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槿花西月錦繡》第11章 春眠不覺曉

過了月余,我的傷徹底好了,我的工作很輕松,很輕松,甚至比韓修竹說的還要輕松,也真的就看看宛子,修修花草,至于燒水作飯,那是謝三娘的活,作為新人,我當然不能和老人爭來奪去。

平日里我在浣房的工作雖辛苦些,可有碧瑩陪著,一大堆丫頭婆子一起吹牛,聊天,整天東家里長,西家里短的,日子倒也過得快,可是現在輕松得有些發悶,我想去看看碧瑩,原非白總是淡淡得說現在夫人還沒上京,一個人出了這個園子我就小命不保。

原非白和韓修竹出我意料地比這宛子里任何人都忙,整天忙著會見一拔又一拔的幕僚,他們中有些是明正大的持拜帖來見,有些則在夜黑風高之日來會。

嗚時分,原非白和韓修竹總會一早起來檢視謝素輝的武功,晚飯過后原非白便察看他的功課,一般這時候我會被要求在此研墨伺候,而謝三娘坐在一邊做針線活,韓修竹對于謝素輝武功似乎還蠻首肯的,可素輝同學看到詩書琴畫卻是頭大如牛。

春天到了,原非白要求他做一篇關春天的詩詞,知道他的文學底的薄弱,所以也就放寬了界線,可以賦其所賦,這小子愁眉苦臉了整一天,我一看,那大大的白紙上也就寫了五個字,“春餅可食也”。

我心中暗笑,晌午到了,這小子八了吧,心中一,便對素輝說:“素輝,你想不想去吃飯?”

“我都快死了,真不明白,三爺干嗎一定要我學寫詩這破玩藝呢?”他皺著一張小臉趴在桌子上,青春豆顯得更多。

我便笑說:“其實作一首春的詩賦原也不難,我幫你如何?”

我本想寫賀知章的《春曉》或朱熹的《春日》給他,但原非白肯定一眼看出來不是他作的,我便將我自己做的一首春桃詩寫給素輝:

一夜春風過,千里桃苑芳。風使簾里,羅香?的

從此,素輝在文學上相當依賴我,開始在他主子和他娘面前說我好話了,謝三娘自然對我更加殷勤,而原非白看我的眼神卻更冷,但也開始讓我伺候他詩作畫。

春三月春意鬧,晨時,西楓宛里忙著收拾宛子外送吹牟瘢祝停蔚熱沼夢鍥罰乙脖喚腥グ錈Γ蝗錆托∏啻憾姑ψ岫崳鰨蛭欠⑾治一崴閌酰夢野錈η宓恪?

很快我就結束了,正要跟送東西的漢子回話,一陣春風飄過,將我的娟子吹落在地上,那漢子比我快一步彎腰去拾,他遞給我的時候,低聲音說:“小人張德茂,是宋二爺吩咐留在紫園的應,姑娘可大好了?”他掏出一塊木牘,上面鐫著兩句七言,燕子樓東人留碧,木槿花西月錦繡。

我們小五義所有人的名字都在里邊了,前一句是宋明磊作的,后一句是我和的,落款是一個V字,周圍五朵玫瑰花,是我的獨家設計,那時錦繡還笑我這玫瑰花畫得像蘑菇。

我抬頭那漢子,那人長得絕對是一張大眾臉,扔在茫茫人海中涮兩涮,絕對沒有人認得出來,

只聽他繼續說道:“上次在榮寶堂不及救護姑娘,是小的死罪,宋二爺小的傳話給姑娘,于大爺和將軍已知道此事了,原該沒事了,但現在夫人還是在氣頭上,請兩位姑娘先在三爺四爺園子里躲躲也好,等再過些時日,他和錦姑娘回來,再與您詳談不遲。“他佯裝遞給我貨冊:“宋二爺特特要小人轉告姑娘,千萬小心白三爺,您若有急事喚小人,請將此娟綁于探出宛外的梅樹外即可。”

