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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敵方大軍慢慢整頓陣勢時，帕維爾覺到自己的嚨陣陣刺痛。

敵軍進攻越慢，我方就能召集越多兵力到這座大墩堡，而且也有時間實施總員令，因此長似乎很歡迎這種狀況，但帕維爾不這麼想。

亞人類當中，有的智能比起人類有過之而無不及。能夠率領如此浩大軍勢之人不可能愚昧蠢笨，既然如此，應該知道給予己方時間會造多大不利。而且現在已經夜，接下來的戰鬥對亞人類有利，縱使燃起篝火也一樣。

帕維爾瞪著四百公尺外的敵軍陣地。

敵軍隊伍以種族為單位，似乎不是以持有武、戰法或種族特等作為考量。

亞人類想必並未整合為一支大軍，不然應該會整頓為更合理的行伍才對。或者可以說就像多頭政，是由幾個種族握有同等權力組的亞人類聯盟？

「我看不太清楚，老大，你看到敵方總帥了嗎？」

「……沒有，目前還沒發現敵軍頭子的影。」

部下也沒報告看到了疑似總帥的人影。

但勢必有個類似指揮的人，不然連整備軍伍都有困難。

「諒他不會永遠躲藏下去，首先可以料到他必定會在戰線現。」

基於亞人類的特，領導者總是擁有高度戰鬥力，會為了耀武揚威而現。

而到了那時候，就是帕維爾出的最佳時機。

帕維爾用力握自己持有的弓。

這是施加了抗亞人類特化魔法的合長弓﹔不只如此，帕維爾還得到軍方發給可與黑影融為一，利於潛伏的暗影披風（Mantle of Shadow）、可消除腳步聲的無聲之靴（Boots of Silence）、提高裝備者抵抗力的抵抗上（Vest of Resistance）、為裝備者提供擊武防護的變位戒指（Deflection Ring）等等。這都是因為帕維爾備國家重。

「你們幾個做好準備，隨時要能放箭。」

帕維爾對融黑夜般潛藏四下的部下做出指示。

假如敵方是人類，或許會互派使者，宣讀開戰宣言等等，打一場貴族式的戰爭；但包括駐屯這座墩堡的將校在，聖王國沒有一個人民有意願跟來自丘陵地帶的亞人類談判。頂多只會為了欺騙或計謀爭取時間，做做談判的樣子罷了。一旦發現敵方指揮，帕維爾打算即刻殺。

「……你也差不多該回自己隊上了吧？」

「就這麼辦，老大。你也小心點啊。」

「嗯，你也是。」

帕維爾目著奧蘭多離去的背影，懷著些許不安。

亞人類有的特殊能力當中，有一些足以致命。

例如巨雙眼族的魔眼。

這種兩眼巨大到臉部五不平衡的亞人類擁有兩種魔眼，其中一種是「迷（Charm）」。被這種魔眼一瞪，會在無意識中忍不住靠近對手。沒錯，即使人在長城上，也一樣會嘗試以最短距離接近視野下方的亞人類。

為了增強對抗這種特異功能的抵抗力，一般會裝備魔法道，但軍方沒發給這類道給奧蘭多，運氣不好可能一擊殞命。

帕維爾闔起雙眼以恢復平靜，腦中無意間浮現一名子的姿。

那是九中的一，領白的子。

（不只那傢伙，那個的也有另一種理由讓我不安。那的欠缺知識，很可能給旁人造困擾。難怪桃紅要費心了……我家兒也真是的，怎麼會想加那種軍隊？像一般人那樣認識個好男人，談個，締結良緣不就沒事了──不行！）

帕維爾甩甩頭，趕走對兒越來越強烈的擔心。

也為了調整心態，他再度向亞人類的陣地。

雖然不知山丘另一頭有多亞人類，不過隨風飄的旗幟數量很多。這座墩堡唯一一名第三位階魔力系魔法唱者已經飛天確認過，那些大量旗幟並非偽裝。

既然如此，敵軍實際上召集到那樣的大軍了，恐怕不可能以僵持不下做結。

帕維爾進行一如平常的儀式。

他從懷中取出木雕人偶，親吻它。

這是兒六歲時做給自己的人偶，四圓棒向外突出的怪異人偶，好像是照著父親做的。當時帕維爾稱讚兒這個魔做得真帥，結果弄哭了兒，他到現在仍記得清清楚楚，也記得妻子當時賞自己的一腳。

