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誤會

殺殿惹不起越家嗎？

不，真若是撕破臉，殺殿拼盡全力置之死地的話還不知會鹿死誰手。但在這種況下惹怒越清風這個武功又高名又盛的越家主，實在不是個劃算生意。

玉畢竟是殺殿二殿主，知道事的輕重緩急，雖被下了面子，但還是怒瞪眼前人半晌，與殺對視一眼，冷哼一聲，放棄了離開。

歐玄深深看了看越清風，道，「來人，通報下去，武林大會暫且推後，今日之事不查清，我歐玄夜難枕眠。通知在場各位掌門弟子都來正廳會和，稍後會有人帶你們下去歇息。諸位，且留在原地等奚教主醒來吧，順便……留下那四個酒杯和倒酒之人，其他多餘東西，撤了。」

見盟主發了話，眾人你看我我看你，最後都搖著頭接安排。

司離了皮子，想說什麼，被沈七扯了袖，而越清風則自說過那句話後便一直沉默，對歐玄的安排也沒提出其他異議。

整個大廳凝重如夜。

不知過了多久，當各門派弟子都與長輩們會和後，奚玉棠終於咳了一聲，幽幽轉醒，雙眼無神地著頭頂房梁，心下默默罵了句國罵。

這他媽已經是今天第二次了……最近流年不利？

「教主！」司離激地撲了過來。

奚玉棠勉強接住司離，神還有些渙散，「……怎麼來了？沈七呢？」

「我在。」沈七把司離下來，拉過的胳膊切脈，好一會才鬆口氣，「沒事了。」

奚玉棠心中慨萬千，抬了抬胳膊，後者歎息著抱過。兩人來了個劫後餘生的擁抱，奚玉棠輕笑道，「你在真好。」

「那以後就走哪帶著我。」沈七放開。

「好。」

抬眼，發現眾人都在盯著他們看，面不改地向沈七手，「扶我一把。」

然而一隻冰涼的手卻忽然橫而，用力握住的手指，接著大力一扯，將人帶了起來。奚玉棠看向手的主人，見越清風臉不太好，不聲地回了手，「謝了。」

越清風沉默不語。

「盟主。」奚玉棠拱手。

「沒事就好。」歐玄歎息，「你醒之前，老夫與清風已經排查過一次了，那四個杯子上確實只有兩個塗了毒，在壁，遇酒即溶，倒酒之人……自殺亡，線索斷了。」

奚玉棠靜靜聽著，許久，開口，「蕭閣主呢？」

歐玄歎了一聲，沒有答話。

向越清風，後者緩慢搖頭。

蕭承……死了？

奚玉棠怔愣在原地，不知為何，心忽然空曠如荒野，垂在側的手猛地握了拳，指甲深深陷進中。

「奚教主著實運氣好，中毒沒死，明日的比武也作罷了。」一個聲音在人群中響起，卻是玉正一臉嘲諷地著。

奚玉棠手指了又鬆，接著突兀手，「玉殿主，你來，我有句話想對你說。」

玉皺眉，「幹什麼。」

奚玉棠角一彎，下一秒，人忽然消失在了原地。

待眾人反應過來時，已站在玉面前，雷霆萬鈞地出手一拳，狠狠打在了玉臉上。接著形一閃，手中紅線驟然而出，繞著玉的脖子刷刷數圈，猛地一收，玉一張臉頓時充漲紅，一蓬鮮猛然出。