“有人來了,請木姑娘保重。”他恢復一臉諂說著:“姑娘,您看東西都齊了,小人先走了。”

“木丫頭,你怎麼這麼慢。”素輝一臉不耐地過來,著肩膀,我忙應著,幫著去搬貨庫,走進梅園,便聽到悉地呼喝聲,竟是原非玨,

不知道碧瑩怎麼樣了,我立刻奔向中庭,只見一白一紅兩條影在相斗,過了一會,紅影跳開,原非白依然一坐在椅上,一手持一條烏黑大鞭,神自如,額頭略微冒汗。

原非玨的臉有些發白,手里依然拿著那說是長矛的紅櫻槍,指著原非白:“三瘸子,快把木丫頭出來。”

原非白冷哼一聲:“男子漢大丈夫,整天介兒到我這來要個丫頭,你也就這點出息。”

原非玨理直氣壯:“木丫頭本來就是我的,你和韓修竹兩個使詐,封了果爾仁的道才把搶去了,我今天非要帶走木丫頭,木丫頭,木丫頭,快出來。”說來以后來,他激得喊起來。

“四爺,今天也練得差不多了,莫要再打撓三爺了,咱們回吧!”果爾仁看看日頭,面無表地說道。

“不,今天我一定要見木丫頭,都怪你,我要木丫頭,可你偏給我弄回個瑩丫頭來。”他倔強地說著,眼神中相當郁悶。

“哼!那天你自己走錯路跑到東營去,還怪果爾仁?一天到晚口里就是個木丫頭,不思上進,人?傳出去,大突厥的王儲是這麼個沉溺于之流的儂包,我這個做哥哥的都替你丟人。”原非白冷哼一聲,而原非玨同學的臉綠到咸菜

果爾仁的臉也不好看,韓修竹干咳了一下,似乎覺得原非白說得有些過頭了:“天還早,不如請果先生和四爺喝完荼再走吧!”

原非玨忽然咬牙切齒地說著:“丫頭生的就是丫頭生的,就喜歡搶人家的丫頭,狗里吐不出象牙來。”

所有人的面一變,俗話說得好,罵人別揭短,打人別打臉,原非白冷漠的臉冷到了極點。

我正要出去勸原非玨,沒想到原非白接下去說的話更過份:“丫頭生得又怎樣,也總比人盡可夫強!”

我走出來的時候,原非玨已大吼一聲撲過來,原非白的長鞭子結結實實在非玨的臉上,印下痕,他卻毫無覺地將原非白撲倒椅下,我大出聲,可韓修竹和果爾仁卻面無表,兩人扭一團,我腦子里想得是原非白的腳不便,原非玨如果用蠻力傷了他怎麼辦?

原非玨把原非白下,舉挙就打,我沖過去,把原非玨撲倒在地:“玨四爺,有話好說,是韓先生救了我,碧瑩還有果先生的。”

原非玨在氣頭上,那里聽得進我的話,他反手一掌,我痛出聲,他這才聽出是我,停了手,而我卻控制不了本能地又甩回了他,這回把他打愣了:“木丫頭,你為了他打我?”

一個練武的男孩在盛怒之下重重甩你一掌,自然是痛得齒頰留,酸得直掉眼淚,我正要張口辨解,沒想到,原非玨卻用指尖沾了我的淚水,自顧自痛心疾首地說了下去:“你還為他哭這樣?”

我張口結舌站在那里,這人的想像力未免也富得偏了方向了吧。

那廂里,原非玨卻猛得坐在地上放聲大哭起來:“木丫頭你打我,你為了原非白打我……木丫頭不要我了。”我徹底驚呆了,一個人高馬大的年,坐在地上哇哇大哭,多有點孬,還有些稽,但俊如原非玨,卻讓人覺得有些心痛。

現在是什麼狀況啊?我捂著腫臉左顧右看,在場所有人鎖眉頭,卻無一人有驚詫表,我漸漸有些明白了何以人人都說原非玨是莊子里有名的癡兒了。

果爾仁終于忍不住了,的腦門上青筋暴跳,他大喝一聲:“男兒有淚不輕彈,哭哭啼啼統?”然后拖起原非玨起就走,原非玨搭搭地拖著紅櫻槍,全無半點爺風范,卻不時回頭看我,眼中有委屈,有怨氣,還有濃濃的不舍。

我回過頭,只見韓修竹推著椅過來,原非白酷著一張俊臉,一撐椅把,躍上椅,完得如大鵬展翅一般,我不由上前去:“三爺,沒事……吧!”

