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搖皇后》扶風海寇 第三章 皇后訓練
一場沒完沒了互相死磕著的追逐開始了。
雷在前面撒腳丫子跑,長孫無極一步不讓的追,論起輕功,雷除了幾十年修煉的真氣綿長雄厚維持時間長一些外,論法輕盈省力,還不如長孫無極,兩人一前一後,始終保持五丈距離。
雷的封手法很特殊,孟扶搖下半的真氣給他鎖住,上半卻是無礙的,他好像算準孟扶搖是絕對不會肯雙手著地爬走。
孟扶搖當然不肯爬,到了這時也不急了,你抓我,,我磨死你你不要後悔。
第一天,學刺繡。
老傢伙解了孟扶搖上道,扔了一個包袱過來,打開一看,繡花繃子繡花針綵線齊全,原來早有準備。
“今天你得繡出個東西來。”雷著大嗓門安排,“等我有空找個繡娘來指導你。”
隨即他袖揮揮,找了棵樹坐下來,又將石山上幾棵可憐的樹都揮倒,截了樹枝草葉鋪了兩張牀,舒舒服服躺下去。
相隔他們五丈遠,長孫無極找了塊平整的石頭,也舒舒服服的躺了下來。
孟扶搖抓著那堆東西,要求:“針箍呢?”
“什麼東西?”雷瞪大眼。
“戴在手上,防止手被的東西。”孟扶搖手一攤,“沒這個東西我不幹,要知道你家未來大瀚皇后如果出手全是的,那麼也是不夠德容言功的,很丟你家寶貝徒弟的臉的。”
雷認真思索了一下,事關寶貝徒弟的面子,不能忽視,想了想從懷裡掏出個扳指,問:“這個差不多吧?”
孟扶搖毫不客氣接過來,巨大的黑玉扳指,中間有一道若若現的細長銀,像一隻半睜半閉的眼睛芒閃爍,看起來很不尋常,抱持著“讓敵人吃一分虧便是我佔了一分便宜”的人生信條,立即晃盪晃盪戴在手指上:“!”
坐在石頭上,當真很乖的繡花,繡半天看看花看看草看看山看看鳥看看對面長孫無極,喊:“喂,天氣不錯啊。”
長孫無極喊回來:“是啊,好,吃過了嗎?”
“沒吃。”孟扶搖喊,“你吃了嗎?”
“我也沒吃。”長孫無極喊,“打兩隻鳥來烤了吃好不?你喜歡哪種鳥?黃雀百靈烏杜鵑?”
孟扶搖自己豎起來的汗,喃喃道:“聽起來怎麼這麼瘮人?”半晌點菜:“來只黃雀!”
“你兩個吵死了!”雷睡不,呼的一下坐起來,嚷,“不許說話!”
孟扶搖默不作聲,遞上繡花針。
“幹嘛。”
“求求你上我的吧,”孟扶搖哀求,“不吃飯不喝水可以,不說話太殘忍,要我不說話就好比要你不打架,你想想,你想想——”
雷於是就想了,想了一陣子覺得真的很殘忍,轟隆隆的道:“聲音小點!別扯著嚨喊,老夫耳朵都給你們炸聾了。”
孟扶搖天,天上落下一羣烏來砸死這個真正的噪音製造者吧!
睡不了,雷便想起來要吃,從懷中出幾個邦邦的麪餅,抓在手中翻來覆去呼呼運功,掌心一紅,瞬間將餅子烤,頓時面香四溢,孟扶搖贊:“好牛的武功!真是居家旅行殺人放火皆宜之簡易隨鍋爐!”
雷喇笑,得意洋洋,孟扶搖很純潔的對他笑,兩人相對著笑啊笑啊笑,一直笑到焦味傳出青煙四冒,孟扶搖才涼涼提醒:“焦了。”
……
雷一撒手,將焦餅摜到元寶大人面前:“賞你!”
元寶大人以頭搶地——此生之最大侮辱!
孟扶搖嘆口氣,道:“可憐見的……”向對面的長孫無極喊話:“鳥烤完沒?”
