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面江湖》第7章

第七章 同盟不是你想結

回分堂後,奚玉棠將自己關在房間裡,仔細地將今日與越清風的會面從頭到尾過了一遍,翻來覆去都沒想明白越清風到底在打什麼主意。

但好歹做了這麼多年對手,奚玉棠清楚對方是個什麼樣的人。越家主向來說一不二,既然他說這次武林大會不出手,便是真沒這個打算,只不過原因有待商榷,不知是不是真因為他的緣故。

既想不明白,便也索不費腦子,見招拆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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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奚玉棠帶著司離準時出現在了湘樓,掌櫃將帶到了位於三樓的一間廂房外便告退了。

奚玉棠一把拉開房門,眼便看到一白底暗紋錦衫的俊逸男子坐在窗邊悠閒地喝茶,後秋遠眼觀鼻鼻觀心地站著,聽到門響,飛快瞥了一眼便又站了回去。

越清風回頭,目清悠地穿過房間,看到奚玉棠邊的司離時微微挑眉,接著便笑著招手,「來坐。」

奚玉棠面無表地領著司離走過去,大刀闊斧地在越清風對面坐下,開門見山道,「說吧,你什麼打算。」

他哪有什麼打算。

越清風避而不答,親手給奚玉棠倒了杯茶推過去,「嘗嘗,這湘樓的茶倒是極好。」

奚玉棠面無表地接過茶盞卻並未口。有沒有好東西當然知道,這是的地盤好嗎?

「我也嘗嘗!」司離從越清風手中搶過茶壺,給自己倒上滿滿一杯,嘗了一口,點點頭,「好喝!教主,這茶比白開水好喝,你也試試嘛。」

奚玉棠:「……」

熊孩子!本座就喝白開水怎樣嘛!

抬眸掃了一眼越清風,慢吞吞地喝了口茶。並不擅煮茶品茗,畢竟雪山上那群熊孩子每天腦子裡只有單挑群毆,是跟在屁後面收拾爛攤子就已經很忙了,哪有時間做這種風雅之事。

越清風被人驟然搶了手裡東西,微微一怔,看向司離,「這位是司護法?」

「嗯,是我。」司離乖巧點頭,一張瓷娃娃般的小臉上掛著爛漫的笑容,「久聞越主大名,初次見面,果真長得好看。」

「所以就送了我見面禮?」越清風也溫潤地笑道。

司離怔了怔,奚玉棠立刻反應過來,看向越清風方才執盞的手,果不其然在其指尖瞥見一抹烏黑,且似乎有繼續蔓延之兆。

主?」秋遠疑地湊過來一看,大驚,「主你中毒了?!什麼時候……」

他看向司離,後者一臉無辜地眨了眨眼。

「奚教主!!」秋遠忍不住大

奚玉棠無奈地,「司離。」

「不要。」司離反駁,「我不喜歡他。」

越清風:「……」

玄天教沒一個人喜歡我我知道,不用說出來ok?

「聽話。」奚玉棠不輕不重地拍了司離一下。

司小護法不不願地掏出一顆藥丸子,耷拉著小將解藥扔給秋遠,「給你,碎混白水送服。」

秋遠沒作,繼續氣鼓鼓地盯著兩人。

「照做,秋遠。」越清風淡淡道。

主!」秋遠不同意。

越清風輕瞥了他一眼,後者委屈地撇撇,下去準備了。

解了毒,越清風掩咳了兩聲,臉似乎比方才蒼白明了些。在奚玉棠無聲的注視下,他氣定神閑地將桌上的茶盞推到一邊,空出一塊,看向對面人。

「奚教主可知這次收到宴請的都是哪些人?」

聽他終於開始談正事,奚玉棠神一斂,「現在為止,只知你我。」

越清風手指輕輕蘸了茶水,在幾案上寫了一個字。

「蕭?」

他點頭,於旁邊又寫起來。

烈?,唔,還有……十八?

淩霄閣、烈焰幫、殺殿……十八水寨?歐玄這是豁出去了啊?

奚玉棠聲音微沉,「歐老兒也不怕這宴辦不下去。」

越清風聞言不語,輕輕一揮,一旁的茶盞咣當一倒,裡面所剩無幾的茶水都灑了出來。

奚玉棠臉微變。

盯著水跡沉默了一會,笑了。

「看來英雄帖是真,武林大會是假,歐玄這次是打算玩筆大的?卻不知是不是我所想的了。」

「是不是暫且不知,」越清風再一揮袖,幾案上的水迅速蒸乾,「不過來者不善倒是真的。這便是越某想和奚教主同行的原因之一了。」

烈焰幫和殺殿,是這近十年來,玄天教洗白之路上用來殺儆猴時結下仇的門派。前者,幫主烈傲天曾是奚玉棠手下敗將,後者則是更複雜的原因,一言以蔽之便是玄天教人之托忠人之事,派出鄒青殺了對方二殿主。至於淩霄閣不必說,十八水寨……當年可是被眼前這位越公子打得險些回見見媽的。

將這些和和越清風都有過節的人聚到一起,說沒什麼貓膩,別說奚玉棠,隨便拉個路人都覺得有問題好嗎?

