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VERLORD:不死者之王(第十三卷)》第6章

第五章 安茲殞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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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共有四人。

兩名聖騎士——蕾梅迪奧•卡斯托迪奧與古斯塔沃•蒙塔涅斯——似乎是戰鬥後直接前來,上鎧甲滿是汙;另外是負責整合倖存神,能使用到第三位階的中年人——西瑞亞科•納蘭永祭司,以及王兄卡斯邦登•貝薩雷斯。

有兩個人之前置戰場,有一個人則是持續醫護傷兵;這三個人造王兄的房間滿是腥味。

蕾梅迪奧更是連頭盔都沒摘下,用這打扮來到王兄房間簡直不像樣,甚至可說是失禮,但卡斯邦登對這點似乎不以為意,表現出平靜自若的態度。

然而跟這點無關,室的氛圍糟到極點。不只臭氣薰天,氣氛更是糟了。由於氣氛實在太沉重,讓人甚至覺得從窗戶進來的都顯得暗沉。

一群從劣勢反敗為勝的人,不應該呈現出這種氛圍。

在沉重的沉默中,最先開口的是卡斯邦登。不,除了他以外,誰能主開口?

「那麼讓我聽聽損害狀況吧。」

「是,約有六千名民兵上戰場,其中約有兩千四百人死傷。」

「……容我補充副團長閣下所言,其中傷兵大約有一千名。神正在為他們療傷,但大約有一半可能搶救不及而喪命。」

「……然後是倖存的半數聖騎士,以及八名神死亡。」

聽了古斯塔沃所言,卡斯邦登閉上眼睛,搖了搖頭。

「對抗那支亞人類大軍……雖然不能說只有這點程度已是大幸,但我們應該謝只有這點傷亡,還是為了這麼多人死傷而到悲痛——」

「後者。」

蕾梅迪奧低聲打斷卡斯邦登說話。

「後者。」

「……卡斯托迪奧團長說得對,讓我們哀悼如此嚴重的傷亡吧。」

聽見卡斯邦登這麼說,古斯塔沃與西瑞亞科目低垂。

他們知道對抗亞人類四萬大軍,聖王國解放軍兵微將寡,還能有這麼多人生還是多大的奇蹟——雖然是人力所為。然而,他們明白現在講這些擾狀況也無濟於事,所以才有這種態度。

「布陣的亞人類軍隊也是魔導王打倒的,對吧?」

「是的,由於當時正在防衛城牆,況混而缺乏目擊報,因此詳細形不明,但據聞是一群神祕不死者搗毀了敵營。」

「原來如此,這與魔導王告訴我的容相符。他說他派創造出的不死者去掃敵營——但那可是支大軍啊。既然這樣,也許可以相信他能贏過亞達沃?」

卡斯邦登瞄了蕾梅迪奧一眼,但只是臭著臉不說話。聖王國最強聖騎士散發出的刺人氛圍,對弱者而言只是恐懼的對象罷了。卡斯邦登轉開視線,看向古斯塔沃,他歉疚地再度低垂視線。

「唉……我能夠將一切……將這個國家的一切賭在他上嗎?還有——我是否該考慮到魔導王敗給亞達沃時的狀況?發生那種狀況時,有人能提出次佳對策嗎?」

沉默就是答案。在這當中,蕾梅迪奧開口:

「既然如此,去找飛飛過來如何?」

除了蕾梅迪奧之外,其餘三人都面有難,你看我我看你。

蕾梅迪奧大概以為這個是好點子,皺起了眉頭。

「怎麼,你們有更好的主意嗎?好歹強過那種不死者吧?」

「……團長,現在討論的是當魔導王落敗、死亡時的狀況。在這種狀況下,去魔導國尋求更多援軍是很危險的。」

西瑞亞科一面開始斑白的鬍子,一面說:「倒也不一定。」

「請等一下,副團長閣下。團長閣下的想法的確危險,但不是一步壞棋。不妨謊稱魔導王遭到亞達沃囚,以出飛飛如何?」

「祭司閣下,這樣做太危險了。即使飛飛戰勝了亞達沃,一旦謊話被揭穿,恐怕會引發戰爭。好的話就是我國形象墜落谷底,壞的話飛飛也很可能為亞達沃第二,指揮魔導國不死者軍團攻打我國。」

「說得沒錯,兩位。而且最糟的是,這樣一來魔導國就有正當理由譴責我國了。」

聽了卡斯邦登的說明,蕾梅迪奧偏偏頭。

「我國與魔導國並不相鄰,應該不要吧?」

「……卡斯托迪奧團長的想法真是偏激,我不想採取將來會造危險的對策……話雖如此,我也想不到好點子,兩位如何呢?」

西瑞亞科與古斯塔沃都回答他們想不到。

接下來一段時間,沉默支配著房間。

最後,卡斯邦登輕聲說:

「……目前就先各自回去想想看吧,畢竟只要魔導王為我們打倒亞達沃,一切就沒問題了。」卡斯邦登啪地拍了一下手。「好了,那麼進下一個議題,亞人類帶來的軍糧怎麼樣了?我們也能正常食用嗎?如果能吃,大約可供應幾餐?」

本來擊退亞人類軍隊的是魔導王,所以戰利品應該歸他,但他答應免費送出全部資。

古斯塔沃回答了問題,他也任為這些雜務的負責人。

「回殿下,看樣子可以食用的糧食很多,例如麵包或蔬菜等等。魔導王的不死者攻擊讓我們乾乾淨淨地獲得了這些糧食,所以保存狀態非常好。除了這些之外,還有一些糧食必須稍作調查才會知道,例如聞起來有酸味的涼拌蔬菜等等。」

