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酒趁年華》第15章 中二好弟弟

姜氏初嫁的時候,是想做一賢妻的。哪怕丈夫當時讓出了實職,在看來都沒有什麼大問題。即使議婚的時候,覺得給一庶都是家佔便宜,然而彼時世家,還真不是那麼不知變通的,至,如果婿給力,能夠擔起責任來,誰說不是又一新世家誕生的開端呢?

肅之讓了,越勸他越作,還不如不勸呢。這樣的丈夫,讓不想與之共一室。罷罷,那就不管他了吧,何必多生事,再讓他更厭惡、再生事端呢?兩不相擾,在姜氏看來已經很不錯了。

所以姜氏越發不管這個男人了,隨他作吧,反正現在也沒作出什麼大事來。可事實證明,真是太天真了。

婚姻原是爲了結兩姓之好,可如今小舅子幹翻了姐夫,這顯然是結仇的節奏!

這事兒且要從頭說起,氏是家唯一的孩兒,自得母親寵卻是看著平之相當不順眼!凡有父母偏心的時候,總要護一護這兄弟,肅之白天吃了虧,到了晚上弟送飯。

所以肅之中二病發,滿世界都沒個好人,就他姐是好人。

好人姐姐嫁了個混賬姐夫。其實姐夫家境也不差,嫁的雖不是世家,也是個侯府,清遠侯家的世子,算是門當戶對。此時又沒個降等而襲,就是嫁的未來的清遠侯,過門第二年就生了個兒子,這日子是再順當不過了。

不幸丈夫清遠侯世子徐楊犯了個男人都會犯的錯誤。這貨一看嫡長子也有了,閨也生了,眼下老婆又懷了一個,他超額完了任務,出去玩一玩,也不是不務正業了,對吧?一玩,就遇上個可心人兒。這可心人兒來歷也不簡單,據說是個專出的地方出來的,地名兒還好聽,香泉,傳說那地方早年有一汪清水,水帶香氣,因而得名。

氏一聽這個,簡直要瘋,沒別的原因,就是吳氏也是香泉人。爹當初寵吳氏寵得楚氏臉皮都要被皇帝揭下來了,還要忍氣養著平之這麼多年,還要奪了親生兒子的好東西給平之。一個吳氏,家二十餘年,氏也是啓偏心的害者,絕不能忍這個!這萬一要再把這麼個禍害帶回家裡來,這不是坑爹呢嗎?!

還不能回家哭,兒子都生了,哪怕徐楊要納了這個人,婆家人也不會不答應。往孃家去,孃家也頂多往婆家施,可這也不佔理兒,估著親媽都不一定會幫。想一想,招呼上人,直奔“那個小賤人”的地方去了。

半道上遇到了肅之,肅之一看他姐臉不對,拉著唐儀:“站一下,那是我姐,是不是有什麼事兒啊?”

唐儀常聽肅之說他姐對他好,也保持了基本的禮貌,倆人上前問氏:“阿姊將去何方?”

氏可算是見著親人了,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哭道:“徐楊這個殺千刀的!”

肅之驚悚了,氏是楚氏親傳,平素端的是規行矩步、斯文有禮,怎地嫁了這幾年,這麼……兇殘了?還在催問間,唐儀已經猜著了,這種事,他見得多了,尤其這一帶……乃是大家公認的方便出包養外室的地方。

氏小聲一說,果然與唐儀猜的不差,肅之一聽什麼香泉、什麼賤-人,真個是火冒三丈。他原就是一肚子的邪火兒,現見姐姐欺負,又聽氏說:“揪那對-夫--婦出來收拾了。”二話不說,拉上唐儀、帶上小弟,奔到了徐楊的外宅裡。

肅之還臨時佈置了一下,回憶了一下京城平面圖,指派了幾路人,把宅子四下道路出口都堵上了。把徐楊堵宅子裡一通暴打,人也沒討得好,被氏抓了個滿臉花不說,肅之更狠,飛起一腳就踹上了人兒的肚子,肅之的武藝,是相當能看的,人兒當場就昏死過去了。徐楊眼睛都紅了,要衝上來,肅之二話沒說,抄什麼扔什麼,把徐楊腦袋開了瓢!

這時候,令唐儀驚奇的一幕出現了——氏號啕著撲到徐楊的上,衝肅之吼道:“你怎麼打人吶?!”

唐儀看肅之已經傻了,連忙給他好友辯白:“這不是爲阿姊出氣呢嗎?”

“那也不能打人吶!”

“那剛纔你還說打得好的呢!”

“我纔沒說!二郎好狠的手啊!你這心,怨不得阿孃不喜歡你。”

好友與姐姐吵架吵得正熱鬧,肅之……肅之……石化了……裂了……風一吹……徹底中二了!

中二年的戰鬥力,你永遠別想猜著,這貨就幹了一件事兒,對他姐夫說:“對不住,今天早起沒醒酒,弄壞了你一個,明兒陪你十個絕人兒。”

氏:“……”

徐姐夫:“=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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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事兒是瞞不下的,徐楊雖然在外面鬼混,可也是定時回家的。偶爾在外面過夜,哪怕臨時編個理由,也要告訴父母。現在這樣兒,怎麼辦呢?回婆家,徐楊固然要被說,可已經了這般傷,估計會被放過,氏這弄了人去把丈夫揍了,也討不了好。倒是有急智,急忙派人送信給楚氏:親媽,救命!