“缺鹽!”對面有鳥的香氣傳來。
孟扶搖流著口水自言自語道:“太子殿下燒火本事不,烤野味還是不錯的,瞧這味道,嘖嘖……”
雷吸溜了一下鼻子,牛眼放,道:“那小子多烤幾隻。”
“你是強擄民的匪徒,”孟扶搖抱膝,鼻孔朝天,“聽說過被搶劫的請搶劫者吃燒烤嗎?”
老頭立即怒道:“我是雷!”
孟扶搖答得飛快:“沒聽過!”
雷牛眼灼灼的瞪過來,探照燈似的刺眼,孟扶搖怒目以對分毫不讓,睜了半晌覺得眼皮痠痛快要流淚,不,輸人不能輸陣,在地上索兩草子,把眼皮撐上。
老傢伙敗陣,這回不瞪了,偏頭看著孟扶搖半晌,角泛起一笑意,道:“有意思有意思,現在老夫知道野兒爲什麼看上你了……哎,能和老夫對視這麼久,除了野兒只有你。”
孟扶搖“嗤”一聲,扭頭不理,那邊長孫無極扔了只烤鳥過來,孟扶搖接著,眉開眼笑道:“外焦裡,香氣四溢,好,好。”
撕了一條慢嚼細嚥,忽聽見邊有打雷之聲,不理,繼續吃,雷聲越發的響,轟隆隆震耳,元寶大人不堪折磨,再次鑽親戚家避雷。
孟扶搖嘆口氣,道:“人家說腹如雷鳴,今天真的見識到了。”將剩下的半隻烤鳥遞過去,雷立即不客氣的接了,用那半隻鳥塞了塞牙。
孟扶搖看他毫無防備的吃完,眼睛亮亮,在心中默數:“一、二、三、倒也!”
……
沒倒。
雷還是山一樣坐那裡,目比還亮,道:“再烤幾隻來。”
孟扶搖崩潰——的來自宗越的百試不爽戰無不勝的頂級蒙汗藥,爲對這隻火烈鳥一點作用都沒有?
“你放了谷一迭的藥吧?”火紅的老傢伙脣意猶未盡,“人就是人,哪怕做毒藥蒙汗藥,都要把滋味調得糖似的,老夫十幾年沒吃上,怪想念的。”
孟扶搖搐——敢老傢伙以前都是吃宗越師傅的毒藥鍛鍊腸胃的……
下毒失敗,孟扶搖再沒心擾雷心神,怏怏躺下去,還沒躺平就被雷一把揪起來:“繡花!繡花!”
孟陛下以虎爪之勢抓著輕飄飄的針,茫然道:“繡花,繡花……”
雷舒舒服服躺著,蹺著,瞇眼看孟扶搖“飛針走線”,覺得這子這個模樣纔是最最賢惠的,看起來有幾分配得上野兒了,甚是愉悅的出一個大大笑容,朦朧睡去。
孟扶搖聽見他鼾聲如雷,立即又高興起來,擡手示意長孫無極,長孫無極剛剛飄了一步,老傢伙呼的翻一個,長臂有意無意的一打,正好掠過孟扶搖肩井。
孟扶搖聽見手臂咔的一聲,隨即便揚著手臂保持著接客之姿僵在了那裡,一個時辰後老頭再翻個,啪的一打,的爪子才吱吱嘎嘎的放下來。
再次逃失敗……
老頭一直睡到月東昇才起,坐起便要求查驗結果:“繡品呢,我看看。”
孟扶搖懶洋洋打個呵欠,指指地上。
老頭撿起那方質料緻高貴的杏錦緞一看,上面確實繡了東西——黃線,線條簡單的三層奇形,上尖下圓,造型撲素。
“什麼東西?”雷呆滯。
孟扶搖躺下去,個懶腰:“一坨屎。”
“……”
半晌山頭上響起咆哮:“一、坨、屎!”
“奇怪。”孟扶搖眼睛,納悶的看已經煮的火烈鳥,“你說要看我的刺繡水平,也沒規定我要繡什麼,現在我就把我的水平展示給你看了,滿意否?”