聖王國也有酸味的食,只是以亞人類的糧食來說,也許有的種族食用腐爛食,因此古斯塔沃表示必須先行調查。

「只有一個問題,就是類料理。」

「你的意思是?」

古斯塔沃對卡斯邦登沉的表

「有一部分混雜了疑似人類。我們只是從形狀判斷,因此無法斷言。也許吃過就能有所了解,但我們可不願意試吃。」

的份量有多?」

西瑞亞科一臉嫌惡地詢問。

「似乎有很多食亞人類,所以份量很大。就目測來說,運送來的軍糧恐怕有一半是。」

「什麼!供應四萬兵士的軍糧有一半是?」

蕾梅迪奧厭惡地怒目攢眉,但有可原。

假設亞人類一天要吃一公斤的,那就是四十噸。假如有兩星期的份量,就多達五百六十噸。這樣一來——王兄以手遮住了臉。

「……其中有多取自於人?」

「這就無從得知了,一個一個調查要花時間,有些甚至失去了原形……」

「在今後發展無法預測的狀況下,白白丟棄糧食實在可惜。我是希能分辨出人與其他類,但是……納蘭永祭司閣下,能不能用魔法解決?」

「非常抱歉,王兄殿下。我們不會那種魔法,竊以為各位聖騎士也一樣。」

看到古斯塔沃點了個頭,卡斯邦登嘆一口氣。

「魔法也並非萬能,是吧。那麼能否讓亞人類俘虜試吃進行調查?」

「死者應該土為安,如果裡面含有人,我認為應該安葬。」

「話是這樣說,卡斯托迪奧團長……蒙塔涅斯副團長認為呢?」

「是!關於這點,我也贊團長的意見。我想如果要把桶子裡的全部檢查一遍,有再多時間都不夠用。與其這樣,不如將時間與勞力花在更重要的事上。」

「的確……我知道了。那麼關於亞人類帶來的,有任何疑慮就丟掉吧。下一個議題,亞人類的武怎麼樣了?」

關於武也是一樣,魔導王願意免費贈送。只是他說如果聖王國謝他,希能用某些形式回報,所以如果聖王國有品可以提供,屆時就非得出來不可。

只要能擊退亞達沃或是奪回王都,卡斯邦登已經在這幾人面前提過,有意將王室財寶贈與魔導王。

「首先需要花時間從亞人類上剝下武,同時埋葬,所以尚未仔細調查武品質……祭司閣下,假若該地生出亞人類的不死者,他們會變魔導王的屬下嗎?」

生命大量死亡的地點,常常容易誕生出不死者。一萬多名亞人類死亡的地點正符合了這個條件。

西瑞亞科被這麼一問,出由衷困擾的表

「不清楚,我真的不清楚。只是不能保證會發生什麼狀況,所以我認為必須火速,同時清潔該地。我們是打算自己努力理,但如果有困難,希可以請聖騎士提供協助。」

「嗯,給我們吧。別看我們這樣,對付不死者可是駕輕就的。」

「不愧是卡斯托迪奧團長,真是可靠……要是聖王陛下或葵拉特大人在的話,該會有多……」

聽見西瑞亞科越講越無力的話語,所有人都陷沉默。

經過一段簡直宛如默禱的時間後,卡斯邦登開口:

「……啊,對了,蒙塔涅斯副團長。魔導王似乎有意將魔法道帶回國,所以麻煩你們將魔法道分開。當然,如果查出是聖王國的品,魔導王表示願意讓出。」

「屬下明白了。不過,我們能分辨自己擁有的劍或鎧甲,但其他品就很有困難了,請找一位對魔法道有所了解的人士協助我們。」

「王室代代相傳的道的話我略知一二,至於宗教方面的道——」在卡斯邦登的目下,西瑞亞科點了點頭。「——那麼,再來就試著從民眾當中徵求志工吧。話說回來,真是意想不到。不,應該說超乎想像才對?必須謝魔導王的力量高出了我們的想像才行。」

在場集合的四人沒有人表示異議,沉默當中,卡斯邦登再次代表眾人開口:

「有魔導王的力量,這座都市才能免於淪陷。」

一陣咬牙切齒的聲響明顯傳來,卡斯邦登困擾地看了看古斯塔沃。

「事後我必須代表聖王國,前去向他表達謝意,屆時希諸位也能同行……總而言之,在魔導王的幫助下贏得勝利,是件值得慶賀的事。」

「是因為有我們盡力戰才能辦到,不要忘了。」

蕾梅迪奧的一句話讓室空氣為之凍結。不對,只有兩個人凍結,就是古斯塔沃與西瑞亞科。

古斯塔沃的像鯉魚般一張一合,試著為自己上司的出言不遜賠罪,但似乎想不到好辦法。

「……說得對,卡斯托迪奧團長。若不是有你們與民眾誓死戰,這場戰鬥不可能獲勝,這是事實。」

看到蕾梅迪奧點頭,卡斯邦登繼續說:

「而且——事實是沒有魔導王的話我軍已經敗北,而他獨自獲得勝利也是事實。我有說錯嗎?」

蕾梅迪奧魯地摘下頭盔,往牆壁摔去,發出一陣刺耳巨響。

「殿下!出事了嗎!」

門扉打開,在外面擔任警衛的聖騎士衝了進來。

「什麼事都沒有,你在外頭待命吧。」

聖騎士的視線在蕾梅迪奧掉在地板上的頭盔與的表之間來回,大概是明白發生了什麼事,表示了解之後就靜靜走出了房間。

「卡斯托迪奧團長,請您鎮定點,冷靜事。」

「這我怎麼鎮定!來到這裡的一路上,幾乎所有民眾都只謝魔導王一個人!簡直像是靠那傢伙一個人的力量獲勝似的!那傢伙明明只是中途參戰,不是嗎!在那之前不知道死了多人,才能有這場勝利!人民、聖騎士、神——不分男,是有著眾多犧牲才能獲勝啊!」

蕾梅迪奧瞪著卡斯邦登。

「絕不是那傢伙一個人的勝利,這不是事實!」

「團長!」

面對王兄卡斯邦登竟敢有這種態度,古斯塔沃已無法藏恐懼之。蕾梅迪奧原本就是個做事不經大腦的人,但至還沒笨到不知道誰的地位比自己崇高。然而現在不同了,簡直就像一頭傷,痛苦發狂的野

