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道祖師》第47章 狡第十 2
然而,最初的震驚過後,他們迅速注意到,這個影的脖子以上,沒有任何東西。
他缺了一顆頭顱。只不過他們剛進來時,這肩胛骨以上的地方都沒在黑暗裡,所以纔沒被立刻覺察。
聶懷桑哆哆嗦嗦地道:“這是怎麼回事?怎麼回事?大哥的……怎麼會在這裡?曦臣哥,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藍曦臣好一會兒才定住心神,道:“忘機,出來吧。”
黑暗之中,藍忘機無聲無息地站了出來,魏無羨則跟在他後。兩人換一個眼神。
有親生弟弟和義弟在此,他們的反應已經可以完全證明,這無頭,就是赤鋒尊聶明玦了。
而且,聶懷桑和藍曦臣的表,都是極度的震驚,並沒有一恐懼或者心虛摻雜在。聶明玦被五馬分這件事,也應與他們無關。
除非演技超羣。
魏無羨道:“聶宗主,你可看清楚了,這位真的是你大哥嗎?那當初在祭刀堂裡,你爲什麼沒認出他的?”
聶懷桑六神無主道:“這……這一定就是我大哥。我從小就是被他帶大的,大哥經常揹我,他的背影我比誰都悉,我怎麼會認錯?……你說當初那兩條是我大哥的?!只有兩條,我怎麼可能看得出來什麼?這究竟是怎麼回事,誰把我大哥的切下來還埋在牆壁裡了?!還有他的頭呢?頭呢?!”
魏無羨道:“這正是我們這些日子以來正在追查的東西。”
藍曦臣喃喃道:“我只知你們在追查一宗五馬分案……可是不知……被分的……竟然是大哥……”
聶明玦的四肢和軀幹已經被魏無羨用針線了起來。剛剛經過一些理,所以暫時不會發狂暴起。此時此刻,他只是靜靜地背對著聶懷桑與藍曦臣,站在冥室中央。藍曦臣的手微微發抖,道:“……他的頭呢?大哥的頭呢?”
魏無羨道:“尚未找到。原本赤鋒尊的左手一直在爲我們指引其他肢的方向,但是拼到這個地步之後,只差一個頭,線索卻忽然斷了,手臂也不再指引方向了。
“我們現在猜測,這個分赤鋒尊的人,一定和他的死亡不了干係。這個人可能是害怕赤鋒尊死後作祟,向他復仇,所以將他的連魂魄五馬分,投放在各地。而頭顱,很有可能就藏在離這個人很近的地方,讓最危險的東西,被控制在自己可以掌握的邊。
“請兩位宗主想一想,這樣一個人,最有可能是誰?”
藍曦臣道:“大哥是在清河舉辦的一場清談盛會上走火魔而死,在場千人有目共睹,他的死亡還會與誰有干係?”
聞言,藍忘機默然不語。
魏無羨道:“藍宗主,你心中知道,嫌疑最大的那個人是誰,只是你拒絕承認。的雙藏在聶家祭刀堂的牆壁,我相信,別人可能不知道,但赤鋒尊的義弟,一定知道祭刀堂是什麼。
“我們追查到櫟常氏的墓地時,曾有一個黑霧罩面的人出手和我們搶奪赤鋒尊的軀幹,這個霧麪人對藍家的劍法瞭如指掌。只有兩種可能:一,他就是藍家的人,從小就練姑蘇藍氏的劍法;二,他不是藍家人,但他非常悉你們家的劍法,要麼經常和藍家人拆招切磋,要麼聰明非常,只要看過,就能記得所有的招式和劍路。”
冥室之中,一片死寂。
魏無羨道:“當年日之徵中,斂芳尊金瑤獨自潛岐山溫氏室,背下了所有的地圖和卷宗,將報默寫謄抄一遍傳回金麟臺。絕對能算是……非常聰明的人了。”
藍曦臣立刻道:“阿瑤不會這樣做的!”
他道:“你們探查分案、遭遇掘墓人,應當都是這個月的事。而這個月裡,他一直和我在一起,秉燭夜談,共同策劃下個月蘭陵金氏的百家請談盛會。分乏,掘墓人不可能是他。”
藍忘機道:“若使用傳送符,也分乏?”