反覆磨損了人偶，剛做好時雕刻的眼睛與等痕跡都變淡了。兒如今已經長，帕維爾很希能再做一個更像自己的人偶，但或許就像俗話說子不知父母心，沒有半點那種跡象。

應該是因為帕維爾長時間在此執勤，有機會能見到妻吧。他覺得父間的距離似乎一天比一天遙遠，以前他一回家，兒總是馬上抱過來；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擁抱也沒有了。

妻子笑著說兒獨立不黏爸爸了，但對帕維爾而言這可是件大事。

（若是能放個兩個月的假，真想像以前那樣一家人去營。）

每當帕維爾教兒游擊兵（Ranger）的知識時，總是用佩服與尊敬的眼神看爸爸。營作戰就是期待這一點，不過他也知道大概不會這麼順利。

帕維爾把人偶收回懷裡。

兒如今立志為聖騎士，也不在家。即使帕維爾難得回家，兒常常也不在。

（我還是希能跟住在附近的男人結婚──至這樣比較好一點……不，好上那麼一點點……不，就好那麼一。）

為聖騎士的人生，是最不適合兒走的路。帕維爾一直關心兒到大，不會看錯。

他那兒嚮往母親的聖騎士模樣，偏偏選了這條路。但憑著這種心態，是沒有資格為聖騎士的。

現自己相信的正義的騎士，才稱得上聖騎士。

所以──由於老婆很可怕──帕維爾雖然沒說出口，但他也認為聖騎士盡是些狂信徒。

（我家兒到底知不知道這點……我是希不知道，可是……）

「──好驚人的數量呢。」

旁副屏氣凝息，眺著敵軍陣地自言自語；帕維爾一聽回過神來，回答：

「是啊，的確。不過，不用害怕，你們支援我就是了。」

不只副，周圍自己的部下散發的氛圍也稍稍鬆緩了點。

（對，這樣就對了，張可是狙擊的天敵。）

帕維爾從面無表──雖然他自己並不這麼想──變出一笑意時，敵方陣地有了靜。

有個亞人類慢慢走上前來。

明明有那麼多亞人類，那人卻沒帶半個護衛。是因為不需要，還是自視甚高？或者那人是個死不足惜的信差？

「要嗎？」

「別出手，但是開始移到線通暢的位置，然後等我命令。」

帕維爾小聲命令部下後，部下就像影子急速奔走般，往周圍大幅散開。

為了判別那人是敵軍總帥或只是個信差，帕維爾瞪視對方。

（那個亞人類……究竟是什麼種族？至今從未看過那種覺的人……那是什麼服？民族服裝嗎？面也是嗎？）

只能肯定來者絕非人類，那人腰部後側出一條尾般的。

問題是這個亞人類的服裝。當民族服裝來看，的確也能說有那麼一點覺。只是即使遠也看得出作工極佳，比起人類似乎擁有更高的技水準。

（高文化水準的亞人類很棘手……）

不只帕維爾，鎮守長城的所有士兵都張屏息，監視那個亞人類的一舉一。在這張萬分的氣氛中，亞人類一路走來，直到之間只剩五十公尺。

「站住！此地為聖王國的領土！不是你們亞人類可以踏足的場所！速速離去！」

有人大聲喝止，連待在遠的帕維爾這邊都聽得見。這名男子是大墩堡的最高負責人，是聖王國僅有的五位將軍之一。男子穿不帶澤，滿是刮痕的全鎧（Full Plate），中氣十足的聲音響徹五臟六腑。