「那臭骷髏,最後竟然還在天上到飛來飛去,炫耀自己的功勞!對那傢伙而言,這場戰鬥難道只是兒戲嗎!」

「……卡斯托迪奧團長,妳想必是目睹了眾多百姓死亡,正在心煩意吧。稍微休息一下如何?」

對於卡斯邦登的應對,古斯塔沃投以謝的眼神。

「在那之前,我想到一件事了。亞達沃與魔導王必定是一夥的。」

除了蕾梅迪奧之外,其他三人面面相覷。

「妳會這樣說,想必是有什麼證據吧,團長閣下。」

西瑞亞科視線冰冷地看著蕾梅迪奧。考慮到至今的行,冷靜分析起來,怎麼想都只是為了誣衊可恨的魔導王才這麼說。明明現在不是依個人好惡做判斷的時候。

「整件事只有他一人獲利,不是嗎?不管是亞人類還是聖王國人民都死傷慘重。那傢伙這樣做是為了有朝一日——為了讓魔導國占領我國與丘陵地帶,而先行減戰力。所以那傢伙才會跑來這裡!」

「……原來如此,從利益的觀點來看,確實可以這麼說。兩位有什麼看法嗎?」

對於卡斯邦登的詢問,古斯塔沃一面蹙眉一面說:

「魔導王之所以來到聖王國,是因為我們前去央求他。而且讓兩人戰,不是團長的主意嗎?」

「……我忘了。那麼蒼薔薇那個戴面的傢伙也是一夥的,若不是那傢伙那樣說,我們也不會去魔導國。若不是有那番建議,我們應該會求助於帝國或教國才對。況且就算不講,那傢伙搞不好也會跑來喔?」

唉。卡斯邦登沉重地嘆了一口氣。

「卡斯托迪奧團長,妳的推測是以對自己有利的答案為出發點,看來妳只是為了得到答案,而四矛盾之罷了。據說魔導王想得到僕惡魔,這點如何解釋?」

「……恕我做出不符合祭司分的發言。他所說的僕惡魔,據說懷驚人的強大力量。既然如此,魔導王會想弄到手似乎也可以理解。一般認為惡魔不需飲食,並且沒有壽命概念。若能支配強大的惡魔,也許比獲得一支軍隊更有價值。」

「這麼一來,可以說魔導王是估計能收到十足利益,才會提出願意幫助我國了。作為治理一國的國君,會這樣行是理所當然。」

「可是,本沒人見過那個僕惡魔,不是嗎!」

相較於激的蕾梅迪奧,卡斯邦登的眼神就像在看個可憐的孩子。

「卡斯托迪奧團長,我是希妳能基於理跟大家做討論,而不是用事……但看來妳有點累了。妳就去休息吧,這是命令。」

蕾梅迪奧漲紅了臉還想喊些什麼,但卡斯邦登搶在之前繼續說:

「然後我命妳去探傷兵。妳有前線指揮的職責在,對吧?」

「……知道了。」

蕾梅迪奧撿起頭盔,走出房間。

一種無法言喻的鬆弛氣氛流過室,就像颱風過境後收拾殘局的疲勞,以及災難過去的解放混合而的氣氛。

然而,只有一名男子還沒解

「王兄殿下!卡斯托迪奧團長那般無禮,實在萬分抱歉!」

古斯塔沃低頭賠罪,卡斯邦登對他出了苦笑。

「你也真是辛苦了。不過,你或許也該考慮一下今後的事喔。我無法想像這場戰爭結束後,這個國家會變什麼樣子。要是能找到妹妹……找到聖王陛下就好了,只是……聖王陛下在卡林夏之戰發生了什麼事,你有聽卡斯托迪奧團長說過什麼嗎?」

古斯塔沃負責輔佐蕾梅迪奧,因此他聽蕾梅迪奧本人說過,而對卡斯邦登做說明時,他也在場。

即使如此,卡斯邦登卻重問了他一遍,意思再明顯不過。他是在懷疑蕾梅迪奧是否向自己報告了假消息。

「……王兄殿下,卡斯托迪奧團長初次與殿下會面時報告的容,與我所聽到的容相同。」

聲稱自己被炸的衝擊波震飛,醒來時沒能找到聖王與妹妹——葵拉特•卡斯托迪奧。據所說,聖騎士、冒險者或神遍布各,但其中沒有兩人的

「這樣啊,看來我有點多疑了……再說我也不認為卡斯托迪奧團長是能耍心機的人。如果是被那些傢伙抓住,那還算好的了。假如已遭到殺害……將來在王位繼承方面會有麻煩。」

西瑞亞科疑地問道:

「屆時不是由卡斯邦登殿下坐上聖王的寶座嗎?」

「你在說客套話嗎?的確,如果是平時妹妹意外亡故,或許會是如此。但現在況不同,一邊是國力疲乏的北境,一邊是握有戰力的南境。比較之下,可能由南境推舉的人為聖王。我就明說了,甚至有可能由南方大貴族為聖王。」

「您說什麼!」

西瑞亞科的驚訝反應讓卡斯邦登面微笑。

「沒必要這麼驚訝吧……好了,關於方才蒙塔涅斯副團長所提到的,如果事繼續順利發展,南境貴族最先要求的,恐怕會是命令蕾梅迪奧•卡斯托迪奧蟄居,負起全部責任。」

「為何會變這樣呢?」

「我倒想問蒙塔涅斯副團長為什麼認為不會?沒能保護好聖王陛下的聖騎士團,不正是個恰當的出氣筒嗎?當然並不只如此,單槍匹馬就能勝過一支軍隊,既然這樣,戰鬥的基本不就是先拔除敵人的獠牙嗎?」

「敵人!究竟是誰的敵人?」

「南境貴族的敵人,換言之就是聖王派。蕾梅迪奧•卡斯托迪奧是聖王陛下的親信,那麼率領的聖騎士團又怎能得了關係?」

「這樣一來,葵拉特•卡斯托迪奧大人率領的神又會變怎樣呢?」

「可能會換一些與南境沾親帶故的神統領,不過……這就難說了。神使用的魔法是生活不可或缺之,我想誰都知道讓無能之輩做領導有多愚蠢,然而人類有時偏偏會做出誰來看都覺得愚蠢的行為。」