藍曦臣斬釘截鐵地道:“這個月我們除了策劃請談會,還外出夜獵過幾場。使用傳送符會大量消耗靈力,一段時間不得用。而他在夜獵之中,依舊錶現極佳。我可以確定,他絕沒有使用過傳送符。”
他不必本人去,但可以指派旁人去爭奪,順便拉上藍曦臣給自己製造不在場證明。或者藍曦臣在撒謊,包庇金瑤。或者更可怕,是在包庇他們兩個。
聶懷桑把手巾收懷中,道:“那個……你們剛纔起,一直在說的,是三哥嗎?”
金瑤是聶明玦結義所認的三弟,因此聶懷桑他三哥。他道:“你們是在懷疑三哥?懷疑三哥分了我大哥?還懷疑他殺了我大哥?這……不太可能吧。三哥最是敬畏我大哥了,當年他還在聶家手下的時候,我哥就很賞識他。大哥下葬的時候,他哭得那麼傷心……”
聶明玦去世之後,要不是這兩位兄長的義弟扶持,清河聶氏只怕比現在還爛泥扶不上牆。金瑤一直對聶懷桑頗爲照顧,聶懷桑爲他說話,倒也不難理解。說實話,就連魏無羨本人對金瑤的印象,也不壞。也許是出原因,金瑤待人十分謙遜親和,是那種誰都不會得罪、誰跟他相都能覺得舒服熨帖的人。
藍曦臣嘆道:“我明白,因爲一些原因,世人不都對他頗多誤解……但阿瑤並不是這樣的人。”
冥室,衆人一時都沉默了。
“一些原因”,誰都知道,但誰都不會攤開了說。
娼之子,技之徒。
聶明玦生前那段日子,正是清河聶氏在他的執掌下如日中天、聲勢直蘭陵金氏的時候。聶明玦之死,對蘭陵金氏稱王百家、金瑤上位仙督有著極大的助益。
大庭廣衆之下、走火魔發狂而死?
看似無懈可擊、無可奈何的一樁憾事,但事實又怎麼會真的那麼簡單?
魏無羨道:“猜測終歸是猜測,那麼我看,不如這樣。
“下個月,蘭陵金氏不是又要辦清談會嗎?我有一計。”
從冥室出來後,魏無羨對藍忘機道:“你哥哥跟金瑤關係是真好。他不會去告訴金瑤我們剛纔在冥室說的話吧?”
藍忘機搖頭:“他不會的。”
關係再好,他也是姑蘇藍氏的人,有自己的原則。
的四肢已經,怨氣暫抑,魏無羨上的惡詛痕已褪了大半,藍啓仁和當初冥室招魂被反噬的幾名修士,也應當快醒了。藍曦臣與藍忘機去看他。魏無羨是決計不去看這個老古板的,他又在雲深不知閒晃起來。
消磨了半日,魏無羨到草坪上去找他的花驢子。小蘋果邊又團著幾十團滾滾的蓬鬆白絨,這次它倒是和它們和平共,沒有大喊大惹人嫌了,只顧埋頭吃草,勤勤懇懇地嚼腮幫子。
魏無羨心想:“這麼多兔子,不知道當初我送給藍湛的那兩隻公兔子,還在不在呢?肯定不在了,還活著,只怕是要了。”
他心裡這麼想,埋頭在兔子堆裡找起人來。誰知,這些兔子都很不喜歡他的樣子,一見他走近就滾了開去,四下散開,通通屁對他往前跳。越逃魏無羨越是想抓,追著兩隻兔子一路跑,路過的藍家人都用責備的眼神看著他,有的怫然不悅,魏無羨只得放慢速度,慢騰騰地追趕。
追著追著,他來到了一片蘭草之旁,看到了一塊青石,心中道:“怎麼又來了!”
正是那片冷泉。
好死不死,藍忘機又在裡面,赤著白皙的上半,長長的黑髮散在前,面無表地看著他。
魏無羨連兔子也不趕了,乾咳一聲,道:“……怎麼這麼巧,每次都剛好遇上你在……咳,是吧。真是不好意思。”
他上說著不好意思,眼睛卻又不由自主地掃向藍忘機心口附近,那枚深紅的烙印。
藍忘機並沒有說什麼,往冰冷的泉水中沉了沉。
那兩隻兔子蹦到了冷泉池邊,魏無羨不方便再湊上去抓,只好退了出來。在石子路上走了一段,他忽然反應過來:“……有什麼不方便的?!大家不都是男人嗎?究竟有什麼不方便的?我爲什麼要退???”
