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救國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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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林夏的解放簡單到令人驚訝。

這是藍蛆裡應外合、失去大惡魔親信，以及比起都市規模，亞人類兵力不足等原因加在一起帶來的結果。當然，雙方都有許多人戰死，但考慮到收復了這麼大的都市，聖王國解放軍到的損害驚人地。

其中一個主要原因，是揹著終極超級流星，起了帶頭作用的寧亞。

雖然一方面也是因為希不出面，但裝備起燦爛神弓的寧亞，有種鼓舞人民的威嚴。

而現在，寧亞站在講臺上，對廣場裡的觀眾熱訴說。

說：這世上再沒有像魔導王那樣值得敬佩的君王。

解放了卡林夏，寧亞第一件做的事，是請求大家為了搜尋魔導王提供支援。

雖然得到藍蛆的協助，又從亞人類俘虜上收集到了亞伯利恩丘陵的報，但像是資、報、經驗等等，缺的東西還太多了。

若是有好幾次機會還另當別論，但要重複派遣搜救隊前往敵營很有難度。換言之，必須一次功。既然如此，再怎麼準備也不嫌多。所以寧亞才會活用解放了卡林夏，有更多民眾獲救的狀況，以尋求多樣化的力量。

只不過，沒有人會說幫忙就幫忙。即使收復了卡林夏，其他還有很多都市落敵人手裡，也有很多人到囚，還有一些人不知道家人在何方。為了打這些人的心，寧亞才會解說幫助魔導王的好。

然而，隨著協力者逐漸增加，演說的容一點一滴產生了變化。

來到寧亞面前，表示想聽魔導王的事蹟的人，都是些過魔導王搭救的人。這些人嘗過痛苦，為了無法癒合的心傷，想依靠強大的存在。

就了解魔導王的偉大這點而論，大家可以說是同胞。

因此，演變寧亞愉悅地分魔導王優秀之的況，可說是理所當然。

慢慢地，那些沒有見過魔導王的人也開始參加集會了。是過魔導王搭救的一些人邀請了親朋好友。然後一傳十，十傳百，如今大多數的聽眾甚至與魔導王沒有任何瓜葛，只是想聽寧亞怎麼說。

面對這些人，戴著護目鏡的寧亞口若懸河，滔滔不絕地描述收復都市、與亞達沃的一戰等魔導王的偉大事蹟。

在好幾星期以前，寧亞還無法這樣堂而皇之地演說。有好幾次，眾人的目令張，不知道該說什麼，頭腦變得一片空白。然而由於在人群面前一再演說，發現講話不用裝模作樣，只需要描述自己一直以來所看到的魔導王的偉大形象時，寧亞就變得口齒伶俐了。

沒錯，甚至被人稱為無貌的傳道人。

因此——

「就像這樣，魔導王陛下是無人能比的偉人！還有哪位大人能像陛下這樣民如子嗎！的確，我明白各位想說什麼！卡兒可•貝薩雷斯聖王陛下也是位偉大的人。但是——各位有聽過哪位人士為了拯救外國民眾，而做了這麼多嗎！這位先生！」

寧亞指著在前排聽演說的一名百姓。

「您有聽過嗎？有哪位君王曾經因為外國人民苦，而單槍匹馬前去救援嗎！」

「咦，啊，不，這個，我……沒聽說過。」

寧亞指出的男人吸引了眾人目，聲音越來越小。

「說得好！就是這樣！」

配合寧亞的讚，站在講臺上左右兩邊，與有同樣想法的幾個人，向回答的男人送上掌聲。

寧亞看見男人顯得有點害臊。

「我們實際上調查過，還有沒有其他像這樣的君王。但是，沒有！哪裡都找不到這樣的君王！只有魔導王陛下！」

雖然有君王率領士兵解救鄰國國難，但事實上的確沒有哪個王單槍匹馬投戰火。

「一國之君不顧危險，拯救外國平民，這種事前所未聞！魔導王陛下是唯一一位！」隔了一拍後，重複一遍：「魔導王陛下是唯一的一位！這樣的偉人才稱得上真正的正義之王！」

「誰會相信啊！那是不死者耶！」

即使有聽眾對這樣質疑，寧亞仍能夠出溫笑容回答。因為寧亞起初也是同樣的心，換言之，對方就是從前的自己。他只是不知道，只是所知有限罷了。

如同自己的視野變得開闊，寧亞也想讓他的——不對，與他懷有同樣心的人也是，寧亞也想開拓他們的視野。寧亞抱持著這份心，對聽眾訴說：

「沒錯！陛下是不死者！各位會到不安也是當然的！不死者是可怕的怪，這也是事實。我也毫無意說不死者的一切都是好的。大多數不死者都是邪惡的，是憎恨活人的存在，這點沒有錯。」