「王兄殿下……我們該怎麼辦?」

「蒙塔涅斯副團長,你是指什麼?怎麼做才能讓免遭分?還是如何避免讓聖騎士負連帶責任?」

「屬下是問怎麼做對聖王國的未來更好。」

「……那麼必須找到妹妹,其次是立下等於解救了我國的功績,到民眾全面的讚揚。例如不借助南境的力量,只憑我等之力驅逐敵人等等。」

「辦不到的……沒有魔導王的力量,絕不可能獲勝。」

古斯塔沃忍不住說出喪氣話,卡斯邦登聳了聳肩。

「但這點事我們必須做到,否則戰勝之後南境必定對我方施加力,屆時我方會無法承。噢,對了,再來就是如果南境與北境到同樣的損害也行。總歸來說,只要能保持力量平衡就沒問題了。」卡斯邦登仰天花板。「假如更早之前與南境尋求和解,就不會有這些問題了,那人的理念太仁慈了……卡斯托迪奧團長剛才渾帶刺,但我能明白的心。在這次戰鬥中,只有魔導王打響了名聲。一個弄不好,難保不會形由魔導王兼任聖王的狀況喔?」

怎麼可能。兩人雖然如此想,但都無法否定。

「好了,那麼來討論接下來的作戰計畫該如何擬訂吧。我本來是希卡斯托迪奧團長也在場的,會抗拒上級的命令嗎?」

「……只要符合我國的正義思想,竊以為不會有問題。」

「我懂了……我個人認為應該四襲擊收容所,這是因為……」

卡斯邦登開始說明。

進犯的亞人類軍勢約有十萬。

由於沒有收到與南聖王國對峙的亞人類展開行報,因此按照推測,這次來犯的四萬軍勢,應該是留在北方管理收容所的兵士中的一大部分。

「我也贊您的意見,我軍可以襲擊守備薄弱的俘虜收容所,一面各個擊破,一面增強我軍力量。我認為這是一箭雙鵰的作戰。」

「很高興你表示贊同,蒙塔涅斯副團長。納蘭永祭司覺得呢?」

西瑞亞科也同意卡斯邦登的提案。

「這座都市有魔導王在,應該能確保安全無虞,因此我希能讓聖騎士四襲擊收容所……辦得到嗎?還有一件事,襲擊之際我想請卡斯托迪奧團長留下來,我希保護我的人安全。」

「謝謝您!王兄殿下!」

「我應該沒說什麼值得你道謝的話吧,蒙塔涅斯副團長。」卡斯邦登先是面微笑,然後正道:「……我國最強的聖騎士不與你們同行,就表示假如收容所裡有能與那個豪王塞匹敵的亞人類,你們甚至可能全軍覆沒喔?」

「能否由我等決定襲擊哪座收容所?」

「當然了,由你們決定吧,不用勉強襲擊危險高的大型收容所。」

「遵命,那麼我想只由我們前往就行了。」

「蒙塔涅斯副團長閣下,可否讓我等神也派出幾名能戰鬥的人同行?」

「哦哦!那真是求之不得。」

「很好,那麼請各位一兩天就出發吧。」

安茲以「高階傳送(Greater Teleportation)」飛往納薩力克地表區域的木屋前。不知道是從何時開始等待安茲的,可以看到雅兒貝德、迪米烏哥斯以及雷其娜已經站在那裡。

雅兒貝德與迪米烏哥斯自然是到安茲呼喚而來,至於雷其娜應該是正好在木屋值班。

基本上來說,安茲將卡恩村的大小事務雷其娜理,所以木屋應該不用排班,不過大概不一定吧。

說不定今天原本是別人班,但因為一些事無法前來,所以臨時派雷其娜過來。如果是這樣,那就太棒了。因為這就表示制度安排妥當,當有人因為火急任務等狀況而使得排班出現空缺時,能夠立刻補充人員。

(……可是,等等喔。)

昴宿星團員雖然各自擁有全然不同的事務能力,但作為僕的能力全都相同,像這樣換人代理業務想必不是問題。

不過也有一些人才無法取代,像是各樓層守護者或守護者總管,能力完全專業化的NPC,也許有時也會因為某些理由而非得找人代班。更何況安茲本早就在想,總有一天要著手導休假制度。

(什麼事潘朵拉•亞克特代理也很危險。)

講得極端點,假如安茲本人不在了,會怎麼樣?例如遭人囚或者是魅時,他是覺得不至於因為沒有自己做決策,整個組織就無法營運,但雅兒貝德與迪米烏哥斯說不定都認為「安茲大人不可能發生那種狀況」而沒有設想過意外狀況。

(有認真考慮的必要,而且要盡快。)

安茲嚴肅地命令深深低頭的三人抬起頭來。

「許久不見了,迪米烏哥斯。」

「是!」

事實上,安茲為了聖王國的事天天頭痛,每天都在想著迪米烏哥斯,所以並不覺得很久沒見到。但實際上是有一陣子沒面了。

「話說對於我為什麼那樣做,你應該很有疑問吧。我很想回答你,不過站在這裡不好說話,換個地方吧。」

安茲帶頭走進木屋。

準備了移用傳送鏡,可以從這裡大幅短移距離,不過今天不使用。

屋子中間放了張桌子,兩邊面對面各放了兩把椅子。安茲習以為常,毫不猶豫地走向上座。不去坐上座會弄得很麻煩,這他有過好幾次經驗了。以前有一段時期,他每次都要邊想上座在哪裡邊坐椅子,但現在已經到不用思考就能走向上座。

站到椅子前面後,雷其娜立刻將椅子往後拉。

老實說,安茲覺得不過就是把椅子,他自己可以拉;但他觀察過吉克尼夫,徹底理解到為支配者,讓屬下工作也是很重要的。話雖如此,安茲為中產階級,實在沒辦法像他那樣事事讓人代勞。

安茲順利坐到椅子上後,雅兒貝德與迪米烏哥斯不坐椅子,跪在地板上。雷其娜繞到兩人後,也學他們的做法。

「——準你們兩人就座。」

兩名守護者異口同聲地推辭,安茲要再次向兩名守護者做出許可,兩名守護者講一大篇謝言詞後,才終於在安茲對面的座位並肩坐下。雷其娜在兩人背後採取立正站好的姿勢。

(又長又費時,就不能再……改進一點嗎……不對。)

「那麼接續剛才的話題吧,我明明說過不需要放任何人一馬,卻又解救了聖王國的人民,你想必很有疑問吧?」

「不,沒有那樣的事。」

(————咦?為……為什麼?)

