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桑念

一招！

玄天教教主在暴雨梨花針的攻勢下奇跡般地活下來不說，面對狀態更好的蕭雲晗，竟然只用了一招便將其擊昏！

最關鍵的是……他竟然在這種況下，依然只用了一手！

簡直太出乎意料！

蕭雲晗被抬下擂臺安置，奚玉棠也被趕來的呂正和沈七圍住。宋季同與歐玄對視一眼，宣佈此戰奚玉棠險勝。

理由是生死之戰上出現任何狀況都屬於正常範圍，又不是切磋比武點到為止，一方有備下殺招也無可厚非。暴雨梨花針出現時，奚玉棠雖擋下大半，但越家主也手幫了一把，所以儘管之後奚玉棠帶傷一招制敵，但也只能算險勝。

奚玉棠無所謂誰輸誰贏，全部的注意力都被暴雨梨花針所吸引，下了擂臺，昏迷前約看見那個之前對蕭雲晗張兮兮的紫子並沒有圍上去，而是站在外圍遠遠著蕭雲晗被人抬走，還朝自己這裡掃了一眼。兩人四目相對，紫子神平靜，既無怨恨也無幸災樂禍，好似突然間變了一個局外之人。

奚玉棠來不及思考便眼前一黑，再睜開時就沒了那子的影，自己又實在撐不下去，見越清風趕來，抓住他代了幾句後，就暈了過去。

當夜，觀瀾院閉大門，防衛極嚴。

暴雨梨花針毒強烈，奚玉棠又不顧中毒用真氣，此時毒深經脈，加之真氣竄，沈七無下手，只好親自請林高僧淨心出手制，後者頌了一聲好生之德，當著盟主和宋大人的面答應了幫忙。

等淨心穩下奚玉棠，沈七才接手，不吃不喝在房裡待了三天，才總算將毒控制住。

與此同時，呂正跳過奚玉棠，以教主之名下了召集令，召集最近的幾個分堂堂主相聚武山，卻沒告訴司離鄒青，怕他們沉不住氣，只地給迎秋遞了封信說明況，讓他們加大力度守住雪山。