寧亞一面從現場氣氛察覺出所有人都在認真聽自己說話，一面堅定地說出結論：

「但是！凡事都有例外。如同天寒地凍的冬季裡也有溫暖的日子；理應枯死的樹枝也會萌生小小的花苞；在黑暗夜空中，會有一道流星毫無預兆地閃耀。陛下他————願意拯救活人，他就是那樣的不死者！在座當中想必有人聽過獲救者的說法，說不定在座當中就有人實際過搭救。這些人的說法，將會證明我所說的話千真萬確。」

確定聽眾當中沒人反駁後，寧亞用沉重鬱的神說：

「……這次，亞人類打垮了那條堅不可摧的要塞線，大軍蜂擁而。悲劇只會發生這一次嗎？各位認為不會再發生同樣的事嗎？」

聽眾的沉默充分說明了答案。

他們很想相信不會，但不可能相信。

「各位的不安，我也很能會。在我們或各位的孩子這一代或許沒事，因為大家目睹過悲劇，想必絕不會疏於戒備……但是！」

寧亞在這裡加重語氣。

「孩子的孩子，孫子的孫子——我們不能保證悲劇絕不會再度發生！誰能保證曾經發生過的事不會重新上演？所以我們也得未雨綢繆，再也不讓侵略者突破那條要塞線。」

群眾出聲說「沒錯」、「說得對極了」。

「——看來有很多贊的聲音，但是到了大家孩子的孩子，孫子的孫子那一輩，那些只聽過別人描述這場悲劇的人，還能維持這樣強大的軍事力量嗎？各位認為他們會用多出至今兩倍、三倍的兵力鎮守要塞線嗎？」

軍費會迫國庫，但是用以嚇阻敵人的戰力很難表現出明確果。

「我想在座各位當中，應該有人過徵兵，去過要塞。請這幾位回想一下。一年到頭都要消耗多出各位記憶三倍的糧食，各位不覺得對國庫來說是一筆很大的費用嗎？到了只能從紀錄認識悲劇的世代時，王室還會繼續這麼做嗎？」

等聽眾臉上浮現理解之後，寧亞才說出結論：

「——所以我們需要魔導王陛下的庇護！」

「為什麼啊！為什麼要找不死者！」

方才有過意見的男人高聲喊道。

從剛才到現在都是同一名男子在唱反調，對寧亞來說，有這樣的人在比較輕鬆。最難應付的狀況是沒人有反應。那樣寧亞會擔心大家有沒有在聽自己說話，有沒有聽懂。

也有協力者表示過意見，認為應該在聽眾當中事先混幾個這樣的人，但寧亞拒絕了。同樣地，也不安排暗樁。

「正是因為陛下是不死者。魔導王陛下擁有強大力量，最重要的是陛下能夠永生不死，想必能活到孩子的孩子——甚至是孫子的孫子輩那代。」

「可……可是，我聽說魔導王戰敗喪命了。」

「這個說法一半是真，一半是假。前者很憾地是事實，魔導王陛下為了幫助弱小無力的我們，使用了無數魔法，消耗了大量魔力，以結果而言不幸敗給了亞達沃。但後者不是事實，魔導王陛下並未駕崩，希的存在能夠證明這一點。」

收復卡林夏的中心人之一——希在最好的時機從舞臺側臺登場。

從聽眾當中可以聽見的嘆息，或是崇拜地喊著「是希大人」。

「…………嗯。」

希抬頭。

「是僕惡魔，過去曾是亞達沃的屬下之一。然而在收復卡林夏之戰，站在我們這邊。這是因為魔導王陛下從亞達沃手中奪走了的支配權。」

許多民眾都看過希在卡林夏收復戰一個接一個獵殺亞人類的模樣。稱為「大人」的人一定是直接過希搭救。

希很歡迎，即使大家得知過去是服從亞達沃的僕惡魔，但畢竟容貌姣好，而且稚氣未，這點影響很大。換個說法，就是很難對抱持敵意。

寧亞曾經直接問過希：魔導王會不會是想到這點，才選擇支配妳？希的答案是「有可能」。

「希已經到魔導王陛下以魔法支配，只要陛下一息尚存，支配就會持續有效。換句話說，的存在正是陛下仍然在世的證據！」

現場氣氛一陣譁然，寧亞舉起雙手要大家稍安勿躁。的話還沒講完。

「各位一定會想，為什麼陛下不在我們面前現。這我也不明白，只是，我不認為那位慈悲為懷的陛下會棄我們於不顧！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事，使得陛下無法即刻回到這邊！這是出於陛下本人的想法，又或是因為陛下置於危險的狀況之中，我們都不清楚。正因為如此！」