彷彿給自己找到了一個藉口,魏無羨立即轉,決定返回去擾藍忘機。誰知,藍忘機已穿好了服,從蘭草叢後走了出來。
那兩隻兔子跟在他腳邊,藍忘機彎腰將它們提了起來,抱在臂彎裡。他臉上依舊看起來有些冷淡,手上作卻溫至極,修長的手指搔了搔一隻兔子的下。那隻兔子彈了彈長長的耳朵,扭過頭去,紅寶石般的眼睛瞇了一條線。
魏無羨索然無味道:“不理我,只理你。真是認主的。”
藍忘機看了他一眼,把一隻兔子送到他懷裡。魏無羨嘻嘻笑著接了過來,扯了扯它的耳朵,道:“不喜歡我?討厭我?你逃啊,再逃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還是乖乖喜歡我吧。”
那隻兔子在魏無羨臂彎裡扭來扭去,力掙扎,魏無羨掐著它逗了一陣,回到靜室門前,纔將這隻被他得白糟糟的兔子放了。進室中,又是一片清涼和冷香縈繞。
他理所當然地就跟著藍忘機進來了。
藍忘機道:“屋裡有天子笑。”
魏無羨道:“哦。”
他蹭到上次酒的地方,掀開鋪在上面的席子,翻起木板,還在琢磨著:“上上次藍湛喝醉了的時候,老實回答過我,說他沒有喝過屋子裡的天子笑,那他藏這些天子笑幹什麼?不會是……專門留著給我喝的吧?嘿,我這人怎麼這麼不要臉哈哈哈……”
魏無羨竟然爲這個厚無恥、狂妄自大的可笑想法一陣竊喜,藍忘機被他聳的肩膀吸引了注意力,道:“怎麼了。”
魏無羨回頭正道:“沒怎麼,我高興。”
藍忘機沒再說什麼,低下頭,坐在書案邊,拿起了一本書。
魏無羨繼續琢磨:“我該不該問他抹額的事?萬一惱怒趕我出去怎麼辦?不過,我都胡天胡地瞎鬧了這麼久,他還沒有生氣,可見涵養越發好了,估計再鬧一鬧也不會生氣的。不對,我不應該問他,而是應該假裝我不知道抹額有什麼含義,這樣下次還能故意拉一拉,他要是生氣了,我再無辜地說我不知道,不知者無罪嘛。哎呀,我怎麼這麼壞,我還可以再壞一點……”
想著想著,他心不在焉地打開了一隻小壇,提起來仰頭一喝,登時“噗”的噴了出來。
藍忘機一下子放下了書卷,道:“又怎麼了。”
魏無羨擺手道:“沒事!沒事沒事!”
他一面說著沒事,一面把這隻罈子放了回去,滿臉晦氣地換了另一罈。
上次他喝完之後,故意兌了白水進來,想著等藍忘機自己喝的時候喝到白水嚇他一跳。誰知運氣如此不好,這罈子清水竟然讓他自己喝到了。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自從回來之後,他每次想戲弄藍忘機,都是這種下場,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啊!
金麟臺百家清談盛會之期,轉眼即至。
藍忘機從不赴蘭陵金氏的請談會,這次,卻和兄長一起去了。
各大家族的仙府,大多都是建立在山清水秀之,而蘭陵金氏的金麟臺,卻是坐落在蘭陵城最繁華之。
高臺之上,金星雪浪聚一片花海。
金星雪浪是一種品相極佳的白牡丹,花妙,名也妙。花瓣有雙層,外一層大花瓣,層層疊疊,如雪浪翻覆,一層小花瓣,纖細秀麗,著縷縷金花蕊,似金星璨璨。
沿著輦道緩緩,乘車爬上長坡,輦道兩側繪滿了彩畫,皆是金家歷代家主和名士的佳跡。一出輦道,則是一面琉璃影壁,左右兩端分別書有“會當凌絕頂”、“一覽衆山小”。
影壁前有一片鋪著細墁地面的寬闊廣場,來來往往,滿是行人。廣場之前,九階如意踏跺層層托起一尊漢白玉須彌座,一座重檐歇山頂漢殿氣勢恢宏地俯瞰下方。
魏無羨下了車,道:“怎麼覺金麟臺比以前更鋪張了,又翻新擴建了?”
