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VERLORD:不死者之王(第十三卷)》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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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人類陣地有巨大靜——聽到這份報告,寧亞知道時候終於到了。
錯不了,是敵軍攻來的前兆。
穿起向魔導王告借的武裝,在都市中奔跑。
寧亞知道而過的民眾都睜圓了眼睛盯著自己瞧。
他們似乎是被魔導王借給自己的好弓奪去了目,又發現這是支配過這座都市的豪王塞所穿過的鎧甲,因此大為驚愕。寧亞的敏銳聽覺聽見有人頭接耳地說:「那位戰士是誰?」又有人回答「是那位魔導王的隨從」或者「是來自魔導國的子」。
(其實我不是來自魔導國……)
每當聽到這種錯誤說法,寧亞就想知道自己有哪些傳聞,又好像不想知道。只是如果有的傳聞會對魔導王造困擾,就必須堅決否認。
(不過,魔導王陛下的隨從啊……)
寧亞到有點開心,不出竊笑時,正巧路過的一群民眾發出了小聲慘。
(就算我長得跟爸爸再怎麼像,也用不著嚇這樣……)
寧亞這樣想著,前往自己的部署位置,也就是鄰接西門的城牆。換言之,就是亞人類幾乎所有兵力布陣的方向。
這座都市裡的聖騎士、神、軍士,以及強力壯的男丁有八部署於西門及附近的城牆上方;其餘兩派往東門方向,老弱婦孺等非戰鬥人員則部署於南北城牆擔任守衛。
至於指揮,西門是蕾梅迪奧•卡斯托迪奧;東門是古斯塔沃•蒙塔涅斯;總指揮為卡斯邦登•貝薩雷斯。當然,總指揮待在都市部的指揮室,不到外面來。
不久就漸漸看見了西門。
魔導王碎過吊閘的大門在東側,所以這邊的吊閘完好如初。只是很多亞人類的臂力遠遠凌駕於人類之上,那些人只需拿著巨大木頭衝撞一下,想必輕易就能破壞吊閘。
寧亞用力住快要發抖的手。
一旦此遭到突破,放任亞人類侵,很快地他們就會難以應付在都市散開來的亞人類,而導致都市淪陷的慘敗結局。
這麼一來寧亞就無從逃命,將會戰死在眾多亞人類面前。
將抖的手拿到邊,咬住它。
(不要害怕!一害怕,原本得中的目標也不中了!)
魔導王借給自己的魔法道應該能抵神系魔法攻擊,然而對於湧自心的恐懼,只能發揮抑止程度的效果;即使如此,若是沒有裝備這件道,到的恐懼想必更強烈。
帶著手指產生的一陣痛楚,寧亞進從都市看來位於左側的敵臺,三步併作兩步地衝上通往城牆的階梯。
寧亞原本待在魔導王邊,所以似乎來得最慢——當然事前獲得上級準許,即使晚到也不會有人抱怨——城牆上已有許多為了鎮守這個地點而召集來的民眾。
正要趕往人家告訴的負責位置時,西門城牆左側部隊的指揮聖騎士擋到面前。
「魔導王——陛下似乎沒來啊。」
一瞬間,寧亞不由得狐疑地看了看聖騎士的臉。魔導王無意參加這場戰鬥,這事已經跟高層說過了。然而他卻這樣問,難道沒人通知他?
不過,寧亞隨即發現並非如此,他應該是抱持著一線希,盼著魔導王能改變想法前來助陣。
寧亞看看都市外面布下的亞人類軍勢。外面有著三萬人以上的亞人類,但這樣一看,形的迫更甚於此。
目睹到那種大軍,當然會希萬夫莫敵的魔導王前來,寧亞完全可以諒解,因為也是同樣的心。但是——
「是的,陛下不會駕臨。因為這是我們的……聖王國的戰爭。」
聖騎士一瞬間言又止。
寧亞從他邊走過,正要跑向負責位置——
「——且慢!隨從寧亞•拉哈!」
「是!」
寧亞停住腳步,立正站好。
「妳暫且在這裡等候命令。」
「咦!」
寧亞環顧周圍,這裡鄰近從敵臺通往城牆的出口,人群來往十分頻繁。自己待在這裡不就只會擋路嗎?況且這裡距離寧亞的負責位置,也就是中央附近地點相當遠。
「這……這究竟是為什麼,有什麼我必須做的事嗎?」
「呃,沒有,不是那樣,只是有點不方便……隨從拉哈,妳在此待命,知道了嗎?」
「呃,好的……」
雖然無法理解,但大概有什麼理由吧。戰鬥隨時可能開打,上級不可能毫無意義地讓接過正式訓練的士兵在這種地方待命。
(難道是調換部署位置?比方說想我專心狙擊指揮……況且魔導王陛下借與我的弓用看的應該就知道品質優良,也許是將我當祕武?)
「我明白了,那麼我該等多久呢?還有,我該在哪裡候命呢?」
「啊,嗯,大概等到敵方開始進攻吧。至於地點嘛……」
「咦?要等到那麼迫的時刻嗎?」
果然有問題。寧亞正到懷疑時,幾名像是民兵的男子搬著大鍋子從樓梯走了上來,應該是要給已經在城牆上待命的士兵送飯。男人在這個大冷天裡卻滿大汗,可以肯定他們已經來回跑了好幾趟。畢竟是要供應多達數百名士兵,可想而知。
寧亞怕妨礙到他們,站到牆邊讓路後,男人匆匆忙忙地經過的面前。然而其中一人略微抬起頭來,看到了寧亞的臉。
霎時間,男人面驚愕的表。
寧亞本來以為又是神似父親的長相害的,但並非如此。
「咦?妳——啊,不對,您是魔導王大人旁的隨從,對吧?」
「啊,原來……啊,失禮了。是的,我命擔任魔導王陛下的隨從。」
可能是聽到了寧亞與男人的對話,搬運鍋子的其他民兵也都停下腳步,表驚愕地看著寧亞的臉,理由想必與前來攀談的男人相同。
想到自己為魔導王的隨從漸漸有了知名度,在害臊的同時,也覺得驕傲。
男人對寧亞心湧起的毫不知,客氣地詢問:
「呃——那個,其實我是想請教一些關於魔導王大人的事——」
「——且慢!呃,可以等一下嗎?很忙,能否請你們繼續做你們的事?」
突然間,聖騎士岔寧亞與男人之間,好像想把遮住。
這態度實在太可疑了,怎麼看都覺得聖騎士不願讓自己跟他們說話——
(剛才的命令也是因為這樣?不想讓我跟他們說話……為什麼?難道是因為他們想問關於魔導王陛下的事?)
