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菲利浦在這一個多月裏，一直覺得自己是王國前幾名的幸運兒。

他個人覺得搞不好是最幸運的，不過謙虛才是德。況且說不定有哪個貴族比自己更幸運，所以還是收斂點才是聰明人。

（貴族──是吧。）

菲利浦抿差點笑出來的角，拉整服的皺褶。

他是第二次參加貴族們的這種聚會，不過不愧是皇室主辦，鋪張程度絕非上次參加的宴會能比。

參加者上的服飾也比上次更緻耀眼，不知道一件服花了多錢。

菲利浦看看自己不起眼的服裝，到有點煩躁。

高階貴族們的穿著就是。

穿華服飾的貴婦們正在微笑，但那會不會是在嘲笑自己的窮酸打扮？他忍不住毫無據地這樣想。看一下周圍，就覺得在場所有貴族好像都在取笑自己。

（都是沒錢害的。）

要是領地有錢，就能穿更好的服了。然而菲利浦的領地並不怎麼富庶，現在穿的這件服也是急拿哥哥穿過的修改而，因此肩膀部分有點。

（沒錢是因為至今為止的每個統治者都昏庸無能，所以我這個次任統治者可要做得有聲有。）

菲利浦生於貴族家庭，是三爺。

就跟平民一樣，即使在貴族家庭裏，三男也不怎麼歡迎。不管是多富裕的家族，過度分割財產都會失去力量。所以無論平民或貴族，基本上都會將全財產給長男繼承。

如果是富裕的貴族家庭，三男或許也能得到金錢支援等等獲得自立，有門路的貴族家庭說不定會將三男送出去當養子；但菲利浦家並非如此。

當長男迎接年之時──病死的可能減時──三男就幾乎了無用的存在。

要不就是拿到一點錢被趕出家門，要不就是得到一棟破房子，像個農夫一樣幹活。菲利浦的人生應該只有這兩條路，但事並沒有變這樣，他還得以在如此華麗的社場合初次亮相。

所以才說菲利浦是幸運的。

第一個幸運是次男──他的二哥在年前患病而死。

本來在長兄──長男──年時，次男就已經沒多價值，再加上領地貧困，沒錢請神。因此家裏以藥草為次男治療，但始終不見好轉，就這樣過世了。

如此菲利浦的立場就提升到了備用品，價值從農夫上升到管家。

這還不算稀奇。

菲利浦之所以覺得自己在王國是前幾名幸運兒，是因為後來發生了更幸運的事。

自己年過了幾年後，就在兄長即將繼承父親的領地時，王國與帝國之間發了那場戰爭。若是按照往年慣例，應該只會以互相示威告終。就某種意義來說，這是一場正好讓兄長累積功勳的安全戰爭，他也是為了這個目的而出兵。

然而，兄長沒有回來。

他被魔導王的魔法波及，與同行的二十名農夫一同捐軀。

菲利浦忘不了自己接到這份死訊時的喜悅，不再是備用品的喜悅。

只是，沒送回來，代代相傳的全鎧沒回到家裏一事，讓菲利浦有點不高興。不過冷靜一想，就覺得這沒什麼大不了的，只要用領地的稅金做一件更好的鎧甲就行了。比起這種事，能夠繼承原本遙不可及的領主地位更讓他高興。