“那也不能繡這個!”老頭騰騰的燃燒著。
“有什麼不對麼?”孟扶搖懶洋洋,“不要歧視一坨屎,屎也是有屎格的,你敢說這東西不重要?你敢說你每天離得開它?你敢說如果這東西不肯出來你不難?你敢說你平日裡吃的米如果沒這東西澆灌能長得好能順利的燒香噴噴的飯……”
“閉!”
火紅的老頭呼啦啦燃遍山頭——再被說下去這輩子也就不用吃飯了。
孟扶搖平靜的躺下去,順便還關照了一聲:“別激,小心升高,不過好在快下雨了,不怕你燒起來。”
是快下雨了。
天邊層雲推移,烏沉沉的過來,有金紅的火球在雲層間一起一伏的躍,孟扶搖嘆口氣——和雷在一起,果然要打雷下雨天翻地。
趴在山石上,向對面喊:“長孫無極你下山去,山上沒地方睡——”
長孫無極擡頭看看,笑笑,道:“你在哪我在哪。”
雷聽得不滿,大罵:“閉,不許和我徒弟媳婦說話!”
“大爺,我不合格的。”孟扶搖回,十分誠懇的仰之,“真的,我不合格做一位德容言功賢淑大度的大瀚皇后的。”
“我家野兒喜歡!”老頭怨念而簡練的回答。
孟扶搖磨牙,放棄和這坨流的打算,算了,還是關注太子比較舒心點。
可是關注太子漸漸也不舒心了,石山上沒什麼樹,僅有的幾棵被雷一氣捲過來鋪了牀,山下是草原,也沒什麼遮蔽的地方,長孫無極呆在視線所及的地方,那裡只是一個淺淺的山凹,本擋不得雨。
孟扶搖憂心忡忡的看天,指雨還是別下算了,不想頭一擡,轟隆一個雷打下來,噼裡啪啦雨點子冰雹似的落下來,砸得趕閉眼。
雨下起來了。
夏天草原的雨無遮無掩來勢猛烈,嘩啦啦傾倒天瓢,孟扶搖頭頂有樹,也很快被打溼,趕要求雷:“下山找地方避雨啊。”
“不用。”雷十分怡然的迎著雷電,“老夫就是選著這天氣才爬山上來的,蒼穹雷電對我這門功夫很有好。”
對你有好對我沒啊,孟扶搖憤怒,雷瞟一眼又道:“對你也不算壞事,年輕娃子就該磨練下筋骨,你都名列十強了,還怕這點雨?”
不怕雨就該被淋麼?孟扶搖青面獠牙的瞪著火紅的老頭,怎麼說話的德行和自己那個死老道士一個模樣——要經歷自然磨練!要迎接風暴洗禮!
一羣混蛋!
眼見老頭是絕對要磨練了,但沒必要拖著長孫無極也被磨練,包袱沒有帶著,服溼了沒換是很不爽的,只好轉在石頭上又對長孫無極喊:“下山——下山避雨去——會傷風的。”
長孫無極卻問:“冷不?我去給你找油去——”
孟扶搖聽得一撇想笑,這地廣人稀的要去哪裡找油?翻過山也許山下有人家,但是爲找個油去翻山?太子殿下真是太閒!然而那笑意到了角就變了下垂的深深勾紋,看著對面無遮無擋立在雨中的長孫無極,突然怒從中來,一擡手拔了頭頂的樹對長孫無極方向轟隆隆一扔,長孫無極接下,混沌雨幕中對一笑,隔那麼遠也能看出目星子般的亮。
雷哎喲一聲道:“你怎麼把遮雨的樹都拔了?你不怕淋啊。”
孟扶搖獠牙森森的道:“淋嘛,接自然的洗禮嘛,和原生態雷電做最親接嘛,要勞什子樹擋著幹嘛?淋!你和我一起淋!”
不待也開始青面獠牙的雷說話,一擡手,又把雷的那個樹牀給扔了出去,落在長孫無極腳下。
雷暴怒了,怒吼聲超討頭頂上劈來劈去的雷,“你扔我牀我睡哪裡?”