雖不明白理由,但很容易歸納出答案。
「我沒關係,有什麼疑問嗎?」
如果聖騎士不想讓自己說話,寧亞直接說出來就對了。
「隨從拉哈!」
「您要妨礙我回答關於魔導王陛下的問題嗎!」
聖騎士喝斥寧亞,用同樣的聲量回。
坦白說,寧亞覺得一再做出借用魔導王威風的行為很丟臉,但總得確認一下聖王國方面有無對魔導王做出不利行為。寧亞不願讓祖國變那種寡廉鮮恥的國家。
寧亞溫地對剛才的男子說話。當然,知道即使自己以溫態度對人,也只會嚇到對方而已。
「只要是關於那位偉大魔導王陛下的事,我會就我所知道的回答您。話雖如此,由於我並非魔導國的人,所以很憾,有很多事我也不太清楚。」
「咦!可是妳——呃,不,您不是來自魔導國嗎?」
「咦!不……不是,您弄錯了,我是這個國家的聖騎士隨從。」
「咦,是這樣啊?」
「是啊,所以您對我講話不用這麼客氣……」
上方傳來一陣嘈雜聲。一看,可能是自己方才跟聖騎士互相吼的關係,不知不覺間,城牆上的民兵都在看這邊的狀況。
雖然況變得很令人難為,但既然已經提到魔導王陛下的名字,寧亞就不能丟臉。決定乾脆讓所有士兵聽個清楚,於是明正大地起膛。至於聖騎士,似乎明白到事已至此無法再瞞,只是忿忿地瞪著寧亞而已。
「呃——那麼首先……我看妳這件鎧甲,似乎是那隻山羊怪頭子以前穿的那件,該不會是妳打倒牠的吧?」
「不,不是的。穿過這件鎧甲的豪王塞,由魔導王陛下以一招魔法屠滅了。」
「哦哦!」眾人了起來。
挾雜在人聲當中,可以聽見「打倒了那種怪!」、「用一招魔法就搞定了,真不敢相信……」、「真的是單槍匹馬攻陷了都市……打倒了那麼多亞人類……」、「太強了……好崇拜……」、「跟我知道的不死者不一樣……」等聲音。
他們應該以為自己是在講悄悄話或自言自語,但對聽覺敏銳的寧亞而言音量已經夠大。
知道其他人對自己尊敬的對象抱有同樣觀,果然讓人非常高興。特別是大家知道魔導王是不死者仍不改想法,更讓寧亞欣喜不已。
(陛下做的事沒有白費,明白的人就是明白。)
「那……那麼,那個,魔導王陛下這次也願意幫助我們嗎?」
原本嘰嘰喳喳的旁觀民眾,霎時之間變得一片沉默。看到這種反應,寧亞即刻理解到這才是核心問題。
「……魔導王陛下不會參加這次的戰鬥。因為這場戰爭是我們聖王國人民拯救祖國之戰,不是外國國君的戰爭。況且魔導王陛下為了對抗亞達沃,必須保存魔力才行。」
男人聽完,表一沉。寧亞以為會有人出聲怒罵,做好了心理準備,然而——
「也是啦……按照普通況,外國國君哪裡會隻救援其他國家?人家已經為我們做了這麼多,我們不心懷激可是會遭天譴的。」
「就是啊,況且人家都說要為了打倒亞達沃而保留魔力了。」
「……那位王者雖然冷若冰霜,但仍是個為了解救更多人民而選擇手段的人……不對,是不死者。所以他不參加這場戰鬥一定也是為了這個理由吧。我那時候可是看到了。」
「是啊,我也看到了。的確,最了解這個國家價值的人就是我們了——我的老婆就由我來保護!」
「你們在談什麼?」
「我們是在這座都市獲得解放之前得救的——」
善意的聲音此起彼落。
想必也有一些人會對不肯幫助自己的魔導王心懷不滿。但比起那些人,有更多人諒解魔導王的想法,讓寧亞心中一熱。
「我是否可以前往自己的負責位置了?」
寧亞向聖騎士問道,完全明白對方為何不想讓自己去負責位置了。既然如此,現在過去應該也沒差了。
聖騎士毫不掩飾有苦難言的表,只簡短告訴寧亞「去吧」。
寧亞經過吱吱喳喳地聊著魔導王事蹟的民兵面前,到了負責位置,瞪視敵方陣地。
真是支大軍,兵力大到恐怕能將己方一口吞沒。而這樣的大軍即將攻打過來。
整個胃都快翻過來了。
曾待在要塞線上的父親,是否也一次又一次懷抱這種心?
寧亞仰天空,仰有如寧亞心的沉天空。
●
直到過了中午,亞人類大軍才正式開始行。
寧亞加快喝粥的作。
盛在木頭容裡,用麥子與熱牛做的粥,由於冬天室外空氣寒冷,送到寧亞手上時已經冷掉,老實說非常難吃。即使如此還是非吃不可,否則接下來有很長的仗要打,會撐不住,而且也沒其他東西可吃。況且雖然有人可以換班,但寧亞不認為換班會順利,今後想必沒有多時間用餐。所以今天的午飯份量才會這麼多。
寧亞用品質糙的木湯匙把粥一口氣進裡,是將糊糊的——麥子吸了牛——白塊狀塞進胃裡。
餐點就只有份量夠多,所以飽是飽了,但想到這份難以下嚥的餐點可能是人生最後一餐,心就鬱悶起來。
寧亞把披在上的木棉布捲一團,放在靠亞人類那方的垛牆邊,然後穿起鼠灰外抵冬季寒氣。明明是同一時間開始吃的,民兵卻都還在喝粥。
所有人都板著一張臉,看來果然沒有人滿意這種味道。這也是莫可奈何的。
只是,他們會出這種表,原因大概不只出在粥上。民眾的視線並沒對著手邊的餐點,而是朝向前方逐漸採取行的亞人類。
是看到倒的數量暴力就會令人心沉重,不可能產生開朗——希一類的。
再說曾淪為俘虜的人們——到亞人類支配,飽嘗過辛酸的他們,心烙印著對亞人類的強烈恐懼。到嚴重力而食不下嚥,也是無可厚非的。
(換魔導王陛下,遇到這種狀況會怎麼做?)
會用霸氣萬千的演講提昇眾人戰意,或是笑著不當一回事?
寧亞無從想像他會採取何種英雄式的行,但就算想像得到,寧亞也不可能辦得到同樣的事。因為跟既是英雄,又是王者的魔導王有著天壤之別。
況且寧亞如果對他們說些什麼——試圖舒緩張緒的言詞,他們大概也會很困擾。真要說起來,適度的張有時反而會帶來正面影響。
更重要的是,他們表雖然暗,卻不像到絕支配,也沒有想逃跑的樣子,顯出心懷覺悟的士兵所有的某種氛圍。
原因是有些民兵似乎來自一開始解放的收容所,述說了魔導王的故事。這個話題像一陣風,吹遍了城牆上的士兵。
就是所謂的「人命有價值之分」。
聽說魔導王將人質連同亞人類一併殺害,所有人都同樣顯反,認為很像是不死者會做出的冷行徑。然而當時在場的人強烈表示並非如此。他們說,就連那位強大無比的魔導王都說過「就算是我,遇上比我強大的對手也只能被剝削」。
寧亞也記得,他那神充滿人,能覺到毅然決然的覺悟,甚至散發出一種悲壯。那番話備難以形容的說服力,背後有著決心守護某種珍事的堅強意志。
於是他們想起若是在這裡落敗,自己的摯將會有何種下場。
他們決心不讓自己的摯再次嘗到那種地獄,因而提昇了戰意。
(陛下從那時候起,該不會就已經想到所有事可能會變這樣……?)
