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VERLORD:不死者之王(第九卷)》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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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是一片紅褐的大地,幾乎寸草不生的荒涼土地。說長論短的人們都竊竊私語,將這片死亡之地稱為染大地。

卡茲平原──這是不死者與其他魔的場所,也是廣為人知的危險地帶。

尤其可怖的是,此地不分日夜籠罩著一片薄霧,溫遮蔽了蠢的怪們。之所以可怖,是因為這片薄霧帶有些微的不死者反應。

的確,並沒有傳出霧氣直接對活人產生影響的事例。它不會吸取生命力,也不會危害健康。然而,由於霧氣帶有不死者反應,會使得不死者探測失效,很多冒險者都因此遭奇襲。

這片霧氣如今並未朦朧彌漫,彷佛歡迎即將發的戰爭產生更多死者,視野遼闊清晰。

如同散去的霧氣,到都看不到不死者的影子。只有一片沒有靜,毫無生命跡象的大地拓展開來。

崩塌的尖塔等幾百年前的建築,恍如墓碑般從地表突出。不用說,沒有一座建築還保有原形。

原本有六層樓的塔,三樓以上已經坍塌,化為碎裂瓦礫散落周圍,厚厚的圍牆只剩下不到一半的長度。原因不見得是時間的風化,主要是各種魔在此地相爭造的結果。

如同劃分出一條界線,這樣的景與青青草原相鄰,這也是此地被稱為詛咒之地的原因。

當將近一年不見的太慈悲普照大地時,彷佛俯視著不祝福的土地,界線的另一邊──建造在活人世界的巨大建顯現出其威容。

這棟建使用了周邊草原看不到的無數巨大樹木建造,蓋出拒絕周圍一切的堅固圍牆。另外還挖了道雖淺但堅實的渠,滿削尖的樹枝向上突出。這是用來防備不有智慧的不死者。

渠對面有著無數旗幟隨風飄,其中最多的是帝國國旗──哈斯帝國的國徽。

這是當然的,因為這棟建築,正是帝國軍對抗卡茲平原用駐紮基地。

為了這次出兵,帝國員了六萬名騎士。只要說這一座駐紮基地能容納所有騎士,這座基地的規模有多巨大就不用贅述了。這座看起來足可稱為牢固要塞的建築,建造在易守難攻的地形之上。

基地蓋在坡度平緩的丘陵地帶上,並不是卡茲平原本來就有這種地形,而是以魔法進行了土木工程。

即使帝國以增加國魔法唱者工作人口為國家戰略,也不可能在幾星期如此龐大的工程,這座建築是耗費了幾年時間蓋的。

帝國本來就預計將來以此地為起點攻進耶•蘭提爾。換句話說,這座巨大要塞是考慮到王國的數十萬兵力,以守城戰的可能為前提建造而的。

對於帝國的要塞工程,王國之所以沒做任何置,純粹是因為王國沒有足夠的力量與多餘神可以攻打這個駐紮地。

帝國攻打過來時,大家還有那個意願團結起來捍衛國土,然而一旦到己方進攻,就得跟各派系做事前協商。不只如此,並未面臨喪失領土的危機卻要開戰,所耗費的經濟負擔等等倒楣事要落到誰的頭上,也會為問題。

總歸一句話,麻煩沒找上自己,人就是提不起幹勁。

在這樣巨大的駐紮地上空,有三匹駿鷹在飛行。它們繞著大圈一邊盤旋,一邊慢慢降落。只要是騎士,誰都知道這是皇帝直屬的近衛隊之一「皇室空衛兵團」的儀典式降落,也就是代表帝國使者蒞臨的降落方式。

地面有十名騎士站一個圓圈恭候,一齊舉起帝國國旗。這是地面的答禮──迎接帝國使者的典禮,駿鷹群降落在圓圈之中。從能夠降落得多靠近圓心,可看出騎師的本領,這三位騎師本領都相當了得,表現出他們為騎兵(Rider)的湛技

