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反攻作戰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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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輕搖輕晃。

這輛馬車屬於魔導王所有，與平凡的外觀正好相反，部高雅巧，功能方面也優異出。特別是久坐屁也不會痛的坐墊，讓寧亞大為。

寧亞看坐在對面，視線投向車外的魔導王。

對方雖是可怕的不死者之王，但沒有謁見廳晉見時的威懾。

這可能起因自至今旅途當中，寧亞有了更多時間與魔導王對話。

而寧亞得到的幾項新知之一，就是魔導王極為寬宏大量。

魔導王的態度極君王風範，威嚴端肅，每個舉止都流出王者品格。

然而他跟寧亞像這樣乘坐馬車時，有時會表現出無異於一般人的態度，而且這陣子越來越多。

想必是顧慮到寧亞同坐馬車，心張，因此寬大地扮演庶民的態度吧。最近頻率越來越高，必然是因為演技有所進步。

與其他員相時沒有類似舉，想必是因為聖騎士分地位較高。

（如此顧慮外國的一介平民……多麼溫敦厚的大人啊。）

他在看哪裡呢？想必不是在看與馬車並排奔馳的聖騎士，而是更不同的──與寧亞不同的什麼──

「唔？我臉上沾了什麼有趣的東西嗎？」

「咦！──沒有，失禮了，陛下！並沒有什麼問題……」

看樣子自己是發起呆來，不小心盯著魔導王看了。魔導王好像很困，用他的白骨手掌自己的臉。

「的確坐馬車悶不吭聲的會悶壞人，好吧，就來講講話吧。」

雖然習慣了不，但是要陪魔導王說話，仍讓寧亞有點胃痛。

「我們關係並不親近，因此至今我沒談過私人話題；不過我們已經同乘了幾天馬車，既然如此，差不多可以敞開心了吧。寧亞．拉哈，可否講講妳的事給我聽聽？」

「我的事嗎？」

一句話「自己的事」實在有點不，而且寧亞完全不知道講什麼能取悅魔導王。

「對，正是。例如說妳為何為隨從，隨從又有哪些工作，可以講講這些事給我聽嗎？」

「這點小事小的絕不推辭，陛下。」

寧亞低頭領命，開始講起魔導王要求的容。話雖如此，並不是什麼聊得起來的話題。不過就是關於自己的家人，還有隨從的工作容等不怎麼有趣的話題。

（雖然到命令不要把國報告訴魔導王，不過這點事應該沒問題吧。）

應該說如果連這方面都不能聊，就沒話可以說了。

最後，平淡無奇且毫無起承轉結的話題結束，魔導王深深點頭。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也就是說拉哈小姐在隨從中，是罕見的弓箭手了。」

「小的不敢抬頭說自己是弓箭手，陛下。我只是比起劍還比較會使弓罷了，還挨罵沒把劍練好呢。」

對寧亞而言，像偉大父親那樣的人才配稱弓箭手，自己不過是比一般人稍稍擅長一點而已。

「……別這麼說，擅長遠距離武的聖騎士候補生，是嗎？真是非常稀有。換作是我，我會建議妳繼續鍛鍊弓。若是有其他人擅長使劍，劍給那人去進就是了。」

「──謝陛下。」

魔導王說得認真，足夠讓寧亞覺到他在說真心話。不過魔導王冒出一句自言自語：「獨特組合是通往稀有職業的途徑。」寧亞聽不太懂但覺是暗喻，彷彿含意深遠，讓有點好奇就是。

「妳被迫負責照顧我這種棘手工作，讓我心裡過意不去。不只是妳，諸位聖騎士也是。要活用妳的能力，布署於車外應該才是正確答案。」

聲音溫地說出的這番話，讓寧亞睜圓了眼。

就是因為這樣，跟這位國君說話才對心臟不好。

這位大人不但是一國領袖，個而言還擁有倒力量，但卻絕不高高在上，而是紆尊降貴來到相同的視線高度，善意與下人對話。

（不行！不可以依賴陛下的溫！我得退讓一步才行。）

寧亞繃神經。

「小的命擔任陛下隨侍，是眾所皆知的事，請陛下萬勿介意。更何況沒有什麼事比擔任陛下的隨侍更重要。」

「是嗎……但我還是想以某種形式支付報酬。」

之前魔導王也提過要支付報酬，那時寧亞當然拒絕了，沒想到現在老話重提。寧亞已經開始斟酌字眼想婉拒，然而魔導王話還沒說完：

「話雖如此，向外國國君收取了什麼，會影響妳的立場。所以容我只口頭致意吧，今後想必會給妳造各種困擾，還請妳多照顧了。」

然後魔導王低頭致意。

堂堂國君，竟然對自己一介隨從低頭。

國君的肩膀上，當然著自己國家的重量。如同輕視國君者會被視為輕視該國，國家是過君王而存在，是很普通的觀點。

換言之國君低頭，如同舉國低頭。當然，若是面對地位崇高之人，也不是不可能。

但寧亞不過是外國一介平民，真要說起來，魔導王本沒有必要向寧亞這種小人道謝。

（真不敢相信，那樣聰明絕頂的魔導王陛下，不可能不知道低頭的意義。即使如此，他仍然對我這種小老百姓低頭，難道陛下對我如此──不對，不可以自大。我不可能有那種價值，這只是證明了魔導王陛下度量有多大，即使對平民也盡到禮數而已──啊！糟糕！）