而這三天裡，觀瀾院總共來了五批人手暗殺奚玉棠，若不是越清風親自帶人坐鎮觀瀾院，奚玉棠、沈七和呂正均難逃一死。

這五批人裡，三批來自聽雨閣，其餘兩撥無人可知，好在每個刺殺之人都被留在了觀瀾院，無一人功出逃。

得知觀瀾院遭遇暗殺，歐玄和宋季同也同樣作出了反應，整個武山戒備再次加強，並加派人手相助越清風。原本江千彤也要鬧著前來，被柳曼雲直接，只能托人送了信前來問安。

三天後，奚玉棠甦醒，餘毒仍在，低燒纏，但命得保。

沈七就守在床邊，見醒來，還沒來得及說話，便聽啞著嗓子開口，「……蕭雲晗呢？」

沈七靜了靜，先餵了水給，接著灌下一碗藥，這才回答，「在瓊花苑，秦堂主、冷堂主和淩霄閣的人打了一場，強勢接管了地盤，人在我們控制之下，放心。」

奚玉棠稍稍放心，「秦軒和冷一來了？」

沈七應了一聲，「呂正越過你發了召集令，我同意的。姚九也來了，就在外面。」

奚玉棠點點頭，作勢起，「……我去一趟。」

沈七一把將人摁下，「你不要命了？」

奚玉棠了兩口，不容置疑地向眼前人，「我說，去瓊花苑。」頓了頓，又加了一句，「你去休息。」

「……」

見他堅持，奚玉棠終是不願對他發火，態度下來，「我既能醒來，自是無礙，我的我惜，放心。我讓姚九陪著，呂正留下護著你，你幾天未合眼，垮了我心疼誰去？」

沈七仍然不語。

奚玉棠卻是已經慢慢起下床，雙腳沾地的瞬間只覺渾無力。然而暴雨梨花針之事事關重大，已經拖了幾天，不能再拖了。

勉強閉眼調息片刻，見真氣依舊空空，沉默了一下，剛準備開口，眼角餘卻瞥到了房間另一頭的人影。

「……你怎麼在這？」奚玉棠驚訝地看著越清風。

後者沒有說話，只是沉著臉上前扶了一把，淡淡道，「讓呂堂主和姚堂主都留下。如今三更，無人知你會剛醒便出門，見目標不在便會撤退，沈大夫可安。」

說著，越清風頓了頓，「你去哪兒，我陪你。」

陡然見他說這麼長一句話，奚玉棠一時有些無法回神。怔了怔，忽然看向沈七，「有人行刺？」

後者無聲點頭。

奚玉棠頓時一口氣提不上來，好一會才定了心神，斬釘截鐵道，「小，照他說的做。」

沈七頓時炸了，「你說過走哪都帶著我！你剛醒，我不在邊毒發怎麼辦！想死不要撇開我！」

難得見人發火，奚玉棠怔了怔，不著痕跡地用手了越清風的手腕。後者會意，於廣袖遮蓋下輕輕拉住溫度略高的手指，一縷縷真氣送進奚玉棠。

「小，形勢不留人。」奚玉棠出一強笑，「你知道這事對我來說很重要，我雖有傷，自保無礙，不信你把脈。」

說著，空著的手便遞到了沈七面前。

沈七半信半疑地搭了脈，見確實有餘力，不甘地放手。

奚玉棠頓時笑，「不騙你，對吧？但我雖能自保，卻不能保你，萬一出紕怎麼辦？我去去就來，真的。」

見沈七不甘不願地點了頭，奚玉棠面不改地帶著越清風出了門，腳步穩妥扎實，看不出一劫後餘生之象。

見過呂正和姚九後，代他們一番，強留下兩人，奚玉棠在越清風不著痕跡的支撐下輕功飛向瓊花苑方向。

結果剛出觀瀾院範圍，便力不支，險些摔下去。

越清風眼疾手快攬住，兩人平穩落地。奚玉棠難地緩了一會，借著他的支撐站直，見他還要給自己輸真氣，連忙放開手，「不用了。」

見堅持，越清風只好放棄，轉而一把將人橫抱起，輕功一點，繼續趕路。

驟然懸空，讓奚玉棠驚呼了一聲，想說放手，又轉而想到自己的狀況，只得任由他抱著，不自在地窩在人懷裡悶聲道，「抱不別怨人。」

越清風沒理，而是平靜地將昏迷後的況簡單講述了一番。聽到自己竟然遭遇了五撥暗殺，奚玉棠冷笑，「就是有人看不得我活著。」

「你跟淨心有？」越清風隨口問道。

「沒有。」

「……」

「跟林寺有一點。」

「……」

奚玉棠在他懷裡調整了個讓自己更舒服的姿勢，不不慢給他解釋，「我把《太初心經》上卷賣給了林。」

越清風：「……」

一口真氣沒提上來，越清風險些將懷裡人摔出去，慌忙落地緩了幾息後，饒是他向來八風不，如今面上也帶出了不可思議，「你說什麼？賣了？！」

奚小教主面不改，默認了。

「賣了多？」

「不到五萬兩。」

「……」

越主心千萬匹馬呼嘯而過，心疼地連咳了好幾聲。

好一會，他才悶聲開口，「……暴雨梨花針的事，你打算怎麼做？」

提到這個，奚玉棠的心越發不爽，「和蕭雲晗一起來的人查了麼？」

越清風道，「正要告訴你。和蕭雲晗一起的那個子，江姑娘事後悄悄告訴我，正是那個[念妹妹]。我查了背景，對方雖然做了掩飾，但仍有蛛馬跡指向蜀中。」

……紫薇樓，蜀中唐門。

奚玉棠深吸一口氣，沒再開口。

來到瓊花苑，秦軒和冷一見奚玉棠醒來，心中大石總算放下。秦軒與呂正同年，冷一只比奚玉棠大幾歲，兩人現在均是玄天對外堂口的一把手，當年都參與了奚玉棠覆滅唐家的行，聽說了暴雨梨花針重出江湖後便知要出事，長途奔波而來後還沒休息便先跟淩霄閣幹了一架，此時臉都有些鐵青。

