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VERLORD:不死者之王(第九卷)》第1章
Prologue
吉克尼夫•倫•法德•艾爾•尼克斯──帝國獨一無二的至高君主──人稱鮮皇帝,備畏懼的青年回想著自己的演技有無任何瑕疵。
他有自信剛才的笑容與態度能讓對方抱持好,萬無一失。
貴族都很擅長這種心機,尤其是為皇帝,自就被灌輸這類知識的吉克尼夫,這方面更是高超到沒人能一眼識破。在那些客人的眼裏,吉克尼夫一定像個溫爽朗的青年。
舒緩對方的心是很重要的。
以猜疑包裹自己的人,心不易觀察。然而只要以信賴與好作為線加以縱,將猜疑的外一件一件去,對方的心就等於毫無防備。當然,這些導手段都會巧妙藏在紳士真心歡迎般的笑容底下。
紳士吉克尼夫接待的對象──是騎著龍(Dragon),突如其來闖皇城的兩名黑暗靈(Dark Elf)。
他還是頭一次遇到外貌與力量如此不一致的人。
手持法杖的小孩引發的地震慘劇,造了一百七十名死者。詳細清單為:近衛兵四十名、騎士六十名、魔力系魔法唱者(Magic Caster)八名、信仰系魔法唱者八名。此外還有一人──被害之嚴重令人瞠目結舌。
這些騎士負責守衛皇城,雖然是英中的英,但還算能夠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損失。以冒險者的等級來說,算是一群銀級戰士。國在培訓後進上投注了相當大的心力,這種等級的騎士今後仍不虞匱乏。
再來是近衛,他們是帝國將來不可或缺的頂級英。一次失去半數能與金級冒險者匹敵的人,損失相當慘重。而且他們的裝備,是員了帝國魔法省眾多魔法唱者,耗費大量時間打造的魔法武與防,比相同重量的黃金更有價值。
最慘重的損失是最後這一人,帝國最強騎士之一「不」納劄米•艾克。本人說自己只是模仿以前見過的戰士,不過由於他採取的是雙手持盾戰鬥,重視防的戰鬥風格,因此在帝國最強的四位騎士當中,又被稱為「最騎士」。
在這個世界裏,個人勇武能勝過數百名士兵,強悍戰士的死亡可不只是單純損失,即使說帝國的軍事力因此一口氣下也不為過。
老實說,吉克尼夫恨不得能潑盆水把對方趕走,但他當然不可能對殺人不眨眼的強者這樣做。他不知道對方是不是故意想展示力量,總之剛才只能用笑容歡迎這些不速之客。
不過,自己也不會一直挨打。吉克尼夫盯眼前的兩個小孩,觀察他們的一舉一。
從一點無聊的小細節,都能看出很多資訊。
吉克尼夫的覺相當敏銳,曾經藉由飄散著相同的辛香料氣味,看穿為自己竭盡忠誠的貴族,其實暗中勾結敵對貴族。這次他也試圖眼尖地找出一些蛛馬跡。
服裝──
容貌──
(話說回來……)
作為安茲•烏爾•恭的使者闖皇城的黑暗靈小孩,五生得相當端正,可以想像將來一定會到異青睞。
(那種小纖細的格,還有千變萬化的表,怎麼看都只是普通的小孩。一無所知的人聽到他們是使者,不管是誰都只會苦笑吧。)
背負著國家命運的使者──外必須備多方面的資質,其中外貌也是個重要條件。外貌不合使命的人,有可能使母國蒙損害。
安茲•烏爾•恭應該也明白這一點,但他卻送來了可能遭到輕視的黑暗靈,究竟有何意圖?