假如沒有那句話讓人民下定決心,面對排山倒海的大軍,民兵或許還沒開戰就已經士氣低落,導致軍隊分崩離析。
寧亞只見過一次聖王,對於其能力或人品幾乎一無所知。但已經可以斷言,作為君王,魔導王的層次更高。不——搞不好魔導王就算在稱作君王的人當中,也是最高水準的王者。
「我本來覺得魔導國的人民……到不死者統治很可憐……」
但說不定他們其實很幸福。寧亞沒說出口,只是在裡默唸,畢竟這種事不便讓旁人聽見。就在這時——
「——確認敵軍展開進擊!守衛此的全人員進戰鬥準備!」
遠方傳來大聲吼。
所有人一齊將粥進裡,就戰鬥位置。
破萬軍勢一齊展開行時,是這個作就能令空氣振,彷彿連城牆都為之震撼。進而來的沉重力幾乎將人垮。
事實上,在彷彿搖撼大地的進軍喧鬧聲中,寧亞的敏銳聽覺聽見民兵發出的沙啞慘。
士氣急劇下。
但寧亞無能為力,分地位也不允許這麼做。寧亞的職責就只是等敵人進程範圍後,讓敵人吃的箭。
自從解放這座都市後,在沒有隨從職務要做時,寧亞珍惜每分每秒,一直都在進行弓訓練。多虧於此,已經掌握住這把終極超級流星的特,如今自認為能夠得相當準確。
(可是亞人類為什麼麼會挑在中午這個時段?趁夜來襲應該比較有利……是不是有什麼目的……要是魔導王陛下人在這裡,或許還能向他請教……)
這一個月以來,那位魔法唱者有時走在前方引導自己,有時陪伴在自己邊;如今他不在這裡,讓寧亞心懷丟失了某種寶貴事的寂寞。
(不行,不可以事事依賴陛下,要學會獨立才行……總之雖然不知道亞人類有何企圖,但挑在白天進攻必定有某種理由。既然如此,最好還是不要大意。)
寧亞從垛牆瞪視敵軍,走在敵方最前線的亞人類影吸引了的注意。
「……咦?那是……」
走上前來的,是個大約高達三公尺的食人魔(Ogre)。那個亞人類手上拿著巨大的武。
那是一把遠距離武,前端裝有像是以木頭製的盾牌。是扭力弩砲,雖然因為亞人類型龐大,看起來好像尺寸剛好,但其實是能當攻城武使用的大型兵。
這種武本來應該固定在地面使用,對方卻拿在手上。而這種食人魔有好幾隻,一字排開來。
或許是把從哪座都市收來的戰利品,改造了能夠立使用的武。
太鼓敲打出巨大聲響,食人魔舉起扭力弩砲。
然後——
不是說笑,城牆確實搖晃了,有幾的垛牆甚至被垮。看樣子運氣好,並沒有人因此喪命,但真的只是運氣好。
巨大箭矢擊碎了垛牆,那與其說是箭矢,毋寧說長槍比較切。可能比寧亞個頭還高的特長槍高速擊出,刺進了城牆。上這種況,只能說不愧是攻城武。若是被這種東西中,恐怕只有極數的人類撐得過。
一看,食人魔正準備出第二發。
「該死!」
寧亞瞪視他們。
與食人魔之間的距離實在太遠。
以這把弓的威力而論,箭應該是得到。但無庸置疑地,貫穿能力必然大幅衰減。最大的問題是,寧亞在都市無法進行這麼遠的擊練習。由於完全是未知的距離,沒自信能穿過扭力弩砲前面的盾牌殺對手。
像這種規模的都市,有幾座食人魔手持的那般大弓也不奇怪,然而幾天前還占據著這座都市的山羊人破壞掉了所有大弓,修復的日子遙遙無期。
這麼一來,想擊潰扭力弩砲部隊,就只能開門大膽進行野戰,但那是最蠢的行為。
換言之,他們只能單方面不斷挨打。
(唯一的辦法是撤退,可是……那樣就無法阻擋敵軍侵了。不知道高層擬定了什麼戰略?)
雖然敵軍現在只進行擊,但是假如讓士兵從城牆撤退,敵軍擺明了將會開始進擊並占據城牆,一旦城牆被奪下,距都市淪陷也就不遠了。
敵軍可以占據城牆與下方連結的階梯,一邊擊退周圍士兵一邊開門,放本隊進都市;只要憑著蠻力依序實行這個步驟就行了。己方毫無辦法阻擋,戰況轉瞬間就會變混戰,蕾梅迪奧再怎麼厲害,若是四面敵也無從對應。
這樣一來,己方只能一邊犧牲殿軍,一邊捨棄都市逃往南境。然而如同在事前的軍事會議上已經商議過的所有可能,己方要不就是在途中的平原被敵軍追上,要不就是敵軍跟正與南軍僵持不下的大軍聯手行,使己方蒙更大打擊。
西門城牆的指揮聖騎士不知道會做何判斷?
是撤退,還是堅持下去,抗戰到底?
寧亞想著這些問題時,敵人已經開始了第二波擊。
城牆再次被宛如巨大長槍的箭中,劇烈搖晃。搖晃程度比剛才還激烈,絕不是心理作用。同時,某種莫名其妙的聲音傳了出來。
「喔噁嘔嘔喔喔……」
往聲音傳出的方向一看,恐怖的景鋪展開來。
來的一支箭矢擊碎垛牆,貫穿躲在牆後的一名民兵。變大顆氣泡,從裡溢出。那個民兵痙攣抖了幾秒後,像斷了線的人偶般不支倒地。不對,雖說是不支倒地,但因為如木樁的箭矢將他像昆蟲標本般固定在城牆上,所以只是手腳癱下垂就結束了。
看到一過度悽慘的就此完,有人發出慘。
寧亞抓住向魔導王借用的項鍊,咬住了。
那是致命傷,無法用回復魔法治好。
死了一名民兵,對大局不會有影響。然而那種死法會引起強烈恐懼,逐漸傳播給周圍所有人。下一個也許就到自己了,絕非事不關己的事實刺激到求生本能,令人全發抖。
「『在神的旗幟下(Under Divine Flag)』!」
魔法飛來。
霎時之間,民兵的恐懼心一口氣到抑,這是用魔法提昇對恐懼的抵抗力所帶來的結果。信仰系魔法的「獅子心(Lion's Heart)」等法能授予一個人對恐懼的完全抗,但只對個人有效;就這點而論,「在神的旗幟下」能以發者為中心展開圓圈,對圈所有人都有效。
聖騎士之所以混民兵之中,就是為了這個目的。
「不要怕!」發了魔法的聖騎士喊道。「為了解救與你們擁有相同痛苦的人們,拿起武!」
若是魔法或特殊能力強制造的恐懼,也許一瞬間就會陷恐慌狀態,但他們遭到的是發自心的恐懼。魔法抑了恐懼心理,可以看到民兵眼中再次亮起火。
然而這也只是權宜之計罷了。重要的是如何改變現況,改變只能遭敵軍單方面攻擊的狀況。否則己方將會繼續任由敵人攻擊,一味造傷亡。但寧亞想不到更好的辦法。
「躲起來!敵軍的箭總會!他們不可能大量搬過來!」
有道理,寧亞心想。擄掠來的大部分資應該都帶到南方去,以備與南境大軍的戰事,所以聖騎士判斷這支包圍軍不會擁有太多箭矢。不過扭力弩砲本姑且不論,只是要箭的話,應該可以命令俘虜來的技人員短期間生產出一定數量,這方面只能賭賭看了。