在悄然無聲的現場，的聲音大聲迴盪。

「正因為如此，我才要尋求各位的力量！尋求能夠前去尋找魔導王陛下的力量。就算賭命闖完亞人類統治的丘陵地帶，順利找到了陛下，也不能說聖王國回報了陛下的恩。這是因為就如同我剛才所說，魔導王陛下只是為了與亞達沃手而來，卻因為我們弱小而必須對付其他亞人類，消耗了陛下的力量，所以才會落敗！」

寧亞發出更大的音量。

「即使如此——各位！我們還是應該報答前來拯救我們的大人！獨自一人前來拯救我們的大人——因為是不死者，所以當他有難時就不出援手，我不想為這樣的人！——任何人只要想稍微報答魔導王陛下的恩，我想請求你們各位。」

寧亞講到一個段落，停頓一下。然後故意延遲一點時間才高聲開口：

「我在尋求願意與我一同幫助魔導王陛下的人士！不需要實際前往！技也好，知識也好，什麼都行！請助我一臂之力！懇請大家幫幫忙！」

寧亞低頭致意後，旁的希也稍微低頭。

聽眾「哦哦」地了起來。

寧亞抬起頭來，最後只說了這番話：

「……想必也有一些人聽我這樣說，仍然不能信任我。不過，可以請各位聽聽收復卡林夏之前就待在解放軍裡的人怎麼說嗎？這麼一來，我想各位一定能夠相信我沒有在說謊。」

●

寧亞回到自己的房間，疲力盡地坐進椅子裡。

「您辛苦了，拉哈大人。」

勞的人，是一名看來文靜的——有點鬱的。

年紀大約二十歲，以能夠吸引男目的滿脯與短髮為特徵。聽說原本留長髮，是在俘虜收容所被剪掉的。

隸屬於寧亞立的支援團。由於協力者提過要求，希能為支援團取個名稱，於是命名為魔導王救援部隊。

這名子的工作容，是幫忙突然變得忙碌的寧亞打理邊大小事。

自從認識以來已過了半個月，經過這段期間，對寧亞而言了不可或缺的存在。因為的工作能力——打掃、洗服、烹飪等等都達到了完的境界。

「謝……謝謝妳。」

寧亞用拿給自己的溼巾稍微把臉過，冰涼的讓發燙的臉覺舒暢無比。

「呼～」寧亞發出像個大叔的聲音，把巾放在桌上，視線向立刻把巾收走的。

「那個，我每次都一直說，希妳不要再我大人了。我並沒有那麼了不起。」

「怎麼這麼說呢？您在本國是魔導王陛下的代言者，又為了陛下而率先行，不稱您一聲大人就太失禮了。」

比自己年長的跟這樣說，會讓有點傷腦筋。

不習慣擔任領導地位的人，似乎很容易有這種煩惱。

真要說起來，寧亞並不是什麼代言者。應該說自己怎麼會當上了代言者？

覺得躺在長椅上漫不經心地看著這邊的希，似乎還比較適任。

歸結柢，只要用客觀的角度去看，誰都知道魔導王很偉大。寧亞只是講出理所當然的事罷了，怎麼好意思稱為代言者。而且也不覺得自己有談到組織的信念或見解。

第一個付諸行的是自己，但完全沒想到會變這樣。

「那麼我就此告退。還有，貝爾川•莫先生表示想見您。」

「我明白了，可以請妳他進來嗎？那麼今天辛苦了。」

負責照料寧亞的鞠躬後離開房間，換一名男子進來房裡。照料寧亞的對男懷有排斥或恐懼，共一室會讓不舒服，因此兩人才會替著室。

「拉哈大人，抱歉在您疲憊時打擾您，可以占用您一點時間嗎？」

貝爾川•莫。

這名四十五歲上下的男子頭頂開始有些明顯稀疏，格健壯。

莫家原本世世代代在頗有地位的貴族豪門當管家，他本也有過從事管家的經歷。因此寧亞想讓他活用其力量，於是請他在支援團中擔任類似祕書的職務。

一立組織就能認識像他這樣的人，實在是件幸運的事。如果沒有認識他，寧亞大概年紀輕輕就要長白頭髮了。

「不會，沒關係，有什麼事嗎？」

「是，容我直接進正題，向您報告。目前隸屬於支援團的人數，已經超過了三萬人。」

「啊，那真是太驚人了！現在竟然有這麼多人了解魔導王陛下的偉大！不，我想這也是理所當然的！因為魔導王陛下真的是一位了不起的偉人！」

