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喜債》第90章 .

夜深,人不靜。

宋陌一手墊在人脖子下面給當枕頭,一條長上不讓彈,然後結實的上,另一隻手在某撥弄,弄得在他懷裡拱來拱去,小手一會兒抓他腰背一會兒扯他袍,聲哼哼著求將軍不要。他追著耳朵啃,聲音低啞:“鬼,你怎麼還沒睡著?”

“我,你這樣,我怎麼睡得著……”唐歡斷斷續續地答,渾今晚才發現,原來他只弄外面,竟然比進去還要折磨人。

“既然睡不著,那就跟我說說話吧。”宋陌按住後腦口,不讓再躲,對著耳朵吹氣:“你說,我手指洗乾淨了嗎?剛剛沾了藥,我本來想去洗洗的,後來想到你……那裡也會出水兒,乾脆就省事在這洗洗算了。”

“洗,洗乾淨了,快拿開吧!”唐歡昨晚就領教了這男人的壞,當時以爲他是因爲喝酒才反常的,沒想到現在清醒著,居然也這樣口無遮攔,真是讓……饞到了心裡去,恨不得卸下一切僞裝,盡地迎合他,看看誰更壞!

宋陌停了手,認真地問:“真的洗乾淨了?”

唐歡連連點頭,一遍遍告訴自己不能,不能去迎他。

“那就送給你嚐嚐!”宋陌毫無預兆地探進去,察覺一下繃了,他緩了緩,等適應了才慢慢了起來,親耳朵:“鬼,我的手指,好吃嗎?”

唐歡搖頭:“我不知道,你別問,別問我……”

宋陌不依:“我也不想問你,可誰讓你住在裡面?我想知道這樣進來會不會舒服,既然你還醒著,你就告訴我吧。你說,是這樣舒服,還是這樣?”

唐歡說不出話來了,咬住他袍不讓自己出聲。

宋陌手上不停,順著脖頸往領裡蹭,去尋那兩團甘.

就在唐歡快要在男人漫長的練的進出下迎來今晚的第一次,就在宋陌終於蹭開領快要攀上被抹包.裹的一團時,遠忽然傳來周逸的大喝。

“有刺客!”

唐歡渾一抖,雙手抓宋陌襟,恨得咬牙切齒。

哪裡來的刺客,早不來晚不來,爲何非要等就差那最後一波刺激時纔來!

的憤怒相比,宋陌神淡然。

刺客?他不知到過多次了,本沒放在心裡。

害怕,宋陌一邊,一邊在耳邊道:“別怕,乖乖吧,一切有我。”說著,擡頭向遠,目幽幽彷彿黑夜中的狩獵者,手指卻進出地越發迅速。

唐歡興地頭腦昏昏,“將軍,刺客,你快去啊……”最後的尾音突地被拉長,他腰,夾住他手不再讓他彈,心暢快無比。跟這樣彷彿不管來多刺客都不害怕的狂妄男人一起做,就是痛快!

打鬥聲接連耳,宋陌不不慢替穿好子繫好腰帶,環著腰站了起來。

“將軍,他們是來殺你的吧?你不怕嗎?”唐歡在他懷裡,張地問。

“放心,只要來人不過百,他們十六個足夠了。”宋陌氣定神閒,本沒有去拿放在樹下的長劍。

唐歡鬆了口氣,試探著從他懷裡掙出來,朝打鬥聲,“萬一,萬一他們也很厲害怎麼辦?”

“你害怕?”宋陌無奈地親親額頭,牽著走到樹下,.出長劍,“這樣就不怕了吧?”

火還沒有熄滅,男人一手持劍,一邊低頭看,眼裡是平靜的自信。唐歡忽然興起來:“將軍,你去幫他們吧,我在這裡等你!”最好冒出個厲害的刺客襲他,好拼死救他一命,徹底消了這男人的疑心。

宋陌怎麼可能讓一人留在這裡?

他握的手,姿穩如鬆:“如果他們連這幾個刺客都對付不了,那也不用留在我邊了。”

唐歡剛要說話,耳旁忽然傳來尖銳的破風聲,宋陌長眸微瞇,揮劍擋開三支利箭,抱著迅速挪到樹後,轉時長劍挑沙,篝火應聲而滅。

唐歡心砰砰直跳。

無論是夢裡夢外,這都是第一次遇到真正意義的打鬥。因爲目標大多都是普通人,跟江湖人士涉並不多,除了輕功,採.花賊本並不注重功夫,師父那樣已經是武學奇才了。而平常比較懶……

“傳聞宋將軍不近,沒想到今日初遇便撞見將軍攜同行,在下真是三生有幸。”遠還有篝火燃著,一片樹影昏暗中,陌生男人的聲音突然傳來,竟是突破了十六護衛防守,近在眼前。

“可惜你命不久矣。”宋陌依舊攬著唐歡細腰,轉面對來人。

人來回掃視面前兩人,冷笑一聲,“誰死誰活還不好說,宋陌,放開你的人,跟我打一場,讓我領教領教鎮北將軍的本事!”

宋陌面無表:“不必,你儘管手。”

“狂妄是要付出代價的。”黑人冷淡開口,見宋陌真的不準備雙手迎敵,心中大怒,揮刀便要手。

“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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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歡喊出聲,“這位壯士,你不要誤會,我並不是將軍的人,我只是他的小廝而已……”話未說完,環在胳膊上的鐵臂倏然一,勒得差點斷氣。唐歡喊痛,掙扎著要往一邊躲,“將軍,都什麼時候啦,你就不要逞強了,快放開我專心跟他打吧!你放心,我藏在樹後面,如果你打不過他,我會跑的,絕不會讓自己出事!”

“閉!”宋陌眉頭深深擰了起來,狠狠瞪一眼。

唐歡掙不開,只好求對面的黑人:“這位壯士,你要信我,我真的不是嗚嗚……我真不是他的人,你出招一定要準啊,不要砍到我,我還要去找……”

人愣住了,還是遠手下的慘把他拉了回來,目復雜掃過唐歡,揮刀攻向宋陌。

宋陌正要手,唐歡猛地埋在他懷裡啊啊大:“不要砍我不要砍我!”得他不得不退後兩步,錯失了出手的最佳時機,只能及時躲避對方。接下來也是,沒有半點膽小人該有的樣子,在他懷裡又又跳,好幾次不但礙了他的事,連黑人的作都因驟然發出來的尖頓了一下。

因爲是心上人,宋陌好歹有耐心,雖然不悅卻依然護在懷,黑人耐心可用完了,“宋陌,這就是你喜歡的人?馬上把甩開,咱們痛痛快快打一場!”

“將軍不喜歡我,我都告訴你了!”唐歡扭頭朝他大喊。

人現在最煩的就是,揚刀劈了下來。

唐歡尖著要往宋陌後躲。

短短的功夫,宋陌已經習慣了的干擾,隨著作往後退,看似被無奈毫無章法,卻趁黑人追上來時倏然轉,反手朝他左刺去。黑人反應極快,迅速閃躲,奈何還是晚了一步,肩上生生捱了一劍。

劇痛襲來,他震驚後退,宋陌乘勝追擊,長劍直刺對方心口。黑人用刀背擋住要害,不想宋陌那只是虛招,下一刻劍尖便在他右臂劃過,若非黑人臨時察覺側避開劍,恐怕一條胳膊當場就要飛出去。

“退!”

雖然胳膊還在,右手卻疼得無法拿穩腰刀,黑人當機立斷喊人撤退,影迅速朝來時方向奔去。

真沒用!

唐歡默默在心裡罵這個黑人。都幫他干擾宋陌出手了,他竟然還打不過宋陌,既不給救人的機會,也不給照顧傷者的機會。雖說宋陌本人太厲害,可三兩招就被打敗了,這麼點本事,他也好意思來刺殺?

正恨著,下突然被人掐住了,唐歡擡眼,就見宋陌沉沉地盯著眨眨眼睛,興地誇他:“將軍你真厲害,抱著我都能打敗對方!現在他傷了,你快去追他啊!”

宋陌並不關心那個刺客,他也從來沒有在意過任何刺客,他氣的,是那句話!

“如果我被他打敗了,你是不是真的如方纔所說,丟下我獨自逃跑?”

唐歡很誠實:“是啊,當然,前提是對方不殺我的話。不過應該沒問題吧,我跟他們又沒仇,只要我解釋清楚我並不是將軍喜歡的人,他們肯定會放了我的。”

“你就一點都不在意我的死活?”余中見周逸走了過來,宋陌鬆開,語氣冰冷。

“我爲何要在乎你的死活啊?”唐歡低頭,“你活著,我就繼續跟著你,你死了,將來咱們還能在間相見,我有什麼好在乎的?哦,你別擔心,好的,沒有想象的那麼苦,只要你沒做過壞事,鬼差不會懲罰你的。”

宋陌哼了聲,準備掏出帕子肩,空了,這才記起剛剛他是用自己的帕子替那裡的。想到人在懷裡發狀,他火氣散了些,不理滿廢話,垂眸看向單膝跪在十步外的手下,“況如何?”

周逸沉聲稟報:“回將軍,對方共有五十二人,逃走九人,趙琨已領人去追,其餘四十三人裡藏著毒藥,皆已斃命,其中四人是漢人,其他都是匈奴人。”

“可否有人傷?”

“屬下等人都是輕傷,只是,死了三匹馬。”

宋陌頷首,看看遠黑漆漆的山林,吩咐道:“把他們回來吧,修整一晚,明日繼續上路。那些首,特別是匈奴人,你們記下容貌,回青城後仔細查探對方來歷。”

“屬下領命!”

宋陌目送周逸走遠,繼續站了半晌,忽的扭頭看唐歡:“你盯著我做什麼?”

唐歡“啊”了聲,跟著不好意思地低下頭,“我,我突然發現,將軍你剛剛說話的時候,特別……”

“特別如何?”宋陌走到邊,擡起問,面容淡漠,心跳卻不穩。

唐歡呆呆地看著他,慢慢閉上眼睛,似張似害怕:“特別……好看。”

好看……那,你喜歡嗎?

昏暗中,宋陌深深凝視人,好不容易纔把這句話嚥了下去。

沒有良心,他也不要讓知道。

~

同一片深山,另一個角落。

烏頓面沉重地坐在樹下,由屬下替他理臂上傷口。

“單于,鎮北將軍十六護衛果然名不虛傳,我們,輕敵了。”僅存的九人中,年紀最長的那人嘆息道。單于年輕氣盛,一心爲父報仇,他該好好勸阻的。

烏頓沉默不語,許久才道:“不怕,吃一塹長一智,況且,我們這次也沒有白來,至知道了他的弱點。”

英雄難過人關,雖然那人口口聲聲說宋陌不喜歡,他卻看得出來宋陌對有多重視。只要他抓住這個人,宋陌肯定方寸大,只要他除了名震一方的鎮北將軍,就不怕打不下這萬里江山!

91

襲時,怕馬匹警覺驚宋陌等人,便先朝那些駿馬下手,也因此被周逸等四名守夜護衛發現。

十八匹馬死了三匹,其中就有唐歡的那匹。

唐歡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

哭的是,是不是的運氣真的那麼差,自己“命途多舛”不說,連跟有關的牲畜都要牽連?

笑的是,的坐騎死了,沒有馬代步了,會跟誰共乘一騎呢?

愁眉苦臉地看向宋陌。

宋陌坐在馬上,滿臉不悅地看著:“過來。”就那麼不願意跟他一起嗎?

唐歡“認命”地朝他走去,邊走邊小聲嘟囔:“就不能讓我單獨騎一匹,你跟哪個護衛湊合一段路嗎?反正到了下個城鎮會採買新馬,你,你這樣跟我坐一起,不覺得不妥嗎?”擡手放在他手心裡,男人胳膊一用力,便連提帶抱地把放到了前。

唐歡不習慣地扭了扭,察覺宋陌呼吸變化後又故意往前面挪,歪頭跟他商量:“要不我坐你後面去吧?”

“閉。”

宋陌將人拽到懷裡,,這才一夾馬腹,領先奔了出去。周逸等人等了片刻才催馬前行,刻意跟他們將軍保持更遠的距離,確保不管前面有什麼作,他們都不會聽見看見。

清風迎面吹來,唐歡卻莫名地犯困。

反正兩側有他胳膊擋著,安心地靠在男人膛上,愜意地閉上眼睛。

宋陌放緩速度,低頭看

竹葉細眉,濃眼睫,細白小臉,紅潤脣……睡著了,是他最喜歡的樣子。其實什麼樣子他都喜歡,只是此時此刻,只有睡著,他纔敢確定是真的乖,喜歡地才踏實。

不自腰,他低頭側臉,輕輕挲。蹭著蹭著,脣的,細細抿。

他喜歡嘗,怎麼吃都不夠。

唐歡不滿地哼了聲,擡手去推他臉。宋陌不肯走,含住手指。

唐歡睡意頓時全消,睜眼,一邊往旁邊躲一邊抱怨:“將軍,這是白天,還在馬上呢,你這樣,小心摔下去。”

“放心,我有分寸。”宋陌鬆開手,再次朝脣湊去。

唐歡紅著臉低頭,被他一手擡起下轉向他,眼看男人就要親過來了,唐歡著音求他:“將軍,你,你等晚上再親好嗎?現在,後那麼多人看著呢,你這樣歪過來,他們一眼就知道咱們在做什麼。雖然你我知道你親的是,可在他們眼裡,你親的就是我啊,我,我以後還怎麼見他們?”

