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無端小得時候，喝錯過留風，差點把小命喝沒了，後來大約是禍害千年，不小心活過來了，落下個虛寒質，從此就很怕冷，一到冬天的時候就容易傷風咳嗽。

後來他長大了，幹壞事幹得遭了雷劈，又差點把小命劈沒了，後來大約仍是是禍害千年，不小心又活過來了，黑了大宗主一段神木爲基，弄了一個新的，從此就又怕冷又怕熱，真把自己當植一樣，三九三伏天都不出屋。

白離曾經很擔心，特意去了一趟大菩提山，仔細觀察了一下那神木菩提樹，發現人家既不怕冷又不怕熱，夏天的時候隨草木一同生長，木葉芳香，冬天的時候大雪峰山，它也依然長青不死。

他就十分困，問大宗主這是怎麼回事：“爲什麼他一到冬天就會覺得很冷？”

大宗主回答：“冬天的時候你也會覺得很冷。”

白離於是又問道：“那爲什麼他一到三伏天就沒神？”

大宗主道：“人到了三伏天都會沒神。”

白離想了想，覺有道理，然而還是不放心，便道：“可是他以前沒有這樣氣。”

大宗主簡明扼要地回答：“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白離看了他一眼，聯想起上回老頭子讓自己編草人的事，覺得他除了坑人和放屁什麼都不會，於是走了。

施無端從前說不得自由，可是眼下他終於自由了，卻也沒見得天南海北地竄到哪裡去，反而過起了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日子，冷的時候不出門，熱的時候不出門，颳風下雨的時候也不出門，必須風和日麗，有太還不許太毒，他纔會像沒殼的王八一樣，懶洋洋地從那半山腰上的小院子裡溜達出來，去後山晃晃。

彷彿“自由”於他，不過是一種覺。

用他自己的話來說便是：“這就好比，假如把我鎖在一個屋子裡，我可能每天都玩命地想著往外跑，寧可拼個魚死網破也要出去，可是呢，要是我像現在這樣，想去哪就去哪，我最多也就是想想，想完了看看，日頭那麼大，也就懶得了。”

他說這話的時候，兩人正並肩躺在房頂上，頭上頂著一個圓溜溜的月亮，中間放著一壺酒，多半是被白離抓著不放，施無端也不和他搶，反正酒淡，並不醉人。

白離聽了他的話，便道：“那你過來點。”

施無端偏過頭看他，白離側過，長了胳膊，一把撈過他摟住，撒似的蹭了蹭，隨後皺著眉沉道：“嗯……”

施無端問道：“怎麼？”

白離頗爲苦惱地說道：“你說得聽起來有理，可實際不是那麼回事。”

施無端不解道：“怎麼不是那麼回事？”

白離道：“比如我現在想抱著你便抱著你，想哪裡就哪裡，卻仍然不滿足，想幹點別的。”

他說著，手已經順著施無端的領子鑽進了他的襟裡，勾著手指在他的中上蹭來蹭去，卻並不在往裡探，裡輕輕地道：“無端……”

施無端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問道：“你發/期到了麼？”

白離坦誠地道：“我每天晚上睡在你旁邊的時候都在想，可是你睡得太早了，怕吵醒你，於是便忍住了。”

若是有別人在，考慮要給施無端留點面子，白離還會斟酌一下，懶得斟酌便一言不發，可是半山腰上的小院子裡只有他們兩個人，反正一般施無端不會因爲幾句言語跟他鬧彆扭，於是便有什麼說什麼了。

他振振有詞地道：“我們兩個人好，在一起，難道永遠不做這種事麼？”

施無端想了想，覺得此言有理，被他蹭來蹭去得，自己也難，於是用胳膊肘在房頂上撐了一下，翻過來住白離，攥著他手腕的手輕輕地往上移了一點，勾了勾白離的手心，瞇起眼睛笑了笑，說道：“行啊，那我伺候白爺。”

白離的嚨艱難地了一下，施無端低下頭，不慌不忙地在他角了一口，彷彿千年聖一樣遊刃有餘，白離看著他靠過來的臉，閉了一下眼又馬上睜開，連一眼看不見他也不捨得似的。

後來……

後來白離猛地翻了個，一把按住施無端的手，道：“你怎麼手腳的？”

施無端耐心地說道：“小娘子，爲夫不是手腳，是手腳。”

白離直白地說道：“你是假裝手腳，其實連哪都不知道？”

施無端推開他，用膝蓋別住他的：“我知道！”

白離重新撲上去：“你知道個屁。”

施無端反問道：“難道你知道？是誰上回弄得我發燒好幾天？”

白離頓了頓，彷彿想起那段往事，覺得頗有些對不起他似的，就這麼一晃神，又重新被施無端用蠻力住。

於是白離小聲道：“我知道……上回弄傷了你，後來我買了書看。”

