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中歌》第11章
雲歌隨孟玨走進屋子,拿著筷子半晌,卻沒有吃一口,孟玨問:“雲歌,你有心事嗎?”
雲歌搖搖頭,夾了筷菜,卻實在吃不下,只能放下筷子,“孟玨,你對長安悉嗎?”
“家中長輩有不生意在此,還算悉,面上的人也認識幾個。”雲歌聽到後一句,心中一,立即說:“那你……那能不能麻煩你……麻煩你……”雲歌自小到大,第一次開口求人幫忙,何況還是一個認識不久的人,話說得結結,孟玨也不相催,只是微笑著靜聽。“你能不能幫忙打聽一下府會怎麼置劉病已,有沒有辦法通融一下?我……我以後一定會報答你的。”
雲歌本來還擔心著如果孟玨問爲何要關心劉病已一個陌生人,該如何說,因爲現在的形下,不願意告訴別人和劉病已認識,卻不料孟玨本沒有多問,只是溫和地說,“你不是說過我們是朋友了嗎?朋友之間彼此照應本就應該。這件案子靜很大,我也聽聞了一二。你一邊吃飯,我一邊說給你聽。”
雲歌立即端起碗大吃了一口飯,眼睛卻是忽閃忽閃地直盯著孟玨。
“劉病已得罪的人李蜀,這位李蜀公子的父親雖然是個,可在長安城實在還排不上號,但是李蜀的姐姐卻是驃騎將軍、桑樂侯上安的侍妾。”
雲歌一臉茫然,“上安的很大很大?”
“你知道漢朝當今皇后的姓氏嗎?”的
雲歌一臉愧地搖搖頭。
“不知道也沒什麼。”孟玨笑著給夾了一筷子菜,“這事要細說起來就很複雜了,我大致給你講一下,當今皇上登基時,還是稚齡,所以漢武帝劉徹就委任了四個託孤大臣,上桀、桑弘羊、金日?、霍,這四個人,除金日?因病早逝,剩下的三人就是現在漢朝天下的三大權臣。當今皇后上小妹,是上桀的孫,霍的外孫,雖然今年只有十二歲,卻已經當了六年的皇后。”
“上安是上皇后的親戚?”
“上安的兒就是上皇后,他的父親是託孤大臣之首左將軍上桀,岳父則是大司馬大將軍霍。”
雲歌“啊”了一聲,口中的飯菜再也咽不下。什麼左將軍大司馬大將軍的,雲歌還實在分不清楚他們的份量,可皇后二字的意思卻是十分明白。上皇后六歲就宮封后,顯然不是因爲自己。只此一點就可以想見後家族的勢力。難怪許平君會哭,會連玉佩都捨得當了死當換錢。人若都沒有了,還有什麼捨不得
“可是,孟玨,那個人不是劉病已打死的呀!劉病已即使犯了法,那也最多是打傷了那個公子而已。我們有辦法查出打死人的是誰嗎?”
“劉病已是長安城外這一帶的遊俠頭,如果真的是他手下的人打死的家丁,以遊俠們重義輕生的江湖風氣,你覺得他們會看著劉病已死嗎?想替罪的人大有人在,可全部被府打回來了,因爲說辭口供都百出。”
雲歌皺著眉頭思索,“你的意思……你的意思……不是劉病已的朋友打死的人,那是誰?……總不可能是那個公子的人打死的人?可除非另有人暗中……否則……”
孟玨讚許地點頭,“就算不是,也不遠了。劉病已不是不知道李公子的背景,已經一再剋制,可對方一意鬧事,劉病已也許不完全知道爲什麼,但應該早明白絕不是爲了一隻鬥。漢武帝在位時,因爲征戰頻繁,將文帝在位時定的賦稅三十稅一,改了十一稅率,賦稅大增,再加上戰爭的人口消耗,到武帝晚年已經是海虛耗、戶口減半,十室半空。當今皇上爲了與民休息,宣佈將賦稅減,恢復文帝所定稅賦,可朝中員意見相左,分外了幾派,以霍爲首的賢良派,以桑弘羊爲首的大夫派,以上桀爲首的仕族派……”
孟玨的目低垂,盯著手中握著的茶杯,心思似乎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他一會說漢武帝,一會說漢文帝,一會又說賦稅,雲歌約略懂一些,但大半聽不明白。雖然好象和劉病已的事一點關係沒有,但知道他所說的肯定不是廢話,只能努力去聽。
孟玨若有所思地看向雲歌,幽深的眼芒流轉,似乎在尋求著什麼,又在昭示著什麼,雲歌看不懂,只能抱歉慚愧地看著孟玨,“對不起,我只聽懂了一點賦稅的事,那些什麼黨派,我沒有聽懂。“
孟玨彷佛突然驚醒,眼芒迅速斂去,淡淡一笑,“是我說廢話了。簡單地說,陵原的地方是上桀的人,而他們沒有遵照皇上的法令與民休息。民衆矇昧好欺,劉病已卻不是那麼好愚弄,他對員設定的賦稅提出了質疑。如果事鬧大了,上桀絕對不會爲了低下的小卒子費什麼功夫,地方爲了自己的安危,利用了那個李蜀,至於究竟是李蜀心甘願地幫他,還是李蜀也被上了套就不得而知。事到此,化解得還算巧妙,上安大概就順水推舟了。”
雲歌木木地坐著,半日都一不,孟玨一聲不吭地看著。
原來是個死套。上桀,上安,這些陌生的名字,卻代表著高高在上的權勢,一個普通人永遠無法對抗的權勢。雲歌一下站了起來,“孟玨,你借我些錢,好嗎?恐怕要好多,好多,我想買通獄卒去看看陵……劉病已,我還想去買一樣東西。”
孟玨端著茶杯,輕抿了一口,“借錢沒有問題。不過靠錢救不了人,你家裡人可有什麼辦法?”
雲歌眼中升起了朦朦水汽,“如果是在西域,甚至再往西,過帕米爾,直到條支、安息、大秦,也許我爹爹都能幫我想辦法,爹爹雖然不是權貴,只是個普通人,但我覺得只要爹爹想做的事,沒有做不到的。可是這是漢朝,是長安,我爹爹和孃親從來沒有來過漢朝,我二哥、三哥也沒有來過漢朝,而且……而且他們也絕對不會來。”雲歌說話時,孟玨一直凝視著的眼睛,似乎過的眼睛研判著話語的真假,面上的神雖沒有變化,可眼卻閃過了幾淡淡的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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