時機也剛剛好。

如果兄長是在繼承家業後才死，菲利浦這個當家頂多只能當到兄長的孩子長大。多謝他還沒繼承就死了，自己才能確定為領主。

好像魔導王是為了菲利浦而這麼做的一樣。

為此，菲利浦甚至對從未謀面的魔導王產生了親近，如果可以，真想把這份謝傳達給魔導國使者。

不──

（對，我應該更進一步利用這份幸運。我正在走運，怎麼能錯失這個機會！）

菲利浦心中的怨氣熊熊燃燒。

他至今看著父親與兄長的所作所為，覺得他們真是蠢到家了。他總是想：為什麼不這樣做？這樣做明明可以獲得更多利潤。只是他從沒開口跟兄長們說過。

因為他知道就算說了，從中產生的利潤也不會分給自己，讓領地富庶的名譽也是。所以長久以來，他一直把經營領地的點子藏在心裏。

（我要讓近鄰的領主們知道我才適合當領主，讓大家知道父親瞎了眼才會讓兄長當繼承人。我要把高品質的麥子與蔬菜強賣給眾多商人──不對，該怎麼做？要是因為這樣而引人注目，我想出的劃時代創意被盜用怎麼辦？可是不賣就賺不了錢，我得找口風，值得信賴的商人──那傢伙不行。）