不遠有門生道:“姑蘇藍氏,請此場。”
藍忘機道:“走吧。”
魏無羨覺金家的門生和客都在有意無意地留意著他,並不意外。大概沒人會料到,莫玄羽因爲擾同門被趕出去之後還敢大搖大擺地回來,而且是跟著姑蘇藍氏的人回來的,給他們看看也無妨。他欣然應道:“嗯,走吧。”
別也有不斷有其他家族場:“秣陵蘇氏,請此場。”
“清河聶氏,請此場。”
“雲夢江氏,請此場。”
井然有序,有條不紊。
江澄從另一輛車上下來,一下車便放出兩道眼刀,走了過來,不冷不熱地道:“澤蕪君,含君。”
藍曦臣也頷首道:“江宗主。”
江澄滿面鷙地盯著魏無羨,似乎想對他說什麼話,這時,一個笑的聲音道:“二哥,你怎麼不提前告訴我,忘機也要來?”
金瑤親自迎出來了。
藍曦臣也對他報以微笑,雖說這微笑中,帶著幾分勉強。魏無羨則細細打量著這位統領百家的仙督。
金瑤長著一張很佔便宜的臉。麪皮白淨,眉心一點丹砂,眼珠黑白分明,七分俊秀,三分機敏,面相很是伶俐。這樣一張臉,討人歡心已足夠,卻又不會讓男人產生反,年長者覺得他可,年者又會覺得他可親——就算不喜歡,也不會討厭,所以說很佔便宜。
他角眉梢總是著帶微微的笑意,一看就是個靈巧乖覺的人。上穿的是蘭陵金氏的禮服,頭上戴著紗羅烏帽,圓領袍衫的口上繡著怒放的金星雪浪家徽,邊袖口則繪著江山海紋。佩九環帶,著六合靴,個子是小了點,但右手往腰間的佩劍上那麼沉沉的一,卻出了一不容侵犯的威勢。
金凌是跟在他後一起出來的,他還是不敢單獨見江澄,躲在金瑤後哼哼地道:“舅舅。”
江澄厲聲道:“你還知道我舅舅!”
金瑤道:“哎呀,江宗主,小孩子頑皮,不要跟他計較嘛。你是最疼他的,阿凌這些天怕你罰他,怕得都吃不下飯呢。”
金凌擡眼,瞥見魏無羨,一下子愕然了,口而出:“你怎麼來了?!”
魏無羨道:“來蹭飯。”
金凌微慍道:“你竟然還敢來!我……”金瑤了金凌的頭,把他到後,笑道:“來來來,怎樣都好,金麟臺別的不敢說多,飯是一定夠吃的。”他對藍曦臣道:“二哥,你們先坐,我去那邊看看。順便人給忘機安排一下。”
藍曦臣點頭道:“不必太麻煩。”
金瑤道:“這怎麼麻煩?二哥到我這裡還拘束什麼,真是。”
只要是見過一面的人,金瑤都能記住對方的名字、稱號、年齡和長相,隔多年再見,也能立刻準確地出名字來,並且很熱絡地迎上去噓寒問暖。見過兩次面以上,他就會記住對方的所有喜好與不喜,投其所好,避其所惡。這次因爲藍忘機突然上來金麟臺,金瑤原本並沒有專門爲他準備桌席,現在立刻人去置辦了。
還未殿,藍忘機藉口休息,要找一間安靜的屋子。含君素來不喜熱鬧,這是人人皆知的,倒也無人奇怪,恭敬地給他指了路。一關上門,魏無羨便從袖中取出了一張紙片人。
這張紙片人只有人一指之長,圓圓的腦袋,一前一後分別畫了兩隻眼睛,袖子剪得寬大異常,彷彿蝴蝶的兩隻翅膀。
魏無羨將它託在掌心,閉上眼,須臾,紙片人忽的一震,從他掌心裡爬了起來。
魏無羨的魂魄已附到這個紙片人上了。
它抖抖手臂,兩片寬大的袖子羽翼一般帶著輕飄飄的軀飛了起來,翩翩然的,落到了藍忘機肩頭。
藍忘機側首去看自己肩頭的紙人羨。紙片人一下子撲到他臉頰上,順著往上爬,一路爬到了抹額上,拉拉又扯扯,對這條抹額不釋手一般。藍忘機任由這張紙片人在他的抹額上扭了半天,出一手,要取下他。紙片人見狀,趕哧溜的一下了下來,不知有意還是無意,在他的脣上撞了一下頭。