——第三波擊。
食人魔不習慣用弓,大多數都歪了。即使如此,到第三次時仍有許多垛牆被擊碎,民兵當中出現多名死者。
巨槍般的箭不只貫穿一個人類,連後面的人都照樣刺穿。
「在神的旗幟下」是以聖騎士為中心的範圍魔法。為了進效果範圍必須盡可能聚集一,結果適得其反。
面臨敵方的第四波擊,颯的一聲,天使升空,飛過寧亞等人的頭上。
他們雖是最低階的天使,但仍直接飛向亞人類。天使右手拿著點燃的火把,左手則是瓶口出布塊的壺。壺裡裝的必定是油,要不然就是烈酒。
換言之,他們拿在手上的,是發式的投擲武——火焰壺。
當然,這種小東西引燃的火焰傷不了有抗的對手分毫,而且遇上格龐大,皮又厚的亞人類,或是經過鍛鍊而獲得超人力量的人,也許發揮不了太大效果。
但反過來說,也有一些亞人類怕火,而且只要能對扭力弩砲造損害,還能阻止敵人的攻擊。
天使取得了手持扭力弩砲的食人魔的制空位置,點燃手中的壺。但敵人可不會給他們時間投擲。
啪沙一聲,亞人類飛上了空中。是翼亞人,他們的雙臂形狀皮翼。不用擺雙臂就能宛如乘風般急速上升,應該是某種魔法的力量所致。
同時一種白網狀飛出來,纏住天使。大概是人蜘蛛以特殊能力製的。
如同被蜘蛛纏的蝴蝶,彈不得的天使無法抵抗,就這樣墜向地面,被群的亞人類吞沒,之後無需贅言。
不過天使也沒有白白送命。
幾個壺被扔在地上,噴濺出火焰。
寧亞判斷此時是好機會,拉了弓。
至今因為扭力弩砲前面有護盾礙事,無法瞄準狙擊,不保護的雙腳等部位又很難一擊致命。
換父親的話,想必能從些微隙瞄準食人魔的眼睛擊,可惜寧亞沒有那樣高等的技。不過可能是不想被火焰壺砸中,或是怕扭力弩砲著火,食人魔抬起扭力弩砲,讓盾牌朝上。而且燃燒的火焰使他們分心,毫沒在注意寧亞這邊。
要是錯過這次機會,寧亞不認為還有下次。
將弓拉到極限,出箭矢。
向魔導王借用的魔法道帶來加,讓寧亞的能力好歹接近到父親的腳邊。
箭一直線飛越驚人距離,刺進食人魔的頭部。
寧亞避開想必很有厚度的頭蓋骨,瞄準的眼球出手。知道部分魔有保護眼球的皮等等,但判斷至比頭蓋骨更容易致命。
然而——沒能瞄準得那麼確。
中的是下附近。
寧亞看見自己狙擊的食人魔大聲吼,痛得發抖。
食人魔扔掉了拿在手上的扭力弩砲,按住臉孔——箭刺中的部位。然後踉踉蹌蹌地背對寧亞,開始往後方撤退。雖然沒能造致命傷,但似乎功削減了戰意。
亞人類的軍隊裡如果有人能治療傷口,想必很快就會重回戰線。
「嘖!」
即使向魔導王借用了的魔法道,寧亞還是只有這點程度。
寧亞咂咂後,躲到垛牆後面,然後沿著都市這邊的垛牆開始移。旁邊民兵看到突然開始離開負責位置而吃了一驚,寧亞語氣強地對他們說:
「——快逃!這裡會遭反擊!」
敵方不可能聽見寧亞的怒吼聲,但扭力弩砲的反擊一支又一支了過來。仍然有很多箭完全偏飛遠,但還是有幾支在寧亞原本的位置,刮傷並弄壞了牆壁。
要是運氣不好,那些箭極有可能已經穿了寧亞。
寧亞再次看亞人類那邊,只見天使與火焰造的混慢慢平息,食人魔再次舉起扭力弩砲。
敵方應該已經分了到一發弓箭攻擊的消息,這樣的話,寧亞不認為他們會再犯下拿開盾牌的錯誤。既然如此——也許應該賭一賭,祈求自己能幸運發揮父親水準的技巧,寧可將暴在敵人面前也要擊;或者是應該當個頭烏,等待機會來臨?
寧亞正猶豫不決時,向魔導王借來的弓反著太,閃爍出麗彩。
(有勇無謀不值得嘉許。)
沒錯,自己可是求借了這般珍貴的品。無論如何都得歸還才行,不該做危險的賭注。
(那麼特別的箭矢,不可能有一大堆!)
亞人類的目的似乎是擊碎垛牆,長槍般的箭接連應聲來。只不過攻擊的準確度相當低,其中有幾發飛向離譜的方向,什麼都沒中就消失在城市裡。
寧亞無法做抵抗,趴在地上等敵方停止攻擊。
有時候城牆的碎塊甚至灑落在寧亞上,還有一些民兵偏偏運氣不好被中,當場斃命。即使如此,寧亞還是什麼都不做,只是默默祈求敵人能停止攻擊。
不久——咚!太鼓大大地響了一聲,然後又重複響了四次。接著又有同一種聲音來自遠方,應該是出自敵軍左翼。
(……原來他們是用敲響太鼓的次數代表作戰方式,左翼與右翼就是用這種方式互相聯絡。如果能殺敵陣,奪得太鼓隨便敲,就能打敵軍的步調了——說歸說,怎麼可能辦得到。)
敵方當然也知道太鼓的重要,所以應該有派人嚴加防守,誰也別想闖。
假如有冒險者等人在,或許還能用「明化(Invisibility)」或「寂靜(Silence)」魔法讓敵人陷混。
(沒有的東西也沒用就是了……)
不論如何,敵軍必定是有了新的靜。寧亞——以及其他民兵——爬起來,從半毀的垛牆隙間膽戰心驚地看敵軍形。
眾人之間掀起一陣經過抑的。
那是驚愕、恐懼,以及激昂怒火所導致。
佇立於牆壁外頭的大軍,終於開始前進了。亞人類聯軍左翼與右翼維持橫陣展開進擊,位於中央的部隊排魚鱗陣,準備殺向城門。
亞人類踏響著震天地的高足音衝來,打算殺死寧亞他們。
另有一支軍隊——雖然人數——展開行,試著繞過都市。可能是想從不同地點翻越城牆,或者是聲東擊西。
總之敵軍的攻擊將要迎接第二階段,接下來不再是單方面,而是即將開始你死我活的流之戰。
但是問題不在這裡。雖然一點也不高興,但寧亞的確期盼著這種發展。
民兵之所以憤怒,是因為他們看到了左右展開的橫陣,最前排由各類種族構的混合部隊。那個缺乏統一的部隊員,有兩個共通點。
其一是帶著梯子,以便靠著城牆擺放。
換言之,他們是攀登城牆的先發部隊,並且表示寧亞等人就是要對付這個部隊。
至於另一點,則是他們上綁著人類的小孩。
有的小孩放聲哭喊,也有的小孩渾癱無力。所有人都被了,而且所有人都還活著。
寧亞抿了。
驚人的是,寧亞的心極其冷靜。
寧亞一邊從垛牆暗窺驚濤駭浪般的亞人類大軍,一邊流暢地從箭筒中出箭矢,搭上弓弦。
即使前排敵兵進了程範圍,仍紋風不。
還太早了。
寧亞做了幾次深呼吸,憋住一口氣後,迅速轉拉弓弦。
瞄準只一瞬間,目標只有一點。
(——那裡!)