希也在不住點頭。

這下隸屬支援團的人數，變得比一座小都市的人口還要更多。由於聖王國北境的居民約有三百五十萬人，這就表示約莫百分之一的人隸屬於他們團。

「這些支援者提出請求，希能有一個顯示團員分的，類似象徵的品。」

「原來……如此……或許……也有道理呢。」

「是，配戴個能代表所屬團的品，總是能夠帶來安心或連帶意識。」

寧亞不住點頭。能夠擁有某種隸屬團的——與魔導王相關的品，絕對是件令人高興的事。寧亞都想要一個了。

「既然這樣，呃，請用最好的形式製作。只是，請不要因為捐款金額等等而有差異。」

「……非……認……援……會。」

寧亞勉強聽見了連敏銳的聽覺都無法完全聽懂的小小聲音。

「希前輩，妳有說什麼嗎？」

寧亞向希問道。

「…………沒什麼。」

「……是嗎？不過，如果我講錯了什麼關於魔導王陛下的事，要糾正我喔。」

寧亞將視線移回貝爾川上。最近越來越多人即使被的眼力盯著也不會嚇到，真是件值得高興的事。

「那麼關於這件事，就請試著著手製作看看。再來是……可以告訴我接下來的預定行程嗎？」

「好的，拉哈大人。大約兩小時後，預定將舉行支援者的集會活『對魔導王陛下心懷謝』。能請您參加集會，向大家講述陛下的功偉業。」

「我明白了。」

寧亞心有點雀躍。支援者能夠理解自己發現的理念「魔導王才是正義」，寧亞從他們上覺到團意識與親切，而且最喜歡跟抱有相同的一群人促膝談心了。

「另外，還有人表示希您去看看訓練果。您現在事繁多，要我代您拒絕嗎？」

團組了支援者親衛隊，正在進行嚴格訓練。寧亞時常參加，希也有參與。

寧亞知道是因為大家弱小才會扯了魔導王的後，對來說，努力變強是理所當然的事。如果寧亞參加訓練激勵人心，能讓大家更有幹勁的話，自己絕對應該參加。

「不，請讓我也參加。」

「大家一定會很高興！……雖然簡略，不過想向您報告的事項差不多就這些了。在支援者集會開始前——考慮到準備時間，請您好好休息個一小時。」

貝爾川低頭一鞠躬，就離開了房間。寧亞只以目送行，從椅子上起，走到躺在長椅上的希跟前。然後自己也躺下來，像用扁希一樣抱住。

「…………乖喔乖喔。」

個頭比寧亞矮的希，像母親哄小孩般輕輕的背。

「我們究竟要等到什麼時候才能去找魔導王陛下？從那時到現在，說已經過了一個月耶……」

搜索聖王國東部的人員沒能找到魔導王。雖然不能肯定絕對沒有，不過魔導王的墜落地點大概不會錯，就在亞人類的居住地亞伯利恩丘陵。所以要做好準備才能，但實在花太多時間了。

背叛了亞達沃的三千隻藍蛆當中，有二千八百隻與王子一同前往魔導國，剩下大約兩百隻前往丘陵為寧亞收集報，但結果也還沒出來。

「…………只許功，不許失敗。」

「這我知道！可是，可是……」

寧亞更用力地抱希，著。希上散發出紅茶般的香氣，寧亞將它吸進鼻子裡。

只有希的存在能安寧亞的不安。

因為人在這裡，證明了魔導王還活著。

「…………不要，安茲大人為人寬宏大量。」

「是啊，妳說得對，希前輩。」

「…………所以要增加更多支援者，擬定絕不會失敗的搜索計畫。」

「是啊，妳說得對，希前輩。」

「…………這樣做安茲大人會很高興。」

「是啊，妳說得對，希前輩。」

「…………寧亞，我滿喜歡妳的。看習慣了，就會覺得妳的長相滿有味道的。」

「……味道…………對了，希前輩不能外出，也一定覺得很無聊吧，不如下次我們兩個一起出去玩如何？」

希那彷彿雕細琢的稀世貌，會吸引人群的目。然而一旦人們知道的真面目其實是僕惡魔，目立刻變恐懼與警戒的視線，大多都會被一種「妳想拿我的靈魂嗎！」的誇大妄想嚇得失去理智。雖說這是因為傳說中惡魔會化為，試著簽署契約奪取靈魂，但寧亞覺得就算是惡魔也會挑對象。