「也許只是出於禮數呢?畢竟歐盟主是給孫辦滿月宴,又恰好是武林大會前一天呀。」司離忍不住出聲,「既然大家都在,就一起請來,不好厚此薄彼不是嗎?」

「這正是很多人的想法。」越清風點頭。

「信他我就是白癡。」奚玉棠冷笑,「遠的不提,淩霄閣現與我玄天是生死不休的局面,蕭承都放了話,有他沒我,本座不信歐老兒不知。」

「越主確定這些人都會來嗎?」司離問,「若是真的,教主,我們今日還去嗎?」

「去,怎麼不去。」奚玉棠看向越清風,「你剛才說,這是你找我的原因之一?」

越清風不置可否。

「還有呢?」奚玉棠問。

「自然是許久未見,想和奚教主多聊聊了。」他面不改地答。

「你覺得我信?」

「……」

吩咐掌櫃上一桌飯菜,又代司離去將此事告知呂正一聲,待廂房裡只剩越家主僕和自己,奚玉棠主給自己倒了杯茶,著越清風涼涼道,「越主,明人不說暗話,你我關係如何,大家心知肚明,見面不手已是極限。如今你說想和本座冰釋前嫌,這話說出來,你自己信?」

「我信啊。」越清風在奚玉棠頗帶力的注視中淡定自如,「你我之間並無什麼你死我活的海深仇,借奚教主多年前的話說,沒有永遠的敵人,只有永遠的利益,如今局勢詭譎,何不放下芥,聯手一次?」

我怎知你不會轉頭再給我一劍?

奚玉棠角掛著涼薄的笑,著越清風的雙眸深沉如海,「我們之間沒仇?用不用本座給越主捋一捋?」

越清風:「……」

沉默半晌,他輕笑,「奚教主果然不好糊弄。」

奚玉棠皮笑不笑地哼了一聲。

「那便由著奚教主吧。」越清風,「結盟,或者各走各路,你選。」

奚玉棠盯著越清風那雙清澈澄明的眼睛,彷彿要從他眼眸深看出誠意,同時心裡也在不斷地取捨衡量。向來獨行慣了,玄天教也不是什麼靠抱大或尋求聯合才發展起來的教派,武林當中是出了名的兩不靠,除了因為歷史留原因,也是為了省去麻煩。

但如果合作方是越清風……

沉默許久,心中有了決定,一改方才咄咄人的架勢,懶洋洋地往墊上一歪,慢條斯理道,「那便聯手吧。我也無須越主下什麼保證說不會捅刀子,越主對本座也盡可戒備著無妨。」

合作不是拜把子,有誠意足矣,掏心掏肺就算了。

越清風一瞬不瞬地著眼前的子,從平淡的口吻裡讀出了極大的防備和對前事的無法釋懷,微微有些到頭疼和了然。

他開口,「看來越某在奚教主眼中,是個十惡不赦之人了?」

「不至於。」奚玉棠笑得輕描淡寫,「不喜歡而已。」

越清風:「……」

還不如十惡不赦來的好聽。

主心塞,「越某也並非……」

「不用說。」奚玉棠擺擺手,對阻礙自己實現人生目標快十年的人沒那麼多好脾氣,「你再說下去,我就手了。」

「……」

咽下一口老,越公子斂眸思索了一會,定定道,「好,就按奚教主所言。」

奚玉棠滿意地點點頭。

————

飯菜上來時司離也正好回來,幾人圍坐用膳,奚玉棠將二人結盟之事說了一遍,司離驚訝得險些噎住,好半晌才緩過來,卻在接下來的用膳中一直魂不守舍,表漂移。

吃完飯,司離立刻撲到奚玉棠懷裡咬耳朵。

「教主,真結啊?」他小聲問,「越清風可信嗎?教主你是不是出門沒吃藥?我們居然能跟敵人結盟?你不要看我年紀小就騙我啊!小知道嗎?呂堂主知道嗎?」

奚玉棠哭笑不得地把人從自己上撕下來,彈了一下他潔的額頭,「越主還在,不準無禮。事已定,有意見也給我保留,沈七那我沒打算說,你給我乖點。」

司離撇撇,挨著奚玉棠坐下,乖乖捧著茶盞喝茶,時不時朝越清風投去怨念一瞥。

越清風面不改地看著兩人的互,神淡淡道,「原來玄天部上下屬關係如此親,越某真是大開眼界。」

奚玉棠不甚在意地擺手,「越主見諒,司離沒大沒小慣了。」

態度緩和,秋遠也收起了戒備之心,悄悄抬頭看了一眼,言又止,好奇的神寫滿了小臉。

奚玉棠注意到他的躁不安,來了興趣,「想說什麼?」

秋遠躊躇了一下,「真的能問嗎?」

奚玉棠沒什麼架子,「說吧,我這會心不錯。」

吃飽喝足,有人請客,還是在自家酒樓,多好。

「那……」秋遠猶豫了一下,「江湖傳言沈大夫是您的,呃,幕之賓,這事……是真的嗎?」

噗——

司離一口茶噴了出來。

越清風也險些打翻了自己的茶盞,皺眉,「秋遠。」

秋遠立刻一慌,「我不不不是那個意思,我不歧視男人和男人……不是,我就是……嗚嗚奚教主我錯了,主子您罰我吧……」

旁邊司離抱腹狂笑,直接笑倒在了奚玉棠上,後者看著秋遠,反問,「你哪聽來的?」

秋遠苦著臉回答,「說了是江湖傳言……」

「江湖還傳言你們主喜歡唐家大小姐呢,這也是真?」奚玉棠淡定地端起茶盞。

秋遠:「……」

越清風:「是真的。」

噗——

這次到奚玉棠一口茶噴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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