宋陌定住,慢慢鬆開,重新坐正,用他寬闊的肩背將牢牢擋在懷裡,下頭頂發:“嗯,你這個鬼的話還有道理。那這樣如何?他們應該看不見的。”將右手馬繮塞手中,然後慢慢往上挪,準確地握住一團了起來。

唐歡子頓時了半邊,完全靠著他,閉眼裝:“將軍,別,被人看見……”

“放心,兩旁都是山,若是前面有人過來,我會馬上鬆開這裡的。”宋陌低聲道,垂眸看一眼樣,然後再次看向前方。目隨意掃過兩旁山景,神淡然,彷彿只有他一人騎於馬上,彷彿懷裡並沒有一個答答的人,彷彿他的手也沒有明正大肆無忌憚地著人家姑娘最小心珍藏的地方。

“將軍,將軍,求你了,萬一,萬一山上有人怎麼辦?你這樣,他們一下子就看見了……”唐歡一手握著馬繩,擡起另一手去撥他,卻被男人反手握住按在那,他讓自己:“鬼不要礙事,算了,便宜你了,讓你也一下這樣的好滋味兒,你就知道爲何我不夠了。”歪頭附在耳邊:“怎麼樣,是不是很?”

唐歡使勁兒往回手:“將軍……你,你放開我,我又不喜歡!”

“那你喜歡誰?”宋陌鬆開手,聲音低,像是大人要哄小孩子說實話一樣說他想聽的,大手移開,從衫底進去,“罷了,既然你怕被人看見,那我就擋著點,這樣,就只有你知我知了。”

沒有了服的阻隔,他帶著薄繭的掌心指腹更清晰地落在上,唐歡的不行,人靠在他懷裡,睜開眼睛求他,水眸迷離,“將軍,求你了……”求你以後一直這樣壞吧,求你真刀實槍的壞吧!

只有一隻手方便作,取了山果就無法顧及山溪,宋陌猶豫了會兒,選擇了上面,昨晚已經累了一次,不能讓再累到了。他輕輕地,左右來回轉移,繼續問:“你還沒告訴我,你喜歡誰?”

“誰都不喜歡!”唐歡趁他停頓的空隙氣呼呼地道,“不要以爲誰都跟你似的,整天就想著這種事!”

宋陌笑了笑,眼裡閃過一抹複雜,“我整天想著?難道你不是嗎?你還就是爲了找一個男人做那事的,你應該是無時無刻不想著吧?怎麼樣,要不要我先要,讓你提前一下那種滋味兒?”

“你無賴!”唐歡使勁兒捶他大

“我要我的人,天經地義。”宋陌呼吸一滯,大手猛地探向山溪,溪水還不多,不過慢慢就會多了。

唐歡忙捂住他手,真心求他:“將軍,別了,真的難……”

手背被按住了,手指還能,宋陌繼續:“不也可以,那你告訴我,你喜歡誰?你先別說,我猜猜,你,是不是喜歡這裡?”往後靠,他往前頂了頂,“是不是喜歡像那晚那樣它?”

“沒有!”唐歡憤地閉上眼睛,大聲狡辯,腦海裡卻在想,如果說現在的宋陌是條狼,那也是條發.的狼,對所有人都能兇狠,但對他看上眼的人,他只有百般維護。這個男人,還是那麼傻,以爲什麼都不記得,自以爲是的欺負

想想真是奇怪,難道人都喜歡強迫對方?像和師父,更喜歡挑有挑戰的男人,而宋陌也是一樣,給他他不要,要躲,他反而越來越壞。

這不,說不喜歡,他故意加大力氣弄,唐歡那裡也真是想休息,只好哭似的求他:“住手住手,我,我喜歡,喜歡將軍,你快住手!”

宋陌停了下來,卻沒有離開,很大方地道:“既然你喜歡,那你吧,我沒有你那麼小氣。”

“我不……我,我!”唐歡被他突然的襲擊弄得直吸氣,哭求著把馬繮換到左手,右手到後面去握住他。

宋陌呼吸一,大手移到腰上抱,在頭頂啞聲吩咐:“進去。”

“將軍……”

“放心,有服擋著,沒人看得見。”看真的要哭了,宋陌放了聲音,親親額頭,鼓勵。前晚剛剛破了戒,昨晚本來想吃卻被打斷了,現在這樣跟,他饞,他忍不住。遲遲不,宋陌只好先收回手自己解了,然後再把的小手帶過來,握著弄了兩次:“就是這樣,記住了嗎?”

唐歡猶豫片刻,乖乖地幫他,腦袋在他懷裡左右閃躲,可無論如何都躲不開頭頂灼人的注視。咬咬脣,低下頭,聲音細不可聞:“將軍,你,你三番兩次對我這樣,是不是,有點喜歡我了?”

宋陌一僵。

停了手,他下心頭各種難言複雜,沉聲催:“繼續。”

唐歡扭頭埋在他肩窩裡,不去想男人的心思,暗暗照顧小宋陌的滋味兒,想象它現在的模樣。這場夢裡,雖然已經幫它過一次淚了,可還沒有看過它呢。

宋陌低頭看,見這副不敢見人的可憐樣,倒底沒能狠心直接否認,微著反問:“爲何突然這麼想?難道你,喜歡本將軍了?”儘管知道即便說喜歡他也未必信,宋陌還是想聽說一次。

唐歡輕輕搖頭:“不喜歡,將軍喜歡陸舒寧,不是我要找的人。”

“既然知道我喜歡,爲何還問?”跟的熱相比,宋陌臉上冷得似冰。

唐歡看不見他的臉,不過不用看也聽得出來,忍笑道:“我,我只是有點奇怪,將軍這兩日對我那麼好,又,又老是腳的,我……”

宋陌轉頭看向一側,聲音淡漠:“我說過,我喜歡的是這個,你只是住在裡面的鬼,不要自作多。”

唐歡哼了聲,賭氣似的鬆開手:“好啊,既然你喜歡這個,那你讓自己好了,我睡覺了,像你之前說的那樣,你跟親熱的時候,我就睡覺……”

“你敢鬆開試試。”宋陌右手還環著腰,威脅似的往下移了移:“本將軍現在就是要你掌控這服侍我,你最好乖乖聽話,否則我馬上送你回間。”

“你……”唐歡氣得說不出話來,使勁兒扯了他一下。

宋陌悶哼一聲,摟:“這樣也不錯,繼續。”

山路顛簸,晃晃悠悠中,唐歡胳膊都快酸了,“將軍好了沒啊?你別憋著,快點尿出來!”

宋陌一下子就噴了,因爲說得突然,他噴得毫無準備,只能抓住衫擺隨便抹了一通,氣得咬牙切齒:“誰教你這樣說話的?”

唐歡沒有回話,也氣得不行:“誰讓你弄在我上的?你自己沒有服嗎?你……”話沒說完,被男人報了仇似的爽朗笑聲打斷。笑聲清朗,飄到空中在兩側青山間迴盪,唐歡仰頭看他,對上宋陌明亮的眼睛。瞪他一眼,小手嫌棄地在他上抹:“你弄髒我一件服,到青城後賠我十件好看的子,我就,原諒你這一次。”

宋陌默默盯著,盯到心虛:“你忘了,你這幾天吃的穿的全是我的,還敢拿我的東西跟我討價還價?”

唐歡紅了臉,往他肩窩裡拱:“我不管,你要是不給我買好看的子首飾,我,我就再也不浪費力氣幫你了!”

“越說越不講理,要服還不夠,竟然還想要首飾?”宋陌笑著看在自己懷裡撒,然後在無賴地扯他袖子時,低頭跟咬耳朵:“罷了,你讓活了下來,也算是功勞一件,我就都依你,不過,你得答應我一個條件。”

“什麼條件?”唐歡悶悶地問。

“回青城後,再好好伺候我一回,全心全意。”宋陌擡手,別過

唐歡愣愣地跟他對視了會兒,彷彿突然明白了他的意思般,閉眼啐他:“呸,不正經!”

宋陌堵住,既然這樣罵他,到時候他就讓知道什麼真正的不正經。

五日後,鎮北將軍迴歸青城,直奔將軍府。

事隔一年多重接將軍印,還是有很多事理的,安置好唐歡後,宋陌轉出去忙碌了,天黑時纔回來,全酒氣。酒氣重,人看著倒沒有醉,只是眼眸更顯清亮,盯得人心裡發慌。

前幾場夢裡,宋陌偶爾飲酒,也都是很怡小飲,從來沒有喝這樣過。

唐歡本來都快睡著了,被他拎起來非要讓伺候他沐.浴,也不知是酒壯人膽還是臉皮真的厚到了一定地步,他進了側室便把上所有服都甩了,轉等著

這一晚,唐歡總算是見到了日思夜想的小宋陌。

非但如此,幫大宋陌小宋陌洗乾淨後,大宋陌還把小宋陌喂到了裡……

其實,唐歡並不是很喜歡那樣。

師父說,採.花是要男人伺候們,而不是們去伺候對方,所以下山之前,唐歡想過各種勾男人的辦法,唯獨沒有想過有朝一日會爲男人做這個。

可是,已經替他弄過一次了,不是嗎?在他是爺的時候。

而且,裡含著小宋陌,聽著宋陌難以抑的低聲悶繃,竟然覺得很,有一種征服對方的快.

雖然,最後又被他征服回去了……

~

一路顛簸,在將軍府休息了三日後,見宋陌似乎沒有那麼忙了,唐歡提出想去街上走走,買東西。

剛剛抵達青城時也提過,可宋陌不放心把給旁人照顧,更不放心一人出去,便以小廝沒有資格單獨出門爲由冷冰冰地拒絕了。

今日,唐歡不甘心地跑到他書房,拉著他袖子,很是委屈:“我,我都聽你話了,你怎麼說話不算數?”

宋陌放下手裡的文書,轉

淺綠小衫,黃碎花高腰長,從明的晨中跑到他前,像朵會飛的小花。

他忍不住將人抱到上,直接埋到高聳的前:“我給你準備了滿櫃的子,還給你挑了各首飾,這樣還算說話不算數嗎?”

唐歡抱住他腦袋不讓他使壞,一邊使勁兒往外推一邊抱怨:“可你買的都不是我喜歡的,我要自己挑。再說了,你不讓我出門,去營裡也不帶著我,我怎麼找那個男人啊?將軍大人,我只剩下半個月的時間了,你快讓我出去吧。”

宋陌作一頓。

半個月……

一直刻意迴避的問題,再次浮上心頭。

是啊,萬一說的是真的,這輩子,他跟就只有半個月的時間了。

相比,將軍之位算什麼?皇宮裡的聖上算什麼?那些黎民百姓軍隊將士又算什麼?這輩子,他活著,他努力奪得權勢,就是爲了儘快找到,跟要一個解釋,要一個答案。

如果說的是真的,半個月,哪怕寸步不離,他也只嫌太短。

如果說的是假的,半個月,他給得起。邊疆戰事,有他信得過的副將有他親手.練的十三萬將士,他不怕敵人來犯不怕影響將來的地位,也就不怕不能安心地收拾這個一次又一次說鬼話騙人。

他抱,然後鬆開,牽著手往外走:“走吧,這半個月,你想去哪裡,我都陪你,陪你找那個男人,免得你白來人世一趟。”有他在邊,沒有誰膽敢靠近,哪怕了眼。

“將軍今天對我真好!”唐歡滿足地誇他。

宋陌苦笑。

他對好,豈止只有今日?

~

將軍府距離青城最繁華熱鬧的主街有一段距離,兩人坐馬車趕到街上,然後再步行。

路上行人往來,著打扮不盡相同,唐歡看得好奇,指著一隊商旅問宋陌:“那些人,不是漢人吧?他們的服好奇怪,頭髮也沒有束起來。”

宋陌看了一眼便收回視線,拉著往前走:“那是匈奴人,現在兩國休兵,互通貿易,京城都有匈奴人的影,青城北接草原,更是他們關的必經之路。”

“那天,刺殺你的,不就是匈奴人嗎?”唐歡靠近他,小聲道,“那你怎麼不讓人把他們都趕出城去?萬一那些人混在其中怎麼辦?”

宋陌笑傻:“照你這麼說,裡面還有幾個漢人呢,難道我要把所有漢人都趕走?放心吧,他們沒有那麼大膽量敢在青城手,而且,就算鬆手了,也是自投羅網。”

霸道又狂妄。

唐歡撇撇,“你這樣囂張,小心哪天栽了跟頭。”說著,突然想到什麼,把手從他手裡掙了出來:“放開我,我要自己走。我還想找男人呢,被你這樣握著,周圍百姓都誤會我是你的人,誰還敢喜歡上我啊?”

宋陌也覺得這樣不太妥當,便隨去了,只跟,不管跑到哪個鋪子前,都不讓離自己超出三步遠。

上午,唐歡挑了很多好料子,宋陌付銀子,然後把東西給遠遠跟在後面的周逸,讓他送到停在巷子裡的馬車中。他不怕刺客,卻不想每次都親自對付,所以出門時邊會帶著護衛,如今在自己的地盤,就只帶了周逸四人,其他幾人留守將軍府。

晌午,宋陌帶唐歡去青城最大的酒樓用飯,他想去雅間,唐歡嫌兩人一起吃飯太悶,是在二樓選了靠窗的位置。點好菜,站到窗前,居高臨下看過往行人。

宋陌陪站了會兒,發覺眼睛專門盯著男人,冷嗤一聲,回到桌前小杯淺酌。

正喝著,突然發現好像被攝了魂般,盯著一發呆,一隻小手無意識地攥住口,臉上……泛紅。

宋陌皺眉。

子這模樣,他並不陌生,他也曾讓別的人爲他這般過。

他起走到邊,順著往下看。

是個穿暗灰錦袍的高大男人,年近三旬,濃眉如峰,雙眸深邃,既有權貴子弟上的貴氣,又有沙場將士上的方剛肅穆。而此時男人就站在酒樓門前,仰頭看,滿眼驚豔。察覺到他的注視,男人看過來,眉頭微皺,低頭跟邊小廝吩咐了什麼,然後,進了酒樓。

宋陌蹙眉,冷聲喚回神:“人都走了,你還沒看夠?”