「請別這樣！魔導王陛下！請抬起頭來！」

沒錯，這才是第一優先該講的話。

魔導王終於願意抬起頭來，寧亞小小嘆了口氣。坦白說，剛才這一幕要是被別人看見，事就嚴重了。

「陛下──」

寧亞在狹窄地板上單膝下跪。

「小的雖為凡庸之人，但直到陛下功名就之日，誓將盡忠職守，誠心誠意為陛下效力。」

既然君王對自己表示敬意，寧亞當然也該回禮。

寧亞無視於心裡的聲音說「這人不是聖王國之王」，垂首致敬。

「不不，抬起頭來吧……好了，坐到椅子上繼續剛才的話題如何？到目的地還有一段路程吧？」

「不。」寧亞坐回椅子上，看向外面。「昨天幸有陛下幫助，我等平安通過了長城跡。我們挑不易被人看見的地方走，因此需要點時間，但我想明天或後天就能抵達據點。」

說是據點，實際上只是個窟罷了。

「是嗎？但就算如此，也還有時間吧？繼續說剛才的故事給我聽聽，還沒聽妳說妳為何為立志為聖騎士呢。既然擅長弓，應該也可以往這方面發展吧？怎麼會走聖騎士這條路？為了維護正義？還是因為這是國家的驕傲？」