迪米烏哥斯一副佩之至的態度左右搖頭。

「安茲大人的所作所為全是對的,我想安茲大人會那樣做,必定有著我所無從想像的好。」

「說得對極了,只要安茲大人認為應當如此,那就是正確的。」

(————咦?)

聽到雅兒貝德接著說出的話,安茲的表完全凍住。當然,他臉上不會浮現任何表

眼前的兩名守護者——而且是納薩力克擁有最高智慧的兩人互相點頭,令安茲就各種層面上到害怕與焦慮。

「且……且慢,的確……的確是這樣沒錯。」安茲焦急不已,眼看談話過程與預測容漸行漸遠,他心裡一團,想不太起來自己原本想說什麼。但是——「——的確如果是平常的話,我會採取你們所預料的行。」

奇怪?安茲有點困。他拚了命想自圓其說,結果變隨口掰。看到面前兩人深深點頭,安茲雖覺得有點不對勁,但只能見招拆招,繼續掰下去。

「但是,對,我是說但是。只有這次不一樣,我不是有所考量才做出那種行。」安茲圓謊功,高興地說:「這次我沒有特別多想,就讓計畫出錯了。」

「這究竟是為什麼呢,安茲大人?」

「唔嗯。」安茲低語,慢慢靠到椅背上,用他練習多次,像個主人,且符合支配者風範的威風態度。

「迪米烏哥斯,還有雅兒貝德,你們兩人的智慧在我之上。」

「沒有——」

兩人說到一半,安茲出雙手制止他們。

「我是說,我自己是這麼認為的。那麼你們倆之中的迪米烏哥斯擬定的計畫,能有什麼錯誤呢?只要照著你的作戰計畫書進行,一切想必都會完發展,以無懈可擊的形式迎向終局。」

不過那份計畫書有夠過分就是了,安茲在心中嘟噥。他又心想:那種把一切扔給我決定的計畫書,百分之一百會失敗。

「所以,我無意間產生了疑問,迪米烏哥斯。能夠擬定完作戰的頭腦,不只在計畫順利進行時,當狀況急遽變化或計畫出錯之際,是否也能發揮智慧?換言之,我想知道你的應對能力是否也同樣優秀。」

「原來如此,是這樣啊。」

(咦——!你已經懂了?而且好像全部都弄懂了!)

安茲看到迪米烏哥斯腦筋得這麼快,很想說:「你這麼有頭腦,為什麼會以為我很聰明啊!欺負我嗎?」但拚命忍住。

「了不……起……你真的很了不起,迪米烏哥斯。」

「謝安茲大人。」

「所……所以這樣考驗你,我是很過意不去……」

「沒有的事,安茲大人想測試我的能力,對我而言是非常值得高興的事。我必定會做出果,以回應安茲大人的期許!」

「唔嗯,麻煩你了,迪米烏哥斯。那麼我有意在聖王國的一連串事件當中適度犯些錯,要求你修正計畫,你不介意吧?」

「是!遵命!」

好耶——!安茲心中喜不自勝。因為實在太高興,還強烈到一口氣抑。

即使如此,自然流出的喜悅緒並未消失。

(很好很好很好,這下就算犯錯,也可以找藉口說我是故意出錯的!呃,不,我當然會盡量不犯錯啦。是說早知道這樣,一開始就可以講了。)

安茲沒有興趣看部下的計畫失敗然後沾沾自喜,但可能會不小心做出讓部下困的事。只要像這樣先做個保險,部下就不會認為安茲有什麼目的,而會適時對失誤做修正。安茲好久沒有這種肩膀重擔放下的覺,心極其暢快。

「……我明白安茲大人的擔憂了,那麼是否要同時測試各樓層守護者以及領域守護者的能力呢?」

對於雅兒貝德的詢問,安茲一瞬間不懂在說什麼,然而——

「目前沒有這個必要,我是因為迪米烏哥斯最常在納薩力克之外做事,才會這樣想。至於其他人員,等覺得有必要時再說吧。」

「這樣啊……」

「唔嗯,那麼下一個議題……按照當初的計畫,我本來要與醉心於我的聖王國人民一同前往聖王國東邊地區,也就是亞人類居住的亞伯利恩丘陵地帶,不過我要稍做變更,打算先由我一人前往,然後我有意赴死。」

一瞬間,安茲覺時間彷彿停止了,然後——

「——咦!您何出此言呢,安茲大人!貴為無上至尊的安茲大人怎能言死!」

雅兒貝德大聲責備,表扭曲,讓安茲覺得可能是初次看到表崩壞至此的雅兒貝德。安茲還來不及將真正想法告訴雅兒貝德,迪米烏哥斯先開口:

「雅兒貝德,既然是安茲大人的想法,其中必定有著令人驚嘆的目的。用事地一味否定,我看不太妥當吧?」

「迪米烏哥斯,你怎麼能夠這麼冷靜?如果烏爾貝特•亞連•歐德爾——大人也說了一樣的話,你還能保持這種態度嗎?還是說……?」

「呵呵……雅兒貝德,可以請妳告訴我妳說這話的真正用意嗎?妳想說『還是說』什麼?」

兩名守護者一個以天寒地凍的視線,一個則以熊熊烈火般的視線互瞪,兩者之間飄散著異樣氛圍,近似於過去與夏提雅手時的那種窒息。不知是出於恐懼還是張,安茲聽見雷其娜的呼吸頓時變得越來越紊

「——住手!」

安茲一怒吼的瞬間,危險氛圍瞬時消失。就像方才的氣息只是安茲誤會了,變化得非常突然。然而只有雷其娜的重呼吸聲,讓他知道那不是幻覺。

「你們倆都冷靜下來。這正是我非死不可的理由。有種活做避難演習,就是因應急狀況未雨綢繆,先做個心理準備。話說回來,假如我死了,你們會採取何種行?雅兒貝德,先聽妳的做法吧。」