降落之後,就能看清楚騎乘駿鷹的本國使者的模樣。因此這些騎士雖然都擁有足以擔當典禮重任的名譽,卻仍因為驚訝而不慎晃了一下旗幟。

他們心中的搖,來自於穿著與另外兩人截然不同的一名男子。

那人拿下了頭盔,出他端正俊的臉龐,讓騎士們一眼就認出了他。

隨著微風飄揚的金髮,有如深海的藍眼珠,讓人到堅強意志的閉雙,儼然一副騎士應有的典型風貌。

沒有一個騎士不認識這個男人。

最重要的是,沒有人沒看過這個男人的全鎧。這件鎧甲以稀有的鋼製,還以強力魔法做過魔化。這樣心打造的鎧甲,就算在帝國也是相當珍貴的。

穿著這件鎧甲的人,正是帝國騎士中擁有最高地位的人之一。

帝國最強的四騎士之一,「激風」寧布爾•亞克•爾•安努克。

他用符合容貌的清正嗓音,向在場的一名騎士問道:

「我想見最高指揮,第二軍的卡維恩將軍閣下,將軍閣下人在哪里?」

「是!卡維恩將軍正在開會,討論幾天後與王國的戰事,命我帶安努克大人前往將軍閣下的帳棚。」

「這樣啊,那麼,恭魔導王陛──閣下已經抵達了嗎?」

「不!魔導王閣下尚未駕臨!」

「我懂了。」

知道將軍有接到消息,而且自己比那人早抵達,讓寧布爾安心地歎了口氣。

「那麼可以麻煩你帶路嗎?另外還有一件事想拜託你。」

寧布爾慢慢拿出收在懷裏的一件東西。

寧布爾在騎士的帶路下來到一個氣派的帳棚,在那裏等了快一小時後,帳棚的主人率領著幾名護衛回來了。

這是一位頭髮完全花白的壯年男子,散發出穩重的氣質。

他跟騎士們穿著一樣的鎧甲,但不是很好看,貴族式的裝扮應該比較適合他。

「寧布爾,歡迎你來。」

男子破一笑,與其說是騎士,更給人一種有氣質的貴族印象。講話語氣也很沉穩,好像不應該置於這種充滿戰場殺氣的場所。

寧布爾以簡略的敬禮作為回答。

納特爾•伊廉•爾•卡維恩。

這人本來是沒機會出世的貴族,因才華到前任皇帝賞識而得到拔擢,當上將軍,是第二軍的指揮。雖然本人幾乎毫無英勇事蹟可言,但作為指揮卻是出了名的可靠,據說他戰無不勝,因此他所指揮的第二軍士氣非常旺盛。

實際上,與卡維恩同行的騎士們,一舉一當中都流出對指揮的敬意。

「將軍閣下是本次遠征的最高指揮,想必十分繁忙,還特地回來與我會面,真是激不盡。」

帝國軍分第一軍到第八軍,每支軍隊的最高負責人都會就任將軍,而第一軍的將軍就是大將軍,也就是全軍的指揮

當第一軍──大將軍不在時,就由數字最小的軍隊指揮擔任總指揮。換句話說,以這次的況而言,第二軍的將軍卡維恩就是最高負責人。

「不不,寧布爾,你別這麼客氣。你也是聽從陛下敕命而來的吧。既然如此,你並不是了我的部下,跟我用對等的態度來往就行了。」

「雖然您這樣說……」寧布爾說著,出苦笑。

軍隊的最高負責人是皇帝,下麵是大將軍。

人稱帝國最強的四騎士,常常需要執行皇帝的敕令,就以許可權而言,擁有與將軍同等的地位。然而就年齡、經驗與威嚴而言,自己比不上卡維恩,要他用對等的態度與卡維恩往來,除非有外人在看,否則他實在很難照辦。

卡維恩帶著好意看著寧布爾傷腦筋的表出微笑。

「讓你這位帝國最強戰力的四騎士之一對我畢恭畢敬,會讓我一個平凡老頭渾不自在,至不要稱我閣下了吧?」

「我明白了,卡維恩將軍。」

卡維恩點點頭,像是在說這樣就好。

「不過,你今天來得真是正好。霧都散了,就像在歡迎你一樣。」

「卡維恩將軍,我想那不是在歡迎我,而是歡迎王國即將發生的悲劇吧,這實在太可怕了。」

「悲劇啊……我說啊,寧布爾,可以請你告訴我嗎?這次的戰爭目的究竟為何?至今的戰爭重點都在於使王國疲憊,但這次不一樣。這次的最終目的是戰勝王國,好用講和的方式奪得耶•蘭提爾。」

卡維恩的眼中開始蘊藏刀刃般冷

「……這次的王國軍隊比以往多出許多,雖說我軍騎士比王國的農民兵強多了,但對方人數太多,本是一種暴力。要是正面衝突,可以想見一定會死傷慘重。然而,即使這樣拚命奪得了耶•蘭提爾,不也得立刻送給那個魔導王的人嗎?陛下究竟在想些什麼?」