孟扶搖頭一揚,聲音更大的答:“跟我睡!”
老頭一個踉蹌,拜倒了……
孟扶搖昂首目炯炯——我打不過你,雷也雷死你!
半晌老傢伙爬起來,目灼灼的盯著,火紅的頭淋得亮,孟扶搖惡意的盯著那頭,很滿意人家的接面積比自己大。
隔著雨幕一老一小對視半晌,各自哼一聲扭過頭去,孟扶搖一扭頭髮現長孫無極不見了,驚訝之下倒鬆了口氣,想反正雷也不至於害,想從雷手上逃也不容易,他守不守不要,趕下山避雨是正經。
雷扭過頭去,想了一會,突然一拳對山壁一轟。
轟然一聲石屑飛,大大小小的石塊四飛迸,剎那間那醋鉢大的拳頭便將堅的山壁轟出了一臂深的一個大,雷接連幾拳,大越來越深,竟生生用掌在山壁上打出了一個山。
孟扶搖下半彈不得,揮手將石塊擋開,怒視雷,罵:“穿山甲!”
雷卻突然手抓起,往裡一投,道:“生慣養!睡去!”
過一會又把元寶大人空投進來。
孟扶搖哼一聲,抖抖溼,看老傢伙頂天立地立於大雨傾盆電閃雷鳴金蛇狂舞之中,油亮的大腦袋閃閃的迎接著蒼穹之雷的洗禮,不十分憐憫的咕噥了一句。
“可憐的戰北野……”
休息了一陣,忽然看見前方突然人影一掠,孟扶搖過雨幕探頭看去頓時眉頭一皺,長孫無極怎麼又回來了?
他腋下似乎夾著什麼事,風一般的穿過雨幕,擡手一擲,將東西擲了過來。
孟扶搖接在手中,油,還有用油囊著的一個包袱,裡面有一套子牧民的乾淨服,服鞋都齊全,甚至……連都有。
孟扶搖瞪著那草原兒的束帶怔了半天,紅通通的窘了……
窘了半天才想起,他從哪裡搞來這一套服的?大雨之夜到底奔出了多裡才尋到一戶人家?又或者,他剛纔翻過了這座山,就爲了給找套乾淨服?
明知道到了這個程度,確實淋淋雨已經問題不大,不過是不太舒服而已,然而還是半夜來去冒雨奔馳數十里,只爲一套乾爽的。
有個人,不以的強大而放鬆對的呵護,在他心底,哪怕高飛在天雙翼凌雲,也永遠是他有責任去照顧的小姑娘。
孟扶搖著那套服,看著對面,長孫無極含笑負手雨中,見過來自己也披了件油坐下來,但是他早已衫溼,披不披已經無甚用。孟扶搖悠悠嘆口氣,想著金尊玉貴的太子自從陪著自己,從來便只是吃苦,吃以他份不該吃的那些苦——要宿要野餐要淋雨要捱打要拼命狂追要半夜找服,要做天下每個男人追仔都得做甚至還做不到的所有事兒……真是命苦。
雨幕茫茫,兩兩對,一個含笑安,一個自責悲催,看起來甚是意綿綿含脈脈,雷不爽了,將門板一般的子往眼神路線叉一擋:“不許看!”
孟扶搖也不說話,打量他背影半晌,懶懶道:“老爺子,難怪你嫌我材不夠勁,瞧您,屁真大。”
……
門板飛速移開,老傢伙再次敗北……
雨下了大半夜,到了天矇矇亮才止住,清晨石山上水珠滾,空氣清爽可喜,長孫無極袂飄飄神清氣爽的遙遙打招呼:“早啊。”
孟扶搖仰慕的看著他,覺得世上就有那麼一種人,任何狼狽狀態下都能維持尊貴優雅的風範,淋一夜雨倒像泡一夜溫泉,不像,明明山有避,也換了乾淨服,一夜過來還是皺了一團抹布。
雷鼻孔朝天哼一聲,便算是回答了長孫無極,再次一把拎起一人一鼠準備開路,元寶大人眼淚汪汪賴著不肯走——我!