吉克尼夫絞盡腦,冥思苦索。
(有可能是……示威行為。先派來定會遭到輕視的使者,再行使武力威嚇我方。與一開始的印象落差越大,對我方造的衝擊也就越大……但若是如此,騎著龍闖皇城豈不是適得其反?因為龍就足以震服眾人了……還是說他們那邊只有這兩人堪任使者?或是有其他的──可惡,我猜不對方的目的,報還太了。)
腦海中浮現幾個想法,又像泡沫般消失。
(首先最優先的事,是收集對方的報。沒有報什麼都免談。再來是測試會讓對方到不快的底線。只有蠢材才會激怒對方,讓談判決裂。)
首先,吉克尼夫必須確認他們來找自己的理由。
這兩個黑暗靈說:「皇帝送了一些沒禮貌的傢伙到納薩力克地下大墳墓來」,並在中庭引發了一百多人瞬間喪命的慘劇。他們這樣做是基於有憑有據的報,還是只是想套話,這點吉克尼夫必須看個清楚。
他們所說的「沒禮貌的傢伙」從時機來想,應該是指那些工作者。如果是這樣,下指示把他們送過去的的確是吉克尼夫沒錯。但吉克尼夫可是用了層層計謀,在不出任何馬腳的狀態下,將他們送進去的。
他們──安茲•烏爾•恭是怎麼看穿己方計謀的?據這點,己方也得採取不同態度。
(既然他們說是以使者分來的,那麼應該有機會可以抓出一點報。我必須觀察對方的每一個小作,解讀出他們的目的才行。)
藏在兩人背後的,是認同他們擅闖其他國家,以武力要脅國君的存在。任何一點判斷錯誤,都可能直接威脅到生命安全。
他可不希對方再引發一場地震。
吉克尼夫將意識轉向牆壁另一頭的房間。
本來他應該會讓大量近衛兵在隔壁房間待命,並且讓幾名近衛兵在這個房間一同出席,但他今天沒這麼做。就算找來五十名近衛兵進房間裏,遇上這兩人也只能白白送死。因此只有五人與自己一同出席。
首先是帝國四騎士之一「雷」傑德•佩什梅。接著是帝國最強的大魔法唱者夫路達•帕拉戴恩。最後是優秀能力到吉克尼夫讚賞的三名書。
另外,他命令近衛隊在中庭挖掘地裂痕跡。
他知道把挖出來也沒有意義。
帝國沒有人能使用復活魔法。帝國的鋼級冒險者沒那麼大的能耐,神們也一樣,附近地區只有王國與教國有人能使用復活魔法。
即使如此他仍然下令回收,純粹只是因為捨不得他們裝備的魔法道。除此之外,替部下們收並加以厚葬,也能有效維持將士們的士氣。
「來,使者閣下特地自遠方而來,不妨先潤潤如何。我還讓人準備了小點,不嫌棄的話請盡用。」
吉克尼夫搖響了手鈴,在外頭待命的僕們靜靜地走進房間。將近二十名僕,每個人都端著得亮晶晶的銀盤。
過重複訓練的僕,作原本既俐落又優。
然而這些令吉克尼夫暗暗自豪的僕,平常整齊劃一的完步伐,今天卻有點紊。
正因為原本完,掉的腳步也就格外顯眼。
(怎麼了?們至今服侍過各種使者,從來沒這樣過啊!是到什麼魔法的影響嗎?)