然後放箭。
毫不遲疑地出的箭,準確無比地貫穿人類盾——穿小孩的膛——連同背後的亞人類一起貫穿。
換食人魔那種耐力異常的亞人類,也許只承一箭還不會倒下;但寧亞此時中的亞人類,似乎並沒有那麼不合常理的生命力。
寧亞不去注意不支倒地的亞人類,取出下一支箭。
殺害了人類,而且是遭囚的可憐孩。
手在發抖,眼前一片黑暗,心在抖。
明明清楚況,做好了覺悟,卻還是如此。
出於平時的習慣,寧亞下意識地要劍的劍柄,但手指勾到了弓弦。
彷彿是弓在規勸,現在不是做這種事的時候。
寧亞原本差點凍結的心,先是點燃了微弱的亮,接著有如野火般延燒,消除了心中吹襲的北風。
不再發抖,也不覺得視野變得狹窄。中只有現無可撼的正義之人說過的話。
(啊,我就知道效果很大。)
寧亞重新認到魔導王所言果然是對的。
在寧亞擊的那個位置,亞人類的進軍速度明顯變慢。那是因為他們發現人盾牌不奏效,因此心生搖。
所以喊出聲。
對著睜大雙眼,凝視寧亞的民兵。
「你們在做什麼!快丟石頭!我們救不了人質!」
沒錯,寧亞等人不可能救出人質。而亞人類會對不再有用的人質做什麼,是再清楚也不過了。既然如此,有什麼是自己能做的?
只能賞給亞人類下一箭而已。
寧亞準敏銳的視力,捕捉到箭貫穿了人質男孩的額頭。不知是因為對手是鐵鼠人,或者是男孩的頭蓋骨減低了箭的勁道,沒能一箭死敵人。不過,敵軍先鋒部隊的作確實產生了點紊。這也是理所當然的,無論是人類還是亞人類,只要狀況不如預期,腳步都會慢下來。
只是,敵軍戰鬥部隊從視野邊緣一路綿延到另一邊。
寧亞擊的那一塊戰鬥部隊雖然了步調,但其他部隊本沒注意到,繼續進軍。現在只不過是直線狀長繩中的一段稍往凹罷了。
「快點扔石頭!」
寧亞再次怒吼。
他們若是不丟石頭,寧亞的所作所為就沒意義了。那比奪去他人的——前途無量的小孩的命更無法原諒。
敵軍的左翼、右翼、中央,整支大軍同時進攻。一旦與超出我軍一倍的兵力正面衝突,將會遭到數量差距潰。然而只要能拖慢其中任何一隊的作,就能稍微減力。
敵人一到達城牆,想必會以小孩為盾直接爬上來。然後一旦被他們爬到城牆上面,靠民兵是抵抗不了亞人類的。重點在於能趁敵人到達前削減多兵力。
(我知道人民殺害小孩,他們也很難做到!所以才需要有人率先弄髒自己的手啊!)
寧亞瞪視待在遠的聖騎士。
(收容所與這座都市,攻陷這兩個地方時,你們應該就明白了吧!魔導王陛下採取的行是正確的!而且沒有任何人能有其他辦法!所以不要拘泥於自己與其他人救不了的命,應該盡全力幫助救得了的命!)
寧亞再次放箭。
這次的一擊跟第一次出手相同,奪走綁在敵人上的孩命的同時,功殺死了背後的亞人類。
「快——」
「——嗚喔喔喔!」
一聲蓋過了寧亞的喊,投石索伴隨著高吼甩,石塊飛了出去。
飛出的石塊打中了搖的亞人類。雖然遠遠不到致命傷,但似乎造了許損傷。
「你們聽好!別管那麼多,攻擊那些亞人類就對了!小孩人質的事就死心吧!」
寧亞見過那名怒吼的民兵。
他就是在最早解放的收容所裡,兒子遭魔導王所殺的父親。
原來他在這裡?寧亞吃了一驚。
「要是這裡被攻破,都市裡的人小孩的遭遇會比獲救之前更慘!你們要是寶貝自己的小孩就快丟石頭!」
他的聲音抹消了搖,幾塊石頭飛了出去。石頭雖然描繪出不知道在打哪裡的錯誤軌跡,但的確是扔出去了。
寧亞再次舉弓時,石頭已經一齊扔向了亞人類。幾塊石頭打中最前線拿小孩當盾的亞人類。與其說是打中亞人類,不如說打中小孩比較正確。
孩子們在哭,傷心難過地嚎啕大哭。他們丟出石頭,就像對這些可憐的孩子落井下石。這些孩子同時承著兩軍的狠毒對待,是命運最悲慘的犧牲者。
寧亞優先殺這些小孩。
為了盡早讓他們離疼痛或苦楚。
他們是以數解救多數的人柱,是值得尊崇的犧牲。
寧亞尋找下一個目標,正要探向前時,聽見一陣風切聲接近,接著彷彿幕的東西張開了。
(敵方的魔法攻擊?)
一瞬之間,寧亞渾僵。但是同時咚的一下,一陣輕微衝擊從腹部傳來,覺就像被某種很輕的東西了一下。
寧亞嚇了一跳,後退一步,聽見腳邊傳來響亮的匡啷一聲。一看,那是長槍般的巨大箭矢——扭力弩砲的箭矢,箭頭像從正面被鐵鎚搥打般變形扭曲。
寧亞急忙躲到垛牆後方,接著咚咚幾聲,傳來某種巨大刺進牆上的聲響。
背部流下大量汗水。
寧亞下意識地了承過衝擊力的部位。
想起魔導王擲出劍時,塞用幕加以防的景象。方才發生的狀況就是那樣,是魔導王借給寧亞的塞鎧甲保護了。也就是說,寧亞的命在千鈞一髮之際獲救了。
(那是——防擊的力量嗎!部、肩膀或腹部有這件鎧甲遮蔽,但是其他部位呢?力量會發嗎?不,更重要的是這種力量還能用幾次?難道這樣就用完了?)
