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暌違三年再見面

雖然也沒想過能順利拿到離火草，但……奚玉棠你來得也太快了吧！出息呢！

沈七簡直想摔茶盞了。

聽到秋遠的回報，越清風徹底笑了，「去請。」

秋遠搖頭，「主，對方不準備進來，只說來接沈神醫，就在外面等著。」

越清風面不改：「這怎使得，沈大夫行針還要好一會，林大哥，我走不開，就勞煩你代我去迎一迎客人罷。」

秋遠：「……」

林淵：「……」

面對好友眼底的警示和堅持，林淵臉一黑，咬咬牙，轉出了院子。

沈七有氣沒發，既心疼離火草，又對奚玉棠不放心自己的舉到一心，幾不可聞地歎了口氣，看向邊滿胳膊都是針的人，諷道，「我倒不知越公子何時改算命了。」

越清風略有些疲憊，懶懶一笑，沒有答話。

沒多久，奚玉棠便出現在了庭院之中，隨在後的是臉不怎麼好的林淵，和表漂移的呂正。

想來是林淵遵照好友叮囑，賠禮道歉了。

彼時沈七才剛放過了越清風的一條胳膊，正打算紮另一條，而後者正著服，忽然作一僵，沒等沈七反應過來，就忽地把外一裹，將自己遮了個嚴嚴實實。

沈七眉頭一皺，剛想說話，就聽到了後的腳步聲。

回頭，正對上奚玉棠看過來的視線。

「棠……」沈七剛一開口便頓住了，而後立刻改口，「堂主……怎麼和教主一起來了？」

說完，他忽然想到什麼，一橫擋在了越清風面前，後者似是沒聽到沈七的口誤，低著頭繼續和裡作鬥爭，但那作看起來怎麼都不像是在，反倒像是在默默將服穿回去。

呂堂主見沈七開口的第一句話居然不是跟教主打招呼而是朝著自己，頓時明白自己是被拉出來當踏板了，委屈地瞥了一眼沈七。

潛臺詞：這可是越公子的地盤，教主非要來，你覺得我放心？

沈七：秒懂。

「小，回了。」面對越清風，奚玉棠連個眼神都欠奉，只目中無人般徑直開口。

聽到這個綽號，沈七瞬間破功跳腳，先前的和尷尬立刻煙消雲散，「……說過不準這個名字，奚玉棠你是想死嗎！」

目瞪口呆的林淵：「……」

作一頓的越清風：「……」

就知道會這樣的呂正：……呵呵。

奚玉棠彷彿被沈七這樣沒大沒小吼慣了，沒生氣不說，反而飛速道歉，「對不住，忘了有外人。」

外人們：「……」

從沒見過哪個一派之掌這麼隨意向屬下道歉的，林淵眼珠子都快掉下來了，就連越清風都停下了穿的作，目在兩人之間略顯複雜地掃了幾圈，最後定在了奚玉棠臉上。

……沈七一腔怒火就這樣奇異地、飛快地熄滅了，角控制不住地往上翹了幾下，最後強迫自己擺出了一張I don't care臉。

呂正將眼前局面收在眼下，心中石頭悄然落地，決定把自家教主給沈七看管，自己則告了聲罪，出去等著了。臨走前他和沈七對視了一眼，後者讀懂了他的意思，微微點頭示意他放心。

目送呂正離開，沈七看向奚玉棠，「教主，越公子的診治還沒結束，不如您先回吧。」

聽到他提起越清風，奚玉棠這才好像剛想到自己此時正站在別人家的院子裡，懶洋洋地偏頭，越過沈七，居高臨下向越清風，後者正好過來，兩人視線在半空相撞。

短兵相接，周圍似乎無端靜了幾分。

接著，越清風那張好似上天雕細琢後的俊臉上浮起一極淡的笑容。

「奚教主，好久不見。」

奚玉棠點頭，「是蠻久的。」

「三年零一十五日了。」越清風接道。

奚玉棠：「原來越主的病還沒燒到腦子啊。」

越清風：「托沈神醫的福，越某還好好活著，倒是教奚教主失了。」

奚玉棠的面上帶出一譏諷，「日子算得清楚啊越清風，別是讓人誤會你對本座甚是思念可怎麼好。」

越清風怔了怔，咳了幾聲，微微勾起角，「看來奚教主也同樣念著越某呢。」

奚玉棠：「……」

世上怎有如此厚無恥之人！

奚玉棠和越清風之間的相，大部分時間是在打架，其餘時間是在開炮。兩人籠統也就見過那麼幾面，其餘的較量都落在檯面以下，比如搶個地盤啦，互相吐槽一下對方最近出來的新聞啦，外加奚玉棠時不時詛咒一下對方去死之類的。