唐歡本能地搖頭,忽的醒過來,轉就要往外跑。

宋陌一手拉住,藉著寬大袖擋住兩人的手,將扯回窗前,“你想去哪兒?”

唐歡著急地拍他:“將軍,我,我好像找到那個男人了!剛剛你也看見了吧,就是他,看到他第一眼,我心跳就加快了!將軍,你快放開我……啊,他上來了!”眼看那英男人朝這邊看來,唐歡忍不住朝他笑,又嫵.

“再敢看他一眼,我擰斷你的手!”宋陌冷冷掃那人一眼,拉著唐歡往外走:“這裡人多眼雜,我們回府用飯。”

“我不……疼!”手腕忽的被勒,唐歡連連呼痛。

宋陌不由自主放鬆力道,將人拽到左手邊,依舊握著手。

不想那男人卻擋在了他面前。

宋陌頓足,平靜地盯著他:“你想做什麼?”

烏頓友善地笑,看看唐歡,拱手道:“鄙人姓齊,方纔在樓下與令妹一見如故,彷彿前生有緣,特冒昧上來相見,還請閣下容我問令妹……”

不等他說完,唐歡搶著回答這個難得一遇還主湊上來的上等貨:“啊,我也覺得看你面,你是我……”說到一半,手腕上又傳來一大力,疼得呲牙咧,再也顧不得跟人家搭訕,急急朝宋陌聲告饒。

終於肯老實了,宋陌冷聲向對方解釋道:“你說錯了,不是我妹妹,而是我的人,告辭。”言罷,不再給對方任何阻攔的機會,直接抱起唐歡下了樓。

唐歡不甘心地扭頭吶喊:“齊公子,你不要聽他的,我住在將軍府,你要來找我……”沒說完,後腦被人用力一按,脣撞在宋陌口,差點咬到舌頭。

待兩人走遠,化小廝的瘦高男人面不解:“單于,你爲何要冒險……”

烏頓面上出一:“那個人一直盯著我看,我以爲認出我來了,若是轉離開,告訴宋陌,宋陌肯定會馬上追上來,只好主上來打招呼,去了的懷疑。只是……”

看那人的表現,似乎並不是他想的那樣?

罷了,不管怎麼想,經過今日,他更確定了宋陌對的看重,接下來,就是等待機會手了。

92

宋陌很生氣。

唐歡知道,所以路上宋陌不說話,也耷拉著腦袋不敢刺他,等回了府被他一把丟到榻上,唐歡更是直接埋在被子裡哭了起來。

跟他打了這麼多次道,唐歡早看出來了,若宋陌因別的事生氣那還好說,如今因爲男人,若跟他頂著幹,肯定要吃苦頭。

唐歡是要激他,但絕不想讓他弄疼了,除非他一怒之下肯破,那樣,就是疼死都願意!

宋陌關門回來,就見攥著被子哭得……傷心絕。

並沒有發出聲音,只有肩膀不停地抖,偶爾搭兩聲,若不是晌午天大亮,旁人就算跟待在一個屋子裡,恐怕都不知道哭了。

爲什麼哭?

爲了那個僅僅見了一面的男人。

他對的好,真的一點都看不見?

宋陌寒著臉走過去,停在榻前,一手拉住胳膊,輕而易舉把人拎了過來。並沒有反抗,只歪坐著,出半張側臉給他,垂落下來的碎髮被淚水打溼粘在臉上,還有淚珠連續不斷地滾落下來。

好像有人在心口刺了一刀。

他從來沒有見這樣哭過。會哭著跟他撒跟他裝可憐訴委屈,從來沒有這樣,了無生氣。

他想先替掉眼淚,嫉妒憤怒的火卻讓他無法繼續縱容慣會看人臉,他稍微對好一點,都會得寸進尺。

“你哭什麼?”宋陌擡起,淡漠地盯著眼睛:“是,我承認我說話不算數,答應幫你找男人最後又食言。可是,你別忘了,你只是個鬼,你佔的是我人的,以前我沒有發覺自己喜歡,現在知道了,我就不能讓旁的男人打主意,這樣有錯嗎?”

“沒有。”唐歡閉著眼睛,努力止住眼淚,乖乖地答。

“那你爲何哭?”宋陌沒有因爲的乖巧而滿意,莫名的,他只覺得心慌。

唐歡撇撇:“我哭,是因爲我終於找到了那個男人,本以爲可以跟他在一起,沒想到一直說會幫我的將軍突然反悔,我信錯了人。我哭,是因爲我註定完不鬼差的任務了,我白來了這一趟,白遭了那麼多罪。將軍,如果你真的不肯幫我,那你殺了我吧,或許陸舒寧數未盡只是被我佔了,我走了,就回來了,你們二人終眷屬!”

“你再說一遍。”宋陌閉上眼睛,聲音低得幾乎聽不清。

“我說我走了,陸舒寧會活,你就能跟你真正喜歡的人在……”唐歡也閉著眼睛,並不知道男人的神,自顧自說著,只是說到一半男人突地了上來。毫無準備地跌倒在榻上,本能地要反抗,襟已被撕壞,男人火熱的脣落下來,那麼用力,沒有舒服只有疼。唐歡卻興非常,宋陌終於要發狂了嗎?

,裝死,像真正心灰意冷的人。

宋陌在悉的肩頸上啃了兩口,忽的不了。

以前他這樣,會熱地迎上來。這輩子,他不指,可的閃躲隨後而來的迎還拒也讓他滿足。但現在,連躲都不躲了,一的,像個死

難道說的都是真的,就是爲了找那個男人,他不允許,就不想活了?

可如果說的是真的,初見便是臉紅心跳,那麼,真正喜歡的男人,不是他……

的不是他,所以前幾輩子纔會狠心用各種手段騙他,只爲了一個他不知道的目的?

可笑他只想著確定是真的不記得後,跟共赴黃泉,從未考慮過的,另有其人。

宋陌慢慢跪了起來,手沿著肩膀往上移,掐住脖子:“睜開眼睛,看著我。”

唐歡嚇了一跳!

好好的,他不要也就算了,怎麼突然想殺人了?

迅速平復掉心中慌,唐歡慢慢睜開眼睛,解般看著頭頂的男人:“將軍,你準備全我,殺我了?”

他真的,捨得?

淚眼模糊中,唐歡小心翼翼探究男人的心思,若他真了殺機,會馬上改口!現在還沒到魚死網破的時候,這男人應該只是被嫉妒燒得失去了理智……

宋陌彷彿沒有聽到的話,只盯著還含著淚水的眼眸:“你確定你真正喜歡的人,是他?”

很多人見到他都會臉紅,宋陌知道們那時肯定對他有些心思,但他相信,單憑相貌可能會生出好,卻絕不會立即的死心塌地。或許只是看那男人生的好而片刻心呢?這麼傻,知道什麼做喜歡?知道如果真的喜歡一個人,就會像他這樣,一次次自欺欺人,爲等了一年年不夠,現在明明已經下定決心送走了,還是在對上的眼睛時,控制不住地心心疼,控制不住地找藉口給活的機會?

只要有一點點猶豫,宋陌都能告訴自己,太傻,還分不清片刻悸與真心喜歡,告訴自己,要找的真正的那個人,有可能是他。

被人掐著脖子的覺絕不舒服,可是,唐歡在那雙如墨眸子裡看到了一乞求,掩蓋在冷漠的狠辣下。

是乞求否認嗎?

唐歡突然覺得宋陌有些可憐,誰能料到,當初殺人不眨眼的那個宋陌,現在竟卑微至此?

不會心。這是宋陌自找的,如果他沒有殺,沒有記起,就不用在這些夢裡掙扎。

人人都要爲自己犯的錯付出代價。挑錯了人,不得不千方百計求著這個男人要,輸了,代價是的命。宋陌比好過多了,他輸了,輸的也只是心。心死還能活,命沒了,就徹底玩完了。

唐歡想活。

既然宋陌給機會,就不會自己找死。

茫然地眨眨眼睛,聲音裡帶著幾分不確定:“是他吧?我忘了以前的事,不知道自己有沒有喜歡過誰,也不知道什麼真正喜歡。可陸舒寧見了侯爺臉紅心跳,然後決定跟侯爺過一輩子。一生相守,難道這還不算真的喜歡?而且,他也說看我眼了……”

宋陌看著每說一句,他因嫉妒而起的怒火便會退一分。

最後,說完了,宋陌只覺得渾,眼裡的狠辣也不知何時換了無奈和……欣喜。

他就知道,那麼傻,連他對過分的好都沒察覺,又怎麼會死心上一個陌生人?

都怪陸舒寧那個凡俗人影響了

平靜下來,宋陌將被子拉到上,一邊起一邊諷刺地解釋:“你長這樣,任何男人見了都會心。膽小無能的只會看你,膽大的便會想辦法主跟你搭訕。酒樓那個男人說的什麼一見如故前生有緣,我給你找幾本話本子看,你就會發現很多浪.子弟都是這樣騙那些蠢小姐的。”

“真的?”唐歡不太相信,狐疑地著他:“該不會是你不想讓我跟他在一起,故意騙我的吧?”

宋陌冷笑:“我用騙你嗎?現在我明確地告訴你,就算你要找的那人是他,我也不會放你出去。這樣說,只是讓你知道你有多好騙罷了。”

“你憑……你無賴!”唐歡氣得抓起枕頭丟過去,砸在宋陌口。

宋陌一點都不疼,在枕頭落地前把它撈了起來,丟到上,“我勸你安安分分留在將軍府,那樣我好吃好喝養你半個月,否則我不介意早日送你回去!”

“那你送我回去啊,正好把你的人換回來!”唐歡仰著脖子朝他吼。

宋陌淡然地整理衫,側目看:“萬一不會回來呢?沒有把握之前,我必須留著你讓活著。倒是你,既然那麼想死,爲何不自己死?”

唐歡頓時沒了氣勢,直的腰背也矮了下去,著脖子道:“我,我怕疼……”

宋陌暗暗鬆了口氣,他還真怕做傻事,之前那樣死氣沉沉的,應該也是一時賭氣吧?就像他,剛剛不也差點失控?

氣呼呼地瞪著眼睛,宋陌重新坐到榻上,將不不願的小人拽到懷裡:“放心,只要你放棄找他,我會對你好的,像之前那樣,什麼都依著你。” 他不想跟生氣,一月之期未到,真假未定之前,只要高興,除了找人,他願意把哄到天上。

“我不用你對我好!”唐歡狠狠推他:“真對我好就該放我去找他,整天就會說好話哄我,你走,以後別再理我!”

活像個渾長刺的刺蝟,可這樣的,生氣

宋陌看了喜歡,本想離開給兩人冷靜下來的時間的,但現在他又捨不得走了,順勢鬆開,立在榻前開始解。就算不承認,宋陌也看得出來,喜歡他的裡說著不願意,眼睛卻總是盯著他,瞇.瞇的樣子不管過了幾輩子都沒有變過。

唐歡愣了一下,跟著抱著被子往裡躲,矇住腦袋趕他:“大白天的,你別胡來!”拒絕人也是講技巧的,之前兩人彼此生氣呢,當然不能配合,現在他明顯又起來了,也該換種方式。

宋陌甩開袍,擡上榻,一把扯開被子,按住手親了起來:“鬼,誰說我理你了?我理得一直是。”

這次唐歡就扭腰掙扎了,裡不停地罵他混蛋。宋陌被激地.大發,索真的混蛋起來。

~

鬧騰了一下午,宋陌饜.足地去了書房。

於是,周逸過來稟報時便驚喜地發現,晌午還臉沉的將軍大人,現在已經是晴空萬里了。

他高高懸著的心總算落回原,“回將軍,屬下已經派人查探過了,那人是匈奴客商,去年八月關販賣皮,開春從江南採辦了一批茶葉,昨日進城,原定明早離開的,在酒樓遇到……將軍後,改定延緩三日再出城,晌午將軍回來不久,又派邊小廝……四打探將軍府上家眷況。”

膽子到不小!

宋陌坐在書桌前,頭也沒擡:“找個由頭讓他馬上收拾東西出城,他若不肯,你做主便是。”

“是,將軍。”周逸心領神會,恭聲退下。

一個時辰後,烏頓領著自己的商隊出了城。

“單于,你真是神機妙算啊,幸好咱們早已安排好了人手,否則經此一事,以後就不好再進城了。”馬隊前面,兩匹馬並行,其中一人由衷地讚歎道。

烏頓輕笑,回青城壯闊的城牆。

二十年前,宋陌的父親,讓他們部落從草原王族變.一角的可憐蟲。

二十年後,他要拿宋陌的祭刀,他要挑起大漢朝與匈奴的戰火,在兩敗俱傷時漁翁得利,奪回曾經屬於他們的草原牛羊。

本來,以宋陌的手,他是沒有機會的,可惜,再厲害的英雄,遇到人,都要栽跟頭。

宋陌,下次見面之期,便是你的祭日!