他邊只有一名參謀，想必是為了敵人發攻擊時，能避免波及部下。取而代之地，幾名手持塔盾的兵士藏其後待命，一有狀況能夠即刻而出。

相較之下，那個亞人類嗓音和悅耳，深沉得彷彿能鑽人心，而且即使距離如此遙遠，仍能清晰傳到帕維爾這邊。

「這我當然知道，話說──您是哪位？」

「我是──守衛這座長城的將領！你又是什麼人！」

沒必要把自己的報告訴對方吧？帕維爾皺起眉頭。但他知道那位將軍完全不懂得耍心機，所以只能把這當必然的狀況。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被問到名字卻避而不答，恐怕有失禮數了。幸會，聖王國的各位人士，本人名亞達沃。」

「怎麼可能！」將軍旁的參謀了起來。「大惡魔亞達沃！就是在王國王都率領惡魔，作惡多端的那個惡魔嗎！」

「哦！竟然知道我的分，榮之至。正是，在里．耶斯提傑王國大宴賓客，獲得滿堂彩的就是我本人。不過──大惡魔這稱號可真讓人傷心啊……這樣吧，如果要稱呼我，還請各位稱我為魔皇亞達沃。」

帕維爾口中默唸了魔皇亞達沃這幾個字。

雖然對方報上名號的態度實在傲慢，但只要想起後率領的多種亞人類的存在，以及傳聞中的王都，這個名號可以說當之無愧。

「你這惡徒！擾王國還不滿足，這次想在我國為非作歹嗎！」

「不，並不全是如此，由於我在王國遇見了可怕至極的戰士──」

亞達沃一副沒趣的樣子聳了聳肩，那作有種難以形容的格調，使得帕維爾產生錯覺，彷彿面對的是一位人類貴族。

「──也罷，這方面就容我省略吧。」

「所以你到底有何目的！為何率領亞人類來到此地！」

「我來此是為了將這個國家化為地獄，我想讓此地充滿連綿不絕的哀嚎、詛咒與尖，變一個歡樂的國度。然而我終究不能陪多達上百萬的人類一個一個玩，為此才會帶他們一同前來。他們會代替我，將人類這種脆弱生浸深達肩膀的絕沼澤，讓大家發出悲嘆與哀求的喊。」

亞達沃心極其愉快地侃侃而談。

帕維爾在此知道了邪惡二字的含意，那些神職人員高喊的「邪惡的亞人類」等等，終究不過是提高戰意的政治宣傳，只是夢話一類。因為用俯瞰的觀點來看，亞人類的侵略行為只不過是爭奪獵場的自然界活罷了。