「關於這點,請您先屏退旁人。」

卡維恩先是稍微張口,然後搖搖頭。

「你們都退下。」

卡維恩帶來的親信們敬禮之後,就聽從指示退了出去。

「謝謝將軍。」

「浪費時間才是最蠢的行為。那麼你可以告訴我了嗎?」

「是,陛下原本就有吩咐,要我將這次戰爭的目的傳達給各位將軍。」寧布爾在座位上重新坐好。「這一場戰爭,是為了與安茲•烏爾•恭建立友好關係。陛下想藉由流奪得耶•蘭提爾,卻又不求回報送給對方的方式,作為今後雙方之間的橋樑。」

「也就是說,陛下明明知道一旦維護帝國治安的騎士們倒下,帝國會有更大的危險,卻還是認為送給那個魔導王有這個價值了?」

「是的。」

卡維恩雙手抱,閉起眼睛,這個姿勢只維持了一小段時間。

「我懂了,既然陛下是這樣考量的,我就從命吧。」

「萬分謝。」

「不用謝我……就讓我們盡點力量,獲得魔導王的稱讚吧。」

「關於這點,有件事想拜託您。」寧布爾說出了自己來到這裏的最主要目的。「首先我們會請魔導王使用一次魔法,請在魔法施展之後,再讓騎士進攻。」

「這是為了什麼?我們不就是要多流點,給魔導王賣個恩嗎?」

「是的,將軍說得沒錯,不過驗證魔導王的實力也是目的之一。聽說陛下已經親自拜託過魔導王,請他先施展一招自己能用的最強魔法,藉此驗證那種魔法有多程度的威力。」

「……魔導王……是帝國的潛在敵人嗎?」

「看來將軍理解我的意思了,魔導王──安茲•烏爾•恭是帝國的敵人。」

「原來如此,那麼就等魔導王發魔法之後,我再讓騎士們趁機進,擴大敵軍的傷口吧。那他將會施展多大的魔法?不會只是『火球』吧?」

「由於這還是個未知數,所以才要驗證,不過依照預測,應該會是超越帕拉戴恩大老的攻擊魔法。」

卡維恩睜大了雙眼,但只維持了短短一瞬間。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我不覺得那個魔導王能勝過那位大魔法唱者,但如果他真有如此本事,也難怪陛下會想做做樣子,跟他建立友好關係了。」

寧布爾沒說什麼。

「如果一擊就能殺死數百人,這傷口可是很深的,是能夠一口氣深敵陣的好機會。假如他實際上真的擁有這麼大的力量,騎士的死傷人數就能減許多了。」

寧布爾也希如此。

就同袍的四騎士「雷」與「重轟」兩人所言,安茲的力量異乎尋常,使用的魔法說不定能殺死數千人,如果那些人集一,搞不好能殺死一萬人。雖然令人存疑,但如果兩人都是這麼認為,真實就很高了。

卡維恩說得沒錯,騎士是保護帝國治安的專業戰士,他們的死是很大的損失。

安茲是帝國的潛在敵人,力量越弱越好,但只有這次,他很想相信同袍們的說法。

「啊,將軍,另外還有一件事想拜託您。魔導王會率兵前來,希您能準許他們一同前往戰場。」

「哦,會帶幾千人來呢?」

「是的,這──」

「抱歉打擾兩位大人談話!卡維恩將軍閣下!寧布爾閣下!」

帳棚外有人大聲通報。

卡維恩以眼神向寧布爾道歉,然後對外頭喊道:

「可以,進來。」

進來的是個地位頗高的騎士。

「究竟有什麼事?看起來似乎是急狀況。」

「是!豎起魔導王閣下旗幟的馬車已抵達門前,要求我方開門,是否可以照命令開門放行?」

騎士的視線對著寧布爾,卡維恩瞄了他一眼,至於寧布爾,則是點了個頭。

「……我明白了,立刻為閣下開門。」

「是!那麼……要對馬車做檢查嗎?」

不管馬車裏坐的是誰,都不能未經檢查就進駐紮地。通常會以魔法等方式做些檢查,確認不是以幻進行的易容,這是很基本的。

在王國不會用到魔法進行確認,大概只有以魔法技作為國家支柱的帝國,才會建立這方面的完善規定。因為他們知道魔法的可怕,所以才會對魔法提高警戒。

尤其是像這裏這種規模龐大的軍事據點,都用上了帝國最新的魔法技。這些技是國家未來的支柱,一旦洩出去,對帝國將造重大損失。因此就算是皇帝吉克尼夫駕親臨也得經過檢查,警戒制相當嚴

