是瘋了，又覺得好像不是。想男人應該是因為切斷了的指甲而笑吧。

但就是搞不懂這點，砍斷了指甲又怎樣呢？

夏提雅的指甲與牙齒算是武，因此可以用武破壞系的特殊技能加以破壞。而且因為可以用治療魔法跟生命力一起回覆，所以比同等級的武容易毀壞。

不過就是這點程度的東西，跟神級道滴管長槍本比都不能比，所以不懂這個男人在笑什麼。

砍掉一點小指甲又怎樣呢？又能改變什麼呢？

夏提雅看看左手剩下的四隻指甲。小指甲雖然變短了點，但還是能輕易切開人類的皮。

「……當指甲刀算是合格了呢。」

男人睜圓了眼睛，喜更加濃厚起來。

「謝謝你這樣稱讚我。我的劍……人生絕沒有白費。我稍微夠到了一點無盡的高了！」

誰稱讚你了。夏提雅是在酸他，然而得到的回答怎麼聽都像真心話。也就是說，男人因為被人說是指甲刀，而高興得要命。

這個男人是不是頭腦有病啊。

仔細想想的話，一開始見面的時候他也講了些莫名其妙的話。覺好噁心，總之趕快宰了他吧。

夏提雅如此想，正要踏出一步，就收到了迪米烏哥斯開戰的聯絡。

夏提雅知道這是什麼意思。忍不住轉頭看向那個方向，但是覺不到氣息。

「無上至尊的戒指的效果嗎……」

主人戴的戒指當中，有一枚可以完全避開探測系能力。雖然守護者們也都領了同樣的戒指，但它還有能消除納薩力克地下大墳墓統治者氣息的力量。

無法到主人的氣息讓到憾，轉回來一看，眼前那個腦子有病的人類已經不見蹤影。

(啊，我忘記了還有那個怪人！)

環顧四周，只見男人還面對著夏提雅這邊，正從樓上躍一跳，要到下面的路上，他趁夏提雅分心時逃到了屋頂邊緣。

(脆弱的人類怎麼可能逃出我的手掌心嘛。)

只要用魔法延遲時間流逝，就能在男人落地前追上他。夏提雅立即如此判斷，發了魔法。

「自我時間加速。」

夏提雅進增加黏度的世界後，移到男人跳下屋頂的位置。低頭一看，那個人類正在慢慢下降。發這種魔法時雖然無法傷害別人，但可以先跳到路上等對手過來。

(就這麼辦。難得有這機會，我就張開雙臂抱住他吧。那個人類也一定會很高興的，被我這樣滿的擁抱。)

想像著男人即將出的表，夏提雅翹起角，打算趁魔法失效前跳到地上。就在這時，發現那裡還有其他人類。

(那是——？)

是個穿白全鎧的人，以及像是盜賊的人。

布萊恩跳到路上，抬頭一看。夏提雅不見了。

(沒追上來？不，還是說想跟那時候一樣，故意讓我嗎？)

他本來就不覺得自己逃得掉。只是認為克萊姆他們應該正在逃跑，與其待在高，不如到下面去能爭取到時間，令夏提雅晚一些找到他們。

布萊恩的所有行都是為了讓克萊姆他們逃生，所以他打算再次與夏提雅玩捉迷藏。然而當他正要開始奔跑時，他看見了令他不敢相信的景象。

克萊姆與盜賊正在對他招手。

(什麼！)

他覺得腦袋要沸騰了。那是激烈的怒氣，是焦急。

臉大變的布萊恩全速衝向兩人，抓起兩人的領就跑。其實不用那麼做，按照正常方式跑絕對更快。

但此時的布萊恩失去了冷靜，想不到那麼多。

隨便跑了一段路，他一次又一次確認夏提雅沒從後頭追上來，然後才把被自己抓住的克萊姆往牆上一摔。他沒能控制力道，克萊姆像被牆壁反彈般跌坐在地。

「為什麼！為什麼你們沒走！」

他緒激到了極點，但用上所有理制止自己發出怒吼。

「那、那是因為……」

他抓住搖搖晃晃地站起來的克萊姆。

「因為什麼？你想說因為擔心我嗎！我都你們走了！」

「等等……等等……等等……等等。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你剛才沒解釋清楚。這不能只怪克萊姆小兄弟吧！」