93

窗外鳥雀喳喳地,躺在被窩裡,都能聽到它們撲棱翅膀的聲音。

唐歡無打采地探出腦袋,朝外去。

夏日裡,晨得刺眼。

今日是端午,距離一月之期,只剩五日了。

唐歡有種等死的覺,從來沒有哪一次,讓如此覺不到一點點功的希

好像又拿宋陌沒辦法了。如果宋陌沒有懷疑,可以哭求他要,他那麼捨不得他的一點苦,一定不會拒絕的。但是,這個鬼的謊言從出口之時就要一直編下去,它救了的命,一旦說破,也會要的命。

所以,作爲一個傻乎乎的鬼,除了不滿宋陌不許找人外,不能表現出任何異樣,包括磨他要

一日日過去,在等轉機,也是在等死。

悄悄絕過,可每次稍微出半點抑鬱之,宋陌都會想盡辦法逗開心,各種溫手段層出不窮,不像他,又是他能做出來的。唐歡知道,宋陌擔心沉浸在即將死去的影裡,可這個男人不懂,的確怕死,卻不是他以爲的那個死因。

傻給他看,笑給他看,也笑著告訴自己,不到最後一刻,堅決不能放棄。如上場夢,還不是最後突然有了轉機?每個夢裡都有可以利用的人和事,唐歡相信那是師父爲安排的,這場夢裡肯定也會有,只是時候未到。要好好演下去,直到機會來臨。

外面腳步聲起,唐歡扭頭,裝睡。

宋陌託著一個木匣子走了進來,見還在睡著,他將木匣放在梳妝檯上,過去喚起來,“鬼,今日是端午,外面人人都在避邪,你敢出去走嗎?”喜歡熱鬧,今日他就帶出去,陪玩一場。

“爲什麼不敢?”唐歡一骨碌翻坐起,不服輸地瞪著他:“別說普通百姓那些手段,就是你把最厲害的道士請來,他也別想收了我!”

宋陌溫地笑,把服遞給,轉過背朝道:“起來吧,吃完糉子,咱們去球場擊鞠。”

唐歡穿服的手一頓,好奇地問他:“什麼擊鞠?”

“這個,簡單的說就是騎在馬上,手持長打球,一會兒到了地方,你看兩場就知道怎麼回事了。這是青城端午時的傳統鬥戲,你若想玩,看過兩場後我教你。你馬不錯,很容易學會的。”宋陌著前面桌子上的匣子,簡單解釋道。

唐歡頭回聽說這種玩法,低落的心總算有了起伏,興地跳到地上,催宋陌出發。如果真的逃不了一死,最後幾天也要痛痛快快地玩過去。

“等等,我送你一樣東西。”

宋陌就知道會喜歡,笑著握住手走到梳妝檯前,按住肩膀讓坐下,親手替梳頭,最後示意閉上眼睛,再從匣子裡取出一發間。

有淡淡清香在兩人之間蔓延開來,唐歡登時打翻心中猜測,不是珠寶……只是不知是什麼花。

“好了,睜開眼睛吧。”宋陌對著鏡子凝視片刻,退後一步,滿意地道。

唐歡一邊腹誹他一個大將軍還要玩這種花樣,一邊帶著三分期待睜開了眼睛。

如雲髮髻上,是朵重瓣榴花,花紅似火似霞,襯得明豔照人。

唐歡擡手,輕輕,起問宋陌:“爲什麼是榴花?”

宋陌笑著解釋:“端午在這邊又稱兒節,這一天,家家姑娘都戴榴花。”

唐歡瞭然,忽的仰頭朝他笑,眼波流轉顧盼生輝:“將軍大人,既然人人都戴,那你能保證你的這朵最好看嗎?我可不想被人比下去。”

“放心,沒人能把你比下去。”宋陌捧著臉,在額頭親了一口,最後移到耳旁:“因爲你比們都好看。”

唐歡紅了臉,扭頭道:“將軍放心,五日後見到陸舒寧,我會把你的誇讚轉告給的。”

宋陌笑容一僵,很快又恢復了自然,牽著出去了。

沒關係,若五日後真的共赴黃泉,他會跟解釋清楚。

~

未到擊鞠球場,遠遠已聞鼎沸喝彩之聲。

下馬車之前,唐歡再次拉住宋陌:“我穿裝進去真的沒關係嗎?”

宋陌跳下馬車,手扶下來:“沒關係,裡面有很多大家子。”青城民風本就比京城開放,今日很多權貴子弟在球場比試,前來喝彩的大家小姐更是比比皆是。一會兒他也要下去比,他要讓看看的男人是如何贏的,也要讓青城所有人知道是他的人。

唐歡可不知道這些,不過當隨著宋陌往裡走,發現很多貴打扮的子都在用羨慕嫉妒的目打量時,抿脣笑。如果們想跟搶這個男人,那註定要失了。不用搶,他也不會多看們一眼。

球場四周搭了高臺,宋陌將唐歡送到將軍府包下的位置,低聲叮囑兩句,便去跟自己的手下會合了,臨走前囑咐周逸八人護好

下面還要等一會兒纔開始比試,唐歡坐著無聊,想找薛湛說話,回頭一看,才發現今日薛湛沒有出來。小氣的男人,唐歡暗暗罵了宋陌一句,轉回去,手中搖著團扇,目隨意掃過臺下過往男

忽的,覺有人在看

唐歡裝作沒有發現,然後猛地轉頭,對上一個材高大著普通的男人,那人愣了一下,隨即閃人羣之中。

刺客?

唐歡突然興起來。現在最怕的就是平靜無波,而此時出現的任何意外,都可能是消除宋陌懷疑的機會。只要宋陌肯承認他喜歡就可以跟他訴,就可以求他幫鬼的唯一心願。

站了起來,周逸立即過來請示:“舒姑娘有何吩咐?”

唐歡紅著臉低頭:“我,我……”

周逸一直低著頭,聽到這結結的話,不由擡頭瞥了一眼,頓時明白過來,尷尬地道:“舒姑娘請隨我來。”都怪將軍,府裡沒有給舒姑娘準備丫鬟,平常將軍隨行左右倒還好,可現在……

他派一個護衛去知會將軍,然後親自領著唐歡往後面恭房行去。

這個球場是專門接待權貴子弟用的,裡面樓臺亭閣雅緻不輸大戶人家。周逸把唐歡送到一月亮門前,又請路上喊來的四個丫鬟護送唐歡進去。四個丫鬟得知這位姑娘是將軍府的人,頓時變得恭敬非常,恨不得替唐歡把了。

唐歡讓們留在外面守著,在房間裡等了會兒,果然聽到一點輕微靜。

對方已經手了。

唐歡閉上眼睛。

這個夢裡,只是一個無名無分的人,那些人盯得是宋陌,因爲拿宋陌沒有辦法,才找上了,目的,無疑是要宋陌死。跟他們走了,在宋陌出手之前,肯定是安全的,關鍵就看宋陌能否救出。而在宋陌救的過程中,有的是機會認清自己的“真心”。

這是一場賭博。一旦宋陌鬥不過對方,兩人都要死。可如果不去,等待的依然是死。

~

一刻鐘後,得知消息的宋陌健步如飛趕到月亮門前,就見被一個灰人挾持在懷裡,脖子上抵著一把鋒利腰刀,細白上有刺眼的

“放了,我饒你不死。”他目沉沉,如隼盯著對方,箭袖中雙拳握。

人仰頭大笑,“宋將軍,廢話說,如果你不想死,馬上給我準備一匹快馬,你隨我出城走一趟,否則我先殺了這個人再隨而去。黃泉路上有作伴,我也不枉此生了!”

唐歡一直害怕地著宋陌,聽到這話忍不住道:“沒用的,你是惡人,死了鬼差會把你手腕腳腕銬起來……”

“閉!”宋陌大喝一聲打斷,都什麼時候了,還在講這些鬼話,當誰都跟他那般好脾氣容忍嗎?“周逸,去選兩匹最好的馬來,我隨他出城。”

周逸大駭:“將軍……”

宋陌冷眼看他:“我讓你去!”

周逸急得眼睛都紅了,可面對將軍的命令,再不願,還是得聽從。

“哈哈哈,宋將軍果然深意重!將軍放心,只要將軍單獨隨我出城去一個地方,到了那裡,我自然會放了。”

宋陌盯著他手中腰刀,聲音冰冷:“我勸你拿穩刀子,若再流半滴,我讓你生不如死。”

對上他幽幽目,灰人神一凜,手中刀子不由離唐歡遠了一寸,只將抓的更,不給任何逃跑的機會。

見此,宋陌略微放心了些,轉而安唐歡:“放心,你不會有事的。”

唐歡搖搖頭,朝他苦笑:“將軍,我知道你喜歡,可我要告訴你,那天我說的都是假的,已經死了,不可能再回來,等五日後我也走了,這個就會……今日你搶回也沒用,何必再爲犯險?反正我是鬼,你就讓他殺了我……”

“閉,我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不用你教我。你只要老老實實不,不要讓傷更重,那就行了。”宋陌毫不留地斥責道,見周逸牽了馬來,他搶過一匹翻而上,回頭朝灰人冷笑:“”我先去城門外面等你,最後警告你一次,若再傷半分,我會讓你後悔此生。”

語畢,他冷聲吩咐周逸:“你們都回去,沒有我的命令,誰也不許出城半步,違命者,我回城後將親手斬他首級。”最後看唐歡一眼,率先縱馬而去。

很快,兩匹快馬先後奔出青城。

鎮北將軍遭賊人威脅單獨出城,滿城震驚,無數將士紛紛請命出城追殺,都被周逸等十六護衛分別攔在各,死守宋陌臨走之前的命令。

茫茫草原,白河峽谷。

上午出城,此時明日已經偏西。

眼看前面那匹馬踏過溪流奔進峽谷,宋陌毫不遲疑地追了上去。

白河峽谷,兩側崖壁形天然屏障,進出口狹窄閉塞,裡寬敞,是請君甕設下埋伏的最佳地點。可就算有埋伏又如何?今日要麼他跟一起死,要麼他殺所有人,救出

人忽的停了下來,而在他勒馬之前,兩側已跑出來近百甲士,同時,宋陌跑進峽谷之後,口也被突然衝出來的甲士擋住了,水般朝中間聚攏。

烏頓接過唐歡抱在前,朝被困裡面的宋陌大笑:“宋將軍,你彆著急,現在我帶著你的人去崖頂觀戰,若你能殺所有人,我佩服你,自然將毫髮無損地還你。若你不小心死了,那你也大可放心,我烏頓會替你照顧好的,哈哈哈……”

笑聲未落,他策馬前行,準備繞到一側的崖壁上。

唐歡忍不住回頭看,想看看宋陌是什麼臉,可惜只能看見麻麻的甲士,只能聽到刀劍撞發出的刺耳聲。

仰頭,向兩側崖壁。

宋陌,只要你能堅持不死,我也絕不會拖你後

94

站在崖頂,大風從遠遼闊草原迎面吹來,裾翻滾,獵獵作響。

大概是覺得一個弱子沒什麼好忌憚的,烏頓並沒有抓著唐歡,他放自由,只默默站在邊,如崖壁上拔的青松,俯瞰下方。但唐歡相信,若不聽他的警告敢輕舉妄,男人握著腰間刀柄的手絕對會在跑之際出刀來,砍在上。

認出來了,這人就是那晚的刺客。

可他是誰跟有什麼關係?現在的命,掌握在宋陌上。

或許,從夢境開始之時,的命就握在宋陌手裡了,但沒有哪一刻,讓得如此清晰。

懸崖似被天刀切開,拔地而起直上直下,別說是站在崖邊上,就是距離崖邊再遠幾步,恐怕都會被這種陡峭氣勢所懾。可唐歡不怕,甚至比烏頓站得還要靠前,垂眸向下方峽谷,盯著那個男人的一舉一

他換了一

唐歡苦笑。宋陌很穿白,今日出門時他上是件石青的袍子,這,應該是在擊鞠球場上換的。玉冠束髮,白白袍黑靴,轉反刺間袂翩飛,長劍翻轉如影疾閃,準確掃過敵人脖頸,刺對方膛,出來,帶出花點點,濺在他上,如紅梅落於白雪。

原本,他想給看的是他在球場上的颯爽英姿,卻不知道,他現在利落收割人命的狠決招式,才讓打心底爲他喝彩。哪怕他記起來的只是劍招,哪怕他沒有力發出劍氣,現在這樣,已經足夠。以一敵百,氣定神閒,這纔是一個江湖人應有的風範。

雖然他的強大讓瞬間斷氣,但唐歡必須承認,宋陌是個令人崇拜的強者。如果沒有那個過節,會很欣賞他……欣賞了,還是會想採了他?

似乎不管知不知道他武功超絕,只要見過他,註定要這一遭罪吧?

唐歡不自覺地笑,都什麼時候了,竟然還有心思想那些有的沒的?

瞥一眼側臉越來越難看的高大男人,唐歡開始掃視崖壁。照現在的況看,宋陌殺下面所有人絕對沒有問題,那時候,纔不信烏頓真會放了。既如此,宋陌完了他該做的,接下來就靠了。絕不會做那種拖累人的蠢人。

爲了自己。

~

烏頓臉上沉地快要下雨。

一刻鐘沒到,他的匈奴將士已經死了過半。要麼死,要麼活,沒有一個傷,因爲宋陌招招斃命。

這次,他一共帶了五百人。草原上,英雄是值得尊敬的,他敬佩宋陌的本事,所以不肯直接拿這人威脅他死,他要讓宋陌戰死,死得像個男人,哪怕這樣會讓他白死很多將士。他已經做好了準備,一百不夠給他陪葬,二百能耗死他吧?可現在,眼看他作快準狠一如最初,彷彿並沒有消耗多大力……

他捨不得讓所有戰士爲宋陌陪葬。

那就別怪他無恥了。他想讓宋陌死的面,是宋陌自己不聽話。

刀搭在人後脖頸上,烏頓對著下面高聲大喝:“都住手!宋陌,不想你的首異,我勸你馬上住手!”

雄渾男聲在峽谷上方迴盪,一圈一圈。那些僥倖活下來的匈奴甲士們早已殺怕了,此時聽到單于的命令,彷彿在鬼門關撿了一條命,頓時紛紛往後退開,出中間一片染的空地。一片中,持劍獨立的男人,是那個威名赫赫的鎮北將軍。

宋陌仰頭,

崖壁太高,他看不清面容,只看見隨風飛舞,只看見頭上那朵火紅榴花。頭頂是湛藍碧空,就是開在崖壁上那朵最豔麗的花,屬於他的花。他一定,會把摘下來。

這個傻人,有害怕嗎?