所以縱使是同盟國……不,正因為是同盟國才更要檢查,理應如此。

然而,有些況下不允許他們這樣做。

卡維恩再度看向寧布爾。

寧布爾為沉重心、胃部的些許以及懷裏品的重量所苦,一面回答:

「卡維恩將軍,非常抱歉,那位大人對帝國而言是重要人。這是特別措施,是例外中的例外,請您直接放行。」

直到剛才還面溫厚笑容的將軍,一下子像褪般變得面無表

因為他明白到,騎士越級接了寧布爾的命令。

再怎麼溫厚的人都不樂見自己的部下被別人命令。

寧布爾也很明白這一點,但還是非做不可。

真到不得已的時候──

就在他猶豫著是否該拿出懷裏的東西時,卡維恩開口道:

「既然是陛下的命令,我只能聽從,因為帝國是皇帝陛下的國家。」

「很高興您能諒解,將軍。」

放在懷裏的是敕令書,僅限寫在這張羊皮紙上的事項,寫有名字的擁有者將被視為有與皇帝同等的權力。其容為「與本次戰爭相關的幾乎所有事項」。在這場戰爭當中,寧布爾的地位比卡維恩更高,況,甚至還能罷免將軍。

沒有毀了與可敬長輩的友好關係讓他放下心來,但又想到現在不是放心的時候,於是繃了神經。

「那麼,就去瞻仰一下陛下如此禮遇的魔導王,能與那位大英雄匹敵的人吧。」

以寧布爾個人來說,他不太想去。

想起其他的四騎士──不,現在把自己算進去也只剩三騎士──之中兩名同袍的忠告,寧布爾不由得出苦的表,但他當然不能選擇不去。

「當然了,卡維恩將軍,我也與您一塊去。」

在駐紮基地週邊,一輛豪華馬車在騎士的帶領下靜靜前進。令人驚訝的是馬車沒有車夫,馬也與一般馬匹大不相同,也不是八腳馬,是有如長了鱗片的馬匹一般的魔

寧布爾告訴周圍的騎士與卡維恩:

「請以最敬禮迎接閣下。」

什麼?卡維恩等人的臉上都出這種表,寧布爾也很能會他們的心

在外禮儀上,以最敬禮迎接同盟國的君主,是正確的做法。

然而如果是來到軍事據點,就沒有個確切的規範了。因為一般來說,同盟國的君主不會連軍事據點都要來。

這是因為就算同樣為人類,兩國之間還是會有紛爭,很能那樣坦懷相待。

為軍人的他們,一定認為最敬禮應該是在國家能公開的安全地點執行的禮節,而不是在軍事據點。

另外還有一點。

那就是戰場上很行最敬禮。

因為一個人看到自己的指揮行最敬禮,會誤以為接最敬禮的人是更高階的指揮,所以這在戰場是一種默契。

為四騎士的寧布爾也十分能會他們的心,然而──

「各位,請以最敬禮迎接閣下。」

他以鋼鐵般的聲調重複一遍。

寧布爾聽見卡維恩「呼」地歎了口氣。

「聽見了吧?以最敬禮迎接閣下。」

卡維恩一聲令下,原本不知所措的騎士們都放了心。既然是命令,只要照做就對了,不需要自己思考。

寧布爾對卡維恩投以謝的視線,看到他只一瞬間出十分諷刺的表。簡直像是在說「也真是苦了你了,不過我可比你更辛苦喔」。

馬車停在一行人面前。

寧布爾等人為了兩件事倒一口冷氣。

首先是這輛馬車的派頭,它以好似剪下一片暗夜海洋的豔麗黑為基調,整個車滿是緻的黃金雕飾。然而使用的金屬零件散發著黃銅特有的輝,皮革是穩重的紅銅,使得整輛馬車整呈現高雅氣質。雖然裝飾有些過於華,但卻極富格調,顯得自然不做作,如同一個大型寶石盒。