菲利浦想起用商人那個男人的臉，表變得扭曲。

儘管在這樣華麗燦爛的會場，自己原本心興，但想起用商人的臉，不愉快卻勝過了興。

（竟敢瞧不起我！現在我就忍忍，但我一定要在王都找到優秀商人，攆走那傢伙！我已經有門路了！）

菲利浦稱讚來王都才幾星期，卻已經漸漸建立人脈的自己，趕走不愉快的。

（真不愧是我，已經建立了這麼大的人脈。我一定要讓我的領地富庶起來，賺到大把金幣。我要讓瞧不起我的所有蠢蛋知道，他們是把誰當蠢蛋！）

菲利浦正在想像指日可待的輝未來時，會場響起了男人的聲音：

「各位來賓！現在為各位介紹魔導國使節團團長雅兒貝德大人！」

演奏著沉靜曲調的樂團停止奏樂，本來在談笑的人們安靜下來。

一看，禮站在門扉旁，似乎到了這次皇室主辦自助式宴會的主賓名字。

「雅兒貝德大人在魔導國被稱為魔導王陛下的左右手，任相當於宰相職位的守護者總管地位，本次是獨自場。」

菲利浦附近傳來小聲說：「哎呀，一個人嗎？」站在旁看似富裕的貴族規勸著：「不可無禮。」菲利浦出有點不可思議的表。

（一個人也不會怎樣吧？話說回來，竟由地位如此崇高之人擔任來使！魔導國對王國這麼有興趣？）

菲利浦想看看來者是個什麼樣的男人，眼睛看向禮旁的門扉。

「那麼歡迎使節團團長雅兒貝德大人場！」

門扉打開，室悄然無聲。

在那裏的是個若天仙的子，姣好容比菲利浦至今見過的農民、來到王都後前往的院的子都要。剛才見到的公主的確也很，但菲利浦比較喜歡這一型的。

服裝也無可挑剔，白銀禮服配上金發飾，禮服的下半部覆蓋著黑羽翼般的。反著自上方飄落的魔法燈，看起來就像自己散發彩。

菲利浦側眼看看剛才說話的人，像是愣住了，出一副白癡相。

（怎麼，怎麼？連偉大貴族的伴都出這種表啊，簡直跟四可見的農民沒兩樣。）

菲利浦心中湧起了勝利，他本來就對魔導國有些親近，來自該國的使者贏了，引起了他心中的喜悅。

「歡迎，雅兒貝德閣下。」

蘭布沙三世從座位站起來，迎接雅兒貝德。

「陛下，謝您的邀請。」

看著雅兒貝德側臉的菲利浦，看到臉上笑容滿面。

（真是難以言喻的啊……）

「抱歉我年紀老邁，必須使用椅子。好了，王國的各位貴族。主賓已經蒞臨，今晚你們不用拘束。來，也請雅兒貝德閣下盡。」

「謝謝陛下。」

雅兒貝德微笑著。

菲利浦瞄了一眼剛才那個貴族，正在說著「沒低頭」等莫名其妙的話。菲利浦忘掉笨人的胡言語，目追著絕世。

與拉娜公主親說話的模樣，讓人想烙印在眼底。

（要是能把那種人據為己有，那就太棒了……）

即使是菲利浦也知道這是很難的，但也覺得不無可能。

（只要讓領地富庶，自然會有貴族家族想把自己的兒嫁給我。要是更富庶，當然會有更好的人來。那個公主或那個使者，也不是一定不可能。）

菲利浦覺到一熱從下腹部湧升而上。

（高高在上的貴族似乎還會納妾……要是能同時用那麼漂亮的兩個人，那可是棒了。）

雅兒貝德與拉娜。菲利浦互看看兩人。

猥幻想差點就要膨脹起來，菲利浦急忙去拿飲料，再怎麼說也不能在這種場合鼓著。飲料落嚨的冰涼，使他恢復冷靜。

（不過這冰塊是怎麼做的？應該是魔法吧，但是……）

在菲利浦的領地，頂多只有神會用魔法。他們能治病療傷，但是會索取費用。如果要製作冰塊，應該會索取同等的金錢吧。

（既然待在我的領地，我應該他們免費為我治病療傷。區區領民還敢跟領主收錢，豈不是很奇怪嗎！）

菲利浦在心中記下對神的這項要求，做為一項新政策。

等回到領地後要從哪里著手？真令人期待。每一項好主意都將為自己帶來黃金的輝。

（──哦？）

將視線轉回雅兒貝德那邊，就看到一個人站著。

周圍雖然有一些貴族，但看起來就像不知該如何攀談。

（魔導國啊……王國今後會怎麼樣？）

他才不管王國以後會怎樣，但自己的領地若是出問題就傷腦筋了。

既然如此──

菲利浦為自己的想法背脊一震。

（──喂喂，不要有這麼危險的想法啦。可是……這招似乎還不錯……嗎？真是太強了……竟然能想到這麼厲害的點子……）

他看得見雅兒貝德有些寂寞的側臉。

（第三名不行，第二名也沒意義，就是要第一名才有意義。）

魔導國使者看起來像是因為沒人找自己講話而無地容，菲利浦從書上知道人最怕這種狀態。

（我得踏出一步，要下賭注才有報酬。要讓狀況產生變化，才有往上爬的機會。我是幸運兒，應該善加運用這份幸運。）

菲利浦家從很久以前就隸屬於一個派系，但順序從下麵數比較快，他不覺得隸屬於那個派系有到什麼恩惠。

菲利浦想起最近人家對他說過的話，某個削瘦的主人說過：「不如由您發起一個新派系吧？」

菲利浦下定決心，將原本喝不完拿在手上的酒杯一仰而盡。