頓了頓,藍忘機兩隻手指終於捻住了它,道:“不要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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紙片人綿綿地把子一卷,捲上了他纖長的手指。
半晌,這張紙片人才鬼鬼祟祟溜出了這間屋子的門。
蘭陵金氏守備森嚴,如果要搜查,一個大活人自然是沒辦法出自如的。
剪紙化雖然好用,但法時效有限,而且紙人派出之後必須原樣歸位,不得有分毫損傷。如若在歸位的半途中被人撕裂或者以任何形式毀壞,魂魄也將到同等損傷。
魏無羨附在紙人上,時而在一名修士的襬下,時而扁穿過門,時而展開雙袖,僞裝一片廢紙、一隻蝴蝶在空中飛舞。終於,看到了金瑤寢殿的窗子。
他飛到窗子邊緣,廢了一陣力,才從吭哧吭哧地從窗裡鑽了進去。
金瑤的寢殿和金麟臺是一個風格的,富麗堂皇,陳設頗多,層層帷幔垂地,香幾上的瑞香爐輕吐蘭煙,奢華之中,帶著一慵懶又甜膩的頹靡之。
紙人羨在寢殿飛來飛去,搜索有沒有可疑之。忽然,他畫在前方的那隻大眼睛,看到了桌上的一隻瑪瑙紙鎮,紙鎮下著一封信。
這封信的信封上沒有寫任何人的名字,也沒有任何紋章,但看厚度,明顯又不是一隻空信封。紙人羨心道:“有古怪。”
他撲撲袖子,落到了桌邊,很想看看這封信裡究竟放了什麼東西。但他雙“手”拽住信封邊緣往外拖,拖了好一陣也紋不。
他現在的是一張輕飄飄的紙片,本挪不這隻沉甸甸的瑪瑙紙鎮。
紙人羨繞著瑪瑙紙鎮走了好幾圈,又推又踢,蹦蹦跳跳,奈何它就是巋然不。他只得暫時放棄,查看還有沒有其他的可疑之。
正在這時,寢殿的門被人推開了一條。
紙片人的腦袋上一前一後都畫著一隻眼睛,所以前後方位的靜都能看清,他一覺察有人進,倏地掠下了桌子,著桌角一不。
進來的人是個頗爲秀的子,而且魏無羨認識,是一位仙門族的子。也是金瑤的妻子,秦愫。
魏無羨心道:“金瑤的寢殿也是秦愫的寢殿,進自己的房間,爲什麼要這樣張?還的。”
秦愫像是生怕被人發現了,在外環顧四周,這才小心翼翼地關上門,輕提著子走了進來,一隻手還掩著口,彷彿心跳的很快,快要從膛跳出。
走到桌邊,看到了瑪瑙紙鎮著的那封信,並不意外,臉上卻現出掙扎猶豫之,手又回,最終,還是一咬牙,拿起了信封,拆了開來,取出裡面的幾張紙,開始看了起來。
魏無羨很想跟著一起讀那張紙,但他不能貿然飛出。若是隻被秦愫發現還好,他還可以應付,但萬一秦愫大喊大召來了其他人,這張紙片若是有半點損傷,他的魂魄也會遭波及。
燈火之下,蠕脣、默讀著那封信的的秦愫,那張原本端莊秀麗的臉,已經快要扭曲了。
捂著心口的那隻手痙攣著抓了前的衫,另一隻手抖得快要抓不住信。魏無羨心道:“掉下來,掉下來,掉下來!”
忽然,金瑤的聲音在寢殿中響起:“阿愫,你在幹什麼?”
秦愫猛地回頭。
紙人羨著桌角,不能過多暴,視線被擋住了一部分。只聽金瑤似乎走近了一步,道:“你手裡拿的是什麼?”
他的語氣溫可親,彷彿真的什麼異樣也沒覺察到,沒看到秦愫手裡那封古怪的信,也沒看到秦愫扭曲的面孔,只是在問一件無關要的小事。
秦愫手裡抓著信,沒有答話。金瑤又道:“我聽人說,你神不太對勁。到找找,原來你回了寢殿。怎麼啦?”