這小屁孩不但不謝,反而將鞭子一甩,將我隔在離他二步之遙,眼中滿是警告的冷意,然后被韓修竹推走了。

剩下我一個人右臉腫得像豬頭似地站在梅園,素輝走過來,嘆了一口氣﹐拍拍我的肩頭,看看我的臉說道:“沒事,還好你長得夠難看了,打爛了也沒關系。”說完,放肆得仰天大笑走了。

啊呀呀!死小屁孩。

噢!這個架勸得真真郁悶哪!

接下來幾天,我總夢到原非玨對著我回眸流淚的模樣,

而韓修竹開始讓我伺候非白的飲食起居,只是他依然對我不理不睬,哼!不睬就不睬,長得帥了不起嗎?誰稀罕做你的丫頭。

央著韓先生讓我去趟玉北齋看看碧瑩,我的借口是怕玨四爺把氣出在碧瑩上,沒想到他竟同意了,他還說讓素輝送我去,不過天黑之前一定要回來,我說爺那兒不準怎麼辦?

韓先生微笑著說:”無妨,三爺一個人過慣了,不太懂怎麼安孩子,老夫知道姑娘上次委屈了,不過放心﹐爺明白你對他的心。”說完他給我一個意味深長的笑。

唉?這什麼意思,原非白這個殘志殘心也殘的小屁孩明白我什麼心了?不止韓修竹,連謝三娘也給我送來了很多新裳,說我好福氣,馬上就能伺候爺了。太奇怪了,我不是一直在被迫伺候他嗎?連上次謝素輝出疹子,我都替他晚上睡在原非白的外間,半夜里我伺候過他一次起夜,那一晚我驗證了既使是天仙人撒出來的尿也一樣是臭哄哄的,而已。

這,這還要我怎麼伺候他啊,莫非以后天天讓我伺候他起夜?

直到有一天素輝賊兮兮地塞給我一本書冊,里面夾著一幅畫得很爛的chun宮圖……

要死了﹐這個小孩,不好好讀書,才幾歲就看這玩藝兒,我狠狠地揪他的耳朵,他的痛之聲穿越了整個西楓宛!

我這才想起,以前看小說或是電視連續劇什麼的,古時大戶人家的男孩子初ye是要由家里干凈的丫頭來準備的,而那個丫頭也就順利地了侍妾……

天!他們不會指的是這個吧,可是原非白依然沒有多看我幾眼,或是對我的服務表示非常滿意之類的。

我有時照照鏡子,于飛燕總說我腦袋比大,好像是有點…..@

個子又不滿一米六,這個年代沒有高跟鞋讓我長高些是憾的一件事……

眼睛算明亮有神,可惜單眼皮……

鼻粱也不是特還算飽滿,可惜材,呃!有那麼點洗板的味道,

唉!就連久病初愈的碧瑩居然都比我婀娜多姿啊!

總而言之,我絕對不是個,不過一回頭想想,也是,不過是個開發智商的隸罷了,只要是個清白的健康就行了,而且這世上能比得上原非白這樣的男子恐怕也只有錦繡之類的絕了,而且長年練武之下他依然是猿臂蜂腰的男,除了脾氣怪了些,子冷了些,腳不便了些﹐刻薄了些,我不得不承認他應該是一個不可多得的,令人垂涎的

啊!我在胡思想什麼啊?

于是我決定:

我,花木槿,做人是有格調的!