更何況希是那樣寬宏又慈悲的魔導王的屬下，而且是難度一百五十的僕惡魔，不可能會想要隨便一個小老百姓的靈魂，還特地去他。

即使如此，寧亞還是不想惹麻煩，況且為魔導王效力的希若是到危害，作為隨從侍奉魔導王的寧亞會沒臉見主人。雖然明白希那樣強悍，當然不可能有人傷得了。

事就是這樣，所以寧亞大多請躲在屋子裡。只不過如今組織人數越來越多，只要是在支援者聚集的地區，想必不會有問題。

「…………不錯，我去，當作練習。」

「那就先做準備吧，這件僕裝有點顯眼……可以換上普通的服裝嗎？」

「…………博士……咳哼。沒問題，我想跟妳借。穿搭隨便妳。」

「……抱歉，從來沒有人陪我一起出門，我對服裝也沒興趣，所以對穿搭一點自信也沒有……」

希溫地拍拍寧亞的肩膀。乍看之下面無表，但寧亞能從臉上看出慈母的溫。於是希豎起拇指，指著自己。

「…………包在我上。」

「真的嗎？」

後來，寧亞發現希的品味其實意外地不差。

●

收復卡林夏後，卡斯邦登的工作頓時變多了。這是因為有獲救的一群新加，他必須著手設計更細微的組織結構。再加上報量暴增，若是考慮到確認或分配的問題，會非常花時間。

如此忙碌的卡斯邦登，邊只有一名聖騎士擔任護衛。

雖然不夠用心，但是聖騎士懂得讀寫或算數，可以主持祭祀儀式，在治安維持方面又有優秀能力，不能讓這樣的人才只做護衛工作。就這層意義而論，將蕾梅迪奧安排在邊大概最有效率，不過考慮到的神狀態，目前讓與多名聖騎士勤進行訓練。

當兩人帶回葵拉特•卡斯托迪奧的首級時，發狂錯到引發了嚴重，鬧到以為要出人命了。即使現在已經鎮靜下來，大家仍然是提心吊膽著跟相。

老實說，憑自己一個人是絕對理不來的，自己必須謝提供智慧的大人才行。卡斯邦登一面懷抱著更深的敬意，一面筆理工作。

這可以說是為了將來做練習，不過還真是麻煩的工作。卡斯邦登將怨言藏在心裡，的聖騎士不知道是不懂得察言觀，還是實在憋不住了，向他說道：

「——卡斯邦登王兄殿下，寧亞•拉哈那件事，繼續放任不管真的好嗎？」

卡斯邦登明白到這個問題的含意，眼睛沒離開文件，用疲倦的神笑了。

「沒辦法啊，就放著吧。還有，我殿下就好。」

「謝殿下。不過您說沒有辦法，是指？」

看聖騎士似乎無法接，卡斯邦登從文件中抬起頭來，與他四目接。

「當我們施加力阻止的行時，你認為會事會如何發展？」

「我認為不會怎麼發展，殿下，的所作所為會對國造分裂。」

「原來如此，那麼的講道——我不知道能不能這樣說，總之你有聽過嗎……看樣子是沒有了，那你應該是看過的講道容統整的文件了吧。那麼我先問你……裡面有謊話嗎？」

看聖騎士在試著回想，卡斯邦登說出答案：

「沒撒謊……如果有的話還好。話說回來，只要稍微有點頭腦的人去查證的言論，就會發現幾乎都能證明屬實。魔導王的確讓他們重獲自由，是單槍匹馬奪回都市的英雄。」

卡斯邦登拿起放在桌上的杯子喝口水潤，接著說下去：

「不只如此，寧亞•拉哈還是對解放卡林夏有所貢獻的英雄，這件事我們已經大規模發表過。為了避免介紹僕惡魔——魔導王的屬下，讓世人對魔導王的評價繼續提昇，我們有點過度讚了。況且的裝備的確就像個英雄。」