應該沒有吧,那麼傻。

他默默,默默等待那個名爲烏頓的人開條件。

“你的男人很不錯。”烏頓收回視線,看向唐歡,由衷地讚道,“當然,你也不錯,大膽的人,你配得上他的喜歡。可惜,今日你們註定只能活一個。你放心,我烏頓說話算話,日後就算你不肯跟我,我也會替他照顧你一世無憂。”

唐歡扭頭看他:“你想怎麼做?你的人殺不了他。”

烏頓朗聲大笑,聲音雄渾洪亮,說給聽,也說給下面的宋陌聽:“鎮北將軍武藝高超,我的人當然殺不了他,可一命換一命,爲了你,他會自己了斷自己的。”言罷低頭大喊:“宋陌,我數到十,要麼你揮劍自刎,要麼我送的人頭下去見你,你看著辦吧!一!”

“不要!”眼看宋陌擡劍,唐歡淒厲喝止,“將軍,你別犯傻,我……最多再有五日活頭,不值得你……”

“二!”

“閉!”宋陌目盯著崖頂飄舞的紅,長劍抵住脖頸,聲音依舊冰冷無:“鬼,你不用得意,我會在黃泉路上等你,我會等著你一起去見鬼差!如果沒有鬼差,如果你不出現,不跟我解釋清楚一切,我做鬼也會追殺你!”

“六!”

“不要!”唐歡猛地扭頭看烏頓,一腳踩在懸崖邊緣,半個腳面都了出去,“你,你讓我再跟他說幾句話,否則我馬上跳下去!”有山土破開墜落,發出幾被風聲人聲淹沒的碎響。

宋陌的心高高提了起來:“回去!”

烏頓也大爲震驚,快要出口的“九”到底還是被嚥了回去。這個人是他威脅宋陌的倚仗,如果自己尋死,宋陌再無顧忌……

“你說,不過我勸你儘快說完,我的耐不多。”烏頓沉聲開口,皺眉看紅人。說實話,他也有些好奇這兩人到底是怎麼回事,爲何宋陌口口聲聲喊鬼,爲何他明明都肯爲死了,卻要說那種無的話?

唐歡彷彿雙,跌坐在懸崖邊上,低頭哭了會兒,才又慢慢站了起來,只是起時,不經意往旁邊挪了一步,然後哭著喊道:“將軍,既然,既然你肯爲我死,那我想再問你一遍,你到底,有沒有一點喜歡我?你對我好,真的只是因爲嗎?”

的聲音,隨風傳耳中。

宋陌的心,也在抖。

的一直是,從始至終是,只有,哪怕此時此刻,他依然無法完全確定的心,他依然肯爲死。是爲了那一點點可能,還是單純地不捨死在面前?他不知道,他只知道,他無法眼睜睜看著死。

要告訴嗎?

算了,他還是不敢信,他不怕錯了,卻怕再次被嘲笑。他不告訴,不讓知道他的心,就沒法說出那些譏諷的話。不說,他就可以當喜歡他,哪怕只有這一次。

可是,否認的話卻也無論如何都說不出口了。

如果這是今生兩人的訣別,最後一句話,他不想違心說他別人。

他無言以對。

唐歡卻知道他的心,早知道了。

如果說前面幾場夢讓知道這個男人喜歡一個人後對會有多好,後面他慢慢恢復記憶了,又知道,他對喜歡的人有多深。深到不在乎份,不在乎沒有旁人長得好,不在乎給不給他名分,不在乎的真假難辨,不在乎……爲死。

他,爲一個人傻到如此地步。

賀喜,賀喜那個爲了勾他而親自裝出來的人。男人有癡種,“”遇到了。

可惜這同和賀喜都是暫時的,真相未明之前,一切癡都算不得數,如同上場夢他給的承諾。在他以爲他的時候,他溫似水,在他得知一切都是騙局時,那些溫,只會加深他的恨。

唐歡明白,這是咎由自取。後悔當初驕傲自大,可不後悔騙他,如果能活到下一場,如果有機會,還會繼續騙他。因爲從夢那一刻起,唯一想要的,從始至終,只有活下去。

不騙,就得死。

“將軍,你爲什麼不說話?”

唐歡流淚,宋陌看不到,演給旁的烏頓看,“將軍,你不說話,那我說。你知道嗎,我的確要找一個讓我臉紅心跳的男人,而在這個壞人之前,我早遇到了。在我騎馬傷你親自爲我上藥的時候,你那麼溫,我真的很喜歡你,可你跟我說,你只是因爲纔對我好。於是我知道了,你不是我要找的那個人。後來我又遇到了他,可惜,他對我太壞,也不是我要找的人。”

“將軍,你說的對,我很傻,識人不清。而我這麼傻,就算再給我五天,我怕是也找不到那個人,或許,這世上也本沒有真心我的人。將軍,你照顧我這麼久,我很激你。現在,就讓我回我該回的地方去吧!”

話音未落,往前一步,縱跳了下去。

宋陌,能做的我都做了,現在我拿命跟你賭。如果我能抱住那顆樹,如果那顆小樹能攔住我,我們一起活。如果不能,你跟我一起死吧,死後,咱們再彼此討債。你討你的債,我討我的命債。不過我要告訴你,我在間有個厲害的師父,我不怕你!

~

宋陌一直仰著頭,早在停止殺戮時,他就一直仰著,

問他是否喜歡,他沒有說話,於是說了。喜歡他,說他讓了,說世上沒有的人,要回去了,然後,跳了下來。

似火。

那一瞬,腦海裡有什麼一閃而過。

是水仙。

當年跳下瀑布,他在上面眼睜睜看下落。這一次他在下面,他……

不要再看著!

~

山風呼嘯,唐歡努力瞪大眼睛盯準半山腰那株越來越近的小樹,準備手抓住樹幹。

可是,看見了什麼?

看見那個男人從海中朝飛來,似一道流,彷彿眨眼間,腰間就多了條手臂。

不可置信地倚在他懷裡,看他面容冰冷著崖頂,看他黑靴踏崖如履平地,看他如謫仙輕盈落在剛剛站立的地方,看他轉,長劍劃過烏頓脖頸,用一道細細痕要了對方的命,看他……低頭看

那一瞬,唐歡心跳快到極致。

前,閉眼暈了過去。

95

唐歡“醒”過來時,天已暗。

睜開眼睛,見宋陌站在遠,前跪著以周逸爲首的八個護衛。

他們還在草原上,在白河上游。宋陌救下後,抓住剩下那些匈奴將士裡銜最高的,命他領衆人回青城,一是歸降,一是給十六護衛報信,不服者,死。那些匈奴人哪裡見過這樣會飛的功夫?本就被鎮北將軍嚇破的膽都快碎渣了,再也生不出任何逆拂心思,狼狽而去。

然後,宋陌抱著來了河邊。他溫地替臉,完了,自己去河裡洗沐浴。

他走了,唐歡一顆心纔算是落回了原

幸好幸好,宋陌只是莫名其妙地恢復了力輕功,並沒有記起夢前的份。

裝暈呢,當然沒過問他,但這種事也不用問,從他對的態度就能猜出來。

看了會兒,坐了起來,大大方方著他們。看見宋陌扭頭看,然後不知又說了什麼,周逸八人便利落起,上馬走了。

宋陌朝走了過來。

唐歡目不轉睛地盯著他,直到能看清他眼裡的溫才放心大膽地繼續傻傻瞧著他。

“想什麼呢?”宋陌坐到邊,將抱到上,作親暱自然。

唐歡仰起頭,困地看著他的臉:“將軍,我,我跳下去後,好像看見你飛了起來,這,這不是做夢吧?”

“不是。”宋陌臉上也出一迷茫,下額頭喃喃低語:“我也不知是何緣故。那時我見你跳下來,只想著要接住你,念頭剛起腦海裡便浮現出以前夢過的一些畫面,接著……”

想到當時場景,他不由抱,差一點,差一點他就又要眼睜睜看著……

宋陌知道,他這樣一定不正常,如前幾輩子斷掉的回憶,他自己領悟的招式功夫,也都需要一個解釋。可他絞盡腦也想不清楚,只好暫且由它去了,反正對他沒有害。況且目前最重要的,是好好陪度這最後五天。

跳下來那一刻起,他就信了

鬼,不記得前幾輩子了,但肯定喜歡上了他,要找的那個人也是他。五日後,等見了鬼差恢復了記憶,他會好好問。不管以前出於什麼目的勾他,只要後來對他的都是真的,他就可以原諒最初的欺騙。如果他不了黃泉,無法陪去見鬼差,他會在下輩子等,那時記得他就問,不記得,他也不再執著於過去,只好好跟過。

見他回神,唐歡眨眨眼睛,還是不敢相信:“人怎麼會飛?將軍,你……”

宋陌握住手親了親,“別我將軍了,直接喊我名字,我宋陌,以後你都這樣我。”

“啊?”唐歡愣了愣,不安地別開眼:“怎麼突然要我那樣?將軍不好的……”

宋陌擡起,幽深黑眸凝視的:“因爲我喜歡你,喜歡你這個鬼,你不是也喜歡我嗎?咱們互相喜歡,將軍豈不是太生分?”

唐歡完全傻了,俏臉越來越紅:“你,你不是喜歡陸……”

“沒有,”宋陌摟:“從一開始喜歡的就是你,守在邊,就是爲了等你回來。你不是要找真心喜歡你的男人嗎?我就是那個人,因爲你不記得我了,我生氣,纔沒有告訴你。”

“真,真的?”唐歡眼裡浮上淚水,見宋陌點頭,一把推開他,想跑,沒能跑掉,被男人抱在了懷裡。唐歡氣得捶他口,哭著罵他:“那你爲什麼要瞞著我?我都告訴你我不記得以前的事了,當然不認得你啊!你倒好,說什麼真心喜歡我,還不是一直對我兇的?”

“我什麼時候對你兇了?”下抓了一下,宋陌無奈地攥住手,可還不老實,在他懷裡扭來扭去,扭得他上起火。他只好將人按在草地上,乖乖聽他說話,再將一隻手放在前:“你著良心說,我什麼時候真正對你兇了?除了語氣冷一些,你要吃的我給你,你要好吃的我也給你,你騎馬傷我把你當祖宗伺候著,還有,我都肯爲你單槍匹馬跳進人家的圈套,都肯爲你死了,這樣也算對你兇?”

唐歡心虛地安靜了會兒,很快又理直氣壯地吼他:“那你爲什麼要裝不喜歡我?你要是一開始就對我好,我早就喜歡上你了!”

不說還好,這樣說,宋陌更生氣:“早就喜歡我?我喜歡了你那麼久,喜歡了你好幾輩子,你呢?不但忘了我,還等到我爲你上藥時才喜歡我,後來還爲旁的男人臉紅心跳跟我吵架!到底是誰對不起誰?”

唐歡撇撇,“你怎麼可能喜歡我好幾輩子?”

宋陌直視:“我確實喜歡你……算上這次,有七輩子了,而且以前的事我都記得,要我講給你聽嗎?就因爲你以前喜歡騙我,我纔不敢相信你說的鬼的話。”

唐歡目瞪口呆,眨眼睛,扭頭道:“不聽!你說了我也沒法知道那是不是真的,萬一是你故意編的騙我怎麼辦?雖然我不記得以前的事,但我肯定不是壞人,平白無故的爲何要騙你?”

還是那麼不講道理。

宋陌無奈地笑,親親兒:“好,不講就不講,以前的事咱們也不提了,只要你知道我喜歡你就行了。你呢,還喜不喜歡我?”

唐歡脖子,扭頭道:“不喜歡。”

“再說一次試試看!”宋陌埋到脖頸裡,輕輕地咬。

“別……嗯,喜歡,我喜歡……”雙手掙不開,唐歡脯想把他推開,卻招來男人更狂的鎮。他鬆了的手,準備襬。唐歡急急按住他,抱住他腦袋哭了起來:“宋陌,我喜歡你,我喜歡你,可,可今天你先別要我,等最後一天再要我,好嗎?我捨不得你,我想再跟你多待幾天,我捨不得你……”

宋陌一震,擡頭看

張著哭,哇哇地像個孩子,沒有以前哭得那麼悽,卻最讓他心疼。

這是第一次,在兩人定之後,拒絕他,哪怕他其實並沒想要

捨不得他……

宋陌心疼地把人抱到懷裡,聲哄:“好,等最後一天,我再,要你。”既然說的都是真的,他當然願意要,讓爲他的人,讓鬼差的要求。

“宋陌……”唐歡依賴地回抱他,靜靜坐了會兒,忽的站起,掃視一圈,見旁邊林子裡拴著一匹馬,疑地問他:“天都快黑了,咱們也該回去了吧?我了。”

宋陌笑著站起來,牽著手往林子裡走:“不回去了,這五日,我陪你在草原上逛,白天了我打獵給你吃,晚上冷了我抱著你睡,怎麼樣,喜歡嗎?”以前就不願拘在屋子裡,青城好玩的地方那幾日他已經帶著逛遍了,現在既然來了這邊,茫茫草原上也有好幾景,相信會喜歡。

唐歡抱住他胳膊,腦袋也了上去:“喜歡,只要能跟你在一起,哪裡我都喜歡。”

宋陌頓足,將人抱到懷裡,低頭吻了下去。

他喜歡聽說這樣的話,聽不夠。

~

五日裡,宋陌帶唐歡去了很多地方。

煙波浩渺的草原湖泊,兩人在水裡玩鬧追逐。

碗狀的草原大坑,他抱著從坑邊飛到下面,再牽著一步一步往上走,無論如何耍賴他都不肯抱,只有最後實在走不了,他纔好心地把扛到肩上,自己往上走,整個坑裡迴盪的都是的咒罵。

他還帶去匈奴牧民家裡“做客”,丟下兩塊兒碎銀,走一隻羊。當然,這是唐歡的主意,他是被纏的沒辦法了纔給當幫手的。了羊,兩人坐在河邊烤羊吃,頭頂是高遠的夜空,滿天星斗。吃完了,唐歡在宋陌懷裡,聽他講前幾輩子。當他說的壞話時,不信,作勢要打他,他躲追,最後變逃他抓,當然逃不過他,被他撲在草地上一頓.