聽到盜賊說的話，布萊恩頭腦回覆了冷靜，的確剛才那樣解釋得不清不楚。

他重複了幾次深呼吸。

「……抱歉，克萊姆小弟。我好像有點失控了。」

「啊，不會，我才應該道歉，沒照您說的去做。」

「不，是我不好。真的很抱歉。我一時太激了。」

「……我說啊，安格勞斯先生。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我們雖然認識不久，但你剛才完全失常了。該怎麼說呢，好像剛學會拿劍的菜鳥一樣。」

「留在這裡太危險了。邊走邊講吧。總之我只能說，我見了能跟塞斯先生匹敵的怪。」

三人提高警戒走著。

布萊恩隨便逃跑時沒上亞達沃的手下，只能說是幸運。但如果期待每次都能這麼好運，一定會死得很慘。

「那你……看起來好像沒傷……你取得倒的勝利……不，是涉功了嗎？」

「不是。我用刀……對，我切斷了的指甲。」

一說出口的瞬間，布萊恩的心中產生了難以想像的喜悅。

沒錯，自己砍斷了那個——無人能敵的怪、夏提雅·布拉德弗倫的指甲。

「我砍斷了那傢伙的指甲啊。」布萊恩重複一遍。

自心底湧生的狂喜幾乎讓他渾然忘我，必須拚命抑，但他仍然因為太過而無法阻止自己講話發。

「這、這樣啊。砍斷了指甲啊……也、也是啦，能用刀砍斷的確很厲害……」

盜賊似乎也不搖，講話在發抖。

「……畢竟是能與塞斯大人匹敵之人的指甲，我想應該……很厲害？」

「就、就是啊，真不愧是布萊恩·安格勞斯啊！」

到兩人的稱讚，布萊恩仍拚命忍住不出笑容，然後他甩甩頭擺。

「克萊姆小——不，克萊姆。你見過塞斯大人，應該知道吧？世上比我厲害的人多得是，漆黑飛飛恐怕也是塞斯大人那種領域的人。所以你要記住，我要你逃你就逃。因為你留下來也只會礙事。答應我，下次不要有疑問，聽我的指示就對了。」

「我、我明白了。」

「這樣就對了。你不是要為那位公主效力嗎？所以就連塞斯大人的殺氣都能熬得住對吧？既然如此，就別搞錯優先級嘍。」

布萊恩拍了一下克萊姆的肩膀，目向一路逃來的方向。

(那傢伙為什麼沒追上來？是有什麼原因嗎？也想不為何會在這裡……難道原因出在倉庫區？)

這時他想起拉娜說的話。

(難道跟亞達沃在找同一個道……這樣的話……是在役使亞達沃？)

既然夏提雅這樣的超級怪出現在這裡，他們應該放棄任務，全速逃離此地才是上策。

然而，這樣講克萊姆會接嗎？

剛才他已經說過全聽布萊恩的，只要自己下令撤退，他應該會服從吧。

這樣做是對的嗎？

考慮到克萊姆的命，這樣做並沒有錯。可是——有時一個人必須為更重要的事捨棄生命。

這個如同被拉娜下令送死的狀況，不就是他捨命的時候嗎？

除了克萊姆這個名字之外一無所有的年，度過了什麼樣的人生，又是如何對黃金公主效忠，布萊恩不清楚。但他仍然覺得接了拉娜命令的克萊姆的意志，不應由別人隨意改變。

布萊恩把盜賊拉到一邊，低音量以免克萊姆聽見，向他問道：

「我問你，你覺得我們就這樣帶克萊姆前進是對的嗎？比起達任務，是不是應該讓他平安回城比較好？」

「……你真是溫呢。」

「別說無聊的客套話了。再說我倒覺得自己志願參加這種超危險工作的你，才作溫咧。」

盜賊害臊地咧一笑，瞄了一眼不知道兩人在說些什麼、一臉不解的年。

「該怎麼說呢，看到年努力的模樣，好像讓我懷念起失去的過往……總之我很欣賞他啦。雖然一起行的時間很短暫。話說回來，我大致上能猜到你在想什麼。你想得沒錯。不過……」

盜賊眼中閃爍著犀利的輝。

「這是那傢伙選擇的人生。不能讓別人隨便扭曲。」

布萊恩不屏息。

「我很欣賞那小子。也許是因為曾一度生死與共吧，看看那小子的眼睛，就猜得到他對公主的心意。真是個難以置信的小子。這份心願太魯莽，太來了。正因為如此……所以我想讓他搶到王國最有價值的珍寶啦，以我一個盜賊來說。」

「……說得對。雖然可能會送命，但那也是他的決定。」

布萊恩下定了決心。

「既然如此，就加快腳步吧。夏提雅也有可能會追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