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殺》暗裡幽香是誰人?

廚房管膳食的陳大爺從裡面追出來,連聲喚:“川兒,等一下!”

“大爺還有啥要幫忙的不?”覃川冷得直跳,像只小兔子。

“也不是什麼要事,就問問你明天幾時來廚房幫工?我兒子明兒來修竈臺,和我提了一下你,不曉得能不能遇上。”陳大爺笑得像朵皺紋花。

覃川最善察言觀,心裡頓時明瞭他的意思,當下笑道:“這我也說不準,得問問趙管事。我也盼著見陳大哥吶,他運氣極好,十賭九贏,我還等著他教我玩兩把。”

陳大爺老臉不由一紅,自然明白人家說得晦是給自己面子,他兒子分明是十賭九輸的賭鬼敗家子,想給他找個老婆可真不容易。

揮別有些尷尬的陳大爺,覃川著腦袋一路往左池跑。昨晚一場大雪,只怕凍壞了池畔的柳樹得去撣雪修剪一番,省得回頭它們找哭。

剛走了一半,迎面就見趙管事領著個球似的男子走過來,覃川趕停在旁邊,笑呵呵地打招呼:“趙管事您好。”

趙管事一見,眼睛忽然亮了,趕推著那球男過來:“川兒,來得正巧,有事找你呢。”

顯見著那球男並不樂意,嘟眼,忸怩萬分,是被趙管事推到覃川眼前:“對了,這是我侄子,在這裡做買辦的。他今年二十,尚未娶妻……”

球怒了,指著覃川痛聲嚷嚷:“姨!你這是什麼眼?!長得那麼醜!比陳皮還黃!連玄珠大人的一小指頭也比不上,又怎能配得上我?”

一席話簡直說得字字帶,把覃川說得一愣一愣的。

他忽又瞪過來:“喂,我說你可別纏著我啊!我沒工夫和你磨蹭!”

覃川趕點頭:“那是那是,我哪裡配站在您邊……”說著看看他圓溜溜的肚皮,整個人長得和鍋裡剛煮好的湯圓似的,,不由微微一笑:“您這樣玉樹臨風、神俊朗的男子,自然得要傾國傾城的人才能配得上。”

“哼,算你有自知之明。”球男喜滋滋地一笑,“姨,我走了。下次記得找個漂亮的,配得上我才行。”

“您走好,走好……”覃川笑瞇瞇地目送他去遠了,回頭看一眼趙管事,自然是尷尬萬分,連聲道歉:“川兒……他脾氣就是這麼壞,人品倒是很好的……你、你可別放在心上……”

“這有什麼,令侄是心直口快,爽朗不造作,真男兒本。”覃川說得臉不改心不跳。

趙管事自己覺得甚是可惜,嘆息了一陣。覃川雖說只來了不到三個月,可做事利索,也沒什麼七八糟的心思,更是甜得恰到好。這年頭的年輕姑娘家,如此乖覺的實在不多,有心給侄子找個好媳婦,奈何自己那寶貝侄子眼高於頂,非絕的不要。

覃川這孩子,什麼都好,就是長得寒磣點,細眉細眼,鼻塌脣薄,臉更像十年沒吃飽飯似的,蠟黃蠟黃。放在人羣裡,眨眼就給吞沒了。

“對了,管事您找我是有什麼吩咐嗎?”覃川直接換話題。

趙管事從懷裡小心翼翼取出一個木盒遞過去:“我手頭還有一堆事,你把這個盒子送去南殿吧。千萬小心,別著磕著,這可是玄珠大人要的東西。”

覃川點點頭,捧著盒子轉要走,忽然想起什麼似的,回頭笑道:“管事,翠丫今天和我說,病好了可以幹活了。明天去廚房幫工的事,是不是要?”

趙管事想也沒想:“那明天就讓去做吧,你過來給我幫忙,正好人手不夠。”

覃川笑瞇瞇地走了。

**

香取山天福地有外圍和裡之分,外圍專供雜役下人居住幹活,裡則是山主和弟子們的居所。外圍雜役嚴裡,故而有東西南北四殿作爲關卡,四殿以數十丈高的巨石圍牆相連,對他們這些手無縛之力的凡人而言,著翅膀也難飛上去。

現在的世道,仙人也憊懶。

山主當年在香取山頂羽化仙,自此佔山爲……仙,大肆搜刮世間稀奇寶貝的同時,也會憐憫辛苦凡人,做了不善事。近來興許是年紀大了,看冷暖,在裡面數寶貝,順便收了無數年男當做弟子,安心過起老人家的日子。

香取山如今就風的鳥籠子,還是雙層的。

覃川捧著盒子一路走到南殿,那看門的人正抱著手爐看書,正眼也不看一下,甕聲甕氣地說:“停住,東西放下,在那邊籤個名兒。東西未必會送到紫辰大人手上,你懂麼?”

覃川轉了轉眼珠,笑著搖頭:“不懂,爲什麼?”

看門人順手指了指後,極不耐煩:“這麼多東西都是送給紫辰大人的,他哪裡能全部收下?你們這些外圍雜役,好沒臉沒皮,自己是個什麼東西了,還日想著攀龍附。送些七八糟的東西進去,每次都是被扔掉,還不停地送!”