「是!屬下會即刻讓敢對安茲大人無禮的人嘗這世上的一切痛苦,並且請安茲大人復活。」

「原來如此,那麼再來是迪米烏哥斯。」

「是!屬下會一面為安茲大人的復活做準備,一面加強納薩力克的防系統,收集無禮之徒的報。」

雅兒貝德往旁瞪了迪米烏哥斯一眼。

「什麼收集報,太手了。不管敢對無上至尊無禮的人是何方神聖,都應該員納薩力克的所有資源抓住此人,折磨到他自我崩壞為止。」

「雅兒貝德,我也認為妳說的全都很對。但是,敵人是殺死了安茲大人的存在,輕敵是最要不得的。敵人的靜、實力強弱,這些報都得收集齊全。假如敵人的力量超乎想像,我認為選擇請安茲大人在何復活,會變得極其重要。」

當雅兒貝德的表變得更加嚴峻時,安茲取出法杖敲擊地板。堅的聲音對兩人造涼水當頭潑下的效果,他們的神即刻恢復冷靜。

「我並沒有說我會遭人殺害,也許……會有某種超越想像的自然現象使我死亡,不是嗎?」

老實說,安茲無法想像自己會死於自然現象,所以講法變得籠籠統統。

「不過,就像這樣,我認為最有智慧的兩人之間,意見也會有些許相左。這樣我會很傷腦筋,所以要進行訓練,這樣即便發生這類狀況也不會出問題。」

兩人都低頭表示同意。

「當然,不只是我。當納薩力克到攻打之際,防衛負責人是迪米烏哥斯,但萬一發生意外,你死在敵人手裡時,納薩力克仍然能正常運作嗎?」

「是!這方面屬下已做好萬全準備,之前應該有將報告書上呈給安茲大人。」

咦,我有拿到嗎?安茲雖這樣想,但他寧願相信迪米烏哥斯的記憶,而不是自己的記憶。

「唔嗯,那終究只是書面計畫,對吧?我是問你有沒有實地測試,看看是否可行。」

「回大人!非常抱歉!屬下並沒有做測試!」

迪米烏哥斯出後悔莫及的表聲回答著低頭致歉。

「非……非常抱歉,安茲大人!屬下只對呈報的文件簽名,卻沒有提案,真是愚昧至極!」

同樣地,雅兒貝德也跟迪米烏哥斯出一樣的表,低頭謝罪。

強烈罪惡折騰著安茲。是誰的錯?當然是安茲了。如果安茲做事仔細點,兩人就不用道歉了。自己犯錯卻讓部下道歉,簡直是最爛、最可惡的人渣上司。

「——你們倆都別道歉,都怪我講得不夠清楚。我應該要注意到沒有做測試,這全都是我的失誤。」安茲低下頭,將額頭在桌上。「是我領導不周,請你們原諒。」

「怎……!安茲大人!」

「萬……萬萬別這樣!」

兩人急忙想阻止安茲,但安茲抬不起頭來。因為他連謝罪時都無法講真話,知道自己有多淺,所以恥得沒臉見他們。

……雷其娜!快讓安茲大人抬起頭來!」

「咦!我嗎!請……請饒恕!要屬下是讓安茲大人抬起頭來,屬下怎麼有這個膽!」

「『請……請大人抬起頭來吧!』」

由於三人——特別是迪米烏哥斯——顯得異常慌,安茲急忙抬起頭來,就聽見三聲安心的嘆息。

「……謝你們接我的謝罪。那麼我在丘陵地帶理該做的事時,你們就用我已經死亡為前提進行訓練吧。這樣好了,難得有這機會,不如同時進行多種訓練怎麼樣?假設我與迪米烏哥斯遭到某人殺害,以此進行訓練……」

講到這裡,安茲開始對自己的提議到不安。

「話雖如此,我提出這次訓練,也並沒有設想到明確的完目標。所以如果你們能想出更好的計畫,就照你們的計畫進行。噢,不用徵求我的同意。對,因為前提是我已經死了。」

兩人都苦笑起來。

「設定從研擬訓練計畫的階段時安茲大人就已經逝世,未免過於……」

「迪米烏哥斯說得對,安茲大人。」

哈哈哈哈。三人的開朗笑聲在木屋迴盪。

兩個是發自心,一個是假笑。

「還有,你們不用做得太認真喔。因為我的目的並非像方才那樣,對納薩力克部造不和。只是今後我還想以各種形式進行訓練,希你們累積這方面的必需知識,與全守護者共同分——跟你們兩名智者講這是多餘了。你們只需做你們認為該做的事即可。那就拜託你們嘍。」

回想起來,鈴木悟以前是不認真做防災演習的那種類型。自己都這樣了,竟然還別人認真做,似乎不太像話。所以安茲才沒忘記指示他們輕鬆做就好。

確認兩人重重地點頭後,安茲說道:「那麼另一件事——」

(我要上了!)

安茲思考過好幾種流程,演練過說服兩名守護者的方法,都是為了這件事。

「——關於我的巨大雕像,我要你們凍結目前一切計畫。」

「遵命,我們立刻照辦。」

雅兒貝德只講一句話,這件事好像就結束了。

奇怪?安茲心生疑問,本來很想戰戰兢兢地問,但他堂而皇之地提出質疑:

「……這樣好嗎?本來不是雅兒貝德跟我說想做的嗎?」

「對於至尊至貴的安茲大人所做的決定,誰敢有異議呢?只要安茲大人說是白的,就算黑的也是白的。」

安茲吞了口不存在的口水,抖著想:這種想法很可怕耶。

「——我不喜歡這種想法,雅兒貝德,這樣等於是停止思考。即使是我,也必定有犯錯的時候。」

說是必定,其實安茲覺得自己一年到頭都在犯錯。

「再說如果我被敵人控制住,那一切不都完了?有人可是能對夏提雅洗腦喔?你們不用每次都問我有何目的,但當我提議一些事時,你們如果有任何疑慮,都該說出來。」

「遵命。」

雅兒貝德與迪米烏哥斯換了一個眼神。

「那麼大人為何要中止製作呢?屬下本來是想以那座雕像,讓全世界知道安茲大人的名聲威震天下。」

「唔嗯。」安茲在心中酷酷地一笑。「我的偉大不是以質宣揚的。」

寧亞只聽這一句話就恍然大悟的表浮現腦海。

——完

「但同時併用質宣揚不是更好嗎?因為愚蠢之人只能用自己看到的事理解事。」

雅兒貝德的這番話讓安茲一愣,覺就像投手對打者投出球,結果不是被打回,而是被接住,而且還使盡全力丟回來。

「……的確,雅兒貝德說得很對,但——」

安茲一面於自己的聲音沒有發抖,一面拚命腦。然後他什麼都想不到,死了這條心,差點垂頭喪氣,但在部下面前不能失去支配者該有的儀態。

「——不,還是算了。如果是雅兒貝德的話,想必至能看出我想到的五項壞,並且判斷利大於弊吧。既然如此,我也就無需贅言了。」

「您……您是說五項嗎!……迪米烏哥斯,晚點我想跟你談談,讓我借用一下你的智慧。」

「當……當然可以。不……不愧是安茲大人,還說我們比較聰明……太謙虛了……」

兩人開始著急,雅兒貝德深深鞠躬。

「非……非常抱歉,安茲大人,關於我提案的雕像,雖然已一度獲得大人的許可,但懇請讓我暫時中止計畫。」

「唔,嗯。不得已,就這麼辦吧,雅兒貝德。」

安茲只是隨口講講,兩人卻異常到震撼。甚至還聽見後面的雷其娜小聲說「太厲害了」。

自己又隨便講,害兩人心慌意了。罪惡使得安茲視線微微往下,不過安茲巨型雕像製作計畫暫時喊停,倒是讓他由衷高興。

(再來就是魔導王大謝祭或是魔導王誕生祭之類,有四個以我為名的祭典必須解決一下!讓超大雕像遊街的魔導王大謝祭可能因為這次討論而中止,所以或許還剩三個就是了!如果是普通祭典的話,我也不用阻止了啊!)

安茲也不地提議過辦祭典,結果導致部下立了奇怪又害的祭典實行委員會。唉。安茲在心中大嘆一口氣,將視線朝向迪米烏哥斯。

「好了,再來我有事找迪米烏哥斯商量。按照接下來的預定,亞達沃——你召喚的惡魔將會前去襲擊那座都市,對吧?」

「是的,正是。」

「關於這點……我有兩件事拜託你。其一是我個人進行的計畫不順利,想請你提供協助。啊,不用做得太招搖無妨。然後另一件事是,可以麻煩你命令召喚的惡魔與我認真手嗎?」

寧亞靜靜關上魔導王房間的門,轉離去。然後——簌簌發抖。

拍拍略為泛紅的臉頰,繃險些鬆弛的表。原因之一是知道自己鬆弛的表會讓他人抱持多大戒心,但更大的原因是害臊。

寧亞可不想一臉鬆懈地在外頭晃盪。接下來要跟人面,想用稍微能看一點的臉去見人。

況且寧亞•拉哈還有魔導王隨從的職責在。寧亞出醜,反過來看也可能損害到魔導王的風評。

(我充其量只是臨時擔任魔導王陛下的隨從,所以我的失態應該是丟聖王國的臉,可是……)

寧亞不認為對魔導王抱持敵意之人會接這種說法,更何況恨意會讓人盲目。不,這或許就是所謂的「恨刀劍看到鍛冶師也來氣」吧。

(好!)

寧亞也不想讓魔導王後悔有自己這個隨從,換言之寧亞只要確實盡到職責即可。

寧亞走向約定面的地點,一路上還回味著方才魔導王的慈悲為懷。

——這樣啊,原來是這樣,太憾了。

魔導王說出這句話時,寧亞能覺出強烈的憾與不甘,那絕非只是上說說。

(……魔導王陛下是多麼仁慈啊。)

寧亞不認為還有其他君王看到別國百姓戰死,會像切之痛一樣悲慟——當然,寧亞並不悉君王這種存在,也許只是幻想罷了——

如果能再稍微撐久一點,在城牆上並肩作戰的那些人,想必早已跟寧亞一樣獲救了。那個失去孩子的父親應該也能活下來。

對於魔導王救援不及的事,寧亞沒有任何怨言。首先魔導王已經說過為了與亞達手必須保存魔力,他願意前來救援就已經值得謝了。況且聽蕾梅迪奧部隊裡的幾人轉述形,說魔導王在前來拯救寧亞之前,先去對付了西門正面實力強大的幾個亞人類。

魔導王先對付了能一擊殺死聖騎士的兩名亞人類,以及與聖王國最強聖騎士不分軒輊的一名亞人類。

那些民兵難掩興,急促地告訴發生了什麼事,說:「如果魔導王沒來,我們早就被殺了。」

沒錯。寧亞口一熱。

魔導王在解救寧亞等人之前,已經在其他地點救過很多人了。

雖然魔導王沒有以為優先,讓到一抹寂寞,但有這種心是錯的。城牆防衛是很重要沒錯,但城門是都市口,被攻陷更是不妙。一旦敵軍攻破城門侵都市,將會發生冷的殺戮行為。

只要是稍稍有點判斷力的人,為了解救更多命,當然都會優先救援城門。

只有不會用事,而是基於理的人才值得信賴。

(真不愧是魔導王陛下!)

寧亞想起本國最強的聖騎士。

是拿來比較都會冒犯到魔導王陛下呢!)