「不──」寧亞一瞇起眼睛，自的長經歷浮現眼前。「──家母原本是一名聖騎士。」

而且是一位劍了得，與寧亞截然不同的聖騎士。

「原來如此……母命難違，或是敬慕母親，是吧？」

「啊，不是的。家母經常告訴我，不要去當什麼聖騎士。而且家母不怎麼擅長母親的職責，洗裁是做得來，但燒飯之類的完全不在行，做什麼都很草率，烤個常常是半生不。」

所以家裡都是父親負責燒飯，寧亞小時候還以為別人家也是這樣。

「……原來是這樣啊，雖然這樣說，卻沒有阻止兒為聖騎士，想必是位慈母了。」

「啊，不是，我跟家母說要為隨從時，連劍都拿出來了，還跟我說：『打贏我再說！』是因為家父拚命幫我擋劍，我才得到允許。要是照正常方式打鬥，我是絕對贏不了的。」

在那個瞬間，寧亞第一次知道何謂殺意。

「…………噢，嗯，不錯，該怎麼說？真是和樂的……一家人啊。」

「是，雖然附近鄰居都用異樣眼看我們，不過我認為我們家庭很滿。」

「…………這樣啊，那真是太好了……那……那麼妳怎麼會立志為聖騎士？沒想過以令尊的職務為──唔嗯，令尊是家庭主夫嗎？」

「不，家父也是為國效命的軍人。只是，我之所以沒有以家父的職業為目標，是因為……為什麼呢？我的兇惡眼神是父親傳的，也許我曾經因為這樣而怨恨過家父吧。」

寧亞將食指抵在兩邊眼角上，了一。

孩提時期，常常被朋友說：「妳為什麼要瞪我？」、「妳在生氣嗎？」那時常常向父親抱怨，然後結果就是被母親聽到挨揍。

寧亞一邊緬懷鄉愁的記憶一邊說。

「只是，可能是當上隨從，視野開闊了，有一天我明白到，這其實也是家父送我的禮。不過我還是不想要這麼兇惡的眼神就是。」

「那麼妳父母如今何在？」

「家父在長城與亞達沃軍戰捐軀了。我聯絡不上家母，不知道下落如何，不過我想應該是守衛都市而戰死了，因為我認為會抵抗到最後一刻。」

「看來我不慎問到妳的傷心事了。」

魔導王迅速再次低頭，由於是第二次了，衝擊不再那麼大，但仍足以令寧亞焦急。

「請……請快快抬起頭來！您不用向我道歉的！」

「我缺乏顧慮地問到了妳失去的家人，雖說不知者無罪，但還是該致歉才合乎道義吧。」

魔導王抬起頭來，偏了偏頭。

（不……不對吧，那是要立場對等的人才有這必要，國君與外國平民絕對稱不上對等，況且我方還向人家求救……）

「呃──有很多時候例外。我想想，若是被人看到陛下向我低頭──那個──陛下會被人看輕的，因為我只是一介隨從。」

「……唔嗯，原來如此，不，妳說得對，為國君就是如此。」

真不容易。魔導王喃喃道。

大概是指以為已經跟對方拉近關係，其實想跟外國人混還是很難吧。

「有了，那麼雖然不算作為賠罪，我就把這個借給拉哈小姐吧。」

魔導王迅速手探長袍，取出一把弓。

（──啊？）

那弓遠超過能藏在服裡的大小，寧亞眨了幾下眼睛，但事實不變。

「這是魔法武，請妳用這個保護我。」

這把弓有些部分像是直接使用組織製，但並不顯得腥臭，反而醞釀出一種神聖。

用看的就知道，講得明白點，這是該稱為超超級的一級品。

「這終極超級流星，是以名為盧恩的古老技製。出於一些原因，我將它帶在上，專門用來借與他人使用。噢，這邊本來是刻有盧恩文字的，不幸磨損得看不見了，真是可嘆哪。」

寧亞死命抑想大出聲的衝。

就常識來想，應該拒絕。這很可能是魔導國的國寶級武，但是那樣名貴的寶，有可能隨便借給外國隨從嗎？

（說不定只是看起來厲害──最好是！這絕對是驚世級的武！）

「怎麼了？妳不肯收？不是要隨侍我邊，還負責保護我嗎？既然如此，我認為妳應該用更好一點的武鞏固防守，不是嗎？」

「嗚！」

言之有理。

寧亞莫名地開始頭暈。

「噢，抱歉，是不喜歡外觀華麗的嗎？那麼我另有一把比較斂的，做特別巨弓，同樣以盧恩的驚人技製……」

魔導王邊說邊再次手探長袍──

「請……請別再拿了！這把就夠好了！恕我婉拒那一把！」

眼看魔導王還想拿出其他武，寧亞帶著尖阻止。一旦看到下一把武冒出來，寧亞覺得自己應該會發瘋，而且搞不好一整天都得用來借來的武。

「陛下！小的恩戴德，借終極超級流星一用！」

寧亞雙手發抖著接過弓。

它比普通的弓做了更多裝飾，看起來十分沉重，然而拿在手上卻驚人地輕。拿到手上的瞬間，有力量流，似乎強化了。不過拿著覺得輕大概並非因為這個原因，而是這把弓本就輕巧。

（啊，完了。本來還抱著最後一線希，想說這把弓或許只是華而不實的魔法道，這下看來絕對不是普通東西。要是一個弄不好……比聖劍還厲害的話……咦？等……等一下……不……不至於吧……）

「是嗎？容我找個藉口，這把弓還不算特別華麗喔。如果妳想要其他──能更好的武，儘管跟我開口。」

慘了，再繼續聽下去會非常慘。如果比起聖王國的巔峰戰士，一介隨從的裝備竟然更良，說出去本不能聽。

「多謝陛下，竟為了小的設想如此周到……」

這絕不能讓其他人拿到，否則後果不堪設想。寧亞用力握了弓。

魔導王不住點頭，對寧亞出笑容。整張臉險些搐，不過自認為有盡力巧妙藏。

「拿給其他人看時，記得說一聲是我借妳的。」

（還得拿給別人看嗎！如果可以，真想拿塊布包起來藏好──但為了保護陛下而借用的武，總不能藏著不用吧──啊──好像開始頭痛了。不過話說回來，這還不算華麗嗎……應該是陛下標準太高了吧……要是在這把弓上留下一點傷痕，是不是得賠？誰來賠？啊啊，胃好痛……我不想再想弓的事了……啊！）

寧亞想起來還有一個很棒的話題沒提到。

「陛下！我在陛下的國度，看到了陛下巨大又雄偉的雕像！」

「──哦。」

聽到魔導王一反剛才的態度小聲回答，寧亞開始不安，不知是不是犯了什麼錯。

魔導王都拿自己的名字當國名了，寧亞以為他出風頭，所以才會打造自己的巨大雕像，好讓自己的力量在鄰近地區廣為人知。

（是不是稱讚得不夠？）

「那雕像不但顯示出魔導王陛下的偉大，又讓陛下的力量廣為人知，在聖王國沒有那樣雄偉壯麗的雕像。」

這絕不是謊話，那雕像不只巨大，還兼栩栩如生的寫實，堪稱建築藝的極致。有個地方燈塔角，雖然那裡的海龍雕像也是同等大小，但那個糙多了，而且被海風吹蝕得破舊寒酸。

「部下也常這麼說。」

（噢，我懂了！因為聽部下的讚聽習慣了，所以他的意思是說，這點程度沒什麼！）

「部下似乎在推行計畫，想在我國各建造那個雕像。」

「原來如此，為了讚揚魔導王陛下的偉大，或許的確是個好主意呢！」

魔導王好像很吃驚地看著寧亞。

「……唔，嗯。不過，我覺得在全國各地設置我的雕像，不是很好的點子。但我那些部下卻說要在都市中央打造超過一百公尺的巨像，藉此揚名世界……以為越大越好，這種想法太短淺了。」

「……為什麼呢？」

魔導王乾咳一聲。寧亞腦中忽然閃過疑問：明明是不死者，嚨還會卡到東西嗎？不過魔導王正要說話，不能打斷。

「王者的偉大不是以質宣揚的。」

「啊！」

寧亞幾乎是震愕了，他說得一點也沒錯。

寧亞忘了魔導王是不死者，真心尊敬起這位人士。

這位大人真的是位王者。

無意間，寧亞的視野角落看到魔導王握了手。

「當然，若是以人民足食的質生活來宣揚王者的偉大，那是另當別論；但用我的雕像來做宣傳又能怎樣？我是希能以安定和樂的統治廣為人知。」

「陛下所言正是！」

寧亞吞吞口水，然後問道：

「陛下為不死者，為何能如此為民著想呢？」

魔導王對人民的慈悲為懷，怎麼想都不是演技。寧亞甚至開始懷疑他究竟是不是不死者了。

「……我沒有特別為人民著想，這點程度很正常吧？」

寧亞大衝擊。

所謂的君王，都是這麼偉大的存在嗎？

聖王與高級貴族，也都是抱著這種想法統治人民嗎？

還是說──正因為他是不死者？因為是不死者才有這種觀點？

寧亞想不出答案。

「而且怎麼說呢？高達一百公尺，恐怕日照什麼的會是一堆問題吧。」

魔導王接著說出的玩笑話，讓寧亞重新認到偉大君王的謙虛為懷，惶恐不已。這位大人才是王者中的王者。

●

如同魔導王所指出，聖王國解放軍當據點的，是一座巖石山上穿出的天然窟。

其中一角湧出地下水，天頂不高但橫寬很寬，還有大到可容納馬匹的空間。此外還長著散發青白幽的蕈菇──有半個人那麼高，不需燈火。

他們之所以知道有這麼個地方，是因為過去聖騎士團曾被派遣至此，討伐以此為巢的魔。

不只如此，自從逃進此後，他們做過整修，現在窟依用途分幾區，供人就寢的地方甚至搭蓋了類似房間的設施。他們又從這座山的山麓──往下鋪展一百公尺以上的森林砍樹收集木材，做了簡單家設備。