楚氏接到信的時候,家裡一個男丁沒有,上班的上班、上學的上學、鬼混的鬼混。沒有辦法,只得帶著柴氏,婆媳兩個準備去徐家。還去什麼呀?徐家來人了!肅之這貨被他姐一罵,自己跑去徐家“自首”了。

清遠侯夫人一聽兒子被兒媳婦帶的人揍了,差點沒背過氣去——可就這麼一個親生的兒子。哆哆嗦嗦地問:“我兒究竟如何?”

肅之一臉中二病人樣:“死不了,養好了傷,我送他十個人兒,他照樣能提槍上馬,兒羣……”

清遠侯夫人生啃了他的心都有了!當時就派人去了家送信兒:你們看著辦吧。自己親自去接徐楊,到現在還不兒子在外面又置了個外宅。要不是徐楊被打了,能先揍這貨一頓。可現在,只有心疼的。

氏一看婆婆來了,一張臉兒原是氣白的,現在被嚇黃了。已請了大夫來,正在給徐楊包紮,清遠侯夫人一看兒媳婦這個樣子,再一看外宅,嘆了一口氣,冷冷地道:“你便是有不滿,在家裡說便是,何苦鬧到外頭,人看了笑話?”

氏先是傷了丈夫,後又跟弟弟翻臉,援兵沒到、婆婆先來,一時頭腦有些發懵。主要是一直過得頗爲幸福滿,與丈夫也是互相敬,婆婆待也寬容,又生了兒子,還懷著子,突然告訴,你老公外遇了。是真不了。要是在家裡睡個婢也就罷了,這外頭弄了心頭好,這是防著呢。

清遠侯夫人是真怕丟人,一輛車,連兒子帶兒媳婦,連同那地下那個被肅之踹得昏死過去的,一塊兒拉回了家。將到家,楚氏已經把孝之了回來,讓他陪著,親往清遠侯府上來。原本應該捆著肅之一塊兒來道歉的,可恨肅之大概上輩子是個打游擊戰出的,又跑得沒了影兒。

楚氏深覺肅之是來討債的,又覺得氏真不像是教出來的,恨不得把氏領回家去回爐重造。可面對清遠侯夫人,還得笑臉相迎,那笑,也是淡淡的。

清遠侯夫人自己還有氣呢,並非世家出,也被人嘲笑過俗,可是一看楚氏這世家教出來的兒弄得兒子開了瓢,這氣就不打一來。也笑:“親家母何必跑這一趟來?我們兒賤皮賤料的,打一打,無所謂呢。”

楚氏臉上依然掛著淡著:“要真無所謂,那便打罷,父母尊長在,子孫置私產,按律也是該打上一打的。我們兩姓旁人,自不好管府上的事。”

清遠侯夫人呆住了……是,沒錯,就是這條律法,子孫置私產,被發現了,真認真算起來,府是要捉來打板子的!楚氏這才斂容:“我原道婿是個好孩子,才放心把兒相嫁,怎料……親家要真鐵面無私,押我婿去公堂壞了名聲,且要給我一個說法兒!我的兒可不能變作個藏私財的不孝子的娘子!”

清遠侯夫人傻眼了,原是佔理的,現在反被楚氏拿住了好大一個把柄。兒子養外婦,只能說是風流罪過,特麼藏私財這可是……大大的名聲不好!男人風流一點,於名聲的損害並不很大,只要別鬧得跟趙忠似的就行。可這不重視家族、對父母瞞財產……這以後就只好頂著個侯爵,想要實職就難了。哪怕楚氏不至於眼睜睜看著婿有如此下場,卻也是個把柄。

清遠侯夫人只盼旁人都比楚氏蠢,千萬不要想到這一節,不得不陪了好話,請楚氏再三保。徐楊的心頭好這時候誰也顧不上了,爲了掩蓋事,弄個失蹤也是應有之義。自些,清遠侯夫人看著兒媳婦就有些來氣,氏也只能自己嚥下苦水,寬自己:總歸有個兒子傍

徐楊吃了一回打,倒是老實了,也不出門兒,就在家裡養傷。清遠侯夫人將他罵了個半死:“你看上了,就納回來,非要出去!”徐楊如今是一腦袋,連家裡的也不敢了,居然又跟老婆好上了。

只可恨肅之這個神經病,他說到做到,花一個月時間,在唐儀的幫助之下,真個蒐羅了十個人兒,給他親親姐夫送了過去。人到之日,清遠侯家上下的臉十分之彩。

氏一個繃不住,哭著跑回孃家跟楚氏哭訴去了。到的時候,楚氏正看著三個孫兒一認字。氏氣得眼睛都看不清楚了,顧不得嫂子弟妹都在,兜頭就一套哭,然後就是告狀。

神佑這才知道,爹又辦了這麼一件蠢事。真是五雷轟頂!原是不知道前事的,楚氏也將這事瞞得,除開當時的當事人,能了,連姜氏,也是不知道的。此時姜氏與神佑母兩個,真是百集。

一旁的趙氏聽著,也是百集,一是快意,二是到了某種啓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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