我,花木槿,是不會和這種心理有問題的年發生關系的。

我選了一個風和日麗,原非白特別忙的日子,一大早讓素輝送我坐馬車去了玉北齋,到了門口,他卻死也不肯和我進去,理由是:“東庭人不達虜之地也。”

我目送著他一溜煙走了,心想你其實怕被原非玨狂扁吧。

開門的是個突厥人,充滿警戒地看著我,我自報家門,說明來意后,他瞪著眼看了我五分鐘之久,然后用突厥話激地向后了一聲,打開門,將我迎了進來,一進門,很多人涌了出來,有漢了,有突厥人,每個人畢功畢敬,卻都用好奇的眼神看著我,

那開門的小孩用標準的新疆普通話說:“四爺在練,請姑娘到花廳喝荼。”

我跟在他后面才發現玉北齋的格局比西楓宛是要寬敞得多,經過一個片高墻,里面似有千軍萬馬在嘶吼,門虛掩著,我往里一瞄,只見一片空地中,幾十人正在圍攻一個年,那年紅發高束,黑甲束,臉一片蕭殺,正是原非玨,場子另一端的高臺上是同樣黑甲的果爾仁,不停地用突厥話呼喝,那幾十人跟著果爾仁的口令跟著改變進攻角度,原非玨一人獨對幾十人,毫無懼,得心應手,反倒有幾人被他倒了。

我從未見過原非玨眼神如此凌歷,神如此冷酷,心臟有那麼一陣子收

到了花廳,有人遞上碧螺春,一些點心,我等了許久,快一個時辰了,期間吃了兩蹀點心,撒了二泡尿,拉了一趟屎,正當我昏昏睡﹐終于迎來了一個人,遍綾羅,金戴銀,正是碧瑩,我們彼此激得擁抱了半天,落了一缸子的淚,我的前流海,細細看著在榮寶堂留下的傷疤,我又哭著罵了幾句傻瓜,只是笑著流淚說以為這一世再也見不到我了,謝三娘說得沒錯,碧瑩看起來過得不錯,告訴我,那果爾仁對他十分禮遇,玉北齋上上下下都對好得很,連玨四爺也從不對大呼小,只不過總打聽我的事,我不由得想起今天的來因,拉著我的手笑說:“爺自上次從西楓宛回來,這幾天正鬧便扭,幸好你來了,不然,我們可不知道該怎麼好。”

碧瑩路地拉我到新月型的一條人工湖邊,告訴我說,這條湖原來月牙灣,改名木槿灣,指著前方一個紅影說:“看,爺為了迎你,剛剛準備了半天啦!”

我呆在那里,木槿灣邊千萬樓的楊柳隨著春風地拂著水面,一個紅發年,玉冠錦袍,流蘇纓絡,鶴紋玉偑,襯得他如健樹驕迎風而立,一手背負后,一手拿著一卷詩集,以面前那棵柳樹干上的一只天牛為目標,眼神籠著朦朧詩人的彩,他寬大的袖袍隨風鼓起,翻飛,然后他緩緩回過頭,深而緩緩地說道:“木丫頭,你來啦。”

我承認,他那酷酷的POSE擺得很好,基本符合了那個時代翩若驚鴻,婉若游龍的男子意境,然而唯一的敗筆,是他手中的那本詩集—拿倒了。

我忍住笑意,知道他故意作樣子吸引我﹐心中自然沒有生我的氣﹐也放心了﹐慢慢走過去﹐一本正經地福了福﹕“玨爺好。”

他冷哼一聲﹕“你來作什麼﹖不是忙著祠候你那瘸子爺嗎﹖”

嘿!好大的醋味,我笑道:“上次惹玨四爺不高興了,木槿心里不安,過來看看爺。”

他別過頭,又冷冷一笑:“本爺只江山,自然不會被一個人傷到。”

好!頗有王者之風,一定又被果爾仁洗過腦了,我等著他再說什麼,他卻瀟灑地臨風坐在太湖石上,繼續保持著帥帥的樣子,也不說話,我一時想不出說些什麼,只好搔搔頭:“爺既沒什麼事,那木槿就先回去了。“