話雖如此，終究只是窟。

逃進此的人員有聖騎士一百八十九名、神──包括見習或相關人士──七十一名，以及無可去的平民八十七名，合計三百四十七人。自然別想一人一個房間。

即使如此，畢竟還是不能讓外國國君睡大通舖。

為不死者的魔導王，跟聖王國人民面對面的時間越短越好，聖王國這邊也不希他接到據點裡俯拾皆是的機資。

但又不好請他使用傳送，平常回魔導國待著。

結果無論如何都得是搬開一些品，為魔導王準備個人房間。

換做平常，會先派前導通知魔導王到來一事，預先準備；然而現今聖王國到亞人類轄制，聖騎士不擅長發現敵蹤，無法擔任前導；因此現在，寧亞與魔導王仍坐在馬車上，在窟外等候。窟裡的大家想必正在拚命挪開東西，搬運床舖或櫃子吧。應該還會把借來的魔導國國旗掛起來。

「……唔。」

「怎麼了，魔導王陛下？」

「……我無意侮辱你們，但我有幾個疑問。方便回答的話，希妳可以告訴我，你們似乎沒有掩蓋足跡，不要嗎？之後會有人去做嗎？」

魔導王用平坦的──彷彿唸書一樣的口吻提出疑問，聽得寧亞睜大雙眼。

說得一點都沒錯。

爬上這座人跡未至的山，會留下不痕跡。

若再補充一點，聖騎士帶的馬會留下馬蹄印，明眼人一看就餡了。那麼至今沒被敵人發現，純屬偶然，還是──

「陛……陛下，我們至今沒掩蓋過足跡，難道敵人是故意放過我們……究竟為什麼？」

寧亞聲向魔導王問道。

乘坐馬車來到此地的旅途中，寧亞已經知道眼前這位君王智慧過人。心想魔導王也許會立刻給答案，結果正如所料。

「……有很多種可能，不過一般而言最有可能的……」

寧亞一瞬間想到也許自己不該一個人聽，而是該請魔導王在團長面前說明；然而無法制止來自恐懼的好奇心。

「應該是為了掌握你們解放軍的行蹤吧？」

「掌握解放軍行蹤？」

「呃──這樣譬喻可能有所冒犯，不過假如你們找到了搗蛋老鼠的巢，若是讓牠們四散逃逸，豈不是很麻煩？敵人大概是打算等所有老鼠聚集起來，再一口氣解決掉吧。」

（原來如此！陛下說得沒錯，不會有其他可能了。才來到這塊土地幾分鐘，就推測出這麼多狀況……好像連對手的思維都被他了，真厲害……）

「只要況沒有生變，我想不需要擔心。只是麻煩的是，不只是我方狀況，敵方狀況的改變也會提高我方遭攻擊的可能。」

魔導王英明到能確切指出這麼多問題點，寧亞只能佩服得五投地。

「多謝陛下！小的這就去通知團長此事。」

「那麼我也一起去吧。」

「咦？可是，陛下長途跋涉應該累了。我們準備了房間，您還是到房裡休息比較好吧？」

「妳忘了嗎？我可是不死者喔，我不需要休息。」

真的，寧亞完全忘了。

不死者是不會疲勞的存在，所以寧亞學過，逃離能以同樣速度移的不死者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這種知識實屬理所當然，但魔導王完全破壞了對不死者的刻板觀念，有時候甚至懷疑此人會不會只是戴著骸骨面的人類魔法唱者。