這跟家裏喝的那種摻水淡酒不同，燒灼著嚨與胃。如同到腹部湧升的熱量推，菲利浦踏出腳步。

「雅兒貝德大人，方便打擾一下嗎？」

菲利浦上前搭話，雅兒貝德對他出了笑容。

他的臉紅絕非起因自酒力。

「哎呀，初次見面──」

皺起眉頭想了想，菲利浦馬上明白到要的是什麼。

「我菲利浦。」

「咦？啊，菲利浦卿──不對，大人，很榮幸能見到您。」

「我才是，能見到雅兒貝德大人，是我無上的喜悅。」

菲利浦能覺到周圍的氣氛起了些許變化。

視線稍微移一下，看到就連遠遠旁觀的高階貴族們都一臉驚訝。

在這王室主辦的自助式宴會裏，此時自己到所有人的矚目，這種實際真是愉悅的極致。

（我……我現在，正站在眾人的中心！）

坐冷板凳的自己，如今到王國貴族──王國大人們的注目。這麼一想，難以置信的興支配了菲利浦。

（沒錯！我就是菲利浦！看清楚了！看清楚今後將站在王國中心的人是什麼模樣！）

菲利浦拚命腦，做出了一輩子一次的賭注。

那就是幾天後，想邀請雅兒貝德參加舞會。

●

「你這個笨蛋！」

這句怒罵對興的菲利浦潑了一桶冷水，但同時也有一口氣點燃心中怒火的力量。怒火以菲利浦一輩子累積至今的燃料為糧食，熊熊燃燒。

菲利浦不屑地看著眼前滿頭白髮的男人。

「我讓你去不是為了做這種事！你這大笨蛋！」

將王宮自助式宴會上發生的事告訴了父親的菲利浦歎了口氣。

「王室主辦的自助式宴會本不可能寄請帖給我們家，我費盡心力弄到請帖，是為了安排機會讓你向伯爵與其他人士致謝──並且把你介紹給他們！」

像王室主辦的自助式宴會這種大場合，會有各種派系的人聚集。在這當中隸屬於自家派系的家族當家換人，是優先順序很低的話題。因此這種事不會到太大重視，都是糊裏糊塗就到認可了。而一旦到認可，之後就很難再挑病。

說穿了就是父親不信任菲利浦的能力，他是認為照一般方式將菲利浦介紹給派系的人會出問題，所以才這麼做。

菲利浦明白了這一點，拚命抑住不悅，臉上浮現假笑。

「不不，父親大人。請您別這麼激，我是為我們家──」

「──什麼我們家！你的所作所為完全是專橫跋扈！」

什麼做專橫跋扈？菲利浦在心中不屑地說。只不過因為盡是些沒種付諸行的膽小鬼，自己才會第一個行而已啊。

整天顧慮那些無能之輩與膽小鬼，難道是要永遠滿足於這種卑微地位嗎？

「父親大人！請您稍微想想！雖然遠離主要道路，但我們的領地就在魔導國與王都之間。如果魔導國與王國之間發戰爭，不難想像會蒙戰禍，因此我們應該與魔導國加深友好關係。」

「你……你這笨蛋！」

父親更加漲紅了臉怒吼：

「魔導國那些王八蛋可是殺害你哥哥的兇手啊！你竟然要跟那些人同流合污！這豈不是背叛王國的行為嗎！」

那又怎樣？菲利浦心想。

如果魔導國比較強，就算背叛王國也不會怎樣，只要為魔導國的屬臣就行了。弱者跟隨更強的強者有什麼不對，誰會責怪他們？

「你究竟在想什麼啊！」

菲利浦對自己父親的愚蠢到厭煩。

他覺得要把這麼理所當然的事講出口很白癡，但看來還是非講不可。

「很簡單啊，父親大人。這是為了保護我──」

菲利浦把說到一半的「我的」吞回去。不久的將來就會是「我的」了，但目前還不完全屬於自己。

「──這是為了保護我們的領地，保護領民啊。魔導國強大無比，比王國更強盛。因此將來對手就算攻打過來也不奇怪，不是嗎？所以現在就要建立人脈，為到時候做準備。」

「唔！什麼人脈！這樣做周圍地區的領主們會怎麼想！」

「他們不敢在這種時局攻打過來的。」

即使在菲利浦的領地，也有很多人死於那場戰爭，周邊領地想必也是一樣。既然如此，不可能有人還有餘力攻進菲利浦的領地。

「你沒有其他想法了嗎？」

「啊？」

菲利浦不懂父親問這什麼意思，因而回問。

「所以我就說你的想法太淺了，只會妄想，就以為已經真了。你這──」

「──還是適可而止吧。」

至今一直在父親後靜靜待著的男人道。

他是長年侍奉父親的管家，屬於喜怒不形於的那一型，菲利浦也很討厭這個男人。等自己做為當家的權力穩固了，他預定將這傢伙也攆出去。

聽管家這麼說，父親調整了一下呼吸。漲紅的臉頰漸漸轉淡，恢復原本氣不好的臉。

「……呼，呼。菲利浦啊，我想問你。除此之外，你不擔心與周圍貴族為敵，會有其他問題嗎？」

「不會啊？」

父親變得垂頭喪氣，這種態度讓菲利浦既焦躁又不安。

難道自己忘了什麼嗎？可是他什麼也想不到。

「卡茲平原的戰爭當中死了很多年輕人，幾年想必會出現各種問題。為此，我們必須從現在就跟周圍貴族建立互助關係。例如這個領地生產糧食，那個領地生產布料等等，大家必須互相幫助。沒有人的領地大到能在自己領地生產所有資，也沒那麼多錢。那麼在這種狀況下，你覺得誰會想跟與魔導國談條件的家族互相協助？」