一種令全爬滿皮疙瘩的恐懼襲向帕維爾，同時他也產生了堅定決心。

絕不能準許那個惡魔踏進妻所在的聖王國大地。

握弓的手更加使力。

亞達沃這番話如果是想嚇唬人，那他完全失敗了。人類這種生沒膽小到那種程度，他要讓那惡魔遭慘痛教訓，藉此會自己藐視人類有多愚蠢。

守衛此地的是一群意志如鋼鐵般堅定，立誓守護聖王國的將士。即使近年來戰力看似有所衰退，但熱祖國的心意尚存。

「──你以為鎮守此地的我等會放任你撒野嗎！聽好了！愚蠢的亞達沃！」

將軍吼道。

沒錯，那是名符其實的吼。

「此地是聖王國的第一道關卡！也是最後一道關卡！我們的背後有著聖王國人民的安寧！絕不會讓你們踐踏！」

「唔喔喔喔！」將軍的聲音引起其他士兵跟著高吼。在這瞬間，戰意一口氣火熱沸騰。帕維爾要不是躲藏起來，不得也能跟著吼。自己的部下微微發，想必也是同樣的心境。

然而，蠢笨的拍手聲澆了大家一桶冷水。掌聲來自惡魔，他拍了一會兒手後開口：

「原來是保護搖籃的看門狗啊。我不討厭這一套喔？保護一些事是相當重要的──我喜歡，所有在這裡為俘虜的人，我會盡心盡力款待你們。」

惡魔的聲音夾雜著笑聲，聽起來由衷愉快。

亞達沃並沒有特別大聲說話，因此從帕維爾這個位置，有時候應該會聽不清楚。然而神奇的是，惡魔的聲音聽得一清二楚，簡直好像就在他們背後說話似的。

（──不用多想，不是沒有這種魔法。）

有些魔法或魔法道有擴音效果，亞達沃完全有可能使用了這類手段。但即使如此，那種黏背後的討厭覺仍驅之不散。

「我不接投降，請各位盡量取悅我。那麼──開始吧。」

帕維爾對部下發出殺命令。

他不會慢慢等將軍下指示，他們早已獲準自行判斷何時行。因為狙擊敵軍司令的機會千載難逢，要是還得請示上級，就要錯失機會了。

帕維爾站起來。

周圍部下也跟著行。

狙擊只需一瞬間，約莫五十公尺的距離，對帕維爾而言是近之又近。帕維爾抱著一箭奪命的意志拉弓──直覺到自己與亞達沃的視線隔著面錯了。

（我不會給你時間逃跑或防，要恨就恨自己單槍匹馬上前線的傲慢吧！）

「──！」

配合著帕維爾一聲令下，總共五十一支箭破空飛去。

這是魔法弓出的魔法箭。

火焰箭留下紅軌跡，冰霜箭留下藍軌跡，雷電箭留下黃軌跡，強酸箭留下綠軌跡，帕維爾的善箭留下白軌跡，於半空中疾馳。

拉至極限的弓出箭矢，不描繪弧線而是一直線衝去，沒有一支歪，全刺進了亞達沃上。

帕維爾的擊尤其強勁。使用了武技或特殊技能的一，破壞力能與重戰士當頭劈下的一擊匹敵。一旦到這一箭，就連穿全鎧的大男人都會被震飛，摔倒在地。

豈料──亞達沃全承了五十一支箭，卻紋風不。

接著，令人不敢置信的現象發生了。

理應貫穿的箭矢，居然接二連三掉到了地上。

（什麼！──是抗飛來的防能力嗎！）

帕維爾一面以最快速度準備第二支箭，一面高速思索亞達沃是用什麼辦法抵了這波箭矢攻擊。

部分魔可藉由能力使攻擊失效，例如人狼（Lycanthrope）等魔必須以銀製武對抗，否則幾乎無法給予傷害。

同理，亞達沃也有可能懷同樣能力。那麼要用何種攻擊，才能打穿亞達沃的防？

剛才向亞達沃的箭是鐵製的，箭矢中蘊藏了善力量，可對邪惡之人發揮強大效果。照理來說惡魔不可能完全防那一擊，但攻擊就是失效了，這是無可撼的事實。既然如此，使用其他種類的箭測試敵人，揭開其神祕面紗，才是通往勝利的途徑。

帕維爾接著準備了銀箭，裡面一樣封了善力量。

「──那麼，我也該出第一招了，雖然只是一點薄禮，但還是請各位笑納。第十位階魔法，『隕石墜落（Meteor Fall）』。」

帕維爾覺到有種以不可閃避的速度自頭頂上方接近，抬頭一看，天上有個團。

是燒熱的巨大巖石──不，是更大的某種。

強逐漸籠罩視野之時，一瞬間，他在芒中看見了妻的影。

帕維爾知道那是幻覺，兒如今已經長大到足以自己選擇人生道路。即使如此，他看見的兒卻年小，抱起兒的妻子是那樣年輕。

（不對，現在還是得說年輕，不然死定──）

●

撕裂天空到達長城的隕石，引起了大炸。炸聲轟然響徹五臟六腑，造的轟炸力道橫掃現場一切事，繼而炸碎了長城。

炸熱風掀起的砂土如雨驟降，煙塵慢慢散去。

在那裡看到的，是長城被擊碎得原形盡失的景。

在場的士兵下場如何，看看被挖出大的長城便不言自明。

那片景象在說：區區人類待在那裡，不可能存活下來。

不用說，迪米烏哥斯知道也有人類能撐過這一擊。就像過去曾有一群愚蠢之徒，闖進無上至尊打造的聖地納薩力克地下大墳墓時一樣。不過他事前收集了足夠報，早已確定此地沒有那樣的人類。