持有向魔導王借用的弓，又穿起那個豪王塞的鎧甲，一扮相只能以英雄來形容。

「現在回到剛才的問題，我們如果施加力阻止這樣的，世人會用什麼眼看我們？他們不會覺得因為不利於聖王家，所以我們想堵住英雄的嗎？」

「怎麼會……」

聖騎士囁囁嚅嚅地否定，但表比千言萬語更說明了事實——他也明白到事會那樣發展。

「如日方昇的英雄與江河日下的聖王家，民眾會信賴的是——」

「——殿下！請您千萬別這麼說。」

「抱歉……好了，除了這點之外，假如我們妨礙講道，誰知道魔導王的僕惡魔會做出何種行。」

「嗚！」

聖騎士臉孔發僵，卡斯邦登出壞心的表。

「呵呵，到那個僕惡魔保護，就表示在這座都市裡擁有最強武力喔？想從正面以武力抑太危險了。所以只能維持現狀。我明白你的不安，但是怎麼做都不是好辦法。」

咚咚敲門聲傳來，一名待在外面的軍士進來房裡。

「王兄殿下，副團長閣下來此求見。」

「立刻讓他進來。」

大概是聽到了這個聲音，在外面待命的古斯塔沃立即進來。些許紊的氣息，證明了他是一路趕來的。

「屬下失禮了，卡斯邦登王兄殿下！」

古斯塔沃的工作種類比卡斯邦登更複雜，更忙碌，因此他現在很親自過來。正因為如此，卡斯邦登知道發生了麻煩事。因為這就表示古斯塔沃帶來的，是他自己無法應付的棘手問題。

「我每次都重複一遍，你不用跟我客氣。還有如果在場只有我們幾個，你不用這樣鞠躬哈腰的。言歸正傳，看你這麼急，必定是急事吧？」

「是！偵察兵發現有多達五萬的大軍高舉南境貴族家族的紋章旗，往這座都市進軍！」

「原來如此……莫非是南境軍勢擊滅了亞達沃的亞人類軍？總之先命令兵士就戰鬥位置，就說是因為不能肯定南境軍隊並未遭到亞達沃縱，要有所提防。」

「是！」

「除非對方手，否則我方絕對不可攻擊。如果對方想與我面談，就帶到我這裡來。然後——」卡斯邦登轉向聖騎士。「——請你擔任迎賓負責人，做好準備。假如我猜得沒錯，應該會需要接待幾位高階貴族，他們可能會喜歡的酒食也不要忘了。」

兩人回答「是！」就離開房間。卡斯邦登一邊目送他們的背影，一邊低語：

「好了……時機了吧？」

●

「話說回來，真高興你們能來，保迪普侯爵、柯恩伯爵、多明格斯伯爵、格拉羅伯爵、蘭達魯澤伯爵，以及桑茲子爵。」

「哎呀，王兄殿下平安無事，真是萬幸！」

「可不是嗎！可不是嗎！我一直掛念著您的安危呢！殿下！」

乾杯結束後，面對用葡萄酒潤過的南境貴族一行人，卡斯邦登重新祝賀雙方平安無事，面帶笑容一再寒暄。

貴族說起近況，談起自己的辛勞。卡斯邦登只負責聽，因為他們只不過是在講自己有多辛苦——主張自己如何為聖王國竭誠盡忠。

柯恩伯爵喋喋不休之後，忽然像是注意到了什麼，向卡斯邦登問道：

「——哎呀，王兄殿下？您給人的覺似乎變了一點？」

「噢，這是當然的了。您知道亞達沃在北境一直以來都做了什麼嗎？那些經歷使我的在也有了大幅轉變。豈止如此，我想在各位看不到的地方，恐怕變得更多……不覺得這邊瘦了一些嗎？」

卡斯邦登指指自己的腹部，對方回以開朗的笑聲與一句「似乎確實如此」。同時，貴族的眼中蘊藏起些許銳利彩。

卡斯邦登沒有看這點，瞬間察覺到他們是在拿過去與現在的卡斯邦登做比較，品頭論足。

他們雖然立刻巧妙地藏起來，但卡斯邦登知道他們還在比較。

卡斯邦登希他們覺得什麼都沒改變。必須盡量避免戰後貴族對聖王家有所介。

「……不過，各位是各大家族的當家，參加了這次的戰役，為了解救聖王國而義無反顧，我卡斯邦登真不知該如何道謝。」

「您說這什麼話！殿下，我們這些當家作為侍奉聖王家之人，出戰是天經地義的事。不，如果有人好手好腳，卻不參加關係到聖王國生死存亡之戰，那本沒資格當貴族！」

各個貴族當家不住點頭。換言之有某個家族的當家沒有參戰，而那個家族對他們而言大概是政敵。

很憾，卡斯邦登了解得還不夠多，不知道哪些貴族家族之間惡，這算是他用功不足。

現在最好別跟他們做口頭約定，但不表現出優待他們的態度又怕出錯。牆頭草總是惹人厭。

「諸位對聖王家的赤膽忠心，有必要大力傳揚，我甚至認為必須載史冊。」

雖然只有一瞬間，但表顯得最高興的，是在場貴族中年事最高，頭髮金白雜的保迪普侯爵。

因為已經擁有地位與權勢，所以接下來想要名譽了。至於其他人比起這個，大概比較想要獎賞吧。這是當然了，他們派出了大軍，會想要相應的回報也很正常。

卡斯邦登正在對口頭上推辭的侯爵花言巧語時，面有菜的桑茲子爵抓到對話中斷的時機，難以啟齒地問道：

「王兄殿下，有件事想請教，就是聖王陛下究竟怎麼了？聽聞陛下已經駕崩……」

「這是事實。」

聽到卡斯邦登回得乾脆，桑茲子爵又追問道：

「那……那麼聖放在何？」

「……由於模樣實在太過悽慘，已經焚化了。本來應該使用『保存（Preservation）』魔法，等擊退了亞達沃再進行國葬，但……」卡斯邦登表沉痛地搖搖頭，表示再也說不下去。「同時，葵拉特•卡斯托迪奧最高祭司也已經確認死亡。」