「謝陛下，那麼可以勞駕您一起前來嗎？」

「當然了，還有妳不用謝我。因為在打倒亞達沃這個目的上，我們是同一陣線的。」

寧亞明白他說的「我們」指的是「聖王國與魔導王」，但聽起來又像是在說「寧亞與魔導王」，心裡有點慌張。

不久，有人從外面敲馬車門。

「魔導王陛下，房間已備妥。」

寧亞先開門。

站在車門前的一名聖騎士看到寧亞手中的弓，可能太驚愕了，眼睛睜得好大。

至今寧亞從未將魔導王寄放在自己這邊的弓帶到馬車外，因為自從借了弓以來，魔導王正好都沒下車。結果直到現在，都還沒拿給任何人看。

（……嚇到了呢，嗯。我很能會你的心，這實在不是隨從該拿的武……）

寧亞集眾人視線於一，但仍轉向馬車，低頭行禮。

寧亞只看著腳邊，確定魔導王下車踏在地上才抬起頭來，向聖騎士問道：

「抱歉，屬下有事想稟報卡斯托迪奧團長，可以請您帶路嗎？陛下表示也想同行。」

「呃，喔，好的，我明白了，那麼請跟我來。」

三人以聖騎士、魔導王、寧亞的順序進窟。

高大蕈菇發出青白幽，覺森恐怖的。特別是蕈菇叢生的地方，一堆蕈菇在壁面形怪般的影子。也被照得慘白，簡直像了死一樣，但不可思議地，寧亞現在並不覺得討厭。

在窟裡走，不時還會看見窟裡當警衛的聖騎士，以及平民或神的影。

他們應該已經聽先進窟的團長他們說過了，即使如此，仍無法掩飾對魔導王的驚愕視線。

（這樣很失禮耶……）

魔導王想必不會怒，因為這位國君個十分溫厚。不過就是這種人，生起氣來時特別可怕。

因此寧亞應該警告大家不可表現出失禮態度，但一個一個叮嚀也不是辦法，況且說了也不能解決問題。因為對聖王國人民以及有生命之人而言，不死者就是敵人。

（不過還是要跟團長說一聲……好吧，至他們沒拿出武，或許已經不錯了。）

無意間，寧亞發現走在前面的魔導王拿出一張小紙條在看。寧亞很想知道上面寫了什麼，但魔導王將它藏在手心裡，看不見上面寫的文字。

不久，在聖騎士的帶路下抵達之，前方有一塊布垂掛著，布簾傳來議論紛紛的吵雜聲。

「卡斯托迪奧團長，魔導王陛下帶領隨從拉哈駕到。」

室一口氣安靜下來。

這時，魔導王手中的紙條已經消失不見了。

「請他們進來。」

聽到團長的聲音，聖騎士掀起布簾。

聖騎士與神等人──未參加使節團的人──起迎接魔導王，眼中充滿各種。

連寧亞都看出來了，魔導王想必也察覺了。然而從他的背影看不出任何緒變化。

（這位大人不可能注意不到現場氣氛……也許為王者之人，都不會把小人放在心上吧……）

「大家聽好了，這位大人正是魔導王安茲．烏爾．恭陛下。這次陛下對我國國難仗義相助，特地隻前來救援，切勿有所怠慢！」

聽了蕾梅迪奧這番話，房間裡所有人一齊向魔導王低頭致敬。

等大家抬起頭後，魔導王威風凜凜地開口：

「初次有幸見到諸位，我乃安茲．烏爾．恭魔導王。我這次不是代表國家，而是以個人分想幫助各位。那麼容我先提一件事，來到此地我注意到一點，想問問諸位有何看法，就由聖騎士派給我的隨從向各位說明吧。」