「好了，這樣就差不多準備完了吧。」

迪米烏哥斯用手拍拍西裝，雖然沒有灑到砂土，但可能是衝撞時的衝擊力造塵飛散，飄到自己這邊來了，他覺得有點泥土味所以稍微拍拍。不──就算沒有任何味道，他還是會這樣做的。因為這是施恩創造自己的偉大人，賞賜給自己的貴重品。

當然，迪米烏哥斯除了這件西裝外還有很多服，但絕不能因為這樣就不懂珍惜。

想起偉大的創造主，他在面底下欣喜地微笑，然後向醜態畢的那群人類。

只要加以追擊，敵方將會更明顯地陷混，這時再趁機讓亞人類進攻，要完全瓦解敵方軍隊易如反掌。不過，他不是為了這樣做才施展剛才那個魔法。

迪米烏哥斯會用的魔法相當，第十位階魔法除了這個之外就只剩一種。他的真正價值在於特殊技能，使用魔法是為了節省力量，不過眼前鋪展開來的景也夠可悲悽慘了。

沒有人有意反擊，似乎正在拚命收集報，重新編隊。

（我又沒有殺害指揮……而且，看樣子也不是注意到這點不對勁而陷混……要不要啊？）

迪米烏哥斯轉背對那些人類，開始走向自己的奴隸建造的陣地。

他完全沒在戒備來自後的攻擊。

如此從容不迫，是因為報早已徹底收集完。

迪米烏哥斯很強。

的確，在樓層守護者當中或許屬於低階，但戰鬥時他總有必勝自信。這是因為他知道只在有勝算的時候才該開戰。換言之如果無法取勝，除非到命令，否則絕不該選擇一戰。

迪米烏哥斯無法戰勝──也就是說無法預備好必勝基礎的對手，只有一人。

那位大人擁有高於自己的智慧，會布下超乎想像的謀略，能解讀千秋萬世之後的世界勢，是將一切掌握於自己手中的終極顛峰。

那就是納薩力克地下大墳墓的最高統治者，安茲．烏爾．恭。

只有迪米烏哥斯竭誠盡忠的那位無上至尊，才有如此能耐。

（大人製造出大量不死者，也是謀略的一個環節。一旦中了那項策略，就再也沒有人能傷害安茲大人分毫。真是位令人畏懼的大人，而我們能到這樣的大人支配，這種幸福不知道其他人究竟明不明──）