剛轉過,一雙猿臂從我后將我環住:“別走,木丫頭,別走。”

我心中一松,側過臉,無意間過他的臉頰,我的心一陣狂跳,而他的眼中閃過一驚喜,

聲道:“木丫頭,我知道你心里放不下我,一定會來看我的,你,你別走。”

我心中仿佛有一個不知名的角落變得異常,我低聲道:“我不走,四爺先放開我吧。”

他的酒瞳絞著我,卻慢慢依言放開了我。

我的臉一陣發燒:“今兒來,我還給爺帶了一樣東西。”

我拉著他坐回剛才的太湖石上,我從懷中掏出一本詩集,那是我最喜歡的一些唐宋名家的詩詞集,不過都作了特殊理。

果然一開始他明顯地興趣缺缺,但礙著我的面子,勉強掛著笑,我拉過他的手,輕在滿是針孔的頁面上,然后一個字一個念給他聽:

“東風夜放花千樹。更吹落、星如雨。寶馬雕車香滿路。簫聲,玉壺轉,一夜魚龍舞。蛾兒雪柳黃金縷。笑語盈盈暗香去。眾里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

這是我最喜歡的辛棄疾的青玉案----不過是花氏傅立葉盲文版,他的眼神先是疑,然后有些冰冷的惱怒。

我依然對他豎定地笑著,抓他的手,一字一字輕輕地,更緩慢讀來,他的眼神漸漸和下來,后來越來越明亮,看著我,充滿了一種復雜的喜悅和激

而我的心才放下來,很高興況比預期的要好得多,他不但沒有被激怒,而且接了我的幫助。

當我念完青玉案,他反手抓住了我的手,有些癡迷地說:“木丫頭,這首詞作得真好,是你作的吧…..”

我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在這麼老實天真的孩子面前,我實在撒不出謊來,便但笑不語,他又著那首詞一會,跟著念了一會兒,說道:“木丫頭,你真聰明,想出這法子來,難怪果爾仁說你機敏狡詐,城府既深﹐口腹劍……。”

唉?!你在夸我,肯定沒錯,可這果爾仁是在罵我吧!

只聽他喃喃說下去:“這首詞說得對,有些人你一直在找啊找,急得你晚上睡不好,吃不香,練武時候也老走神......其實那個人就在你邊,一回頭就看見了,我明白了,你就是我一直在找的人,木丫頭,原來一直都在我邊。”

我抬頭,迎上他明亮的眼,原非玨,這個孩子多聰明啊,一下子就明白了,如果他能有一天和我一樣看到這世間的景該多好?

我在那里暗暗想著,而他卻快樂地起,鄭重地把我送他的詩集放在懷里,然后拉著我的手說:“木丫頭,我喜歡你送的東西,我也送給你一樣東西。”

沒等我回話,他單手拉著我飛快地跑起來,我一開始還能跟上,后來,他越跑越快,拉著我就跟扯著一個破布娃娃似地滿山跑。

最后他終于停了下來,我只覺滿頭滿眼地小鳥飛,若不是他扶著,早摔在地上了,鞋丟了一只,早上心梳的發髻早散了,我索把頭發都放下來,腦后簡單扎個馬尾,忽然,一片紅的小花瓣靜靜飄在我的手上,像在跟我打招呼,好香,我慢慢直起來,立刻被眼前的景給深深吸引住了……

我們正在一片櫻花林中,千樹萬樹的櫻花怒放,空中靜靜下著嫣紅燦爛的花瓣雨,風輕輕著我的臉,淘氣地挾帶著櫻花的芬芳,小鳥在枝頭歌唱,小松鼠好奇地從高過櫻花叢看著我們……

我回首,只見紅發年在花雨中對我朗笑出聲:“木丫頭,我記得你就是在這種櫻花的樹下面告訴我你的名字的,對吧?”

我愣在當場,真沒想到原非玨這弱視,竟也算是制造浪漫的高手了…….