若是沒有向魔導王借用這件鎧甲,寧亞肯定已經被穿腹部了。
這件事實令從頭到腳一陣冷。
「呼,呼,呼……加油,我得加油!」
寧亞不在「在神的旗幟下」的魔法範圍。因為認為自己有向魔導王借用的頭冠,不需要魔法幫助。因此,到了自己心產生的死亡恐懼。然而——寧亞雖然眼角泛淚,卻仍用力握了弓,暴出。
自己已經決定即使奪走小孩命也要繼續作戰,絕不可能只因為中了一箭,就怕得不敢戰鬥。
讓無法得救的小孩免於苦,而且要讓採用這種作戰的亞人類償命。寧亞一心只有這個念頭,出箭矢。
從城牆的小小一個區域開始,寧可對小孩見死不救也要攻擊敵人的意志輾轉相傳,最後所有部隊都開始對亞人類丟石頭。寧亞一看,發現聖騎士似乎也在做投石攻擊。
「該死!該死!」
「啊,可惡。這些亞人類……」
「對不起!對不起!」
「抱歉了……原諒我……」
可以聽見對小孩懺悔的聲音,即使如此,他們仍不停手。
這是一群人為了拯救最多的人命,肯定部分流犧牲所做的攻擊。
然而敵人為數眾多,當打倒拿小孩當盾的最前排時,亞人類已經到達城牆附近,接二連三地將梯子靠在牆上。
亞人類生產技低落,能製造的攻城武頂多就是衝車與梯子,然而實際上,沒有任何對策能完應付這些武。幾名男子用長將他們推回,或是讓天使前去破壞,但終究寡不敵眾。
「備用的火焰壺呢?神用魔法支援!」
「不妙!那邊也有梯子放上來了!我去那邊,這邊就拜託了!」
「丟石頭下去!」
城牆上變得吵嚷不休,亞人類到放梯子爬上來,為了趕他們下去,民兵有的丟石頭,有的用長槍去,但梯子接連不斷地靠上,眾人漸漸變得疲於奔命。
甚至有的亞人類靈活地躲開民兵刺出的長槍,反過來抓住長槍把民兵甩落牆下。還有像是鐵鼠人或刀鎧蟲(Blader)等亞人類,大幅活用其有如板甲的防力,用自己的承長槍,無視於阻撓一口氣爬上來。
這類防力較高的亞人類,有累積過近戰訓練的聖騎士對付,但城牆上的亞人類越來越多,只要一個地方失守,之後就等著被吞沒了。
寧亞下定決心,將半個在垛牆之外,朝著爬上梯子的亞人類果敢進行側面擊。
寧亞一擊一擊殺亞人類,與其說是靠本事,毋寧說是依靠借來的武力量。之所以能殺死外皮堅的鐵鼠人或刀鎧蟲,都得歸功於終極超級流星。
食石猿吐出小石彈,有幾顆打中整個暴在垛牆外的寧亞上半。被連鐵鎧都能打凹的石子中,寧亞是因為有塞的鎧甲才能平安無事。話雖如此,瘀青是在所難免,骨頭可能也有點裂開。
寧亞流著冷汗的同時,對亞人類的攻擊一秒也沒停過。
(還撐得住……陛下借與我的回復項鍊,憑我許的魔力只能使用一次,所以要留到最後才行!)
寧亞一邊重複進行擊,一邊運用部分大腦試著正確掌握自己還能撐多久。因為僅限一次的回復魔法,是寧亞的最終王牌。
——從箭筒取出箭,搭箭上弦,瞄準亞人類的頭部或部擊;這些作不知重複了多遍。
喀的一下,石頭撞擊的衝擊力,使得寧亞不慎讓手中的箭掉在地上。
寧亞急忙躲到垛牆後面。
之所以沒拿好箭,是因為食石猿的攻擊使得寧亞全發出哀嚎,但還有另一個原因。
聖騎士的本分是用劍,寧亞作為隨從,一直以來都是練劍,弓箭方面有素養,但訓練時間不長。練習不足結果造手臂筋以及手指疼痛。
不能拉弓箭的自己只會礙事,寧亞雖覺現在用掉最終王牌似乎太早,但除此之外,沒有其他手段可以恢復自己的戰鬥能力。
只猶豫了短暫片刻。
「啟『重傷治療』。」
寧亞的魔力被急速吸走,引發輕度暈眩,程度大到讓不認為能撐過第二次。與此同時,全上下的疼痛消失,手臂的筋與手指的疼痛也是。
「行得通!」
寧亞再次探出子箭。
幸運的是亞達沃的軍隊紀律還算嚴明,否則他們為了殺死寧亞,必定毫不猶豫地用扭力弩砲猛一通。但因為紀律嚴明,他們怕打中自家人,才沒有攻擊過來。
寧亞聚會神反覆攻擊,最後取箭的手了個空。
急忙一看,箭筒空了。
而就在同一時刻,民兵的慘發開來。
在那裡的梯子前面,有一名看起來很強悍的亞人類。種族是對寧亞丟出石頭的食石猿不會錯,然而那人格相當魁梧,雖不到塞那種程度,仍散發出強者的氣質。
那人右手握著簡直有如切刀般厚重質樸的大劍。另一隻手拿著裝有容的頭盔;是這個區域的聖騎士指揮的頭顱。
「拉貢族的加姜大爺,取下指揮的首級啦!好了,傢伙們,大開殺戒!殺這些人類!」
●
戰況一口氣惡化了。
聖騎士人數很,而寥寥可數的其中一人遭到殺害,就等於這個區域的防衛力一口氣下。除此之外還有一點。
民兵與聖騎士——縱然不是萬中選一的菁英——實力有著決定的差距。這個亞人類既然能殺死聖騎士,表示民兵絕不可能贏過他。
趁著民兵害怕得不敢行時,亞人類從那隻食石猿——加姜後的梯子爬了上來。接著就有如堤防潰決,濁流掀天而來。一人變兩人,兩人又增加到四人,如同大玩翻倍遊戲。
城牆上徐徐染了亞人類的彩,相對地,民兵的眼看著不斷減。
亞人類與民兵,每個個的實力差距清楚顯現。
寧亞心焦地放眼四顧。
箭,沒有箭就不用打了。
寧亞就像沙漠中徬徨求水的人一樣死命尋找,終於在靠著垛牆的虛士兵旁,發現裡面有箭的箭筒。
(就是那個!跟那個傷兵拿箭,然後讓他後退吧。)
然而寧亞一跑過去,當場倒一口氣。穿著打扮像個弓兵的男子失去了半張臉,已經一命嗚呼。
很可能是被食石猿的石彈打個正著,弓兵腦漿橫流,用玻璃珠般的眼睛注視著半空。這正是寧亞有可能走上的末路。
仔細一看,周圍躺著數也數不清的類似。平常發揮靈敏功效的嗅覺,到這時才終於接收到四下濃瀰漫的腥味。不,鼻子功能一切正常,只不過是大腦不願接罷了。
麥粥突然衝上嚨,寧亞用盡全力將它吞回去。勉強功是運氣好,抑或是前幾天看過的「活人生吃」讓自己莫名有了抵抗力?
寧亞一邊咬牙關,一邊把無名弓兵留下的箭移到自己的箭筒裡。隨著空的箭筒得到補充,覺戰鬥氣力似乎也漸漸充滿。
(我還能打,還有我能做的事……!)
寧亞迅速理完手邊事,將弓兵的雙手疊放好,幫他闔上剩下的一隻眼睛。明明沒有那種閒工夫,卻忍不住要這樣做。
「我會連同你的份一起戰鬥,一定會戰鬥到底……」
寧亞轉站起來,心中已無雜念。
神前所未有地昂揚,覺敏銳犀利至極,甚至覺得自己了手中弓箭的一部分。
城牆戰鬥的混狀況愈演愈烈,在寧亞與高高舉起聖騎士首級的加姜之間,敵我雙方有好幾人打得難分難解,憑寧亞的本事幾乎不可能狙擊,不過——
(我有這隻護手!還有魔導王陛下借與我的終極超級流星!——我辦得到!)