寧布爾好幾次有幸乘坐皇帝的馬車,他能斷言這輛馬車比起皇帝的有過之而無不及。

另一個讓他們忍不住屏息的理由是馬匹,不,那絕對不是馬。發出「咕嚕嚕嚕」低吼的空隙間看得到尖銳獠牙。全上下都覆蓋著爬蟲類般的鱗片,底下包藏著異常壯碩的

那就像是將的暴力化為馬的形狀。

清楚明確的戒心充滿整個現場,寧布爾自己也變得呼吸紊,背部與手心都在冒汗。那是魔,而且力量強大得驚人。

當眾人重複著重的息時,馬車車門開了。

走出馬車的是個黑暗孩。

眾人思考產生一片空白。

所有人都說不出話來,被奪去了目

手持黑法杖的小孩楚楚可憐,繼續長下去,有朝一日必然擁有眾所矚目的貌,讓男人為了獲得不惜一切代價。怯生生的表在月下,讓人聯想到豔綻放的花朵。

然而,的雙手戴著十分不搭調的配件。

是金屬手套。

左手手套彷佛從惡魔等邪惡生扭下來的,以黑為基調呈現不祥形狀。手套上突出扭曲的尖刺,指尖鋒利尖銳。看起來像是金屬,卻帶有彷佛排放出奇怪分泌般的骯髒輝。是看上一眼,一種從靈魂遭到否定的厭惡就竄過全

相對地,右手讓人聯想到純潔無垢的。它以純白為基調,呈現纖細的形狀。整只手套爬滿金的奇妙花紋,但就連這都了提升的裝飾。這正是名符其實的彩奪目,彷佛面對一位絕世,靈魂都被金屬手套勾走了。

「那……那個,安茲大人,我們好像到了。」

「是嗎,謝謝,馬雷。」

接著一位人

剎那間,空氣為之混濁。

一眨眼的工夫,全都起了皮疙瘩。四周充斥的不是殺意,而是難以形容的氣息。

安茲•烏爾•恭的打扮是魔力系魔法唱者常見的裝束。首先是漆黑的長袍,有點奇怪的是外面還披上一件黑披風。接著是雖然豪華,但裝飾不至於浮誇的法杖。掛在脖子上的項煉,於白銀輝中鑲嵌了寶石,臉上則戴著奇怪的面

「歡迎您大駕臨,安茲•烏爾•恭魔導王閣下。」

寧布爾低頭致意,但沒聽到接下來的聲音。

他知道這樣有失禮數,但還是轉臉部看排在背後的將軍與騎士們,只見他們都像般站著不

想必是到魔導王所震懾,無法彈了吧。

他能會大家的心,但這樣相當不妙。

寧布爾心一陣焦急,所幸將軍又對他出了援手。

「全注意!」

卡維恩大聲吼,無法想像宛如貴族的他,竟能發出如此威風凜凜,符合將軍風範的聲音。

「對魔導王閣下!行最敬禮!」

「是!」

騎士們齊聲回答,一齊做出最敬禮。

謝各位的歡迎……帝國引以為傲的諸位騎士。」

嗓音聽起來過於普通,反而教人害怕。就像勉強扮演普通人一樣,給人一種奇妙的不協調。寧布爾聽說過那面底下的真實面貌,這種覺也就格外強烈。

「請抬起頭來吧。」

沒有人第一次就抬起頭來。

「你們願意抬起頭來嗎?」

他們聽到第二次才抬頭,只有對本國國王才需要等第三次。

「魔導王閣下,請原諒有些人沒有即刻低頭致意。」

視線一看,騎士們發白,臉鐵青至極。

「他們有幸見到魔導王閣下,似乎太高興了,才會一時忘我。」

「不,該道歉的是我。我似乎因為即將上戰場而有些,希你們知道,我剛才的態度絕非針對你們。」

安茲撥開披在前面的披風,漆黑披風啪沙一聲攤開,恍如黑翼展翅。霎時間,籠罩四方的那種說不上是寒氣還是的氛圍,像溶化一般消失了。

留下的覺,就好像站在眼前的只是個普通人。

好可怕。

這是寧布爾由衷的想。

他已經聽同袍說過此人有如怪,然而如今看起來卻十分平凡,這反而更教他害怕,就像大型的慢慢近自己一樣。

沒聽說詳細形的騎士們,應該也強烈會到對方的異常了。他們之間散發出不知所措的氛圍,卡維恩則是似乎恍然大悟。大概他們不是以頭腦,而是以心靈或魂魄理解到對眼前這位人應該採取何種態度。