「是這樣啊……」

他們言又止，卡斯邦登得到時間口氣，以葡萄酒潤口。

如果要找代替卡兒可的聖王人選，眼前就有一個。然而要找人代替為最高祭司，地位又在所有信仰系魔法唱者之上的葵拉特•卡斯托迪奧卻不容易。因此，他們想必正在沉思如何利用葵拉特的死亡。

卡斯邦登已經喝到第二口，但他們還沒有靜，於是他提供進一步的報。

「的也已經焚化了，因為狀態也一樣令人不忍卒睹。」

貴族蹙眉顰額，可能是聖王國的兩位領袖死得悽慘，讓他們心有所。這場戰爭是命的爭奪戰，敗北等於死亡。也許他們終於了解到一旦淪為俘虜，並不是只要支付贖金就能重獲自由，而因此到恐懼吧。

「那麼聖騎士團團長卡斯托迪奧閣下怎麼了呢？」

「有事找嗎？可否請各位稍候片刻？」

「哦，還活著嗎？明明聖王陛下與最高祭司都亡故了？」

留著漂亮絡腮鬍的蘭達魯澤伯爵酸溜溜地說完，其他貴族也附和著出嘲笑的表。卡斯邦登打開門，命令外頭待命的聖騎士蕾梅迪奧過來。

經過一段將杯中喝乾的時間，蕾梅迪奧進來房間。

蘭達魯澤伯爵正要開口，看到蕾梅迪奧的模樣，睜大了雙眼。

「這……！妳是蕾梅迪奧•卡斯托迪奧團長？」

代替酸言酸語口而出的，是驚愕的聲音。在聖王國，想必沒有貴族沒見過蕾梅迪奧，蘭達魯澤伯爵也不例外。正因為如此，他才會大吃一驚，驚訝於自己記憶中的，與如今的竟然差這麼多。

如今的蕾梅迪奧•卡斯托迪奧簡直有如幽魂。

兩眼凹陷，臉頰削瘦。但眼瞳卻正好相反，炯炯有神。

「不是我來嗎？你以為來者會是別人嗎？」

「什……！竟……敢無禮……」

蘭達魯澤伯爵講到最後，小聲到幾乎聽不見，因為蕾梅迪奧瞪了他一眼。

如今的蕾梅迪奧講得明白點，非常嚇人。不知道在想什麼，而且不知道會做出什麼事來，令人恐懼不安。就是因為這樣，卡斯邦登才不能把蕾梅迪奧安排在自己邊。他甚至還提醒旁人，不要讓蕾梅迪奧聽到任何關於寧亞所作所為的消息。

「有何貴幹？」

只要是這個國家的人誰都知道，蕾梅迪奧•卡斯托迪奧是本國最高水準的聖騎士。就暴力的意味來說，是無人能及的存在。

面對可能失控的暴力，權力派不上任何用場。保護貴族的最堅鎧甲，在面前就跟紙一樣。如果是以前的，旁還有人加以管束，於即使遭人譏諷也能忍氣吞聲的神狀態；但現在的不一樣了。

由於貴族了解到這點，所以誰都默不吭聲。蕾梅迪奧對這些人嗤之以鼻，聳了聳肩。

「……殿下，我可以退下了嗎？看來他們並沒有事找我。」

「可以，謝謝妳。」

等到蕾梅迪奧離開了，貴族才終於怏怏不樂地歪扭著臉。

「對殿下擺出那種失禮的態度，殿下您竟然不追究？」

「縱然是聖騎士團的團長，那種態度也令人無法容忍。繼續讓那種對聖王家毫無忠義之心的人擔任團長，是否有欠妥當？」

卡斯邦登手制止眾人發的不滿緒。

「現在正在打仗，的劍本領能夠派上用場。至於的去留問題，就留待今後的聖王裁決吧。」

不知道實際上有幾個人是真正對蕾梅迪奧的態度心生不快。不，也許有些人的確是以憤怒掩蓋恐懼，但他們其實別有目的。卡斯邦登知道這點，在心中冷笑。

蕾梅迪奧是前聖王的武力，而且是強力的武，絕對會有人不想讓下屆聖王拿到這件武。不，搞不好他們所有人都這麼想。

「哦！殿下所言甚是！現在正在打仗！但是，我們也不能永遠與亞人類糾纏下去！」

「伯爵說得對！我想使者應該已經解釋過概略形，總之由於亞人類退兵，我們才能來到這裡！王兄殿下！現在應該趁勢進擊！」

「正是！應該趁現在一口氣擊退亞人類，讓王兄殿下的功勛廣為民眾所知！」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那麼——紫的大老爺怎麼了？」