魔導王稍稍往旁讓開，於是寧亞穿過他邊，走上前去。

「列位大人，失禮了。屬下這就開始說明方才魔導王大人告訴我的事。」

寧亞將魔導王告訴自己的事轉述給所有人聽。簡短說明結束後，室到一片死寂支配。

「……那麼陛下有何高見？」

蕾梅迪奧向站在寧亞旁的存在問道。

「不，在問我之前，諸位是怎麼想的？我只是來對抗亞達沃，不是來指揮你們的。我主導太多部分，等擊退亞達沃完了後，不會有麻煩嗎？」

房間裡一陣搖。

「……還是說諸位願意我指揮？若是如此，我必以最好的手段解救這個國家。」

（這應該是最好的辦法吧，魔導王陛下雖然是不死者，但說的話全都很對，也會遵守約定。只要是為了拯救現在這個瞬間還在苦的百姓，暫時擁戴外國君王或許也是正確的判斷？）

「只有聖王陛下能領導我們，抱歉，我們無法接外國君王的指揮。」

蕾梅迪奧即刻否定。

「──！」

（為了拯救苦的人民，什麼手段都該用。團長不就是這樣想，才會同意利用他國，而且還是利用這麼可敬的君王嗎！）

寧亞的臉低垂下去，以免中累積的汙穢思緒溢於言表。

「能否請陛下將您的看法告訴我們，以作為參考？」

「我的看法？也許可以每次採取行後，就即刻將據點移至他吧。」

「換個新據點是嗎……」

以蕾梅迪奧為首，聚集在房間裡的人都一臉苦。因為除了這個據點之外，他們想不到還有哪個地點可以藏。

「看樣子你們是想不到其他地點了，既然如此，只能以每次行都會加快亞達沃軍進攻的時間為前提，商討作戰計畫了……好了，話就講到這裡，容我回房間去吧。」

寧亞也打算一起離開，但魔導王手阻止：

「不好意思，希拉哈小姐能留在這裡，代替我聽討論容。」

「遵命，陛下。」

魔導王應該沒把寧亞當自己人，但是認可作為代理了。既然如此，一定要完這份職責，否則魔導王會對到失。一想像魔導王對自己失的樣子，寧亞心中就莫名地不安。

「那就有勞嘍。可以吧，卡斯托迪奧團長？」

「只要陛下同意，我等沒有異議。」

聽了這句回答，魔導王就轉背對眾人，與帶路的聖騎士一同出了房間。

等他走過轉角看不見了，一名神開口說道：

「那就是魔導王……卡斯托迪奧團長閣下，那人不會有問題嗎？可不能為了抵狼卻引狼室啊。」

「說得有理，為了逃離眼下苦難而飲鴆止，實在不妥……這樣完全是破產者的典型案例喔？」

「剛才我已經說過了吧，不要舊話重提，毒藥已經吞下肚了。」

（直呼魔導王，是吧？不加敬稱就對了？）

魔導王人一離開，大家的態度轉變讓寧亞心中惱火。

為聖王國臣民，能理解大家對不死者的反，他們的態度也很正常。反而是寧亞到不快才奇怪，自己怎麼會這麼氣惱呢？

「只要他還有利用價值，就只能忍忍……實際上他已經表現了自己的用……但即使是我們這些神，都不見得能治癒那種劇毒喔？」

什麼做利用價值？陛下不但提醒我們注意疏失，還提供因應辦法，你們不但不心存謝，還想著能不能利用？

（──啊，我懂了，什麼是我從魔導王陛下上覺到，而現今聖王國所缺乏的……就是高潔的人品。所以我心裡才會這麼……）

自己是多麼有福啊。

能與魔導王共乘馬車，有機會親眼判斷魔導王雖為不死者，卻是值得尊敬的君王。

所以自己對這些人該懷抱的，或許是憐憫才對。

「話說回來，隨從拉哈，妳手上那把弓是？」

「啊，是！這是魔導王陛下只限任務期間借與屬下的武，命我使用。」

「……能不能拿來給我看看，隨從拉哈？讓我檢查檢查這把弓有沒有施了什麼有害魔法。」

神手過來。

寧亞理當出來，然而──

「恕我拒絕。」

神一臉呆相，一副想都沒想到會被拒絕的表。

「此乃魔導王陛下借與屬下，命我用來護衛陛下安全的武，絕不能給我以外之人。」

就算只是一時，誰要借給這種只想著利用協助者的傢伙啊。寧亞一邊低目以免心怒火映在眼中，一邊回答。

「──卡斯托迪奧團長，這是怎麼回事？」

「嗯。隨從寧亞．拉哈，將那個──」

「也就是說，我將此事稟告陛下也沒關係了？」

室空氣凍結。

「知道了，夠了，繼續討論吧。」

（哦──自己知道講這種話被魔導王陛下聽到會有麻煩啊。）

「在那之前，卡斯托迪奧團長閣下。是否該將隨從拉哈派回魔導王──閣下的邊比較好？」

寧亞察覺到一名神的視線一瞬看向弓。

寧亞很清楚那人想說什麼，雖然心裡火冒三丈，但表毫不變地斷言：

「非常抱歉，魔導王陛下命我在此聽各位討論。希能讓我留下，激不盡。」

「也是……古斯塔沃，你認為怎麼做比較好？」

「魔導王陛下剛才是當著我們的面說的，支開了，往後很可能會有問題。」

「是嗎？那就讓繼續參加吧。」

當著我的面講這種話？寧亞雖如此想，但只是默默低頭，表達謝。

「那麼，關於魔導王的說法，諸位認為怎麼做才好？他建議我們移，有人想得到什麼安全的地方嗎？」

如果有人像父親帕維爾那樣懷游擊兵技，或許能建設供這麼多人長期夜營的所，或是知道好地點。然而這裡沒有那種人才。

「魔導王──陛下說過只要我方不行，亞達沃也不會行。既然如此，是不是可以先尋找能居住的地點，直到對手採取行？」

對於某個聖騎士的提案，有些人表示贊同。但寧亞知道，這類問題延後理絕不會有好結果，到時只會一團。

「除了地點之外，糧食也是一大問題喔。現在是冬天，糧食還比較好保存，但也只能勉強度過這個冬天。在王國似乎沒能獲得協助，但怎麼沒從當地買些糧食回來？」

「很憾，王國的糧食比想像中更昂貴。況且就算買得起，養活這麼多人幾個月的糧食會是一大包袱，難以搬運。」

「副團長閣下，我明白你想說什麼，但沒有糧食什麼都免談。我看還是得設法請南境運糧給我們吧？或是將據點移得更接近海岸線，從王國經海路運來如何？」

「資金沒那麼充裕。我們試過婉轉請王國富商提供支援，但反應不理想。至於南境這條路……」古斯塔沃苦笑了。「他們大概不覺得危機已經迫在眉睫了吧，如今海軍徐徐耗損的狀況，明明等同於步上斷頭臺的臺階。」

「看來要獲得南境協助，還需要點條件了。」

「據點、糧食，問題堆積如山。」

「……聖王陛下有可能復活嗎？只要這事能辦到，問題都能迎刃而解。」

「很憾，我們問過蒼薔薇，說是憑第五位階魔法，如果沒有或是損傷嚴重，還是很難復活。」

「……如果靠魔導王陛下的力量呢？」

「要借用不死者的力量？」

「事到如今，也別無他法了。只要聖王陛下能復活，再來就只剩最大的問題（亞達沃）了。」

所有人視線集中在板著臉的蕾梅迪奧上。

「──這個問題日後再行商議，我在走訪外國時想過，不如先襲擊俘虜收容所，解放那裡的人民。」

幾人點頭表示同意。

「原來如此，畢竟聖王國人民全都過軍事訓練。只要解放一座村莊，就等於能得到一支軍隊……前提是他們願意為國作戰。不過這麼一來，糧食問題就更棘手了喔？」

「所以才要襲擊俘虜收容所，那裡應該會有糧食。」

「原來如此！不愧是卡斯托迪奧團長。」

聽一名聖騎士如此說道，蕾梅迪奧咧一笑。

寧亞眼神冰冷，注視著蕾梅迪奧好不得意的臉，因為知道這是誰出的主意。

「我們還要與那些百姓互相協助，襲擊更多俘虜收容所，一路解放人民。這麼一來，必然也會找到能聯絡上南境的貴族。趁亞達沃尚未兵擊滅我軍之前，我們要組大軍，給予重擊。這麼一來那些傢伙的作也得喊停。」