「請讓我寧布爾•亞克•爾•安努克帶領兩位前往營地。」

「這樣啊,我想可能會給你造許多困擾,請你多擔待了。」

「遵命。那麼容我為您介紹,這位是本次帝國軍的總指揮卡維恩將軍。」

「我是卡維恩,安茲•烏爾•恭魔導王閣下,在駐紮基地有任何困擾,我們都會立刻做對應,請儘管吩咐我們。我可以從這裏的騎士當中指派幾個做您的隨從……」

「這就不必了,我的部下在這裏。」安茲指著黑暗孩。「還有如果有什麼問題,我會儘量自己解決。」

卡維恩僵住了。

卡維恩的提議,言下之意是這裏是軍事據點,希能讓自己派人盯他,以免他輕舉妄

至於對方的答案則是礙難遵命。只有強者才能這樣回答。

然而卡維恩基於立場,無法答應。這樣下去,雙方的意見永遠是平行線。

寧布爾心上當然是站在卡維恩這一方,但他不能幫卡維恩說話。

「這樣啊……魔導王閣下,有任何需求請別客氣,儘管吩咐我們。卡維恩將軍,就請您這樣辦吧。」

「──瞭解。」

「啊……我忘了一件事。」

「怎麼了嗎?魔導王閣下。」

「這次戰爭說好要以我的魔法作為開戰的一擊,屆時我想讓我的一部分軍隊參戰,請將軍允許。」

「這我們求之不得。」

由於事前已經講好,卡維恩馬上就接了。

只是,他納悶地皺起眉頭。

「……不過幾天之,快的話後天就會開戰了,魔導王閣下的軍隊已經到哪里了?恕我們無法等他們來才開戰……」

「沒有問題,已經在附近了。」

寧布爾到不解,他之前從上空俯瞰,並沒看到有軍隊接近這座駐紮基地。

卡維恩似乎也有一樣的疑問,當然,駐紮基地周圍有騎士們布下嚴的警戒網,帝國軍以外的人接近基地,報一定會傳達給將軍級的人。他以視線質問周圍的部下是否了報告,但在場所有人似乎都不知

「抱歉,呃,我說已經在附近有點語病。哎,總之我的意思是他們隨傳隨到。」

「這樣啊……」卡維恩好像還不能接,但決定先不管了,接著問另一個問題:「那麼請問有多兵力?」

「差不多五百吧。」

「五百嗎?」卡維恩巧妙藏起自己的反應,不過寧布爾眼尖看出了他的失。「卡維恩,請魔導王閣下的軍隊與你的軍隊並轡而行,不會有問題吧?」

為了表現出對安茲的忠心,帝國必須流最多的。因此除非急,否則應該不會用到安茲的軍隊,不過只是一同列隊佈陣還沒問題。

「五百兵力的話,應該不用變更我軍陣型,況且魔導王閣下邊的護衛,還是由閣下的部屬負責最妥當吧。」

這是在暗示「麻煩你不要積極參加攻勢」。為了展現對安茲的誠意,帝國軍必須率先浴戰。要是安茲的軍隊太過活躍,那就傷腦筋了。

聽到寧布爾這樣說,安茲滿意地點頭。寧布爾悄悄放下心中的大石,不過冷靜想想,這本來就是理所當然的。區區五百兵力不可能有什麼作為,應該比較偏向儀仗隊質吧。

然而接下來發生的事,遠遠超乎寧布爾的預料。

安茲發了某種魔法,對著半空中說話。

「聽得到嗎──夏提雅?在我的所在位置開啟『傳送門(Gate)』,然後把士兵送過來。」安茲面底下的眼瞳似乎

「那麼,將軍,我已把我的軍隊來了。」

話音甫落,現場起了一陣

因為安茲的背後浮現出一個黑的半球狀

「傳送門」。剛才那個名詞閃過寧布爾腦中。

門戶開啟,從中現的那些人是──

──一切變得悄然無聲。

只有異常的氣氛與沉重死寂支配了一切,彷佛名為寂靜的聲音一口氣擴展開來。

五百兵士現,以帝國的六萬軍隊來想,這數字實在得可憐。然而,在場沒有人能看輕這支軍隊。

眼前的異常軍隊充分證明了一切,勝過千言萬語。

「這就是我的軍隊。」

安茲愉快地向啞然無語的觀眾們做介紹。

過場

在不算寬敞但相當豪華的房間裏,坐在唯一一把椅子──王座上的稚孩,發出了任誰聽來都會覺得天真爛漫,符合年齡的嗓音。

「好,給你了!」

「是!陛下,我一定會達使命!」

孩低頭叩拜,像是騎士的男人站了起來,瀟灑地走出房間。

門扉關上,過了幾秒之後,孩向站在旁的宰相問道:

「差不多可以了吧。」

「是,他是最後一位,沒問題了。」

聽到男人冷淡的聲音,孩天真可的表失了原形。

一副就是正在鬧彆扭的樣子。

可能是因為疲勞,眼睛因混濁而半閉著,ㄟ字形,肩膀下垂。

「有夠累人的……」

那種態度與其說是小孩,倒比較像是疲累的四十幾歲人。然而聲音等等呈現的張力仍很年輕,就像只有外貌維持青春,在卻變了一個人。

「辛苦您了。」

「真的累死我了,我實在不想再用這副模樣見人了。」孩拎起自己的襬。「這種把整條出來的服真的有點傷人。」

「恕我一再重複,不行就是不行,陛下。」

這個孩正是龍王國的王「黑鱗龍王(Black Scale Dragon Lord)」德蘿狄瓏•奧裏克呂斯。

擁有龍王(Dragon Lord)的頭銜,但戰鬥力只有一般人的水準。以教國的標準來說雖然屬於真龍王,但那只是基於的天生異能做的判斷,因此也有人用「真假龍王」這種非常稀有的名稱

因為真假的判斷標準,在於能否使用原初魔法。

「是因為陛下以這種刺激保護的形態示人,大家才會這麼努力。」

「這世上所有人都是蘿莉控嗎?我覺得大一點從各方面來說應該都比較舒服啊。」

德蘿狄瓏將雙手舉到自己平坦的前,做出捧著某種東西晃的手勢。

「的確那種形態比較──」

「──不準說形態,那才是我本來的樣子。」

「失禮了,陛下。」

「喂,我一點都覺不到你的歉意。」

「沒這種事。」

德蘿狄瓏盯著宰相冰冷的笑容,無法看穿笑容底下的不滿地別開目

「既然陛下已經諒解了,就回到原本的話題,那種形態或許比較討男人歡心,可是不歡迎。相較之下,現在這種形態無論是男,都能期待獲得良好的反應。這您應該明白吧,如果您想維持那種形態,首先得解決這個國家的現況,您有什麼好主意嗎?」

「……不準說形態。」

「話雖如此,繼續這樣下去,只能說您要採用哪種形態都隨您了,反正也沒人看。」

聽到目前龍王國置勢,凝重的沉默降臨室

人們這次的侵略行與以往不同,是吧。」

「確實如此,那樣龐大的陣勢,主要目的不可能像以前一樣小家子氣,肯定是想攻下我國。大概是終於下定決心,想蓋個豬圈了吧。」

龍王國的附近有人的國度。

人是一種像獅子或老虎等用兩只腳走路的亞人種,一看他們的頭部就知道他們吃,不把吃人當一回事。

食人種族並不稀奇,在大陸中部競爭的六大國當中,有三個國家就是拿人類當糧食。例如在離中部地區稍遠的食人妖國家,款待客人的最高級食材,就是還在肚子裏的──六個月的人類嬰兒。

對這些人而言,這個國家等於是飼料的聚集地。

以往他們似乎將這裏當作會自增加的索餌場,沒發過全面的侵略行。然而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如今他們開始大舉侵略,已有三個都市淪陷了。

在那裏舉行的盛宴,就連到作嘔。

面臨不可能進行談判的外敵侵,整個國家當然會團結起來死命抵抗,但人與人類基本能力就有落差。

人的國家在大陸中部是一大強國,由此可知,他們的能比人類優秀多了。

例如人類與人同樣年後,能力差距大概會達到十倍。

冒險者的世界裏有種用來測量魔強度的數值,稱為難度,如果年人類是三,人就能達到三十。唯一值得慶倖的是,也許因為平均數值高,作為個的強者不可思議地

「目前是由以鋼級為中心的冒險者們勉強擊退敵軍,但人數差太多了,無法阻止分好幾支──很可能是以部落為單位區分的侵略軍……或許只能將所有人民召集到首都,等對方軍糧耗盡,但我方的糧食問題恐怕會先惡化。」

「真是頭痛,前途一片黑暗。」

「再來就是派出挑細選的一支軍團,擒賊先擒王。一個弄不好,可能只會白白怒對方,但如果他們繼續侵,也只能試試了。」

「還是只能找那個人當領隊?」

「是的,就是他。」

兩人所說的「他」只會是一個人,這個國家唯一的鋼級冒險者小隊「水晶之淚」的「閃烈」塞拉佈雷。此人由於擅長使用稱為輝劍的劍技而擁有這個綽號,從事的職業是「聖潔之主」。