忽然咚的一聲，第一次發生預料之外的狀況，迪米烏哥斯回頭看向聲音來源。

應該是從長城上跳下來的，那個男人正慢慢地站起來。

「老……老大死了。那……那是我要打倒的男人啊啊啊！」

男人邊說邊雙手拔劍。

迪米烏哥斯從男人的外貌，在收集到的報中做搜尋，馬上就找到了答案。

威脅度──E（蟲子）。

誤判率──E（零）。

重要度──E（小白鼠）。

換言之就是垃圾。不過，此人是屬較有力量的九──雖然不是所有人都有本事──之一，迪米烏哥斯本來就想過如果抓到，用來做些實驗也無妨。

「嗚喔喔喔喔！」

男子嘶吼著跑過來。

（好慢，實在太慢了。既然只有這點速度，難道不該多腦再行嗎？像是施加「寂靜（Silence）」無聲降落，藉此更靠近敵人一點……）

男子從換同僚的話轉瞬間就能跑完的距離──溫吞地──跑過來。

這個低能的男人，據迪米烏哥斯收集的報似乎懷特殊技能，能夠以破壞自己使用的武為代價，發威力高出武數倍的一擊。所以他才會雙手持劍，腰上還佩帶了好幾把相同的劍。

（要怎麼殺他呢？盡量殺得乾淨點，帶回去時比較──噢，總算跑到了啊。）

迪米烏哥斯一面確保距離，以免男子噴時灑到自己，一面發出命令：

「──『用你的劍刺穿自己的嚨』。」

噗唰一聲。

男子用手上的劍刺穿了自己的嚨，眼中浮現出無法理解狀況的。他眼轉淡，最後變得像混濁的玻璃珠，並幾乎在同一時間倒臥地面。

長城那邊傳來悲痛的喊。

迪米烏哥斯轉過來，走到男子邊，用一食指勾起後領舉起來，然後直接回陣地。

一回到陣地，各種族的代表──不是掌權人──立即聚集到自己跟前。

迪米烏哥斯在腦中將亞人類區分為兩種。

一種生嗜，拿人類當食，並服從強者的命令，這類種族是以正面臣服於迪米烏哥斯；另一類種族臣服於迪米烏哥斯，則是出於恐懼的負面。

迪米烏哥斯從後者集團當中做挑選。

「集合得真慢。」

他只說這麼一句話，就從集團中隨便挑出一個亞人類，抓住對方的肩膀部位。這種種族稱為藍蛆。接著他直接扯下對方肩膀的皮。

迪米烏哥斯在樓層守護者中雖然缺乏蠻力，不過這點程度還辦得到。

伴隨著不言語的尖，亞人類肩膀上的皮──包括一部分──被扯掉，痛得滾倒在地。

「那麼請各位開始進攻，盡量不要造太多損害，越過這座長城後才是重頭戲。」

迪米烏哥斯態度一變，溫地對眾人說道。

他對隸屬納薩力克之人展現的溫發自心，面對同伴，他這人是十分溫的。然而向其他人展現的溫，不過是對工做的勞罷了。

收到命令的亞人類衝向同族那邊，倒在地上的亞人類也不例外。

因為他們已被告知，只有那些聽從迪米烏哥斯的命令並表現優異之人，才能有幸福的結果；當然他們也被告知，做出相反結果的人，會有應得的未來等著他們。

迪米烏哥斯面帶溫笑容，目送亞人類跑走的背影。

「──好，那麼該進行下一步了──惡魔們。」

迪米烏哥斯發自己的特殊技能，大量召喚用完即丟的惡魔。

這些惡魔對迪米烏哥斯而言屬於極弱的一類，但更強的惡魔無法召喚這麼多。目前況的重點，是讓聖王國士兵宣傳他們到惡魔襲擊，換言之需要的是數量。

「聽好嘍？你們去支援那些亞人類，而且要巧妙趕走一些人類，千萬不可以笨到沒放任何一個人回國。」

低階惡魔點點頭，一齊飛上高空。

雖說召喚出來的魔能與召喚者共某種程度的報，但容相當略，最好認為他們頂多只能掌握敵我雙方是誰。為此，召喚之際有必要以口頭下達命令。

（那麼……希球可以正確落在目標位置。）

迪米烏哥斯聰明伶俐的頭腦考慮過各種狀況，計算過多達幾十種發展，並準備好修正案以達目的。計畫多偏離軌道是預料中事，只不過有時候，極度愚昧之人會做出些完全超乎預料的事來。

（若是慧黠如安茲大人，想必就連愚昧之人的行都能完全預測……但我還差遠了。不過話說回來，希安茲大人能這一切……）

想到這裡，迪米烏哥斯心跳加快起來。長時間準備的舞臺若是不能讓崇高主人樂在其中，迪米烏哥斯將不知該如何是好。

（聖王國的各位，我由衷祈你們能取悅安茲大人，就用你們那副可憐相……不過話說回來，大人這次不知會如何修正我的計畫，展現出更好的結果？）

迪米烏哥斯就像等待恩師指點的學生，心因期待與興而發熱，面微笑。

（接安茲大人的教，讓我自己更上一層樓，並更加竭智盡忠，這真是太好了！）

對於為了侍奉無上至尊而誕生的迪米烏哥斯而言，沒有比能夠竭力服侍主人更大的喜悅了。

「啊，實在太令人期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