站在玉後，一手扣對方肩膀，另一手提著紅線，幾乎要把玉的脖子切斷。

廳有弟子尖起來。所有人都出了驚訝之，萬萬沒想到堂堂殺殿二殿主，聲名赫赫在外，居然如此輕而易舉被奚玉棠拿下……他的武功到底高到了什麼境界？

「奚玉棠！」殺怒道，「放開我二弟！」

「好啊。」奚玉棠淡淡道，「等他死了就放。」

「你！」

殺震怒出手，一蓬霧氣眨眼間撲了過去，然而還未到目標，便見奚玉棠驀然平地後移，玉跟著被拖行數尺，臉紫紅，雙眼已開始泛白，雙手虛空用力掙扎，眼看就要死在當場。

呂正和司離在同一時間衝過來擋在殺面前，殺氣沖天，彷彿只要他手，就立刻以命相搏，後者更是二話不說一把毒撒出去，得殺殿殿主不敢抗，第一時間捂口鼻飛速後退。

司離一出手，周圍瞬間空無一人，所有人都震驚地著這位傳說中的玄天教右護法，沒想到他小小年紀居然出手如此毒辣。

殺被退，目冷，「放下他！」

「你過來，我就割了他的頭，試試？」奚玉棠平靜開口。

殺頓時神一滯。

見他懂了自己的意思，奚玉棠笑了，提了提手中線，「玉殿主，還賤麼？」

玉呵呵呵地著氣，好半晌才艱難地點頭，稍稍一，便如柱般瘋流。

奚玉棠冷笑一聲，鬆了手指，一腳將玉踹了出去。後者痛苦倒地，被殺接住，猛烈地咳嗽起來。

「下次最好學乖點。」輕聲道，「不用謝。」

殺又怒又驚，卻終沒再開口。

無盡的疲憊湧上心頭，奚玉棠一刻都不想再待下去，對歐玄隨意拱了拱手，道，「本座累了，容盟主允了我去歇著。」

說完，轉往大廳外走去。

沈七等人見狀，一個個對歐盟主拱手告辭，快步趕上。

眾人還沉浸在方才奚玉棠的暴起傷人之中，越清風目冰涼地掃了一眼狼狽的玉，抬首看向歐玄，「盟主，連夜排查吧。」

歐玄歎氣擺手，起離開。

＃＃＃

在武林盟之人的帶領下，奚玉棠和屬下來到安排給他們的觀瀾院，剛進室，便對後三人道，「你們先下去，我靜一下。」

司離和呂正對視一眼，乖乖出了門，沈七默默著奚玉棠的背影，轉離開。

房間裡剎那間安靜下來。

奚玉棠沉默地站著，不知過了多久，直到手心和角都溢出了，這才緩緩閉上眼，取下面，雙手捂臉蹲在地上，深深地呼了口氣。

——這不是想要的結果。

想要手刃仇人，然而仇人卻死了個不明不白。

這讓如何甘心？

父親，母親，兄長，玄天教的叔叔阿姨們……他們一定都在等著報仇，卻沒想，居然如此不堪大用，甚至連出手的機會都沒有，對方就死了。

但不管如何，的仇人名單上，終於要永遠地劃掉【蕭承】這個名字了。

沒關係。

奚玉棠強迫自己不停地深呼吸，沒關係，還沒結束，還有很多事要做，不能因為蕭承死了就可以鬆一口氣，不可以。

要報仇，要看著玄天教壯大，要活著。

還有很多事等著。

過了許久，奚玉棠放下雙手，疲憊地閉眼養神，直到氣息恢復平靜，才輕輕開口，「阿七。」

門外沈七的聲音傳來，「我在。」

「進來。」

沈七推門而，猛地看到滿臉的自家教主，嚇了一跳。

奚玉棠咧一笑，「來幫我洗臉，我好累，胳膊抬不起來。」

「你放屁！」沈七罵道。

然口心，沈七終還是打了水幫奚玉棠乾淨臉蛋，見角被咬破，手心也被掐破，歎了口氣，任命地給上藥。

「你這是何必。」沈七將藥撒在手心上，拿過乾淨的繃帶一圈一圈地裹。

奚玉棠上沾著藥，說話不太利索，「有點不甘心。」

可不甘心有什麼用？人已經死了。

沈七手法俐落地將繃帶打了個結，淡淡道，「翻篇吧。」

「……嗯。」

兩個手都包紮好，沈七收起藥箱，坐定，開啟了審問模式。

奚玉棠眉一抖，立刻就要往外逃。誰知還沒到門口，呂正和司離便一左一右地堵了門，笑嘻嘻地看著。

「教主，坦白從寬抗拒從嚴，要聽話哦。」司離歪頭看。

「院子裡都是我們的人，教主，別想跑了。」呂正苦口婆心。

奚玉棠頓時狂角。

「回來，坐好。」後，沈七冷冷開口。

奚玉棠撇撇，不不願地坐回去，司離和呂正隨手撈了椅子坐在門口，一副謹防逃跑的架勢。

「說吧，事無巨細。」沈七冷著臉，「先告訴你，你吐時呂堂主在邊，昏迷時我和司離也在場，別想瞞。」

奚玉棠：……

你們這幫兔崽子是要上天是不是？

面對三個咄咄人的屬下，苦惱地撓頭，無奈道，「好啦，我沒事。」

「我本就沒打算喝那杯酒。雖沒覺得口有什麼不對，但直覺有鬼，那杯子也怪異……我以為要對付的只我一人。」

「既然無事，教主你演那麼認真幹嘛！」呂正憤怒了。

「消消氣，先別罵我。」奚玉棠安呂正，「雖然酒口了，但沒咽下去，蕭承中了毒，且毒那麼烈，我就覺得哪裡不對，下毒之人居然目標不止一個，那我就必須得中毒了啊。」

「因為你和蕭承有仇，所以他要是出事，肯定有人要往教主你上推？」司離皺著小臉，一臉的不認同。

奚玉棠點頭。

「可還有歐玄和越清風啊。」

「你覺得誰會信？除了我，誰還有殺蕭承的機？」

「那也不必那麼真吧。」呂正怨念了。

不真誰信？撇，「我借著運氣，在吐第一口時就把酒吐出去了。所以……」

——「所以你並未中毒。」

一個深沉的男聲突然響起，房幾人大驚回頭，只見越清風面無表地站在門口，明明只是簡單地站在那裡，卻好似黑雲城般，目複雜難辨，整個人如同平靜無波的墨潭，無聲卻迫。

奚玉棠驟然對上越清風，微微一怔，下意識點了頭。

見承認，越清風一不地著眼前的子，目彷彿黏在了那張英氣的臉上，周氣息越來越冷，甚至連殺氣都有些蠢蠢。

呂正條件反地起護在三人面前。

「奚玉棠，你可真行。」越清風的聲音輕輕響起。

說完，他轉離開。

奚玉棠噏了兩下，起追了出去，「那個，我說，你誤……」

只可惜晚了半步，目只捕捉到了越清風月白長衫的一角，院子裡橫七豎八躺著被點的教眾，卻已沒了他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