孟扶搖很沒良心的一指雷——和爺爺要去。
元寶大人奔去找爺爺,雷爺爺“唵?”的一聲,怒道:“昨天給你的餅子爲什麼不吃?活該!”
孟扶搖雙手抱,涼涼天:“此鼠曾經救過大瀚帝君的命,在大瀚時,每日供應摺合白銀一百兩,是大瀚人人供奉的救命神鼠,不想今日竟然在大瀚帝君他師父手上慘遭飯之待,真是忘恩負義過河拆橋……”
老頭聽到一半就開始從服裡掏東西,掏出個白白的有點像茯苓的果子,元寶大人一見就兩眼放,奔過去搶了就跑,孟扶搖看得目灼灼,用重新評估的眼打量了一下大瀚帝君他師,覺得貌似這老傢伙上好東西多?反正不擄白不擄,擄了不能白擄,好歹得他賠點神損失費,掏完他寶貝先。
等把老頭勒索乾淨,回頭勒索他徒弟去,孟扶搖咬著指頭,笑得賊忒兮兮。
第二天,背《誡》、《則》、《訓》、《子論語》等千百年來專用於賢德子洗腦及批量製造之工書。
“《誡》七篇——卑弱、夫婦、敬慎、婦行、專心、曲從、叔妹。”孟扶搖被雷拎到一家帳篷裡,喝著牧民的油茶,抱著書大聲的讀,“晚寢早作,勿憚夙夜;執務和事,不辭劇易,專心正,耳無聲,目不斜視……咿呀,好想睡覺。”
“不許睡!”雷教授揮舞著小教鞭(牧民的鞭子),橫眉怒目,“昨晚你睡得最多,還睡!”
“給點提神的吧……”孟同學出乞憐的手,“咖啡、茶、煙、大頭針、蠟燭……都可以,這容實在太催眠了。”
雷教授不理,這子滿怪話,理會上當。
“其實我覺得吧,”孟扶搖把書翻得嘩啦啦響,“什麼樣的書看在什麼人眼裡那效果是不一樣的,比如一部國史——經學家看見易,道學家看見,才子看見纏綿,革命家看見排滿,流言家看見宮鬧事,比如這誡,我就看見武功。”
“哦?”武癡立即來了興趣。
“專心正,耳無聲,說得太對了!”孟扶搖興致湊過來,“練武之人最忌心神浮,爲外像所侵,如若靈臺清明之時,忽聞怪聲便心有所驚,息必有所擾,而且我覺得吧,如果是驚聲,息上浮,如果是聲,息下沉……”
“唔唔。”老傢伙聽得目放異,頻頻點頭,也湊過來道,“此言不虛,還有,如若是裂聲,息挫頓,如若是和聲,息曳慢。”
“妙哉斯言!”孟扶搖一拍掌,“還有啊……”
“是啊……
“那個什麼什麼……”
“對啊……“
半個時辰過去了……一個時辰過去了……兩個時辰過去了……
“咱們盡討論這個做什麼?”半天之後雷終於醒悟過來,“背書!背書!”
孟扶搖無辜的看著他,道:“沒有技巧和引導的填鴨式教育是對兒靈和創造思維的殘忍扼殺及束縛,我要求用其他的文字科普讀互閱讀以提高學習的效率和興趣。”
雷瞪著,孟扶搖翻譯:“大爺,給點漫同人口袋書瓊瑤小說耽小說來換換胃口吧……”
雷懂了,瞅半晌,從懷裡掏出個小冊子,道:“看你還有點見解,允許你每背一個時辰誡,可以看一刻鐘這本書,要有自己的看法,沒看法我就收回去。”
孟扶搖接過,深的對大爺微笑:“您放心,和誡比起來,什麼書都是有的H文。”
去研究“H文”了,基本上看兩個時辰“H文”,背半刻鐘《誡》,在雷要發怒前立即和他討論看文心得,論啊論啊的,雷也就忘了。
晚上孟扶搖點起燈,興致的說要繼續攻讀《誡》,雷龍心大悅,頗爲讚許,孟扶搖挑燈夜戰,讀到半夜一擡頭,看見帳篷之外遠遠一星燈火,突然想起今天把雷的武功藉騙了來廢寢忘食的學,竟然把一直跟隨著的長孫無極給忘記了,想了想,看看橫在帳篷口的雷,不敢再擡手被點,便將油燈悄悄移過來,照著自己,油燈的影將的影投在帳篷上,遠那人立即擡起了頭,孟扶搖笑了笑,知道這種布質的薄帳篷,遠的人是可以看見投在帳篷上的影子的。
對著帳篷,比擊了一個拍腦袋的姿勢——你的頭,娃要乖。
又對著帳篷,舉了舉手中書——老傢伙好騙,姑遲早要把他都騙來。
又對著帳篷,抖抖服,做灑水狀,問他——昨否淋溼了,沒傷風吧?