宋陌對好,唐歡得了他的承諾,不再擔心生死,自然也開心地哄他。畢竟,如果能開開心心地過,沒人願意鬧彆扭。宋陌這樣出的男人,在他肯配合的時候,跟他在一起還是的。

不知不覺到了最後一天。

唐歡坐在宋陌前,宋陌抱著,驅馬奔馳,漫無目的。

唐歡遠遠見一片花海,碧綠的草原,各小花鮮豔燦爛,笑著指向那裡,“咱們去那邊?”

“好。”宋陌什麼都聽的。

下了馬,唐歡才發現那些花草快要跟腰一般高了。

埋到男人懷裡,“宋陌,這裡很,我想在這裡把自己給你,好嗎?”聲音帶了哭腔。

宋陌抱,溫腦袋:“好。別哭,下輩子,咱們還會在一起。”他會找到

“我走了,你怎麼辦?會不會想我?”

“會,想你一輩子。”不會,他會跟一起走,哪怕重生的他不再記得歡.好之後的事。

“不許你再娶別的人。”唐歡想了想,又悶悶地叮囑一句。

“別說傻話了,走吧,我想要你了。”宋陌不忍再聽說下去,抱起往裡走。

唐歡乖乖窩在他懷裡,埋在他前聞他上的味道。下場夢,宋陌恐怕輕易不再給這種明正大吃他豆腐的機會了,還是好好珍惜吧。

聞著聞著,男人停下了腳步。唐歡仰頭看他,看他慢慢將放到草地上,倒一片花草,看他低頭親的眼睛。不由自主地閉上,任由他裳,任由他覆了上來……

悉的溫存悉的悸,待他要進來,唐歡忽的抱住他腦袋,“宋陌,剛剛,我說的是氣話,我走了,你若是一個人過得辛苦,可以再娶……疼!”卻是他一下子全都送了進來。

唐歡委屈地看他,宋陌目心疼又含怨,聲音微:“別再說傻話了,不管幾輩子,不管等多久,我宋陌都只有你一個人。你若是真爲我著想,下輩子,就早點來我邊。”說完,低頭親眼角落的淚珠,親無聲喊疼的脣,等慢慢放鬆下來,他才抱,全力以赴。

唐歡隨著他的作前後搖晃,花草則在手中搖曳不停。拔.出兩株,再抓別的,直到雙手能及的地方再也沒有花草可拔,只好抓住他肩膀,大聲了出來。

草原上空曠遼闊,肆無忌憚地。他在的聲音裡化狼,快要吃了

這一次,又是格外的漫長。

唐歡卻沒有催他,一邊他給的快樂,一邊耐心等他喊夢裡初見時的那個名字。

著他的眼睛,他在上急促作,黑眸卻也始終。他溫也溫回視他,當他突然皺眉,突然加快了速度,然後眼裡的溫漸漸變茫然變不可置信變……不想再看,擡手抱住他腦袋堵上他,在這場夢裡兩人最後的親.吻中,狠狠,吸他出來。

“你,你……”

“宋陌,我走了……”

他要說話,打斷他,然後不等他再次開口,白籠罩了下來。

唐歡不捨地著他,直到再也看不清楚,才閉上眼睛,不再……演戲。

宋陌,咱們就差最後一次了。

96

定州總兵因勾結外敵遭人彈劾,摺子遞到京城,新皇年,端王攝政,著景寧侯沈慕元爲新任總兵,即日赴任。

景寧侯府,書房。

外面夜瀰漫,房朦朧,沈慕元坐在書桌前,眉頭深鎖。

外面傳來腳步聲,接著屋門被推開。

侯府不經通傳便可出他書房的,只有一人。沈慕元將手頭文書放在一旁,額頭,在長進來之前換上一副輕鬆面容。

“父親,這麼晚了,你怎麼還不去睡?明早還要早早出發呢。”沈瑜提著一個食盒走了進來,停在桌前,纖纖玉手揭開紅木蓋子,端出一隻白瓷碗送到父親面前,順勢在旁邊椅子上坐下,託著下看他,笑眼盈盈:“父親,你出門要帶的東西兒都爲你打點好了,定州的事兒不懂,但兒相信父親能做好那個總兵。家裡,兒會照顧好自己,只要不做太出格的事,我不會對付的,您就放心吧。喏,這是兒親手爲你煮的湯,父親喝了,早些回房睡吧。”

著長牡丹般明豔的臉龐,沈慕元嘆口氣,先喝了湯,才幽幽開口:“定州那邊沒有大事,侯府由你持家,我沒什麼可擔心的。只是你的婚事……前幾年爲你挑的幾門親事你都不滿意,我想著你還小,再挑一兩年也沒什麼,如今你已經十五了,我又要離京三年,你……”

原配難產早逝,續娶的容氏因爲生了一雙兒小心思頗多,雖然被奪管家權後安分了些,長的婚事,他還是不放心讓做主。唉,早知今日,他就不該太寵溺長,總想著挑個心意的人。

“父親!”沈瑜俏臉微微泛紅,卻還是快言快語道:“父親,你就不要心那個了,兒不會讓自己變老姑娘的。你放心,這三年裡但凡遇到能看眼的人,兒一定會先佔下,然後寫信給你讓你爲兒做主,行了吧?”

“胡鬧,你看你,哪裡有半點兒家該有的樣子!” 沈慕元低聲訓斥,見長一點都不害怕,他心中無奈,一邊起一邊道:“好了,你的婚事爲父會替你打算的,你在家好好待著別出去惹事就行了……不安分,你弟弟妹妹還是好的,你爲長姐,儘量多照拂他們。當然,若他們了歪心思,你,你自己做主便是,爲父知道你有分寸。”

“嗯嗯,兒懂得。” 沈瑜挽著父親的胳膊,不想在分別前說那些,笑著扯開話題,輕聲細語地叮囑父親在外面要好好吃飯,直到分開。

目送長回了的小院,沈慕元去了容氏的屋子,提醒一番,再分別看過次幺子,這纔回前院歇下,次日在妻兒依依不捨的目中,出發前往定州。

侯爺走了,大小姐把持家事,除了必須由夫人容氏出面的地方,容氏簡直形人。

不過沈瑜並非氣量狹小之人,近年來容氏安分了不也就對容氏維持表面上的客氣,對活潑可的妹妹和弟弟還是很大方的。出門做客,親自提點小兩歲的沈怡,回到家中,也會如父親一樣,每日檢查弟弟沈瑾的功課。沈瑾才八歲,容貌皆肖沈慕元,乖巧懂事,招人喜歡。

到底年,沒有經歷過太多人心險惡,不懂得人心易變,特別是人。

沈慕元離家第二年,沈瑜十六,沈怡十四,正趕上衛國公府爲世子衛昭選親。衛家先祖爲大宋朝開國立下汗馬功勞,世代皇族重,自是衆貴嚮往的好夫家,而沈慕元爲握有實權的侯爺,他的兩個嫡自然也在衛國公老夫人壽誕宴席邀請客人之列。

衛昭年方十八,自小在軍中歷練,如今已憑軍功授一等侍衛,是天子近臣,將來前途不可限量,而他人也生的俊朗非凡英氣人。宴席上沈瑜與衛昭巧遇,兩人都了心,而沈怡當時也在一旁。

沈怡不曾嫉妒長姐比,不嫉妒長姐更得父親喜歡,也不曾怨恨長姐害母親被父親冷落。可,當看到長姐一下子就得到了衛昭青睞,見衛昭目始終不曾離開長姐始終不曾看一眼,第一次嚐到了嫉妒的滋味兒。

回到侯府,對鏡自照。

和長姐生的有六分相像,如果沒有長姐,衛昭就能看到了吧?

以前看不上母親的手段,可這一次,去找母親了,希母親能幫嫁給衛昭。嫁人是一輩子的大事,長姐那麼好,會遇到更好的男人,就把衛昭讓給吧。只要母親讓長姐出點事,讓衛昭看不到,衛昭自然會注意,發現的好。等了衛國公府的世子夫人,會照顧長姐的。

就算沒有衛昭一事,容氏也早就想除掉沈瑜了。

以前侯爺在家,不好手,只盼著侯爺早點把沈瑜嫁出去,好做名符其實的侯夫人,可沈瑜遲遲不嫁,依然。如今侯爺離府三年,正是手的最好時機。之前沒有下手,是不想惹侯爺猜忌,畢竟侯爺剛走大小姐就出事,那也太容易惹人懷疑到上了。

現在好了,一年過去了,就算沈瑜出事後侯爺依然會懷疑,他沒有證據,還能平白無故地教訓嗎?爲了那兩個孩子,爲了侯府的面,侯爺不會的。

笑著叮囑兒幾句。

沈怡大駭:“母親,你……”

“你想哪去了?”容氏點點鼻子,“放心,娘還沒有那麼狠,到時候會把救上來的,你只管按我說的做,其他的都給娘安排好了。怎麼,不忍心了嗎?如果你不忍心,那娘就不對付了,讓嫁給衛昭,娘再爲你找個好人家。”

沈怡低頭不語,半晌才低聲道:“母親,我懂了,我都聽你的。只是,你一定要注意分寸,別讓出事。”

容氏溫地笑,“娘知道,你心捨不得出事,難道娘就心狠?傻,去找玩吧。”

沈怡咬脣走了。

六月,京城下起了瓢潑大雨,外面沉沉的,雨線織同樣烏沉沉的簾幕,與房頂灰瓦與天空同

沈瑜坐在窗前看書。喜歡在這樣的天氣裡看書,雨聲再大,心是靜的。

丫鬟青杏走了進來,一邊轉挑起水晶簾子,一邊聲道:“小姐,二小姐來了。”

沈瑜愣了一下,趕放下書迎了過去,見沈怡襬都溼了,嗔怪道:“這時候不老老實實在屋裡待著,怎麼出來了?青杏,快去把我新做的那條碧拿來給二小姐換上。”這個妹妹懂事明理,們姐妹關係一直很好。

“不用不用!”沈怡笑著攔住青杏,興地握住沈瑜的手:“姐姐,你不是最喜歡雨景嗎?剛剛我在池邊站了會兒,聽雨打荷葉聲,果然頗有意境,知你喜歡,便想約你一塊兒過去看。怎麼樣,姐姐想去嗎?”

沈瑜有些意,只是,姑娘家沾涼,不太好吧?

正要勸阻,沈怡看出的猶豫,一邊轉往外走一邊笑道:“算了算了,姐姐是快要出閣的大姑娘了,哪裡還能這樣胡鬧呢?我還是自己去吧,反正在旁人眼裡我還是小孩子,沒有人把我當誰家未來世子夫人看待……”

心事被破,沈瑜登時紅了臉,追上去打。沈怡笑著搶過自己丫鬟手裡的傘,回頭朝長姐拌個臉,提跑了出去。沈瑜好氣又好笑,見在雨中姿輕盈似青蓮搖曳,也心生嚮往:“好啊你,都敢編排我的壞話了,青杏,給我備傘,看我不去掐!”

“小姐,雨這麼大,還是算了吧?”青杏看看外面,盡職盡責地提醒道。

“不用擔心,你只管去拿傘好了!”沈瑜口上吩咐道,隨後喊已經走出幾十步遠的沈怡等

不消片刻,姐妹倆便走到了荷花池邊上,後跟著各自的隨行丫鬟。

沈瑜想去橋上看景,沈怡率先走到池邊柳樹下,彎腰往水裡看。

“看什麼呢?快到橋上來,那邊地,小心掉下去!品蘭,還不快扶住二小姐!”沈瑜站在橋上,輕聲囑咐道。

沈怡打發走上來要扶的丫鬟,一手持傘,一邊神兮兮地朝沈瑜招手,再指指河邊的碧綠蓮葉,好像下面有什麼好東西般。沈瑜看了好奇,撐傘下橋,走到沈怡邊跟並肩而站,低頭看了會兒,悄聲問:“你在看什麼……啊!”

卻是腰上忽然傳來一大力,跌進了蓮花池。

池子本來就深,又是暴雨漲水時,掉進去後瞬間沒了頂,勉強掙扎上來,想要呼救,池水瞬間灌口中。心慌害怕中,沈瑜聽到沈怡焦急地催促青杏去尋人……

青杏握傘的手微微抖,不自看向遠屋頂,隨即瞳孔一,轉離去。

走後不久,沈怡捂著,由丫鬟品蘭扶著走了,臉慘白。

茫茫大雨中,人勉強發出的呼救,在水中掙扎發出的響,均被雨聲吞噬。

茫茫大雨中,有一灰人影立在灰濛濛的屋頂上,彷彿與雨霧融爲一

宋陌定定地著那子被池水淹沒,著池水恢復之前的樣子,被雨線砸出一圈圈漣漪。

這一次,還會醒過來嗎?

這一次,還會編出什麼鬼話騙他?

雨水無地衝刷下來,他早已渾,可他巋然不,看著有人將打撈上來,聽整個侯府忽的一團。看一個郎中匆匆跑進的閨房,聽屋中傳來震天的不知真假的哭聲。

然後,哭聲戛然而止,他聽到青杏狂喜的聲音,“小姐醒了,小姐沒死!”