菲利浦覺到背後滲出冷汗，父親說的確實沒錯。

「你應該也知道吧？我們的領地並沒有生產其他領地不可或缺的資──也就是特產品。所以就算把我們排除在互助制之外，對他們也沒有影響。」

菲利浦拚命腦，自己可是很聰明的，隨便都能講到這個白癡父親無法回。

「──所以才需要魔導國啊，父親大人。」

父親要他繼續說下去。

「只要跟魔導國建立關係，讓他們援助我們就行了。」

「……那你告訴我，如果你是魔導國的人──不，假設你是某個國家的國王，敵國的村莊請你送糧食等資給他們，你會送嗎？」

「當然了，我一定會送。」

「──為什麼？」

「這還用說嗎，可以證明我是仁君，對不對？」

「除此之外呢？」

「……沒有其他特別理由了。」

父親微微張開了口，是在佩服自己嗎？可是反應好像有點奇怪。不，實際上菲利浦覺得魔導國應該也想要仁君的評價。尤其魔導國統治了前王國領土的耶．蘭提爾周邊地區。為了這些地區的民眾，他們一定很想裝好人。

「是嗎……你是這麼想的嗎。我大概也會提供援助吧，為了當攻打敵國的藉口之一。我可以說自己是為了解放民不聊生的王國村莊，才對王國發戰爭。」

「豈有此理，您疑心太重了。最重要的是，這種藉口怎麼可能被接？」

「是嗎，你不這麼認為嗎。」

「更重要的是，如果有父親說的這種可能，那不是更該與魔導國加深關係？」

「你──」父親的表像是愣住了。「你沒有為王國貴族的驕傲嗎？」

「當然有，但是就算沒有，也總比毀家滅族好吧。」

「那些人擁戴的君王，可是用了令人作嘔的魔法，殘殺了你哥哥以及眾多王國人民的魔王喔？」

「那是戰爭啊，父親大人。死在劍下跟死在魔法下又有什麼不同？」

「……你為什麼這麼相信魔導國的國王？」

菲利浦並沒有相信他們，的確是有親近，但更主要的原因是，他們可以用來創造自己的價值，只不過是提升自己地位的棋子罷了。

（棋子！沒錯！對我而言王國人民眾所畏懼的魔導國之王，也不過是棋子罷了！）

菲利浦彷佛看到自己正在玩無比巨大的──國家等級的棋盤遊戲，而興不已。

（話雖如此，父親擔心得也的確有道理。但也不過就這點程度，一下就被我駁倒了……話雖如此，下次還是跟雅兒貝德閣下說一聲吧。）

「我對你已經無話可說了……在自助式宴會上有沒有向伯爵大人致謝，謝他允許你為當家？」

這件事最讓菲利浦無法接。

憑什麼因為伯爵是派系領袖，自己就得跟個外人低頭？

決定下任當家屬於領主自治權的範圍，跟伯爵無關。如果伯爵在兩個哥哥還在世時推薦為三男的自己，結果讓自己當上領主，菲利浦或許會去道謝；但又不是這麼回事，菲利浦目前的地位全是來自幸運。