貴族面面相覷，由保迪普侯爵回答：

「那位大老爺似乎不適，並未來到這裡。」

如同最年長的侯爵都稱他一聲大老爺，他們所說的貴庚八十的老者，正是領九中一的人。他是南境大貴族，授封侯爵地位，由於對聖王家盡忠竭力而獲得了這一。

就像這樣，九並非全以強大武力為頒賜標準，其中也有人是因為取得輝煌就而獲賜。例如領藍的公爵夫人就是一個例子，以綜合藝家的分名聞遐邇。

從保迪普侯爵回答的短短一瞬間，卡斯邦登看出他藏不住的緒，心中竊笑。雖然早就知道了，但能夠實際上親眼確認，心裡不免會想笑。

「……原來如此，諸位的意見與我的想法不謀而合。」卡斯邦登將自己的主意——殲滅亞人類，藉此讓亞達沃計畫挫的想法講給大家聽。「……但是，假使亞達沃出面，該如何是好？」

「亞達沃是那樣強大的惡魔嗎？只聽說團長閣下沒能保護到陛下。」

由於沒有實際對峙過，所以格拉羅伯爵才能問出這種天真的問題。卡斯邦登極其嚴肅地回答他：

「非常強大，我們請來了魔導王，他與亞達沃對峙過，那場戰鬥真是令人震愕。」

「魔導王？莫非是那個不死者之王！」

會有人驚訝地這樣說，也是無可厚非。

「哦？這方面的事你沒聽說嗎？這樣啊……」

「您向外國請求軍隊救援嗎，王兄殿下！這太不可行了！」

「不是軍隊，是魔導王一個人。」

咦？貴族當場凍結，然後花了點時間才解凍。

「魔導王一個人？您說一個人，是說一國之君，國家領袖隻前來嗎？」

卡斯邦登對蘭達魯澤伯爵點頭，表示「正是如此」。

「豈有此理，這是不可能的吧？不可能有這種君王！應該是把軍隊到附近了吧？」

眾人異口同聲地說，用常識來想本不可能，又說這件事本恐怕就是某種詭計。但卡斯邦登乾脆爽快地加以否定。

「你們雖然這樣說，但這就是事實，莫可奈何。況且假如魔導王有把軍隊來，在與亞達沃單挑落敗時，軍隊應該會馬上採取行吧？」

「他輸了……我真搞不懂。聽說那人是不死者，是不是連大腦也爛了？可是……這下豈不是相當不妙？」

「是很不妙，不過，蕾梅迪奧是把魔導王來的使者之一。我們需要做點外手段，例如將出去，以求該國寬恕等等。」

「這樣就能了事嗎……話雖如此，魔導國是在王國的領地建國。既然如此，應該無法通過敵對國家，前來攻打我國……這或許表示若是王國遭到攻滅，我國就得提高警戒了吧？」

貴族一頭霧水，抱頭苦思。煩惱這種問題，就像在想如果太打西方升起該怎麼辦。所以他們似乎決定先將這問題擺一邊。

「先不說這個了，殿下今後有何打算？」

「我——想收復王都，而且要盡快。」

「既然殿下有此打算，我等也願意盡一己之力！」

「殿下將要為從亞達沃手中拯救國家的英雄！」

「攻打我國的亞人類原本是十萬大軍，如今應已減到三萬有餘。既然如此，只要將這座都市的民兵與我們帶來的士兵等等加起來，必能輕易擊敗敵軍！」

「殿下！看來大家就快要尊稱您陛下了！」

貴族異口同聲地說出卡斯邦登想聽到的話，卡斯邦登故意對他們裝出深得我心的表。

「唔嗯，這都得仰仗你們的幫助，我絕不會忘記對你們的謝。」

「何必這樣說呢！我等只不過是想對聖王國、聖王家盡忠盡義罷了！」

卡斯邦登心中浮現不同種類的笑意。

「很好，那麼諸位，就讓我們為了收復王都，開始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