「人呢？」奚玉棠問。

「水裡關著。」冷一的子正如他的名字，冷冰直接，見到越清風還扶著奚玉棠，不皺眉，「主子給我，越主請止步。」

越清風挑眉。

奚玉棠擺擺手，「無妨，帶路。」

冷一板著臉瞪了越清風一眼，轉往裡走。秦軒脾氣好，歉意地對他笑笑，稍稍落後奚玉棠半步，將大致況說了一遍。

奚玉棠聽完，也沒向越清風介紹自己的兩個屬下，徑直道，「其他人呢？」

「淩霄閣弟子都在一起，有人看守，越主代的那名紫子單獨關著。」秦軒淡淡道。

瓊花苑靠山而建，有瀑布懸於其中，是武山上極有天然水潭的院落，本是風景獨好之，此時卻了蕭雲晗的牢獄。冷一將人點了，蒙住雙眼半浸在水裡，此時隨著奚玉棠到來，已經提了出來，扔在了奚玉棠腳邊。

蕭雲晗早已醒來，雖時值初夏，但傷之人哪經得住泡水三天，如今雙泛白，全，狼狽不堪，向奚玉棠的目怨恨不已。

奚玉棠並未理會他怨毒的神，坐下後，平靜地開始審問他。

或許是三天未進食也未見，又在水裡泡了這麼久，蕭雲晗整個人已經到了崩潰邊緣，沒等奚玉棠用手段，便將自己所知的一切都說了出來。

他確實背叛了未婚妻，對方卻不是江千彤而是他口中的念妹妹。據他所說，念妹妹本名桑念，山東承桑家堡二小姐，兩人遊歷時相識，之後私定終，桑念隨著蕭雲晗去了淩霄閣，暴雨梨花針也是桑念聽說他打算報仇，費了大力氣幫他尋來的。

至於其他，紫薇樓、唐家，蕭雲晗全然不知。

「……本爺如今虎落平，人為刀俎我為魚，隨你置絕不二話。」他惡狠狠地瞪向奚玉棠，「但是念妹妹與此事無關，不準你對下手！」

奚玉棠平靜地著他，彷彿在看一個白癡。

蕭雲晗……說你是草包都對不起草包，你的親親念妹妹在耍你，知道嗎？

什麼桑家堡二小姐，在聽到山東承的時候就已經確定這個桑念是唐家餘孽了！要是沒記錯，親的二舅媽可不就是山東承人麼？

那麼桑念……當初唐家覆滅時在哪兒？又是什麼時候加的紫薇樓？

當初唐家旁支聯合玄天教的叛徒裡應外合引來紫薇樓，若不是奚玉棠看在母親唐芷嫣和外祖父唐曜的面子上，生生熬到唐曜去世才對唐家手，否則哪能留他們多活幾年？

蜀中唐門嫡系旁系，凡是和雪山一戰有關的，全部被一鍋端了。唐家祖宅當夜流河，多人跪下求，說他們對《太初》和《素九》毫沒有想法……沒有想法，那是怎麼知道這兩本籍在雪山的？唐家旁支又是怎麼知道雪山後山的上山途徑的？沒有那幾個親舅舅指點，他們甚至不到山頂！

閉了閉眼，奚玉棠心中陡然升起不耐之，起走人，越清風和秦軒一左一右跟了上去。冷一則再次點了蕭雲晗的啞，直接把人扔回了水裡。

「……除了桑念，唐家沒人了？」出了門，越清風看向眼前臉蒼白的子。

「老弱婦孺、無關人士，被我全部廢了武功，送出了關外。」奚玉棠閉著眼輕聲答道。

睜開雙眼，黑如極夜的眸子裡閃過一殺氣。

由秦軒帶路，幾人來到關著桑念的房間門口，推開門，燭燈猶在，卻詭異地安靜。

房空無一人。

秦堂主驚訝地瞪大眼睛，奚玉棠推開他走了進去，環顧四周，果真不見了桑念的蹤影。

「這裡。」越清風拿起了桌上的空白信封。

奚玉棠接過，裡面只有一張紙，上面白字黑字寫著——

【再會，奚教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