換句話說，他沒理由跟人低頭。

所以菲利浦本沒去跟伯爵低頭，但如果這樣說，父親又要激了。他是考慮到父親不好，才會撒這個謊：

「當然了。」

「是嗎？那就好。這樣的話還有挽回餘地，有問題時請伯爵提供協助就行了。」

就在菲利浦心想事終於告一段落時，管家從父親背後：

「──還有一個問題，菲利浦大人一開始提到的問題尚未解決，菲利浦大人說邀請了魔導國的使者參加家裏主辦的舞會……您打算怎麼辦呢？」

「對了，菲利浦！你究竟在想什麼啊！我們家可沒有能開舞會的場地。」

地方領主在王都擁有宅邸。

這是為了讓領主旅居王都時居住，屋子很小。

當然，是沒有平民的家那麼小。雖然一年只會用到幾次，但至要大到能證明做為貴族的力量，而且能讓同行的領民逗留。不過充其量只是大，並沒有打造能舉辦舞會的空間。

不過，這個問題已經解決了。

「不要的，在這個家裏的確是不能辦，但有人願意借我場地。」

「哦，難道是伯爵大人？」

看到父親稍稍轉愁為喜地問，菲利浦搖搖頭。

「不是的，是我在王都認識的人家，那戶人家的主人說願意借我場地。實際上我回來之前去見過，說沒問題。」

「禮金方面呢？」

管家的詢問讓菲利浦在心中歎氣。

他想：第一個問題怎麼會是這個？

「免費。」

「您說免費……有這種事？」

「就是有。」

菲利浦腦中浮現出主人說過的話：「你看起來很有前途，所以我要對你投資。相對地，將來要加倍還給我喔。」

「我不覺得有這麼好的事……您是不是被騙了？」

菲利浦一陣惱火，但他知道管家備父親信賴，目前還不能大聲罵他。

「我是欠了人家人，但同時也想好了償還的辦法，這方面沒問題。」

「……那麼先不論會場，請帖呢，要請伯爵大人代發嗎？」

父親在說什麼啊，菲利浦在心中歎息，就是要主辦才能提升菲利浦家的名聲啊。都做這麼多事前準備了，幹嘛一定要把風頭讓給別人？

（這就是奴嗎？真可悲……我可不想變這樣。）

「不要的，我已經理好，請借我會場的主人發請帖。當然，貴賓名單由我負責挑選。」

「……不跟伯爵大人講一聲太失禮了吧，現在還不晚，你應該告訴伯爵大人請他幫忙。真要說起來，你知道你能請哪些貴族家族，而不至於失禮嗎？」

「某種程度上知道，而且這次我想請幾位特別嘉賓，名字已經聽主人說過了。」

「你……」父親眼中浮現懷疑之：「……你是不是被那個主人縱了？」

「父親大人！您這樣講也太失禮了吧！整件事是由我籌畫，由我實行！沒錯，我是請了人家幫忙。但主人是聽了我的計畫，認為有好──覺得我的計畫可行，才會支付相應的代價！而您從剛才就百般刁難，究竟是什麼意思！本來以您的立場，應該全面協助我這個次任當家才對！」

實際上正是如此，主人說過「只要你能讓與我親近的幾位貴族參加這場舞會，我就幫助你」。是因為對方明確地要求利益，他才會請對方幫忙，才不是什麼被縱。

主人才不像握住父親鎖鏈的伯爵等人，只顧獨佔利益，什麼都不給他們。

菲利浦很想告訴父親，他才是被縱的那一方。

「……抱歉，不過，那個主人什麼名字？」

菲利浦下怒火，對方奴還沒完全消散，必須以寬大的心原諒他。

「的名字希爾瑪．敘格那斯，您有聽過嗎？」

「不，我沒聽過。你呢？」

管家也搖搖頭。菲利浦因為自己比長年置於貴族社會的父親更早認識這個名字，而到心滿意足。

「伯爵大人的事，我也想問問的意見。不跟說一聲就拜託伯爵大人，說不定會有麻煩。父親大人，您還有什麼問題嗎？」

一臉疲憊的父親沒作聲。

雖然心有不滿，但菲利浦的計畫已經啟了。再來只要邀請魔導國的使者雅兒貝德小姐蒞臨，再想想加強自己立場的方法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