但不知為何，一旁瞧著的林淵還是覺得有哪不對。

……總覺得這兩人似乎……？

面後，奚玉棠咬牙切齒，一字一句像是從齒中出來一般，「我還真是每天都念！著！你！啊！」

念著你去死啊混蛋！

越清風默默掩好了襟，面不改道，「那真是多謝了。」

「不謝！」奚玉棠沒好氣地應了一聲，隨即上下打量他幾眼，涼涼道「……看樣子越公子還能再活上幾天，不像外間傳聞那般，倒人聽了心生憾。」

在奚玉棠的打量下，越清風的耳尖幾不可察地染上一層紅暈。他偏頭咳了幾聲，頂著探究的目道，「不如奚教主先請回？稍後越某送沈大夫回去便是。」

奚玉棠擺了擺手，腳尖輕巧一踢，圓墩墩的石凳平地挪了幾尺，恰停在一旁的杏花樹下。大大方方地走過去坐定，倚著樹幹，挑釁地看向他。

「不用麻煩，本座就在這等著，越公子不介意吧？」

越清風：「我……」

沈七：「他介意！」

半天沒吭聲的沈大夫看到自家教主居然還打算賴在這裡不走，徹底黑了臉，「越公子還要行針，至需要一個時辰。」

奚玉棠從袖口拿出一疊書信揚了揚，「無妨，勞煩越公子給我準備筆墨。」

沈七咬牙：「……教主，你在這裡會影響我！」

奚玉棠冷笑，「那豈不是正好。」

沈七一個字一個字蹦，「越公子行針是要更！！的！」

「……」

微微一怔，奚玉棠這才看向越清風。還沒來得及開口，便見對方輕描淡寫丟出一句話，「奚教主既然不放心沈大夫，也信不過越某，那便等著吧。若是無聊，我讓人拿些書給你。」

……到邊的話瞬間回去了。

奚玉棠這才後知後覺意識到沈七為什麼反應這麼大，再一看越清風這幅披著裳的模樣，頓時不好意思地咳了一聲，倏地起。

「既如此，那我先……」

「都是男人，也沒什麼好避諱的。」越清風打斷了的話，在無人發覺的地方，耳尖似乎更紅了。

奚玉棠：「……」

沈七：「……」

作為在場最後的良心，林淵終於看不下去了，「清風，讓奚教主等在此地實在……有違待客之道。」

你還在療傷治病呢，這麼暴弱點真的好嗎？萬一奚玉棠大發要報仇怎麼辦要打人怎麼辦要手怎麼辦！我打不過他啊！

越清風卻像是沒聽到林淵說話，雲淡風輕地抬手，「秋遠，去給奚教主伺候筆墨。」

林淵&秋遠：……你瘋了嗎？

奚玉棠太都開始跳了，若不是知道這個院子裡至有十個衛，又怕連累沈七，這會大概會忍不住一把拎起越清風一個背摔，直接送他一程。

「不用了。」義正詞嚴，「既然阿七覺得礙事，那本座便先走了。」

聽這麼一說，沈七當即鬆了口氣。越清風不著痕跡地掃了一眼沈七，目定在奚玉棠的面上好一會，才輕輕道，「……隨你吧。」

這一句聽不出任何語氣的低語，不知為何讓奚玉棠忽然覺得不對勁，卻並未放在心上，只朝沈七點了點頭，抬步離去。

走到一半，突然回頭，深邃的眼睛一不地定在越清風臉上。

「越清風，你這個模樣，幾天後真能上擂臺？」

越清風本是目送離開的，此刻措不及防地撞進了那雙如墨的眼睛裡，微微一怔，有些狼狽地閃躲開，慢吞吞道，「誰告訴你我這次要上擂臺了？」

看，語氣裡的客氣疏離沒了！

奚玉棠總算察覺出哪裡不對了。

「你不打算出手？」這回是真驚訝了。

不僅是，就連沈七、林淵和小廝秋遠都在聽到越清風的話後震驚地了過去。

「不打算。」越清風淡淡道，「奚教主此次大可放心，盟主之位在等著你呢。」

奚玉棠差點一個仰倒：「我放……」

我放你妹的心！

老子苦練三載打算一雪前恥，你居然跟我說你不打了？！老子前幾次白輸了嗎？

……心機婊！

臭不要臉！

心中默念佛經數遍，總算冷靜下來，轉，面無表地盯眼前人，「為什麼？」

越清風灑然一笑，「這不是奚教主希的？」

「好好說話。」奚玉棠聲音驀然一冷。

對面人微微一怔。

頓了頓，越清風輕聲開口，帶著一不易察覺的任，「三次足矣，不想打了，我病著呢。」

……奚玉棠，奚玉棠氣得不會說話了。

沈七眉尖一跳，默默往後退了數步。

在場幾人隔著數尺都覺到了奚小教主在狂飆殺氣，越清風甚至不用過面去猜就能猜到臉定是不好，也很有眼力勁地保持了沉默。

直到發現上的殺氣逐漸收斂，越清風才抬起頭，一臉什麼事都沒發生的無辜模樣，語調輕鬆地問道，「奚教主收到歐盟主孫滿月宴的請帖了嗎？」

奚玉棠沒好氣，「直說。」

越清風卻完全不在意語氣裡夾雜的寒冰，端的是一番嶽峙淵渟，「不知奚教主明日可有興趣與越某結個伴？」

奚玉棠：「……」

老子跟你結個p！！

「跟我結伴？」忍不住開嘲諷，「你有病吧。」

「對啊。」越清風毫不在意，「奚教主不知？」

「……」

強忍著丟針的衝，奚玉棠冷聲道，「那就養你的病，出去赴個什麼宴！」

「總是悶在這裡，病也不會好。」越清風面不改地看了一眼呆愣在一旁的沈七，「越某說的可對，沈大夫？」

乍然回神的沈七下意識回答，「倒也沒錯，不過……」

「那就這麼定了。」越清風揚起了那張令無數人自慚形穢的俊逸的臉，輕笑開口，「明日巳時，越某在城西湘樓靜待奚教主。」

奚玉棠本拒絕，聽到湘樓，突然一怔，向越清風的目變得危險——湘樓是他們玄天教在最大的藏產業，向來無人知曉，如今突然被提起，是故意還是無意？

越清風神如常任由打量，一點都沒有要解釋的意思。

兩人無聲地對峙，相隔數尺，卻好似在無人之大戰一場般，僅是目相接都好似撞出無數殺氣和火花，拼的不過是個誰怕誰。

許久，奚玉棠冷哼一聲，轉大步離開。

後，越家主臉微白，在林淵與沈七疑的打量下，笑得春暖花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