宋陌輕笑,轉

正往回趕的老郎中若有所,擡頭朝屋頂去,卻只見茫茫雨霧,除了雨,再無旁

97

這次唐歡醒來,沒有到殺氣,悄悄睜開眼睛,確定宋陌沒守在邊,便把那些鬧哄哄的閒人趕走,自己靜靜躺著,閉眼裝睡,慢慢整理原記憶。

侯府當家作主的大小姐,親孃死了親爹不在家,很好,這樣就沒人能管著了,出自由,辦事才方便。這些都是最先出現的記憶,搞清楚了,唐歡馬上回想原有沒有見過宋陌。

沒見過,卻從父親口中聽說過宋陌的名字……

先皇五子,封端王。

先皇遲遲不立太子,衆皇子各自結黨,只有端王常年離京,在戰場上立下赫赫軍功,被人稱爲“鬼王爺”,足見其殺人如麻心狠手辣。

五年前,先皇病危,皇二子預謀篡位,端王回京護駕。宮變中先皇駕崩,其他皇子死於紛刀劍之下,只有端王和年僅四歲還養在宮中的八皇子活了下來。衆朝臣擁端王登基,端王辭,立八皇子爲新皇,他則輔政至新皇年。

唐歡瞠目結舌。

端王,攝政王,來頭好大!

似乎今年二十七了?

二十七歲的王爺竟然還未娶妻……該不會是在等吧?先解了報了仇再找個姑娘談

唐歡哭無淚。

照上場夢結束時的形看,宋陌肯定記起小尼姑了。那場夢因爲一時大意,先裝可憐騙他,功了,半途殺人又被他撞見,出狠辣的一面。這樣也沒什麼,趁他短時間不可能徹底忘,縱火燒,一出苦計就把人騙回來了,整個過程讓十分得意,得意到在結束時諷刺了他一頓。

當時真的很痛快,現在也是真的後悔到死。

夢前師父信誓旦旦的,誰能料到宋陌能想起來?

現在好了,別的不說,宋陌至知道是採.花賊了,知道會使苦計了,知道多麼會裝深了。單憑這三點,就足以推翻當初他用來自欺欺人認定曾真心待他的所有事實:既然能放火燒自己,那跳瀑布跳崖什麼的,當然也都有可能是裝出來的。

沒了真,他當然不會再心,那上唯一還讓他不解的,是如何做到說採他九次就真採他九次的吧?或許,他也會好奇迫不及待採他的原因?那時就算說真話,他會信嗎?有了前面那麼多鬼話連篇,再聽說鬼師父說不同房兩人都得死的話,他會信?搞不好還會當爲了再次採他而折騰出來的藉口。

當他認定是徹頭徹尾的騙子時,即便某天說了真話,他也不會信了。

所以,必須繼續裝傻。

這次宋陌沒有看到的“起死回生”,那麼即便再見面時他會懷疑,只要裝傻堅決不承認認識他,他沒有證據,就沒法對怎麼樣。當然,若他不想追究真相,若他恨到只想死,唐歡也沒辦法。他都恢復武功了,想要命簡直易如反掌。

只是,已經裝過尋找真做那事的鬼了,這次如何騙他要呢?似乎怎麼想都行不通啊……

算了,先看看他的態度吧,若見面後他一劍刺過來,現在就白頭疼了。

再說,他一個王爺,如何見到他啊?倒是知道他住在哪兒,可能主找上去嗎?裝已經恢復記憶的鬼?他追問前事怎麼辦?那就又繞到信任不信任的問題上了。

唉……

唐歡深深地嘆氣,這還只是第九場夢呢,闖過了,還有夢醒那一關,萬一他醒著,還騎在他上……

前途未卜,唐歡真心想死了。

“小姐,你醒了?”青杏一直留意著裡面的靜,聽到好幾聲嘆息,探頭問了聲,不等小姐示意就輕輕走了進來。小姐人好,對這個丫鬟更好,青杏是真心怕小姐出事。

是,是端王府的人,可殿下說過,除了傳遞消息,要把小姐當真正的主子,護周全。整個景寧侯府,除了,侯爺夫人包括二小姐世子邊都有端王的人,他們彼此並不認識,也不知道殿下安這麼多人的目的是什麼,只管一心一意做殿下吩咐的事。這次容氏與二小姐合謀陷害小姐,殿下派人通知了,還囑咐旁觀即可,不許手。

“小姐,有沒有覺得哪裡不舒服?”青杏俯,用手背唐歡額頭。

唐歡不地打量這丫鬟。青杏,比大一歲,六年前的府,對原再忠心不過。

“我沒事,就是了,你去催催,看晚飯準備好了沒,今天早點端上來吧。”唐歡地笑,跟原一模一樣。

“嗯,我這就喊人去看。”

青杏點點頭,想起,到底沒有忍住,忐忑地看看唐歡,小聲道:“小姐,在池邊的時候,我,我好像看見二小姐推你來著,可我也不確定是不是自己看錯了,當時急著去找人,沒心思多想……”

殿下讓做一個忠心的丫頭,既然這次殿下沒有別的叮囑,就該提醒小姐防範以後的事。容氏害人,殿下親臨,小姐有驚無險,顯然殿下是不希小姐出事的。這次,大概是想讓小姐吃次虧,提醒小姐提防小人?至於殿下爲何要這樣做,想到那雙平靜卻極冷的眸子,青杏不敢再揣測下去。

唐歡愣了愣,故作生氣地瞪:“胡說什麼,二小姐怎麼可能會推我?放心吧,是我自己不小心掉下去的,二小姐大概是想拉住我才被你誤會了。青杏,我知道你對我忠心,不過我們姐妹深,以後不許你再惡意揣測二小姐。”

“……青杏懂了。小姐好好休息,我出去做事了。”小姐如此肯定,青杏也不好再說什麼,免得餡兒。

唐歡目送青杏離開,腦海裡晃出容氏母的臉,輕輕一笑。

當然知道是沈怡推的,若真是沈瑜,定會給們好看。只可惜,是唐歡,在沒有想到如何對付宋陌時,要保持侯府一如從前。那麼,如果日後要裝傻,有一對兒欺負的母,就更容易讓宋陌對吧?與此同時,一個被人陷害欺負的可憐嫡,怎麼可能會是那個詐狠辣的採.花賊?

至於那個跟沈瑜看對眼的衛昭,沈怡想要,去搶好了,只要有本事。反正只有一個月,哪怕功了,也不過是黃粱一夢。

~

窗外大雨噼裡啪啦砸下,直到夜半才漸漸變小,第二日,雨過天晴,

時,唐歡只覺得神清氣爽。

容氏早早領著沈怡沈瑾來看,唐歡從容應對,讓們相信的確沒有察覺異樣。

沈怡有些擔心,回去後依然惴惴不安。容氏倒是完全信了,因爲以沈瑜不肯吃虧的脾氣,若真看出端倪,現在已經出手了,哪容得們到面前虛與委蛇?那丫頭,雖然有些手段,到底經歷的事,心思淺,也不是能忍下委屈的人。

短暫的忙後,侯府迅速恢復了往常的安寧。

就在唐歡頭疼如何接近爲端王的宋陌時,兵部尚書樑敬樑大人家送來了一張帖子。

三日後,樑尚書要做五十整壽。

京城裡勳貴多,高多,這種湊熱鬧的事也就多了。唐歡拿著帖子沉思,回憶這些權貴之間的關係,忽的神一震。沈慕元把長當半個兒子養,曾經跟原提過,這個兵部尚書是端王一手提拔上來的,那手下人做壽,宋陌會不會去湊個熱鬧?

反正悶在家裡也想不出任何頭緒,不如出去運氣吧。

三日後,兩輛馬車駛出景寧侯府,穩穩朝樑府駛去。

唐歡跟沈怡坐在一輛馬車裡,路上沈怡有些拘謹,唐歡就跟原一樣笑著跟說話。沈怡見長姐溫如初,終於放了心,也專揀有趣的事跟唐歡說。姐妹倆說說笑笑的,不知不覺就到了樑府門前。

下車時,唐歡隨意擡頭,不想卻看到了宋陌。

他也是剛剛從馬車上下來,頭帶金冠,穿玄底繡金蟒袍,姿拔地立在那裡,鶴立羣,彷彿周圍一切人都不復存在,只有他一人。

似是早得到端王殿下到來的消息,尚書大人領著一衆賓客出來迎接。唐歡看著那些人朝他跪了下去,他擡手虛扶,裡應該說了什麼,可他臉上依舊冷漠,連夏日明都不能緩和。

忽的,他朝這邊了過來。

唐歡迅速低下頭,暗暗告訴自己,不管接下來發生什麼,都要裝不認識他。

扭頭跟沈怡說話,準備等宋陌進去後再上前。今日尚書府面車水馬龍,們前面還停著兩輛馬車,不急的。

聽見了一片吸氣聲,看見沈怡震驚地瞪大了眼睛,臉上迅速騰起兩團紅霞,跟著低頭往後躲,出一段白皙脖頸和姣好側臉。還看見邊兩個丫鬟都將腦袋垂地低低的,唐歡明白了什麼,就在準備好奇地看看前方到底出了何等新奇事時,聽見宋陌清冷的聲音,“轉過頭來。”

唐歡驚訝地轉過去,視線落在宋陌臉上,微怔後,連忙曲行禮:“民見過殿下。”

宋陌沒有讓,他慢慢走到前,擡起手。

“殿下,你……”唐歡本能地要躲,下卻被男人握住了,就在心跳如鼓以爲宋陌會一把掐死時,已被迫仰起頭,對上了那雙悉的如墨眸子。失了聲,因他眼中的困

“你是誰?”宋陌凝視著,聲音淡漠。

“民沈瑜,景寧侯長。”唐歡幾乎是本能地回答,腦海裡茫然一片。

“沈瑜?”宋陌輕聲重複了一遍,聲音低沉聽,隨即微微蹙眉,用目描繪面容,“本王看你有幾分面,是不是在哪裡見過你?”

唐歡傻了眼。宋陌,竟然不記得了?

98

關於這輩子兩人的第一次見面,唐歡想過很多種可能。最好的形是宋陌沒有那麼聰明,他因爲鬼口中的真相信後面是真的了心,然後對好。最壞的是宋陌太恨,上來就殺了

卻無論如何都沒想過,宋陌會不記得

難道師父佈置的那種玄妙手段又起作用了?

可宋陌還是看,說明他還是有些印象的。

不管如何,現在的況,在他探究的注視下,唐歡沒有心思考慮太多。而且他記得也好,忘了也好,都得按原計劃進行。

垂眸,抿抿脣,面冷了下來:“殿下,今日是民初次得見殿下威儀,但民曾聽家父提起過,盛讚殿下英勇殺敵,是我大宋的護國王爺,絕非當衆輕.薄良家子之徒。還請殿下放手,免得有損殿下在百姓員中的聲譽。”

驕傲大膽,沈瑜的確是這種子,除了那個衛昭,在所有男人面前都不曾溫過。

若不是……一眼能認出來,恐怕誰也想不到沈瑜已經死了,現在這裡換了主吧?

“景寧侯是這樣說本王的?”宋陌不但沒放手,反而微微加大了力氣,將擡得更高,目如冰,“那他有沒有告訴你,本王剛愎自用,一旦拿定主意便不聽人勸,更不會在意他人看法?”

唐歡擡眼看他:“回殿下,家父不曾說過,不過今日民親自領教了,只是不知殿下這樣對我,於衆目睽睽之下毀我名譽,到底意何爲?”

宋陌旁若無人,只盯著明亮黑眸,眼中再次閃過一:“本王看你面善,彷彿似曾相識,這種覺,在他人上從未有過,但本王也不記得何時見過你,所以想知道原因。你,也不知道?”

“民不知。或許前世民欠殿下的,所以今生初次相見,殿下便置民於如此難堪境地。”唐歡別開眼,冷聲諷刺道。

“好一張伶牙俐齒,本王只當景寧侯能征善戰,倒不想還如此會教兒。”宋陌默默盯著瞧了會兒,鬆開手,轉朝尚書府門口走去。而在他轉時,樑尚書等人早已收斂臉上驚詫,紛紛低頭斂眸,直到宋陌率先進府門,衆人才趕跟了上去。

街上很快恢復了之前的熱鬧,彷彿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著宋陌影消失的地方,唐歡難掩心中複雜。剛剛他的言行舉止,完全符合他孤高的格符合他現在的份,堂堂王爺,若真是看一個子面想知道原因,他確實不用顧忌什麼。可是,他真的不記得了?雖說宋陌不記得,對而言絕對是天大的好事,但夢來就沒有這麼好運過,突然這樣,唐歡總覺不那麼真實……

宋陌故意騙

不至於啊,不提他那樣冷的人能不能演的如此天,他沒有理由騙啊!有權有勢,對付一個壞人還不容易?假如是宋陌,記得那些欺騙,再次撞到那個人,一定會把對方抓起來各種嚴刑拷打說出實……好吧,幸好宋陌不是不想那樣的苦。

“姐姐,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殿下爲何……”沈怡害怕似的扶住唐歡肩膀,聲音還有些發抖,心裡卻莫名地興聽說過端王的事,本以爲是個殺人如麻的兇徒,沒想到竟然生的如此……跟端王相比,衛昭就好比明月旁的一顆普通星子,完全無法與其爭輝,而最讓詫異的是,端王竟然主接近景寧侯府了!