覃川好奇地朝裡面張,果然見那滿滿一屋子都是各種各樣的盒子、瓶子、罐子、匣子、銅餅子,看得人眼花繚

不由咋舌:“這麼多東西……都是要給紫辰大人的?”

看門人終於把頭擡起來,眼皮兒裡瞅兩眼:“正是如此,識趣的就趕走人,東西遞進來也不可能送到裡面去的。”

覃川微微一笑,把盒子往他面前一放:“明白了,下次我注意。這是玄珠大人要的東西,麻煩您趕送進去,別誤了事。”

看門人嚇了一跳,真的跳起來,雙手捧著盒子,連聲說:“怎麼不早說!原來是玄珠大人要的東西!要是誤了時辰,那個脾氣……嘖嘖!”

覃川在名錄上寫自己的名字,一邊問道:“大叔,每天都有那麼多人從外面給紫辰大人送東西嗎?”

“那倒不是,你新來的吧?怪不得不清楚。後天是紫辰大人的二十三歲壽辰,知道的人自然要送一份賀禮。不過外面那些雜役也不想想,紫辰大人是什麼份,怎能看上他們那點不值錢的破爛玩意?每年都送,倒要勞煩我老人家一一扔掉。”

覃川扶額想象左紫辰懷抱一堆銅餅子銀匣子,依然端出凜然不可侵犯的姿態,不由被逗得直樂。不知爲何,腦海裡卻浮現出五年前第一次見到他的景。朝臺上那驚鴻年,手執長柳,難得臨風一笑,當真秀若芝蘭,不知迷倒了多懷春

明明他心裡面比冰雪還要冷酷,喜歡他的人卻總有那麼多。

把名字寫完,拍拍手準備走人,看門人忽然喊住:“等下,剛好你來了,這封信你帶給趙管事吧,是頂要的事。”

覃川微微瞇眼,把信在手裡了一下,笑答:“好啊,我一定帶到。”

一路從南殿出來,天已經暗了。

覃川找了個僻靜的地方,靠在石壁上亮火摺子。那封信沒封口,仙山福地素來不做這等防人之事,講究磊落明,於是今日便遇上這個不怎麼明磊落的人了。

展開信紙,就著火飛快看了一遍,覃川眉尖突然一蹙,竟不知是驚是喜。原來下月白河龍王要來香取山作客,裡管事令趙管事清點外圍雜役,做各類準備。

看信看得神,忽聽後傳來細微的踏雪聲,心下猛然一驚,飛快將火摺子丟在地上,一腳踩住,下一刻便被一雙臂膀結結實實地擁在懷裡。

覃川心中有鬼,屏住呼吸也不,只覺那人材高大,似是喝了酒,馥郁的酒氣帶著暖暖的吐息噴在耳廓上,又又麻。

“我來得遲了,是不是在怨我?”那人低低笑著,聲音醇厚,偏又帶著一,字字人。

覃川不說話,驚疑不定地緩緩搖頭。

那人扶著的肩頭,將轉過來,亦是不敢反抗,所幸此刻天暗沉,頭頂又有石壁阻隔,對著面也看不清廓。

“青青,怎麼不說話?肚子裡在罵我?”他的手自肩頭上去,按住的後腦勺,細細長,另一隻手卻住了耳垂,憐。

覃川怕,急忙躲了一下,他帶著醉意笑道:“還不說話?唔,我自有辦法讓你說。”

覃川只覺鼻前一暖,他的臉忽然湊得極近,在脣邊輕嗅,然後對著那芬芳之源輕輕吹了下,低:“好香……你薰了什麼香?”

又是一驚,急忙別過腦袋,不防他忽然住下,重重吻下來。

這一次才真大驚失嚨裡出短促的,使足力氣捶打掙扎,卻不能撼分毫。他吻得極重,甚至有些魯,有一下沒一下地吮著的脣瓣,脣齒廝磨,氣息纏。覃川幾乎不能呼吸,口彷彿有一把烈火在燒,燒進四肢百骸,反而騰起燎原大火。委實承不住,脣上熾熱痛,手足卻駭得涼。

艱難地在腰間荷包裡索著,指尖卻,抖得什麼都不住,覃川在肚裡大罵自己沒用,好容易到一銀針,兩指起,無聲無息地朝那人肩上刺了下去。

針尖不到半分,那人全突然一,五指猶如鐵鉗,閃電般箍住了那隻手腕。

“針上有毒,你是什麼人?”他聲音驟然變得低沉,卻毫不慌張。

覃川死死咬住脣,任憑手骨快要被他碎,是一聲不出。

那人雙目在黑暗中灼灼,有如星辰,看了很久,忽然淺淺一笑:“我總是……有辦法……找……找你出來……”

一語未了,人已經慢慢倒在地,那麻藥見效極快,遇到立即,此人能抗這麼久,實在不容易。

覃川滿冷汗,甩開他的手,一刻也不敢多留,撒便跑,地上冰雪極多,也不知摔了多跤,卻也顧不得了。

不知過了多久,那人從地上站起,見不遠雪地上躺著一隻鵝黃囊包。

拾起,放在鼻前深深一嗅,淡而幽的香氣充斥臆,正是間脣的幽香。他將囊包放在掌心掂了掂,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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覃,音qin,第二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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