施無端彷彿沒聽清，驚悚道：“你買了什麼？”

“坊間的小冊子。”白離彷彿毫也不覺得這是一件猥瑣的事，正大明地說道，“就是教兩個人在一起應該如何做的，一步一步都有圖，我一一記下了。”

……彷彿他看的不是什麼“龍十八式”，而是武林籍似的！

施無端沒詞了……這個他真沒看過。

他眼睛瞪得圓圓的，一雙眼珠滴溜溜地轉，睫一下一下地，彷彿和噴在人臉上的呼吸同步，不知是不是回憶起那小冊子上教的東西，白離只覺得心裡一熱，雙手便自施無端背後往下移，一直到他的間……

施無端卻突然道：“不行，你是紙上談兵。”

於是兩個人又開始掐，在房頂上滾過來滾過去，結果就是一起從房頂上滾了下來。

白離一把抱住他，在空中輕快地旋，利落地雙腳落地，誰知這一腳卻踩到了小院旁邊的菜地裡，只聽一聲輕響，一白煙從地裡冒了出來。

白離便有了種不祥的預——

他家小院的菜地不是種菜的，是閒來無事的時候施無端擺弄陣法玩的。

施無端只覺得抱著自己的胳膊一鬆，若不是他反應快，險些被摔在地上。然後他回過頭去……只見白離一隻腳正踩在一塊小石頭擺的陣中，竟變了個十歲上下的模樣，頂著個大人模樣的髮髻，狐耳卻自頭頂鑽了出來，正面無表地看著他。

施無端忍了良久，低下頭又擡起頭，終於還是忍不住，退後兩步，大笑了起來。

白離怒道：“笑什……”

話才一出口他便自己閉上了，那裡吐出來的乃是的音，活像在撒一樣。

他深吸了一口氣，儘量將自己的聲音得低低的，說道：“這是什麼鬼東西，快些給我解了。”

施無端蹲在地上，託著下上下打量他一番，說道：“這個麼……做捆仙陣，任你多大的能耐，踩在裡面，一個時辰之也是修爲盡失的，小妖麼，便被打回原型，想來你變不小狐貍，只能變個頂著狐耳的。”

說著，他用手掌攏過白離的耳朵，地握在手裡玩。白離的臉“騰”一下紅了，厲荏地喝道：“瞎什麼！”

“哎呀，不能這裡啊？”白離越躲，施無端便越來勁。

菜園子裡都是這閒得蛋疼的男人弄的大小陷阱，便是白離也不敢隨便踩，只能一團任他調戲，好不容易施無端玩夠了，才一彎腰把小白離抱出了菜園子，見他目不轉睛地記著自己腳下的路線，便懶洋洋地說道：“不用看啦，這個每天都會變的，以你那買菜連賬都算不清的腦子，是不會弄明白的。”

白離側在他脖子上咬了一口。

反正也不疼，施無端便拍著他的後背說道：“媳婦，你彆著急啊，雖然你這模樣從小就俊俏，可是爲夫是不會做這樣禽之事的。”

白離一言不發，地覺到了那子制著他的力量，於是全心全意地對抗起來。

施無端毫無危機意識，一路將白離抱進屋裡，然後把他放在牀上，看著他兩條夠不到地的模樣，真是怎麼看怎麼覺得好玩，於是又低著頭樂了半天，打水端盆，笑嘻嘻地哄著他說道：“乖寶，完臉爹給你服。”

白離現在這模樣，上的服實在太長太寬，都拖在了地上。

施無端轉過去的時候，白離便低頭盯著自己的袖，只見那袖了一下，隨後一點一點地短，竟變了他合的模樣。

白離也不言聲，臉上卻出一個笑容，等施無端回過來的時候，那袖子又恢復了原狀。

他不茍言笑地坐在那，就像個裝大人的小娃娃。

等施無端像擺弄玩偶似的給他完臉，擡手要把他上的服褪下來的時候，白離卻擡手製止了，他道：“你先。”

施無端挑挑眉，笑道：“你都這樣了，還想幹什麼？”

白離不理，撲過來手解他的腰帶，施無端像哄著他玩似的張開雙手，隨便他折騰，眼看白離要把他，他才慢吞吞地說道：“行了行了，給我留一件，晚上冷。”

這話音未落，突然眼前一閃，跪在他膝蓋上的白離重量陡然沉了不，施無端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便被人按著肩膀給釘在了牀上，恢復原狀的白離冷笑道：“你那點小伎倆，困得了別人一個時辰，難道也困得住我麼？”

施無端“啊”了一聲，立刻見風使舵，比小時候捱揍改得還快，口中道：“我錯了，我錯了，啊……媳婦別了，冷……喂喂！”

再後來麼……反正白離是不會讓他凍著的，列位看管都懂的，非禮勿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