「我敢保證那傢伙絕對是蘿莉控,他跟我講話時,眼睛一直在我上徘徊不去。這種洗板看了會高興嗎?那麼喜歡不會去看牆壁嗎?」

「這是人家的癖好。啊,對了,陛下說得沒錯,他是蘿莉控。」

德蘿狄瓏的臉部搐起來。

「實在不想聽到你講得這麼肯定,我國的鋼級……要是能再像樣點就好了。」

「您在說什麼啊,您只要稍微裝可,扮演一個純潔無垢的小孩,人家就會拚死戰鬥耶,對我等而言豈不是很好利用?」

「我總有一天得滿足那傢伙的才行耶……喂!不準用那種看明天就會變早餐豬的眼神看我!」

「唉……」部下裝模作樣地歎了口氣,讓暴起了青筋。

「也不過就是這樣而已啊,陛下,請您忍忍吧。比起真的被吃掉的人民,已經算不錯了。」

無話可回。

「……要是有錢的話,就能雇用歐普迪克斯了,話說回來,教國都在做什麼?」

「這就無從得知了。」

「我們不是每年都捐獻了不小款項嗎?平常到了這個時候,他們應該已經前來救援了吧?我不會要求派遣漆黑聖典,但為什麼不派聖典來呢?」

教國向來都會派遣兵力拯救龍王國,之所以沒有公開,大概是因為國家元首是吧。

「結果這就是依賴外國作為我國防衛力量的報應吧,真是可悲。」

「誰喜歡依賴外國啊,這也是不得已的啊。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國的軍事費用本來就很吃。要是再增加預算,國家就要破產了。再說又不是把錢花在軍事費用上,士兵就會馬上變強。」

龍王國長年以來都花費鉅資對付人,結果仍然如此悲慘,很想當作因為有花錢,所以才能將損失抑到這個程度。

「如果教國棄我們於不顧……有了,請求帝國協助如何?要是我國滅亡了,下個就到帝國了吧?」

「中間還隔著卡茲平原,不會立刻就到帝國吧,也有可能繞過湖泊攻打教國喔。」

「……的確,他們大概也沒勇敢到能沖進不死者大量出現的地區吧。」

順便一提,兩人都跳過了途中縱飛龍的部落。

「與其說勇敢,不如說不死者不能吃,佔領了也沒好,只有同樣為不死者的人攻下那種地方才會高興。再說帝國應該也很忙吧?往年的戰爭差不多該開打了。」

「今年有點晚呢。」

「是啊,晚了大約半年。一個莫名其妙的魔法唱者傳來了一份什麼宣言,您要看嗎?」

「哎喲,誰管其他國家怎麼樣了!別說這些了,如何解救我國才是重點!」

「是陛下您自己提起的啊……陛下的魔法呢?」

宰相揮了揮手指,對他來說魔法大概就是這種覺吧,德蘿狄瓏苦笑了。

「原初魔法啊,那個不是人類能──就算繼承了八分之一的龍族統,也控制不了那份力量,弄不好還有可能加快我國的滅亡,那是最後的手段。」

「最後的手段啊,真希那一天不要到來。好了,那麼我去向教國請請看援軍。」

「嗯!拜託你了!」

看到德蘿狄瓏像個天真孩般回答,宰相冷眼

「就是這樣,陛下。既然您有這多餘的力,那應該還能為前線的指揮們寫個三十封激勵的──稚表示信賴的信吧。當然,請您以小孩般的筆跡來寫。」

「天哪……那種鬼東西不靠酒力寫不出來,拿酒來!」

「遵命,您想喝多醉都無所謂,不過只有工作請務必於今天之。」

宰相行了一禮,就離開了房間。

目送他的背影離去,德蘿狄瓏看看自己的手。

「靈魂魔法啊……」

原初魔法跟一般魔法不同,是以靈魂施行的魔法。因此只要犧牲大量子民,揮霍連接起來的靈魂,定能使出相當強大的魔法。恐怕就算要模仿曾祖父龍王告訴自己的「白金龍王(Platinum Dragon Lord)」的終極大炸也不是問題。

然而比龍王脆弱許多的,發這種魔法所需要的犧牲,說恐怕也要上百萬人。

德蘿狄瓏以手掩面。

不管怎麼做都有如地獄的未來,讓發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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