「原來如此！」

這次很多人都這麼道。

「就以此為方針吧，那麼隨從拉哈，轉告魔導王──」

「──團長，請等一下。我想還是由我轉達較好，要對一國之君解釋作戰計畫，竊以為還是該盡到禮數。」

古斯塔沃說得的確沒錯，但寧亞又覺得似乎不只如此。

只是寧亞不知道他還有什麼用意，無法反對。

「是嗎？那就這麼做吧，拜託你了。」

「是！」

●

寧亞與古斯塔沃一起回到魔導王的房間。房間只掛了一塊破布充當房門，一名聖騎士立於門前。戒備的是企圖傷害室貴賓的人，還是室的貴賓本人？

古斯塔沃命令聖騎士迴避，聖騎士離去了。

寧亞心中皺眉。

既然屏退了護衛，可見他來到這裡除了解釋作戰，絕對有其他用意。寧亞不認為他會圖謀行刺，不過假如真有萬一，將必須為盾，拿出武保護魔導王。

「魔導王陛下，古斯塔沃．蒙塔涅斯，以及隨從寧亞．拉哈請求室。」

得到許可，古斯塔沃帶頭進房間。

想起在王都或魔導國看到的旅館，這室真是四壁蕭條，讓人心酸。應該說這本不是能供一國之君休憩的房間。

牆壁就是窟的巖壁，這是無可奈何，但連家都很寒酸。

這是因為聖騎士雖然在還是隨從時會學習裁等技能，但家製作就實在沒學過了。

然而魔導王坐著的床卻十分豪華，黑澤簡直像以黑曜石打造的，上面鋪著雪白的被褥。

換做平常，寧亞應該會大吃一驚，不知道這麼氣派的床是從哪裡拿出來的；然而就寧亞現在的認知，認為這點小事難不倒魔導王，驚訝程度不大。況且他也可能是先用傳送回國，從那裡拿來的。

但古斯塔沃沒有寧亞了解魔導王，反應就不同了：

「陛……陛下，這……這是？」

「這個嗎？」魔導王指指自己的床。「這是我用魔法做的。這套被褥嘛，也差不多。記得是百分之百純什麼棉，躺起來舒服的。要是我能睡，想必能有個好眠吧。」

魔導王特地回答了問題，古斯塔沃卻心不在焉地應了聲：「呃，喔。」不過寧亞怪不得他，因為也一面目飄遠一面想：「魔法真是萬能啊～」

「那麼，我明白拉哈小姐為何回來，但副團長閣下有何要事呢？」

「呃，啊，是！我無意輕侮隨從拉哈，只是認為為副團長的我進行說明比較好，因此前來。」

「唔嗯……如果你們是這麼想的，我一個外人也不會說什麼。不過只有一點我得講清楚。」

這時，魔導王眼中蘊藏的紅開始夾雜黑雜質。

「我是認為辦得到才派做事，你因為自己是上司就從旁，好像懷疑我看人的眼，讓我多有點不快喔？」

魔導王無論到何種眼神，遭到何種態度，看起來都沒有半點慍，此時卻初次在寧亞面前表現出些許怒氣。想到這是因為信賴寧亞而生的氣，中不發熱。只有陛下這麼看得起自己。

「在下有失禮數，請陛下恕罪！」

「要道歉的話，不該對我，應該對，不過，也罷。那麼說明給我聽聽吧？」

古斯塔沃講完整件事後，「哦──」魔導王反應平平。

「原來如此，那麼──你們有求於我嗎？還是真的只是來說明的？」

「不是，那麼魔導王陛下對這項作戰計畫有何高見？」

換言之就是這麼回事。

大概是想借用魔導王的智慧，因此掰說不放心給寧亞，找藉口過來吧。之所以屏退聖騎士，可能是因為怕被人聽見副團長找魔導王商量，讓人知道他們對外國君王……而且還是不死者低聲下氣。

（事到如今，瞞又能怎樣……）

不借助魔導王的力量就無法可想，這是誰都心知肚明的事。既然如此，這事遲早會人盡皆知，只是時間早晚的問題。

聖王國陣營最正確的做法，難道不是把魔導王的慈悲心腸告訴這裡的人，往後都用心懷激的態度面對他嗎？

（因為是不死者所以不值得信任或是戒心較強，這我能理解，但我覺得魔導王陛下不是那種人……）

就算寧亞這樣說，恐怕也沒人會信。說不定大家還會以為中了迷等魔法。

（如何才能讓大家信賴魔導王陛下？說到底，恐怕還是得改變刻板觀念，但又不能請陛下跟更多人相，那樣說太失禮了……）

寧亞正在思考時，兩人還在繼續談話：

「……不，我已經說過不會管你們的作戰了。」

「還請陛下破個例，我們已經沒有後路了，任何一點失敗的可能，在下都想避免。」

「正因為如此，假使採用了我的意見，結果失敗了，那該如何是好？我可負不起責任喔？」

「是，所以在下認為，這件事就只記在我、魔導王陛下以及隨從拉哈三人的心裡就好。」

「拉哈小姐也要在場嗎？不讓知道不是比較好？」

「不，除了我與陛下之外，我想有個第三者在場，各方面來說都比較好。再說像這樣懷特殊技能之人，或許能想到更不一樣的主意。」

「……呼，那就稍微談談吧。拉哈小姐不介意吧？」

「啊！是，小的不介意。」

「那麼，首先，就我聽你剛才說的作戰計畫，有幾點令我在意。首先關於糧食，我同意俘虜收容所多有點糧食，但不認為會有很多。真要說起來，敵軍會不會正常供應俘虜食都有問題。如果是我，我會減平時的供餐份量，消耗俘虜的力，以免他們造反喔？還有你們提到救出俘虜可以當士兵，但他們的武從哪裡來？已經搬進這座窟了嗎？」