吉克尼夫憑著意志力,阻止自己手去握藏在服底下,掛在脖子上的徽章。這個徽章要帶著才有效,要是被對方知道自己裝備著這種道,只會造反效果。
當僕們的視線在兩名黑暗靈的上搖曳時,吉克尼夫知道們為何如此失態了。
(啊,原來是這麼回事啊……是被這兩人的容貌震懾到了嗎。我很能會你們的心,但是……蠢貨,別讓我丟臉啊。)
不過親眼看到那兩人的相貌,還能只有這點程度的搖,或許反而值得嘉許。
僕們在所有人面前放下飲料與甜點,行禮之後就離開了房間。
「來,請用。」
「喔。」
黑暗靈男孩一臉無趣地拿起玻璃杯。
這是以澄澈玻璃加上細緻雕飾做的品。
吉克尼夫並不喜歡這種雕細琢的玻璃杯,但不喜歡不代表沒有。款待使者時端出的餐等用品可以顯示帝國國威,也證明了使者對帝國有多程度的重要。
黑暗靈男孩喝了一口飲料。
(毫不猶豫就喝了啊……不怕飲料下毒,是因為有用魔法做預防嗎?還是他判斷我方沒有那種企圖?……或是有其他理由?嗯,那個孩也是毫不猶豫就喝了呢。)
「不怎麼好喝呢,而且好像也沒什麼特殊效果。」
男孩所言讓吉克尼夫一瞬間有新鮮的驚訝。
沒有人敢對吉克尼夫這樣講話,從他小時候就是這樣。
驚訝之消失後,他開始有點惱火,覺得這小孩子真是傲慢無禮。不過他不是笨蛋,不會把這種態度寫在臉上。
「真是抱歉。」吉克尼夫對男孩笑笑:「若你願意告訴我你喜歡哪種飲料,我下次會準備的。」
(──他說的特別效果,是指毒素嗎?他本來就認為飲料裏有毒,故意喝的?這句話到底有什麼含意?)
「你們不可能準備得了我喜歡的飲料吧。」
「姊……姊姊,這……這樣太沒禮貌了啦。」
「嗯,是喔,會嗎?」
(姊姊?原來不是男生,是生啊。們不是兄妹,是姊妹嗎?)
經這麼一說,看起來的確像是孩。
(為什麼……要穿男裝……不,也許是為了方便活,才故意選這種服。這個年紀的小孩總是比較中。這樣說來,那邊那個小孩該不會是男……不,都穿那種服了,再怎麼說也不可能是那樣吧。不過……妹妹好像比較乖呢。)
吉克尼夫思索著能否把手持法杖的孩拉進自己的陣營;或是讓居中調解,讓局勢變得對帝國有利;然而目前對方的報不足,想不到什麼良策。
更何況,可別忘了這個看似乖巧的孩,才引發了那場恐怖的殺戮行。隨便招惹這種人,等於是把手進沉睡的龍裏。
(還是需要報。我得趕想出辦法,看穿對方的企圖才行。)
「那麼使者閣下,首先,我剛才已經報上過名號,容我重複一遍吧。我是哈斯帝國的吉克尼夫•倫•法德•艾爾•尼克斯。我已經知道了菲歐拉閣下的大名,那麼可以請教你的尊姓大名嗎?」
「那……那個,呃,我馬雷•貝羅•菲歐雷。」
「謝謝你,菲歐雷閣下。那麼,剛才菲歐拉閣下說過:『安茲大人很不高興。所以如果你們不來道歉,我們就要毀滅這個國家』,你的意思是要我親自前往納薩力克地下大墳墓謝罪嗎?」
「這還用說嗎?」
講得很簡短,其中卻暗藏著冰冷的。
亞烏菈這個黑暗靈眼中本來就不帶一點溫。從中只能到人類看蟲子時的。
問題的重點就在這裏。
實際上,對方所說的是事實沒錯,那麼己方應該承認多事實?而對方又是從哪里得知這件事實的?若是平常,吉克尼夫會先花言巧語一番將使者送走,然後採取行收集報,但不知道對方吃不吃這一套。結果還是得試探對方的底線,否則況於己不利。
「對了,是安茲•烏爾•恭閣下親自命令兩位前來我國的,沒錯吧?」
亞烏菈與馬雷都出不解的表。
「是啊……那又怎樣?」
「不,我只是想確認一下。」
吉克尼夫開始思考。
安茲•烏爾•恭究竟是何方神聖?黑暗靈、墳墓、龍,沒有個統一。這些要素之間有什麼共通點?