寧亞伴隨著堅定信心放箭。
當加姜察覺到風切聲時,已經太遲了。
箭矢一擊刺進頭部,加姜當場虛倒地。
「拉貢族的加姜!已被我寧亞•拉哈殺了!」
寧亞高聲大喊,但沒有人歡呼。這是當然的了,眾人正在拚死作戰,豈有時間悠悠哉哉地喝采。寧亞明白到這點,到有點恥,但似乎功對亞人類造了搖,明顯覺得到迫減弱了。
看樣子也不算完全失敗。
寧亞再次搭箭上弦,隨便看到亞人類就。腦袋同樣被穿的亞人類從城牆摔落下方。
寧亞從箭筒中拔出箭。這個作看似沒什麼大不了,其實俐落得毫無多餘作。自己現在說不定真的就像父親一樣是個弓箭名手。
在這場戰鬥當中,寧亞的弓本領似乎突飛猛進。所以剛才寧亞才能殺死加姜——雖然他在與聖騎士戰時了傷。
寧亞在混戰局面中,尋找能狙擊的獵。
(——為什麼敵人不試著先打倒我這個弓兵?)
當放箭中下一個亞人類的頭部時,知道了答案。
「不要隨便靠近那個人類!穿著豪王的鎧甲!」
「豪王!」
「豪王塞?塞的鎧甲?」
寧亞敏銳的聽覺,捕捉到亞人類當中竄過一陣。
「錯不了,那是塞的鎧甲!」
「難道是那個人類,把那個豪王……」
(啊!我懂了!魔導王陛下不是認為這件鎧甲抵遠程武的魔法力量能保護我,是認為打倒塞的名聲能保護我的生命安全!)
豪王塞在亞人類軍當中似乎同樣遠近馳名。因此現在,對於爬上城牆的亞人類而言,雖然是一場誤會,但他們等於是上了可能擊敗過強者塞的戰士。而且寧亞一擊殺死了隊長等級的亞人類,似乎也帶來了正面效果。
所以他們明知寧亞是弓兵,仍提高戒心,不敢多靠近一步。
(不愧是魔導王陛下,竟然考慮到這麼多……)
大概就算寧亞轉開溜,也不會有幾個亞人類追來。比起追趕強敵——雖然是誤會一場——他們應該會以占領這個區域為優先,寧亞的生命安全很有保障。魔導王說過的「逃往東門」這句話無意間閃過腦海,但寧亞覺得自己還是辦不到。
如果是那種人,就不會來這裡了。
寧亞放出箭矢,又死一隻亞人類。
「嗚喔!又來了……那種銳利的眼……」
(銳利……我是在瞪他們沒錯……)
「那是殺紅了眼的目!那個……應該是母人類,可不是簡單的貨!」
(應該……是母的……)
「看的弓!好厲害的弓啊!不只有本領!」
(佩服吧!)
「狂眼手!」
(…………咦?)
「那個名號是什麼意思!你聽說過嗎?」
(…………不不不。)
「難道說那個母的在人類當中,是有綽號的嗎!」
(…………等一下!)
「很久以前我就聽說有個人類弓手,有惡鬼般的兇惡臉與驚人本領……莫非就是那人嗎!」
(那是爸爸啦!)
「狂眼手!殺死塞的弓手!」
不知為何「狂眼手」這個名詞在亞人類當中傳了開來。他們認定了我就是!寧亞雖這麼想,但沒有多餘力氣否認或糾正。
寧亞出箭的同時,民兵展開了行。
「——我們去擋攻擊!不要讓亞人類接近那個孩……接近!」
「好!排隊形!想起當時的訓練!」
「我去前排!」
大約二十名的民兵為了寧亞行,自願當盾。
「麻煩妳死他們!我們會保護妳!」
「我明白了——」
啪沙一聲,敵陣那方傳來拍翅膀的聲音。
寧亞即刻扭轉子,將箭鏃對準聲音傳來的方向。
映眼簾的,是自亞人類陣地起飛的翼亞人影,數量眾多。
其主要目的應該是飛越城牆,但其中幾隻朝著寧亞飛衝過來。
寧亞已經不去思考要哪一隻了。在一片空白,只看得見敵人的無聲世界中,寧亞只是冷靜到了冷的地步,對著一隻又一隻放箭。其擊的準確度已不像人類,而是近似於機械,毫無遲疑。
朝著寧亞飛來的翼亞人紛紛墜落,使稍有鬆懈。可能因為這樣解除了一直以來的極度專注,聲音重回寧亞耳中。
就在的側面——
寧亞急之下試著跳開,但左臂竄過一陣劇痛。
來到旁邊的鐵鼠人揮出利爪,撕裂了的手臂。
「咿嗚!」
寧亞發出慘的同時,試著取出箭矢,但一抹不安閃過腦海,擔心用這隻左臂無法拉弓箭。與其這樣,或許還不如拔劍應戰?
面孔猙獰的鐵鼠人還在寧亞眼前,將的猶疑判斷為嚴重破綻,舉起手來,企圖用利爪對準臉部做進一步追擊。
寧亞試著後退閃躲,然而作為戰士的實力是對方為上,距離被巧妙短,沒能完全躲掉。
臉部竄過一陣劇痛。寧亞心想至能躲就躲而別開了臉,眼珠因此才沒被撕裂,但左臉頰的皮被挖開,留下直達口腔部的巨大撕裂傷。
口中溢滿大量鮮,整條舌頭都是腥味。豈止如此,還能覺到滾燙鮮從左臉頰流出,沿著脖子與口下。
寧亞沒多餘心力拔劍,拿著終極超級流星往鐵鼠人的臉孔甩去。
鐵鼠人大概沒想到會用弓這樣做,往後退開,躲掉這記攻擊。
寧亞用不太靈活的左手拿著弓,以右手拔劍。
抱持著玉石俱焚的覺悟,幾乎是整個人衝撞上去地刺出劍鋒。鐵鼠人犀利反擊,然而民兵從旁砍向鐵鼠人的,使他打偏了。寧亞只被對手用利爪稍稍削掉一點耳朵,取而代之地用鋼鐵劍刺穿了對手的嚨。
寧亞用眼角餘看著鐵鼠人重重倒地,環顧四周確認狀況。
專心箭的期間,擔任人牆的所有民兵幾乎都被殺,所以亞人類才會到達寧亞邊。只有都市城牆那邊的五名民兵倖存。
離這邊最近的援軍與他們之間,有亞人類沿著梯子爬上來,援軍在那一頭應戰,很難過來救援。至於的背後正在混廝殺,恐怕沒有餘力過來這裡。
寧亞所在的區域有三十隻以上的亞人類;相較之下,己方只有六人。
寧亞用銳利目一瞪,亞人類的迫立刻減弱,稍微後退了點。
「抱歉,拉哈小姐!」
被到牆邊的民兵,到寧亞面前來組防隊形。
「除非我們死,否則他們別想通過!」
對寧亞這樣說的,是個有著不健康的小腹,看起來懦弱的大約四十歲男子。然而可能是因為戰鬥造了,他漲紅著一張臉,上面跡斑斑,遍鱗傷,無法看出是他自己的,還是敵人回濺的。即使如此他仍然不肯屈膝,帶著強悍的氣魄屹立不搖。
正如同可靠戰士一般的姿態。
「謝謝您!」寧亞一面吐出積了一的,一面投以謝的話語,然後說——「拜託您了!」
不只是他,倒臥在地的民兵,讓寧亞知道沒有人離開自己的位置,都是保護著而死。既然如此,除了信賴的言詞之外,自己還能說什麼?