「不，沒有。關於這部分，我們也打算從俘虜收容所弄到手。」

「這項作戰什麼都仰賴俘虜收容所，你了解其危險吧？」

「是，但是解救在那裡苦的人民，是非常重要的事。」

「這我同意，因為時間過得越久，他們的國心可能會越來越低。只是，我看糧食還是得想法子解決喔。老實說，我認為最好的辦法是請南境多方協助，要怎麼做才能容易獲得協助？」

「要靠王族。雖然聖王陛下已經駕崩，但應該不是全王室員都喪命了。只要救出南境貴族推舉的王室員，過該位大人請南境貴族協助，我認為應該可行。這樣一來也有地方避難……對了，陛下，話說聖王陛下已經駕崩，能否請陛下用您的力量想想辦法？」

「什麼辦法？」

「就是復活。」

「原來如此，並非不可能。」

魔導王講得太簡單，寧亞短短一瞬間懷疑起自己的耳朵。復活魔法堪稱信仰系魔法的奧義，只有部分中的部分人能夠使用。這世上有幾個人能輕易說辦得到？

「當然必須收取報酬。那麼在哪裡呢？狀態如何？」

「目前所在地點不明，狀態也不清楚。關於報酬，我們願意盡可能支付陛下要求的金額。」

魔導王在自己面前揮揮手。

「沒有就難了，就算有，也要看到多程度的損傷。沒有完整的，我以魔法進行復活時，也有可能變不死者喔。」

「那……那就傷腦筋了。」

要是把聖王變了不死者，可不只是傷腦筋而已，恐怕會引發聖王國的總戰。

「聖王國沒有魔法唱者能運用第五位階的復活魔法嗎？」

「在下孤陋寡聞，不知道有沒有，非常抱歉。」

「哦……那麼倖存的王室員人在何方？」

「很可能在某個俘虜收容所，時間過了這麼久，不可能還躲在都市部。」

「俘……俘虜……沒收到什麼報，知道他們在哪裡嗎？」

古斯塔沃搖搖頭表示一無所獲，魔導王仰天花板。

「唔──一切只能聽天由命就是了。」

「正是如此，聖騎士團沒有擅長收集報之人……」

「這樣啊……」魔導王不住點頭。「看來讓每個部下都能應對各種狀況，培養雄厚的組織力量，的確是組織立上不可或缺的一點。但也不能因為這樣，就設置那麼多個諜報機構啊……」

「那……那麼在下希能借助魔導王陛下的力量，有辦法用魔法解決嗎？」

「魔法也沒那麼萬能……不過首先，我們需要關於俘虜收容所的詳細報，拿描繪詳細的地圖讓我看看。」

「非常抱──」

「我想應該不在這裡，小的這就去拿來如何？」

寧亞中途。

地圖是一國之寶，容越詳盡，攻打或防時也越容易。讓將來可能為敵的鄰國知道本國的詳細地形有百害而無一利，所以古斯塔沃本來大概想拒絕。

但是。

寧亞可不會容忍到這個地步。

無法忍這些人把魔導王利用完就了事。

既然要借用智慧，自然該付出代價。

古斯塔沃眼神尖銳地看向寧亞，但裝傻。

「噢，這樣的話，等會兒再拿給我看吧。那麼不好意思，拉哈小姐，麻煩把妳所知的附近地理環境都告訴我。」

「是！」

兩人一齊回答，古斯塔沃掀起布簾走到外面。等聽不見他的腳步聲了，魔導王輕聲低語：

「妳不用在意沒關係喔。我來此也是為了獲利，亞達沃的僕惡魔有這個價值。」

「是。」

應該是在說地圖的事吧。

寧亞中發熱，自己做的事到讚許，是多麼讓人高興的事啊。

「不過呢，你們還真是一點退路都沒了。真佩服輕易就被一分為二的組織能撐到現在。」

「──非常抱歉。」

「不，妳沒必要向我道歉……不過組織上下不團結，實在是件麻煩事。當意見產生對立時，你們都不用多數表決之類的方式決定嗎？當然，要先規定事後不可有怨言之類的。」

「要是組織用這種方式就能管理起來，那該有多好啊，簡直是夢想中的組織了。」

「唔……好嗎？」魔導王很快抬頭仰天花板，但雙眼似乎在看某個更遠的地方。「是啊，的確是夢想中的組織。」

「莫非魔導王陛下的國家中，有這樣的組織？」

「啊，噢，沒有，我不是這個意思喔。很憾，我國沒有這樣的組織。不過呢……呵呵。」魔導王平靜地，且穩重地笑了。「要是有，一定很有意思。」

「有意思嗎？」

「──好了，可以將這附近環境講給我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