我怔怔地點著頭,看著他的俊臉離我越來越近,忽然他的臉一變,大一聲:“出來。”

我四周看看,沒人啊?

他的臉卻越來越難看,對著一棵最大得的櫻花樹猛踢一腳,那棵幾個人都合抱不了的櫻花樹冠劇烈地搖晃起來,隨著一陣櫻花急雨紛紛而下,十來個年俐落地躍下樹來,把我唬了一大跳,本能地躲到原非玨的后,一看,原來都是玉北齋的仆從年,其中包括那個給我開門的阿米爾。

原非玨雙手抱,面目猙獰:“你們鬼鬼祟祟地跟著我干嗎?”

阿米爾輕輕拍著衫,笑嘻嘻地用突厥話說了一句,后面那一群眉弄眼地重復著這句話,原非玨的臉立刻變豬肝,用突厥話吼了兩句,那群年立刻哄笑著四散逃開了。

我好奇地問原非玨他們在說什麼,可是他只是漲紅了臉,躲躲閃閃地看著我,支支吾吾地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很多年以后,我才知道那時阿米爾說:爺,這樣多麻煩,還不如把這個木丫頭直接押回床上去用得了!

于是原非玨同學的第一次表白就這樣被他這些日后的英將帥們給攪得稀爛。

我走出玉北齋時,碧瑩遞給我一樣木盒,我打開一看,竟是于飛燕送我的“酬”匕首,笑著附耳對我說,那張德茂真不簡單,竟把夫人搶去的財全部盜回來,我問要了一些銀票,一心想謝謝三娘對我的照顧,而素輝見了碧瑩,驚艷地臉紅了半天。

一路上我滿腦子都是櫻花雨中紅發年的微笑,素輝在前面趕著車,突地轉過來,看了我兩眼說:“別笑了,像個花癡似得,三爺可不喜歡你和玨爺在一起。”

我奇怪得問素輝為什麼,難不是他喜歡我吧?素輝正道:“三爺雖然和四爺不是一個媽生的,但畢竟四爺是他的兄弟,將來三爺繼承原家大業,斷不會讓一個小婢做弟媳婦。”

素輝的話如黑夜中的亮燈,我這才想起那天原非玨來西楓宛鬧場,原非白雖然對原非玨出語嚴厲,但句句都是作為一個兄長應該說的話。

原非白是個上極其忍的人,心思又絕頂聰慧,當年他出“意外”的時候只有十歲,親生母親又突然去逝,從眾星捧月中落到邊的仆人只有韓修竹,謝三娘母子三個,畢定防人甚深,心深似海。

我相信單細胞,筋但又熱活潑的原非玨給他寂寞的年帶來很多生趣吧,他其實很珍惜他這個弱視弟弟吧!

既然果爾仁認為我是機敏狡詐,心機深沉,口腹劍,那韓修竹和原非白也可以這麼想啊,這就是為什麼他一定要韓修竹把我帶回西楓宛,所以素輝越說我好活,他會認為我故意在攏絡他周圍的人心,而我對他越好,他會認為我或小五義心機越深,對他有所圖謀。

那他安排我為他開苞丫頭,到底是為了控制小五義還是為了拆散我和原非玨?

我不由得渾回了馬車。

悶悶地回到屋里,一推門,就倒在床上也不想了,忽然覺得好像還有另外一個人在屋里,我不由自主到了我的酬,一個人影在我的床邊移,我猛一翻,酬跟著出鞘,在暗夜中閃出一道影,稱著影,一個戴著白面的白人正站在我的書桌前翻看我的文章,正是那天在西林裘擊我的白人,我膽破心驚,尖著沖出門外,好死不死地外面又是月黑風高殺人夜,我嚇得六神無主,本能得朝原非白的賞心閣沖去。

當我看到賞心閣的燈的一剎那,終于明白了金先生的《燈》的全部意義了,我不管三七二十一地沖了進去,只見室熱氣騰騰,白煙渺渺,原非白剛沐浴完畢,他柱著拐站在那里,不悅地看著我:“你大呼小地做什麼?”