男人的視線移到寧亞的左臂,表僵住了。
「都見骨了……」
「請不要說這種話,被您這麼一說,整個都痛起來了。」
「啊,好,抱歉。」
只要作為聖騎士有某種程度的實力,好歹可以用點低階的回復魔法,但寧亞只是隨從階級,不會使用。寧亞邊既沒有聖騎士也沒有神,魔力也沒恢復到能再用一次魔法道。看來在這場戰鬥當中,還是放棄使用左手比較好。
寧亞瞪視亞人類。只不過是眼睛,臉上傷口就陣陣痛。
承到因為疼痛而更加兇惡的視線,亞人類全繃。
「多虧拉哈小姐用弓箭打倒一堆敵人,除了剛才那隻以外,都沒有人殺過來。多虧有妳,我們才能活到現在。」
一旦寧亞面前的亞人類一齊展開突擊,民兵轉眼間就會遭到消滅。但他們對寧亞這個弓兵提高警戒,不敢一起行。事實上,只要聽聽亞人類七八舌說出的那些話,就會知道他們戒心多強。
「狂眼手……劍似乎不怎麼樣?」
「不要大意,那是在藏實力,藉以引對手大意。」
「原來如此,你真聰明。」
「要不要蛇人(Snake Man)來,拉開距離用長槍刺死?」
寧亞心中竊笑,多虧借用的魔法弓的力量,敵人似乎把想得太厲害了。
「……可以期待妳的表現嗎?」
對於不讓亞人類聽見的這個小聲詢問,寧亞笑了。
「……如果能用弓的話……只要能用魔導王陛下借與我的這把弓——終極超級流星箭的話或許沒問題,只可惜……」
男人在口中默唸一遍終極超級流星的名稱,寂寞地笑了。
「這樣啊……所以況很不妙了。我說啊,拉哈小姐……妳就跳下這座城牆逃走吧,妳應該活下去。」
寧亞看著男人。
「噫!抱……抱歉。我講這種自以為了不起的話,妳會生氣是應該的。可……可是,我不知道妳一直以來撐過什麼樣的地獄,但妳年紀跟我兒差不多……應該吧,要我看著妳這樣的孩子死掉……」
我沒在生氣,只是正常看你一眼而已啊。寧亞雖這樣想,不過反正習慣了,不介意。
男人說得沒錯,與其在這裡笨拙地揮劍,不如暫且撤退,治療傷口,繼續使用弓箭比較聰明。
(——這樣的話,他們會有什麼下場?我知道,我就算留下來戰鬥也救不了他們,等於白死。可是……)
寧亞瞄了一眼左手裡的弓。
(我必須歸還這件武,多的是理由讓我逃走。可是,可是啊,假如我拿著魔導王陛下借與我的武逃走,那些對陛下懷有敵意的人會怎麼說?與其這樣——)
「我才不逃!」寧亞大聲吼。「我……向陛下借用了武的我,怎麼可能逃跑!」
用力握右手拿著的劍。
以德報德,這是作為人類該有的行為。
寧亞很難說這個國家的——特別是聖騎士的領袖有做出回報。然而寧亞想讓魔導王知道,這個國家並不是所有人都像那樣。
「嗚哇啊啊啊!」
寧亞邊發出尖般的吼,邊果敢展開突擊。讓民兵保護不能箭的自己,只會害他們白死。既然這樣,只能趁現在亞人類還以為寧亞是強悍敵人時,讓他們來不及發揮實力。
對手似乎也從沒想過寧亞會朝著大批敵人展開突擊,作很遲鈍,就連劍平平的寧亞都能砍死他們。
慢了寧亞一些,倖存的民兵也跟上。
寧亞揮劍。
劍被彈開,亞人類對著滿是破綻的猛地一捅。塞的鎧甲將其擋下。
寧亞刺出劍鋒。
將劍刃進亞人類的,拔出,臟了出來。這個亞人類還沒倒下,又有亞人類從側面對準寧亞的臉揮利爪來襲。接續在左臉頰之後,右側臉頰留下傷口。流進了眼睛。
腳上一陣劇痛。
亞人類手中的短劍深深刺進上。
一名民兵倒下。
寧亞四面揮劍。
兩名民兵倒下。
寧亞打倒一隻亞人類。
民兵全軍覆沒。
旁邊與前面滿是敵人。
呼吸變得急促,心跳聲很吵。
被敵人攻擊割裂的在發熱,每次移都陣陣痛,折磨著寧亞。
——好可怕。
寧亞很害怕。
想到自己會死,就害怕得不得了。
的確早已有所覺悟,知道自己會死在這裡。
敵軍多出我軍數倍,每個人的戰鬥能力相比之下,也是對手較強。
不利之數都數不完,有利之頂多只有己方屬於防衛一方。
在這種狀況下,以為自己不會死才奇怪。
即使像這樣有所覺悟,一旦面臨死亡還是怕得要命。
尊敬之人說過的「東門」在腦中大聲響起。都已經做好覺悟了,還是這樣。
一個人死了以後會怎麼樣?寧亞小時候曾經想過。
當自己這個存在結束的瞬間,會發生什麼事?
聖典上記載,回歸洪流的靈魂將在那裡到神明審判,一生行善者可前往安息之地,一生行惡者則將被送往痛苦之地。
然而即使一生累積善行而能夠前往安息之地,自己的生命結束仍然教人害怕。
揮劍。
由於漸漸失去力氣,已經不可能一擊殺死對手了。
即使想追擊,在四面楚歌的狀況下,敵人的反擊來得更為強烈。
劍鋒刺進、砍傷寧亞的鎧甲。
寧亞能夠活著,都得謝魔導王借給的鎧甲。如果沒有它,寧亞恐怕早就沒命了。沒錯,如同躺在城牆各,因為嫌礙事而被扔進都市裡的市民兵一樣。
(我整個人看起來,一定很糟……)
寧亞忍不住笑了一下,笑的是自己都一腳踏進棺材了,還在想這種不合時宜的事。
揮劍時力道過猛,腳打了一下。左大筋,右大因為傷而站不穩。
寧亞失去平衡,險些倒下。只能讓靠在垛牆上,勉強撐住不倒地。
世界一片混濁空白,遠傳來重的吁吁聲。
寧亞嫌吵,結果發現是自己的息。
已經到極限了。
寧亞會死。
「狂眼手只差一步就會死了!」
「對!大家一起上!」
遠方傳來亞人類的聲音。
(你們好吵——)
亞人類在說什麼,寧亞已經聽不見了。只是在漸漸分散的思維角落中想著:必定不會講些對自己有利的事。
揮如今只是握在手裡的劍。這種攻擊只能讓敵人無法近——做點牽制,或者達更的效果。
(我……好怕……不過,大家……都在……等……我吧……)
在白混濁的世界裡,看見了父親與母親的笑容,以及與自己同鄉的友人。
(那……是誰?啊,是阿布跟小,還有丹姊。好可……怕。陛下……)
肺、心臟、手臂、雙腳與大腦都想要休息。
寧亞已無法抗拒那份。只是,即使如此,為何仍然沒有倒下?
對死亡有所恐懼。為隨從,有著必須戰到最後的信念。
比起這些——更希能有足夠表現,配得上借用的武。
武一齊刺出,進寧亞的上。
於是,寧亞•拉哈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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