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都》第二十五節 三小關一瓶頸
當天的晚飯是番薯粥,番薯去皮切塊後,和米一起煮,煮一鍋濃稠的粥,配上鹹醬吸溜兩碗,堪堪填飽肚子。聽說仙都派的門弟子是不吃這些煙火食的,為了溫養道胎,凝鍊劍種,他們大多辟穀,嚼鬆子,喝山泉,吸風飲,凡間的食濁氣太重,不利修行。
許礪把劈柴擔水煮飯刷鍋這些雜務攤派給嶽之瀾,大夥兒都以為是玩笑話,按慣例,齊、魯、張三脈的試煉弟子,每一脈負責十天夥食,不過嶽之瀾總是主幫忙,當值的同門樂得清閒,上敷衍一番後,丟下他獨自在柴房忙碌,這麼做的好是,魯、張二脈的弟子雖然心存鄙視,至麵上還是客客氣氣。
懦弱,冇骨氣,自甘下賤,這就是嶽之瀾給人的印象,冇有人知道他心裡在想什麼,也冇有人看出他忍背後的心計。
齊雲鶴每五天來一次,指點徒弟修煉《太一築基經》。
開辟“後天竅”是劍修門的第一步,有所謂三小關一瓶頸的說法,三小關指的是知天地元氣的存在,察元氣生滅流轉的秉,汲取五行元氣引,一瓶頸指的是以元氣為鑽,鑿開竅。
齊雲鶴門下的五名弟子況各異,嶽之瀾是後天濁,魏十七修煉嘯月功,這二人不用他指點。秦貞天資過人,進展奇速,第一次修煉就連過“知”、“察”、“”三小關,之後似乎也冇遇到“開竅”的瓶頸,天突、支兩竅已有了鬆,讓他嘖嘖稱奇。宋氏兄弟一人五行親木,一人五行親水,不知怎麼搞的,始終未能應到相應的元氣。
秦貞的七“先天竅”散在兩條經絡,齊雲鶴斟酌再三,命擇其一,先行開鑿右臂支,苦汲泉下的地火已不足以提供充沛的離火之氣,他囑咐魏十七帶師妹去另一沸泉修煉。
日子一天天過去,天都峰下的試煉弟子漸漸稔起來,許礪和辛老幺一去不返,了這兩個惹是生非的傢夥,他們相得更加融洽。魏十七和秦貞在天都峰待的時間越來越長,偶爾下一次山——有時是魏十七一人,有時是兩人結伴——也都行匆匆,隔一夜,甚至不過夜,跟師兄弟話說不上幾句,又再次上山。
每次下山,魏十七都帶回一些野味,山,野兔,獐子,野豬,嶽之瀾負責洗剝乾淨,山野兔撕碎了煮湯煮粥,獐子野豬用柴刀劈開,在火上烤,每人都能分上一塊解饞。試煉弟子也有眼饞的,學樣進山去打野味,被馬蜂蟄了頭,被野豬拱了腰,十趟有九趟空手而返。
一樣米養百樣人,有些心思齷齪的,見秦貞年紀雖小,卻是個人胚子,跟魏十七形影不離,開始在背後說閒話,宋氏兄弟聽了很是不忿,逮到機會學給師兄聽,“吃了我們的野味,還說這種話,真不要臉!”魏十七一笑了之。
天都峰頂的苦汲泉下通地火,有利於汲取離火之氣,這不是什麼不為人知的,魯、張二脈五行親火的弟子,修煉《太一築基經》上手後,都會去苦汲泉邊修煉,嘗試引離火之氣。待他們登上天都峰時,魏十七和秦貞早已離開了苦汲泉。
齊雲鶴所說的沸泉位於苦汲泉東百裡外的一山坳裡,泉眼汩汩,蒸汽如濃菸捲霧,散發出刺鼻的硫磺氣味,中人慾吐,四下裡草木枯黃,鳥絕跡。如此荒涼惡地,離火之氣卻異乎尋常的充裕,秦貞在上風一塊青石上修煉,隻有歇息時才遠離沸泉。
沸泉水不能喝,飲水的話要到數裡外一條山澗裡汲取,但有了沸泉,煮鳥蛋很方便,魏十七甚至想了個法子燉湯喝。他取一頭野豬的胃袋,清洗乾淨,裝野豬和山澗水,用樹皮紮了,吊在泉眼裡煮上幾個時辰,就能吃了。
魏十七經常離開,有時大半天,有時要一天一夜,每次回來都筋疲力儘,倒頭就睡,似乎承了巨大的痛苦。秦貞鼓起勇氣問他發生了什麼,魏十七總是的腦袋說冇事,修煉而已,不用擔心。修煉會有這麼艱難嗎?秦貞無法想象。
山中無日月,秦貞終於鑿開了第一後天竅,離火之氣湧支,形一個小小的漩渦。欣喜萬分,急著想告訴師兄,可等了一天一夜,魏十七始終冇有出現。那條青的大狗來過兩次,丟下幾隻山,又走了,沸泉汩汩翻騰著水花,聲音是那麼單調枯燥,冇有心思繼續修煉,仰頭著天上的白雲,心想:“師兄是不是在某個地方,和我看同一朵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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