他的聲音關切無比。
秦愫把信舉了起來:“……有人告訴我,回來可以看到這封信。這上面,寫的是不是真的?”
金瑤啞然失笑,道:“阿愫,你不把信給我,我怎麼知道上面寫什麼,又怎麼知道,是不是真的?”
秦愫把信遞給他看:“你告訴我,是不是真的?!”
爲了看清那封信,金瑤又往前走了一步。他的臉這才暴在燈之下。
他在秦愫手裡一目十行、走馬觀花地掃完了這封信,神沒有任何變化,連一影也看不出來。
而秦愫幾乎是在尖了:“你說話啊,說話吧!快說,這不是真的!全都是騙人的謊話!”
金瑤語氣篤定地道:“這不是真的,全都是騙人的謊話。無稽之談,構陷之詞。”
秦愫哭道:“你騙我!這上面說的明明白白了,什麼都寫出來了,你還騙我,我不信!”
金瑤嘆了一口氣,道:“阿愫,是你讓我這麼說的。我真的這麼說了,你又不信。真人爲難。”
秦愫把信扔到他上,捂起了臉:“天哪!天哪天哪天哪!你——你真的……你真的太可怕了!你怎麼能……你怎麼能?!”
說不下去了,捂著臉退到一旁,扶著柱子,忽然嘔吐起來。
吐得撕心裂肺,彷彿要把臟都吐出來。魏無羨心道:“那封信上到底寫了什麼?金瑤殺人分?不對,如果是這樣,秦愫爲何要嘔吐,好像看見了什麼讓很噁心的東西?”
金瑤聽著的嘔吐之聲,默默蹲下去,把散落在地上的幾張紙撿了起來。隨手一舉,在一旁的九盞蓮芝燈上一點,讓它們慢慢地燒了起來。
看著灰燼一點一點落到地上,他略帶憂傷地道:“阿愫,你我夫妻多年,一直琴瑟和鳴,相敬如賓。作爲一個丈夫,我自問待你很好,你這樣,真的很傷我的心。”
秦愫乾嘔不出東西了,伏在地上,嗚咽道:“你待我好……你是待我好……可是我……寧可從來不就認識你!難怪你自從……自從……之後,就再也不……你做出這種事,還不如干脆殺了我!”
金瑤道:“阿愫,你不知道這件事之前,我們不是過得好好的嗎?今天你知道,你才嘔吐,覺得不適,可見這原本並沒有什麼,都是心中作怪而已。”
秦愫搖了搖頭,悽然道:“……看我們夫妻一場的份上,請你實話實話。阿鬆……阿鬆他是怎麼死的?”
阿鬆是誰?
金瑤訝然道:“阿鬆?你爲什麼要這麼問我?阿鬆是被人害死的,害死他的人,我也已經清理掉了,爲他報仇雪恨了。你提他幹什麼?”
秦愫道:“我知道。可是看了這封信後,我現在懷疑,我以前知道的都是假的!”
金瑤慢慢解開下頜帽帶的繩結,取下紗羅烏帽,將它放在桌上,自己則在桌邊坐下,臉現疲倦之,道:“你在想什麼?阿鬆是我的兒子。你以爲我會做什麼?你寧可相信一封信,也不肯相信我麼?”
魏無羨心道:“原來是金瑤那個六歲夭折的兒子。”
秦愫崩潰一般地扯著自己的頭髮,尖聲道:“就是因爲是你的兒子,所以纔可怕!我以爲你會做什麼?你連這種事都幹得出來,你還有什麼事不敢做?!天哪!”
金瑤道:“你不要胡思想了。告訴我,讓你看這封信的人,是誰?”
秦愫抓著自己的頭髮,道:“你……你想怎樣?”
金瑤道:“那個人能寫第一封信給你,今後就能寫第二封、第三封、無數封信,給其他的人。你打算怎麼辦?任這件事被人捅出去嗎?阿愫,算我求你了,求你無論是看在什麼分上,你告訴我,你回來看這封信的人,是誰?”(https://)《魔道祖師》僅代表作者的觀點,如發現其容有違國家法律相牴的容,請作刪除理,https://的立場僅致力於提供健康綠的閱讀平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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