過了一會,帳篷上的纖細影肩頭爬上小小一團。
做了一個吃東西的姿勢——主子我有好東西吃了。
做了個煽孟扶搖的姿勢——這丫好得很,你放心!
做了個憂傷攬鏡自照的姿勢——我爲這麼帥呢啊啊啊……
纖細的影子立即啪的一下打下了那團球,做了個嘔吐的姿勢。
……
帳篷上無聲的放著“皮影戲”,帳篷外遠小山坡上男子抱膝饒有興致的看著,初夏的草香芬芳無限,蟲聲溫的唧鳴,漫天的星碎鑽一般灑下來,他眼眸比星更爛漫。
那是屬於的細膩,屬於的溫;這是屬於他的歡喜,屬於他的凝眸。
半晌他輕輕躺下來,雙手抱頭,對著高而遠的天空出一個沉醉的笑容。
第三天,學廚藝。
其實這個東西孟扶搖完全沒必要學,廚藝絕對過關,不過可不打算讓雷老頭子眼裡的“大瀚皇后”過關,讓他大筆一揮不合格纔是的終極目標。
抱持著這個目標,孟扶搖炸了三家牧民的鍋子,毀了人家唯一的爐子,燒了人家的帳篷,在雷忙著賠償的時候做出一堆從到形狀到氣味都十分考驗人的忍能力的食,雷對那堆東西咆哮半晌,統統扔給了元寶大人。
元寶大人很好說話的笑納,拖了個包袱皮將東西裹裹,又喲呵喲呵的拖出去,送給自己主子去了。
一人一鼠躲在山坡後攤開包袱皮野餐,將那些恐怖的外皮剝開,出裡面煞費苦心包裹著的熱氣騰騰的食,共之,分食之,山坡後不斷飛出大大小小的骨頭,孟扶搖遠遠的憂傷的眺著,啃著邦邦的餅子,用意念和口水陪他們一起野餐。
雷啃著餅子,懷念著第一天長孫無極的烤鳥,孟扶搖出鄙視的眼神——姑的食才食,就不給你吃,寧可陪你啃僵餅!
半晌元寶大人回來,揹著個小包,拽了拽孟扶搖服,一人一鼠鬼鬼祟祟轉過,元寶大人打開包袱,裡面一隻油錚亮的肘子,長孫無極已經剝去孟扶搖故意塗上的焦了的芋,出裡面的完整香脆的肘子,又細心的剔去了骨,香氣四溢的用乾淨絹布包了兩層給孟扶搖送了回來。
孟扶搖抱著肘子眼淚汪汪,想著太子就是好啊,厚道的娃啊,什麼時候也不忘記啊,陶醉半晌剛抓著要吃,一隻大手突然過來,劈手就奪:“什麼東西這麼香!”
孟扶搖撲上去就搶:“死老頭,虎口也敢奪食!”
“去!”雷拂袖。
“滾!”孟扶搖一指便了過去。
“砰——”
“乓!”