後來,魔導王又逐一殺死了阻止不及而侵都市的數亞人類。很多人都表示因此而獲救,事實上——

「哦哦!這不是魔導王陛下的隨從大人嗎!有幫我轉達了嗎?」

寧亞正專心思考魔導王有多帥氣時,不知不覺似乎已經走到了面地點。

地點在都市的一區,道路上還飄散著戰場的空氣,六名男子聚集於此。

他們彷彿迫不及待般對寧亞說話。不,實際上大概是真的等不及了。

「有的,我有將各位的謝之一併傳達給魔導王陛下。」

他們被寧亞看著,雖然稍顯張,但都面帶笑容表示謝意。

「哎呀——謝謝妳,我們實在不便直接向外國國王道謝。呃,不,雖然就算對方是聖王陛下也一樣啦。」

「是啊,別說道謝,我看連見上一面都沒辦法。」

他們從青年到初老境,年齡各有不同,不過都有小隊長程度的地位。也有人擁有職業軍人——軍士的資歷。

他們並不因為對方是不死者,就顯出排斥的態度。

的確,仍然有人對為不死者的魔導王抱持戒心。那些人大多不是聖騎士或神,而是平民。他們常常表示,魔導王之所以態度親切,是想找個最佳時機背叛他們,諸如此類。

只是寧亞認為,他們是因為不認識魔導王,所以只能憑著對普通不死者的抗拒做判斷。因為眼前這些人就是最好的證據,證明了只要認識魔導王,也有很多人會改變觀

「不,請別放在心上,我只不過是將各位的謝之直接轉達給陛下罷了。喔對,魔導王陛下有說過,各位的謝意讓他很高興。」

民兵的代表出了不好意思的表

「呃,不,該高興的是我們……真傷腦筋。」

「就是啊,真是位仁慈的大人。我們之前竟然只因為陛下是不死者就到害怕,真是可恥。」

「陛下的確是位仁慈的大人,不過陛下又說,希各位不要認為這種幸運會一再發生。陛下表示在這次戰事中又使用了大量魔力,下次實在幫不了各位了。」

他們都變得一臉嚴肅。

「下次得不到魔導王陛下的幫助啊……這下可糟了。」

「……若知道無法借用魔導王陛下的力量,會有很多人嚇壞的,我那隊更是如此。」

「不只你那隊,我那邊也是……我沒辦法告訴他們。」

寧亞平靜地對搖的他們說:

「各位,我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弱小是一種罪惡。」

對於臉上表彷彿浮現疑問的他們,寧亞慢慢訴說:

「聽好嘍?如果我們有力量,事就不會變這樣,就能親手拯救自己的父母、孩子、妻子與朋友了。之前魔導王陛下說過,只有自己能將自己的摯視為最有價值。魔導王陛下並非我國國君,終究只是前來助陣罷了。」

寧亞吸一口氣。

一些聖王國人民略瞟一眼聚集於路邊的他們,但因為太忙碌而直接走過,寧亞希他們也能聽見自己所言,這份心稍稍放大了寧亞的聲音。

「……當魔導王消滅了亞達沃回國後,假如亞人類再次來襲,我們該怎麼辦?又要哭著求外國的魔導王陛下救我們嗎?說不定魔導王陛下下次不會再救我們了,這次是況特殊。各位有聽說過外國國君這樣鼎力相助的嗎?」

沒有一個人回答,因為找遍全世界也沒這種事。

「我一個弱子跟大家這樣講,也許會讓各位不高興。但自己的寶貴事只能由自己來保護,所以我要變強。變強到能保護我自己,不用借助魔導王陛下的力量。」

「說得……對。沒錯,妳說得對,我也要鍛鍊自己。」

「就是啊,我也要。這次換我來保護老婆小孩了。」

「……我也跟了。雖然收到徵兵令時我百般不願,但是……現在覺得能被徵召真是太好了。」

「話說回來,魔導王陛下說得真好。視為最有價值,是吧?的確是這樣沒錯。」

「再說如果有哪個人把我老婆視為最有價值,我只能跟他拚命了。」

「……呃,不是,我想魔導王陛下應該不是這個意思吧。」

「……喂,我開玩笑的啦?」

大家說「聽起來不像開玩笑」地笑一團時,寧亞做了個提議。

「各位願不願意跟我一起做訓練?我雖然沒辦法教大家劍,但弓的話,我想我多能教一點。」

弱小是一種罪惡,因為會拖累秉持正義的魔導王。既然如此,那麼只要變強就行了。下次絕不再給魔導王造困擾,讓他能專心對付亞達沃,是為隨從的正確行

「哦哦,不錯耶。」

「的確,我們必須變強,下次由我來保護家人。」

「——你們聚集在這裡做什麼?商量什麼事?」

「啊!——團長。」

突然被人住,轉頭一看,蕾梅迪奧•卡斯托迪奧站在那裡。寧亞其實早已捕捉到腳步聲,但沒想到會是

寧亞心裡雖覺得「來了個麻煩人」,但仍努力不將緒寫在臉上。各個代表員都顯出不知所措的反應。

「怎麼不回答問題?」

「是!小的將他們的謝話語傳達給了魔導王陛下,現在正在告訴他們。」

謝那傢伙,是嗎?」

「……對一位外國國君,以『那傢伙』相稱是否有欠妥當?」

蕾梅迪奧狠狠瞪一眼。

「強者保護弱者,幫助弱者不是理所當然的嗎?」

「……小的不知道是否理所當然,但小的以為那是強者能說的話,而不是弱者。」

「什麼!妳說我是弱者嗎!」

「是的!」寧亞即刻肯定。「與魔導王陛下相比就是弱者……團長,難道小的有說錯什麼嗎?」

蕾梅迪奧瞪著寧亞,寧亞也用強而有力的目注視

「哼,妳跟魔導王關係良好是無所謂,不過那個可是不死者喔?是跟生者活在不同世界的怪。」

「是,小的知道。」

「我這樣說可是在為妳擔心,不過妳似乎無法理解。」

蕾梅迪奧一副憾至極的態度,但寧亞覺得八是在說謊。眼前這個聖騎士絕對沒那麼好心。

「團長,您公務繁忙,繼續占用您的時間會讓小的過意不去。我們要再談一下,團長是不是該去與人相約之了?」

「……我是該告辭了。你們幾個,魔導王拯救你們是應該的,我認為你們不用放在心上喔?」

只這樣說完,蕾梅迪奧就漸漸走遠。眾人目送著的背影,一個人輕聲說:

「該怎麼說……真驚人啊……那就是我國最強的聖騎士嗎……」

「是的,就是那樣的人。」

對於這句發自心的低語,寧亞也表示贊同。各個代表一聽,都以手覆面。看樣子到了不小打擊。

寧亞並沒有做錯事,卻不心生罪惡

「並……並不是所有聖騎士都像那樣喔。只是那位大人比較特別,或者該說……比較那個一點,是的。」

「真是苦了隨從大人啊……妳如果能喝酒,我都想請妳喝一杯了。」

「您的好意我心領了……呃——剛才說到哪裡?噢,對了。我是問各位願不願意一起做訓練。我知道哪裡可以借到場地或用,等有了頭緒,可以再找各位一起嗎?」

男人們都快活地回答:「拜託妳嘍。」、「好啊,我們等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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