他的頭發沒有梳髻,披了下來,如烏玉傾瀉,又如上好的墨緞一般輕垂在后,上松松穿著一件白袍,前地兩點紅若有若無,蒼白的臉頰在水蒸氣中醞著紅暈,如染了姻脂一般,真真是人間極品……

可惜﹐此時此刻我的命畢竟更重要些,我向他撲去,他嫌惡地一閃,我便跌倒在地,飛快地爬上去,把著他的,狂呼救命:“三爺救命,那西林的白面殺手來殺我了,三爺救命啊!”

我一定是嚇破膽了,如八爪魚般拼命抱著他的,他竟自掙不

“你快放手……!”他咬牙切齒的聲音自上傳來:“你,你簡直不知廉恥……!”我這才發現他的上給我扯得七零八落,袒,春se人,更要命是他寬松的子也被我下來了,于是這一夜,原非白所有的男統統展在我的眼前……

哇!還大…..

哇!好像還在起反應……

我咽下一口唾沫,看原非白的臉,他又氣又窘,俊通紅,狹長的目充滿怒火地瞪著我,他揚起拐仗,我這才慢半拍地奪門而去,后面跟著一大堆木盆,巾,胰子,椅子,呃!最后連一人高的大浴桶和八仙桌也一起扔了出來。

第二天,謝三娘和韓修竹分別對我進行了嚴肅式和開導式的談話,說什麼我仰幕爺的心,是可以理解的,但要給爺足夠的心理準備,才可以讓爺早日寵幸我,

說得我活一個魔似的,我再三解釋,加詛咒下,他們才半信半疑地走了。

然而所謂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不出三天,整個紫棲山莊上上下下傳遍了我覬覦原非白的闖浴室對其非禮,然后了整個西安城的新聞,后來搞到京城也傳得沸沸揚揚,于是原非白之艷名遠播,盛況空前,江湖人稱﹐踏雪公子。西楓宛里引來了大量的龍型采花大盜,那一陣子我們西楓宛的上空非常熱鬧,經常有自愿前來的俠士或是原非白的門客和幕名而來的采花賊在空中激戰。

而原非玨稟承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的原則﹐在果爾仁的默許下﹐一開始熱地幫助這些採花人進攻西楓苑﹐直到一部份採花人自將目標改他﹐他才加原非白的抗暴行﹐不過和原非白的勸退政策不同的是﹐凡得玉北齋的賊人﹐必死無全﹐無一生還﹐然而無論如何﹐民間開始傳言﹐秦川雙璧﹐踏雪緋玉。

我懷疑是一切都是素輝起的頭,因為那天只有他在門口似笑非笑看著我和一大群雜逃出賞心閣的,但總算以后沒有人再給我提什麼伺候爺的事,除了素輝每到原非白沐浴時,就一臉嚴肅地跑過來通知我他的沐浴時間和地點,然后大笑著揚長而去,死小屁孩。這件事影響之廣,實在出乎我的意料,以至于很多年以后,當我站在權力的頂端,我的政敵們依然輕而易舉地拿我這件年時的臭事大做文章,對我進行猛烈抨擊,更有好事者以我的舊事寫了一篇極其暢銷的艷小說,主人公以我為原型,講述了一個丫環垂涎爺的,稱其洗澡不備,勾引其行那不道德之事,后其隨之私奔,又見異思遷,拋棄了爺,嫁給了突厥貴公子,卻又暗中和大理商人勾勾搭搭,最后終于客死異鄉,那癡爺遭拋棄后浪子回頭,發讀書,高中狀元,取了公主,榮歸故里,而那大理商人取了一大堆人,縱過度后,暴死家中,那突厥貴公子自家道中落后,終于領悟世間無常,出家當了和尚,本書極警世意義,言辭糜麗,描寫大膽,其文學地位堪與現代的金瓶梅相媲,大力推了當時的造紙行業,印刷行業,筆墨行業以及古典文藝復興運的誕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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