帳篷裡騰起滾滾煙塵,噼裡啪啦一陣巨響,盆子碗筷氈子矮幾七八糟的四橫飛,飛出來的時候都已經不復原先模樣,接著哧哧幾聲,帳篷也炸了。
半晌,直衝雲霄的煙塵散盡,出叉腰而立的雷和四仰八叉躺在地下的孟扶搖,那坨孟扶搖呆滯的著天空,眼睛已經散了。
元寶大人擔心的去拉,孟扶搖喃喃道:“別揀……別揀……散了……散了……”
元寶大人團團一轉——糟了,散了,主子一定會要我收拾,那坨看著便揀不起來了。
雷抱著臂笑,很滿意的樣子,道:“你什麼都不,就是武功還不錯,配得起我家野兒。”
孟扶搖不理他,花一個時辰把自己拼回去,“嗷”一聲就又撲了回去。
“砰——”
“乓!”
……
半晌雷對再次散了的孟扶搖道:“哎呀,天資不錯啊,昨天給你的冊子上的武功,你今天居然用得不錯,嘖嘖,除了老夫家的野兒,你是第二個可以用日進千里來形容的。”
他這回癮發了,目閃閃的踢孟扶搖:“來,再來。”
“來就來!”
“砰——”
“乓!”
……
元寶大人在煙塵裡一溜煙奔回太子殿下懷裡……那人瘋了瘋了……
長孫無極輕輕著它,仰頭看著無星無月的天……那麼想提升自己,一切寶貴的機會都不肯錯過,連雷也敢拿來試煉,可以想見,和十強者第三的雷這麼練下去,必然飛速提升……會離夢想越來越近。
然後……離他越來越遠。
第四天,學仞裁剪,已經出了草原地界,借宿在一個小山村。
孟扶搖在油燈下著一把剪刀,對著一匹布,用施展“破九霄”的雄大氣魄,咔嚓咔嚓一陣縱橫捭闔,雷背對著練功,聽著這聲音很是那麼回事,滿意的點頭。
半晌他練功完畢,站起來,大步出去小解,雷老爺子走路一向昂首,目掃及範圍只在自己部以上,於是總覺得不知道哪裡不對勁,卻又沒看見哪裡不對勁。
茅廁在屋子東頭,雷老爺子大步走著,後面漸漸跟了些小孩子,越跟越多,在他後指指點點哧哧的笑著,老頭子一回,孩子羣哄一聲散了,老頭子回過頭,人羣譁一下又聚起。
老爺子想了想,覺得大概是自己的氣質過於超羣的緣故,於是也不深究。
英雄,總歸都是寂寞的!
寂寞的英雄進了茅廁,這回總要低頭解腰帶子了,頭一低。
“嗷——”
火烈鳥的怒吼把低矮的草房震得晃三晃,鄉下人家搭的簡易茅廁棚子如何經得起雷大人的獅子怒吼?“啪”的一聲倒塌下來,砸進茅坑裡糞水四濺,濺得老傢伙滿袍子滿屁都是。
半晌,一道火紅的風捲進屋子,九天之上巨雷咆哮:“孟!扶!搖!”
他抖著自己的袍子,已經喪失了準確表達心憤怒的能力——他的火紅袍子被孟扶搖用鬼斧神工的裁剪技巧順便改制過了,斜襟,偏幅,魚尾狀,垂流蘇,流蘇上沾滿黃黃的東西……
這還罷了,關鍵是那個斜襟,孟扶搖在上面吊了個肚兜狀事——隨手剪出來的,用最輕的布料,老頭子心,沒發現。
於是雷大人剛纔就是穿著魚尾屁上掛一個古代罩去了廁所……
怒獅還沒吼完,孟扶搖一抖手便是一剪刀了過去。
第N次雄獅和母虎的大戰再次開始。
“砰——”
“乓!”