會不會是生活在都武大森林的黑暗靈,遷徙到草原上的墳墓了?而龍則是黑暗靈的族長安茲•烏爾•恭役使的魔。
吉克尼夫將這些妄想趕出腦海。
(……故事讓那些遊詩人(Bard)去創作就行了。從收集到的報中導出正確解答,才是我的職責。)
他只知道對方用了某種手段收集帝國部的報。這表示對方擁有相當驚人的報網絡?還是說──
(──安茲•烏爾•恭是個擅長分析報的人嗎?如果是這樣,我必須確認一下。)
「也是恭閣下命令兩位騎著龍踏進我們皇城的?」
「是……是的,是安茲大人命令我們的。」
「原來如此……是這樣啊。」
「幹嘛從剛才就一堆怪問題?你到底要不要來道歉?不來就講清楚,我會回去稟報安茲大人,然後再回來毀滅這個國家,就這麼簡單。」
有句話說「不龍巢,焉得龍蛋」,意思是不冒險,就別想得到巨大的就或功名。
吉克尼夫聽從這句教誨,下定決心踏出一步。
「當然,我會誠心誠意去謝罪的。我不記得自己有派任何人前往稱為納薩力克的地方,但有可能是我的屬下擅作主張。下級犯錯,上級必須負責。」
吉克尼夫的眼角餘看到三名文睜大了眼睛,夫路達則是點頭,表示回答得很對。
「喔,知道啦,那你跟我們來吧。」
「等等,去是可以,但我好歹也是統治帝國的君主,不能突然離開國。這樣吧,給我個兩三天──」吉克尼夫觀察對方的表,確認這個數字還不至於怒對方。「──用來理急事項,然後再加上諸多準備,還有送給恭閣下的禮等等,加起來大約十天──」
「──十天?有點太久了吧。」
「只要有十天,就能準備還算像樣的禮。總不好贈送一些無聊禮品,失了禮數吧。況且我也得調查這事本來該誰負責。帝國很大,調查起來會花不時間。」
「禮啊……」亞烏菈邊說邊陷沉思,旁的馬雷開始不安起來。
(原來如此……聽到要準備禮送給恭就到猶豫,可見對主人抱持著相當大的敬意。從這一點下手,或許還能再爭取到一點時間。)
吉克尼夫正要開口,但亞烏菈比他快了一步。
亞烏菈帶著滿面笑容,用開玩笑的口氣說:
「逗你的啦。安茲大人本來就要我你立刻過來,不過沒有指定正確時間,所以『立刻』指的是幾天後,就看你怎麼想嘍。」
吉克尼夫不得能向早已看穿自己想法的安茲•烏爾•恭啐一口口水,同時確定他在鬥智方面也是個強敵。
(他是用「立刻」這個字眼,想看看我會多趕嗎?真是服了你了,安茲•烏爾•恭,連談判都有一套啊。想不到他已經預料到這段對話了,可見一定相當有智慧。)
「我說啊,你幹嘛都不說話?」
聽到亞烏菈冷冰冰的聲音,吉克尼夫才發現自己不小心陷了思考迷宮。
「呃,沒有,失禮了。我只是在想時間有限,可以準備什麼樣的伴手禮……」
「是喔。好吧,沒差。那你可以回答我的問題了嗎?你什麼時候才要到納薩力克地下大墳墓──來拜謁安茲大人?」
「這個嘛。」吉克尼夫無視於亞烏菈顯而易見的挑釁:「考慮到各種準備,我就在五天後登門叨擾吧。」
「知道了,那我就這樣轉告安茲大人。啊,對了,要不要我幫你們把活埋的人挖出來?不過嘛──」
亞烏菈雙手一拍,出不像小孩子的邪惡嘲笑。
「──我看他們都變煎餅……不對,是絞了,恐怕很難撿喔。」
吉克尼夫面微笑,因為從剛才到現在,對方的目的實在太明顯了。
人類在激時會暴出本,所以一定是想激怒自己,看看有什麼反應,這種談判手段吉克尼夫有時候也會用。遇到這種況,最好的辦法就是不要稱了對方的意。
「那真是太謝了,可以拜託你嗎?」
看到亞烏菈失的表,吉克尼夫第一次出由衷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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