……
第五天,學禮儀。
此時一場孤孤單單的追逐已經變了浩浩。
雲痕他們終於趕了上來。
雷第一天奔行速度過快,起初只有長孫無極第一時間追上,現在雲痕帶著雅蘭珠和所有護衛也追了上來,一個不落。
孟扶搖被擄第一天便要長孫無極趕回去護送雅蘭珠回發羌王城,長孫無極哪裡肯離開?便命令他的衛回去護送,衛和孟扶搖的護衛又都不肯丟下主人另走路線,最後是雲痕做了決定跟下去,因爲雖然迷蹤山谷在燒當境,但離發羌王城很近,初始路線是一致的,衆人決定一路追著伺機搶回孟扶搖,再分路去發羌。
他們人多,還要顧及傷病也人,自然慢了許多。
雷也不理會,十強前三裡,這世上絕大多數人都是螻蟻,既然是螻蟻,一隻和很多隻也沒什麼區別。
當然也有幾個不算螻蟻,可是他手上拎著孟扶搖呢,誰也沒有把握在雷掌下搶出孟扶搖,卻又不甘心離去,於是一繩子串螞蚱一樣串上了。
於是老頭子抓著孟扶搖在屋子裡學禮儀,十丈外長孫無極聽著,十五丈外一大幫人聽著。
孟扶搖看人都跟來了,無奈之下倒也安,無論如何衛既然已經趕上,便會照顧好長孫無極,這幾日看他餐風宿的,有些看不下去。
“走路要這樣!”雷找來的老年婦人給孟扶搖示範步態,“弱柳扶風,嫋嫋婷婷……”
孟扶搖看著那滿臉皺紋部垂到肚子肚子垂到膝蓋的“弱柳”,半晌道:“柳要都長這個樣子,全天下的詞人都可以去死了。”
“步態!步態!”雷瞪著牛眼,“不是討論人家的條!”
“哦,”孟扶搖攤手,“你不解開我道我怎麼給你展示我的步態?”
雷眨眨眼,一擡手解了下半道,孟扶搖還沒來得及歡喜,雷又把上半道給封上了。
“走給我看看。”老傢伙瞇眼等著驗收果。
孟扶搖對他出的新學的半顆牙齒寬度的笑容,站起,嫋嫋婷婷的走了出去。
坐在遠一塊石頭上的長孫無極突然開始咳嗽。
在一山坡下仰頭而的雲痕一個踉蹌。
姚迅抱著稞樹砰砰砰的撞。
元寶大人飛快的找繩子準備了結自己。
半晌雷忍無可忍一聲暴喝:“站住!”
孟扶搖回,見老傢伙以手捂眼,仰首向天老淚縱橫的哀嘆:“野兒啊,你什麼眼啊……一隻母猴子都比優雅啊……”
……
第七天,一路在山野鄉村穿行,終於到了比較繁華的城池,說是比較繁華,和無極大瀚比起來,也就是個小縣城的規模,這是離迷蹤山谷最近的一座城池,因爲尋寶季的臨近,城中來往人流絡繹不絕,大多是帶刀佩劍的各族武者,扶風雖然分裂爲三大部族,各大部族之間互不干涉,但是因爲早先畢竟是一個國家,各族通好通婚的後代仍在,彼此之間敵意不是太濃,平日雖然各守疆域,但是尋寶季卻是允許各族都參與的,畢竟迷蹤山谷異寶甚多,人不多反而容易出事。
城中客棧基本住滿,雷卻好像對住客棧沒什麼興趣,直接拎了孟扶搖直奔城西。
他好像對地形悉,七拐八彎的走了幾個巷子,突然咧笑道:“到了。”
孟扶搖擡頭一看,紅底子大紅字“一夜歡”,門口還吊著一件澤妖豔的繡花圍,子上繡著男春宮。
院。
老頭子鍥而不捨一步到位,直接拎到院學習“牀上十八法之玉心經。”
他著頭站在小小的院子中,對看見一大批人來“嫖”而惶恐迎出來的媽媽扔出一大錠黃金,在把砸暈之前大聲道:“把你這裡最妖豔最風流最會討男人歡心生意最好的姑娘們一起出來,開上十八對,現場表演,我們要學!”
“誰要學……”媽媽捧著黃金呆滯。
“!”雷把孟扶搖往前面一拎,“教會!立刻!現在!今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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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中論國史“經學家看見易”那句,來自微笑的貓《此唯有落花知》,貌似微笑的貓這句也是引用,我記不清了,總之,此句我懶得用自己的思想重寫,於是抄襲,特此聲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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