那樣的人,哪怕每日只能見上一面,也心滿意足了。

沈怡的心砰砰直跳。以爲上了衛昭,見過端王之後,才發現那只是一時錯覺。幸好幸好,姐姐沒有出事,只要姐姐跟衛昭定了親,,儘量多在端王面前出現幾次,興許端王就能看中?剛剛端王也說了,他看姐姐面,或許,讓端王對姐姐有似曾相識的那個人是呢?早知道,剛剛就該膽子大一些,讓端王瞧見正臉了。

不過他上那麼冷,控制不住地張啊……

沈怡又又惱,小手攥著帕子,雖然是在跟唐歡說話,一雙跟唐歡相似的眸卻瞄著尚書府門口。

唐歡掃一眼,安地拍拍手:“妹妹不用擔心,咱們好歹是侯府之,父親又是朝廷重臣,殿下不會對咱們如何的,剛剛應該只是誤會而已。好了,母親還在等著咱們,咱們快點進去吧,別讓人看了笑話。”

沈怡點點頭,走了兩步,又擔憂地拉住唐歡:“姐姐,今日出了此事,尚書府肯定已經傳開了,要不,你先回家避避風頭,等那些閒言碎語平息了再出門?”

唐歡看著笑:“不用擔心,傳出去又如何?是堂堂端王殿下當衆輕薄我,他一個惡人還敢出門做客呢,我怎麼就不能見人了?走吧,姐姐不怕被人說閒話。”

沒能勸回府,沈怡心中失,卻還是笑道:“姐姐豁達,是我想左了,一會兒誰要是敢背後嘀咕,我替姐姐跟講道理去!”

唐歡但笑不語。人心易變,若非親眼所見,誰能料到當初那個活潑憨的小姑娘,就爲了兩個男人,竟在短短兩個月領悟瞭如此手段?果然人天生都會演戲嗎?

這個沈怡,眼倒是不錯,姐姐看上哪個就想搶哪個。衛昭可以讓給,宋陌,沈怡不怕死就去試試看吧!不過唐歡突然也很好奇,若宋陌真不記得了,他……照前幾場夢裡他遲遲未娶的形看,沒有,宋陌似乎對人也沒有興趣,唐歡現在想知道的是,對付其他對他“心懷不軌”的人,宋陌也會一劍殺了對方嗎?

哼,他現在看起來可是跟夢外差不多一樣冷的,若他敢對旁人手,只殺一人,那,死後做鬼也要聯合師父折磨他!師父打不過他沒有關係,不是有閻羅王了嗎?

~

樑尚書家裡未出嫁的兒就有七八個之多,加上各家夫人帶來的小姐們,宴席開始之前,整個後花園裡燕環瘦,人比花。花園旁,假山邊,木橋上,如雲。

唐歡坐在涼亭裡,耳中聽沈怡跟們姐妹相的好友說話,偶爾上兩句,眼睛卻盯著前院方向。採.花賊,對這些人沒興趣,更關心前面的宋王爺。別說,到底是份不同,換上那樣一套貴氣人的袍子,宋陌看起來更人了。

他越冷,就越想下他的服,讓他爲熱起來。

“阿瑜,你在想什麼呢?”樑家四姑娘跟沈瑜關係最好,見好友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忍不住湊到唐歡邊,小聲問道。

“沒什麼,就是今日在門口遇到很多叔伯,突然很想我父親,也不知他在定州那邊過得如何。”唐歡說鬼話已經了本能,信口拈來。

“沈伯父啊?”樑四姑娘想了想,忽的道:“哦,我記起來了,上個月父親還收到了沈伯父的信呢,我看父親笑容滿面,想來定州那邊一切順利,沈伯父定然很好,你就不用擔心啦!”

“是嗎?爲何父親沒給家裡寫信呢?”唐歡心中一,握住樑四姑娘的手,悄悄道:“我好想父親,瓊安,你能幫我把那封信拿出來嗎?我想看看父親的字跡。父親一直說哪怕是同一個人的字,心不同,寫出來的意境也不同。父親沒給我寫信,該不是怕我瞧出來吧?瓊安,樑伯父最喜歡你,你就幫幫我吧?你放心,我只看一眼,看完馬上還給你!”

“這樣不好吧,畢竟那是公文……”樑四姑娘有些猶豫,不過對上唐歡擔憂的眸子,馬上改口道:“算了算了,反正又不是旁人,給你看看算什麼?不過,你還是跟我一起過去吧,你在書房附近等著,我假裝進去借書,到時候把信夾在書裡面,你看過後我再馬上放回去,這樣父親就發現不了了,否則一來一去的,萬一父親這個時候去書房,發現咱們做的壞事,你還好,我肯定遭殃啦!”

唐歡要的就是這樣,馬上附和點頭:“好好,那咱們快走吧!”

“你們倆要去哪兒?”就在兩人準備離開時,沈怡追了上來,笑嘻嘻抱住唐歡胳膊。

樑四姑娘詢問地看向唐歡,唐歡想了想,把沈怡也帶上了。這一去,路上未必就能到宋陌,到了,正好給沈怡機會,試探宋陌有何反應。當然,沈怡肯定沒膽子對宋陌腳,最多說兩句話拋個眼,“罪不至死”。若宋陌冷漠待,說明他是正常的,若宋陌配合沈怡,那肯定是別有所圖了。沈怡有什麼值得他圖的?目標肯定是,那麼,宋陌之前的言行就是在騙

不是唐歡自大,覺得普天之下宋陌只看一人眼,實在是宋陌那種冷人,輕易不會對人好,哪怕沈怡貌

~

樑尚書理公事的朝暉堂距離前院有些距離,附近有竹林有清泉,清幽雅緻,三人走在青石小路上,可聞前面的熱鬧喧譁。

樑四姑娘在前面領路,快要繞過竹林時,忽的腳步一頓,轉朝唐歡二人做了個噤聲的手勢,隨即拉著二人悄悄躲到竹林後,輕聲提醒道:“我看見我父親了,等他走了我再過去,你們就在這兒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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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樑伯父一人嗎?”唐歡其實早看見了,故意問

樑四姑娘搖搖頭,“不是,還有一個人,那人背對我,單憑形我認不出來,不過,我看父親對他恭敬的,現在能讓他那樣恭敬對待的,應該只有端王殿下吧?嗯,應該是的,我聽父親說要請端王來的。”說著,目戲謔地打量唐歡,“阿瑜,你跟殿下到底是何關係?據說殿下不喜人,你可能是他過的第一個子呢。”

唐歡佯裝生氣道:“我跟他有什麼關係?哼,他沒人,我還嫌他手髒呢。不提了,你快仔細盯著,他們一走你趕去拿我父親的信!”

樑四姑娘出一副“你在福中不知福”的表,見唐歡擡手要打,嘿嘿一笑,重新噓了聲,探出頭去看。唐歡淡定地等著,彷彿沒有注意到旁邊沈怡雙頰泛紅的張模樣。

過了片刻,樑四姑娘喜道:“我父親回前院去了,殿下去那邊竹林了,應該是賞景去了吧?那你們在這裡等著啊,千萬別被人發現。”說完,理理衫,從容淡定地走了出去。是樑府目前唯一的嫡,也是父親最喜歡的,來這邊借書乃是常事。

走了,唐歡上前一步佔據方纔的位置,扶著竹子探頭去看。

沈怡那邊竹林,發現可以從這邊繞過去,咬咬脣,扯扯唐歡袖子道:“姐姐,我,我還是害怕被樑大人發現,咱們,咱們回去吧?”

唐歡不解地看:“都已經到了這裡了,現在回去算什麼?萬一一會兒瓊安拿信出來,卻找不到咱們,會怎麼想?算了,你膽子小,要是真害怕,那你自己回去吧。還記得路嗎?小心別走錯地方。”

“嗯,我記得,那,那我先回去了,姐姐你也仔細別被人撞見。”沈怡低頭道,言罷迅速離去。

唐歡背影冷笑,過了片刻,悄悄跟了上去。據原父親講述的端王奇事,宋陌應該完全恢復武功了,現在們姐妹湊過去,肯定難逃他的耳朵。可唐歡不怕,被抓住了,就說是去找沈怡的。

~

竹林深

宋陌站在小道上,頭微仰,看上方竹葉斑駁,聽風穿過竹林發出的沙沙聲,直到被一陣清淺腳步聲打斷。仿似渾然未覺,他依然負手而立,只在另一道悉的腳步聲傳來時,脣角揚起微不可查的弧度。

這就忍不住找他來了嗎?

擡手摘下一片竹葉,彈開,竹葉打著旋兒飄然落地,只是旁邊已沒了男人影。

沈怡找遍整個竹林,都沒有發現端王影。

唐歡自然也沒有發現,但隨著在竹林裡轉悠的時間越來越長,突然生出一種不妙的覺,彷彿,的一舉一,都在旁人的監視下。

監視?

唐歡心神一震。糟糕,忘了一件事!

強迫自己不去擡頭,唐歡無奈地搖搖頭,轉往回走。

後忽然傳來輕微響,唐歡懊惱咬脣,就知道!以宋陌的輕功,只要他不想被人打擾,旁人就絕對找不到他,而他若想知道對方有何目的,完全可以藏竹上俯瞰來人的一舉一

都怪之前那些夢,已經習慣把兩人當普通人看待了,明明知道宋陌恢復了武功,還是沒能考慮周全!

幸好還有挽救的餘地。

裝作沒有聽見,唐歡繼續往前走,口中喃喃自語:“那個殿下應該走了吧?”

“你們姐妹在竹林裡繞了這麼久,原來是在找本王?”看著那悉的背影,宋陌淡然開口。這一次,他倒要聽聽,如何自圓其說。

唐歡輕呼一聲,震驚回頭,待看見宋陌,不可置信地後退幾步,環視一週,結道:“殿,殿下,你怎麼會在這裡?剛剛,明明這裡都沒有人的……”

宋陌盯著的眼睛:“你還沒回答本王的問題,找本王何事。”

唐歡臉上泛紅,垂下腦袋,心虛地辯解:“殿下誤會了,我是來尋舍妹的,並非……”

“沈瑜,沒人能在本王面前說謊。”

宋陌朝走了過去,唐歡害怕般往後退,可步子太小,很快便被宋陌追上了。注意力全在他上,背後不小心撞到一竹子,唐歡剛要移開,下又被人住了。被迫仰頭,對上宋陌平靜無波的幽幽眸子,“再問你最後一遍,爲何跟蹤本王?”

唐歡渾,咬咬脣,閉眼道:“殿下恕罪,來時門口得見殿下,殿下英姿……舍妹年無知,似乎對殿下了不該有的心思。方纔我們姐妹隨樑四姑娘來書房,巧撞見殿下與樑大人說話。我按照計劃在那邊等樑四姑娘出來,舍妹提出先行回去。我見說話時神有異,想到殿下在附近,怕不小心衝撞到殿下,便悄然跟在後,以便在做傻事前阻止。”

閉著眼睛,宋陌目落在脣上,豔飽滿,謊話連篇:“既然知道意在本王,你爲何不直接帶回去?說什麼等有所行時才阻攔,莫非是想看本王笑話?還是說,你暗暗期本王對心,從此景寧侯府便可攀上本王?”

唐歡嗤了聲,睜眼看他:“殿下位高權重又神俊朗,的確是京城貴心儀之人,自視甚高也有可原。只是,若我景寧侯府真有與殿下攀親的打算,早在殿下當衆對我不敬時,我便可靠上殿下,何必將賭注放在舍妹上?之所以暗中跟蹤,是不想破舍妹心事害難堪。殿下是男子,自然不知道姑娘家麪皮有多薄。”

“面皮薄?”宋陌眼中防備漸漸褪去,輕聲重複最後的話。視線移到臉上,然後,搭在上的食指忽的擡起,在白裡紅的臉頰上輕輕過,“細膩如凝脂,的確夠薄。”聲音清冷,哪怕說著調.戲人的話,也沒有任何緒起伏。

唐歡惱怒:“請殿下自重!”

“自重?”宋陌諷刺地看:“如果本王沒有記錯,剛剛你言語調.戲了本王兩次,一次是說本王姿……一次是說本王神俊朗。既然你一個面皮薄的姑娘都不自重,本王有何顧忌?沈瑜,你到底是何人,爲何本王看你面,爲何總是忍不住想你?”

話音剛落,宋陌忽的俯臉,脣距離的不足一寸,呼吸纏。 Wωω▪ тt kan▪ C○

唐歡怔住,隨即蹙眉閉眼,扭頭躲開,“殿下……我,我真的無意對殿下不敬,亦不知殿下爲何會……還請殿下放我離去。”眼睫不安翕,俏臉飛上紅霞,張害怕的無助模樣,更引人採.擷。

男人沒有說話,但唐歡聽到了他頭滾的聲音。

他真的不記得了?

可他也說了,他忍不住想,那他現在這樣,是想親嗎?冷漠的宋陌不會主親近一個陌生人,更不會親一個不斷欺騙他的壞人,除非,他忘了那些欺騙,又因前世糾葛本能地,似命中註定……

,真的有那麼幸運?

唐歡忍不住脣,有些張,爲宋陌不確定的記憶。

宋陌黑眸如墨,幽幽地瞧著近在眼前的紅潤脣,“本王這樣對你,你害怕了?”

“……怕,求殿下放了我。”唐歡聲音發,豆大的淚珠打溼眼睫,在眼睫輕中滾了下來,順著那細膩臉頰一直向下,到男人握著的手。

宋陌看著那淚水在他手指與中間往下流,正要說話,忽聽後有人喊“姐姐”。

他慢慢鬆開,轉看去。

沈怡張地跑了過來,出胳膊擋在唐歡前,吁吁:“殿下,求你放過我姐姐,跟衛國公府世子已經定親了,殿下這樣,被人看見,姐姐聲譽就徹底毀了!若姐姐有得罪殿下的地方,還請殿下明言,沈怡願意替姐姐向殿下賠罪!”下高擡,讓自己的明豔面容完全暴在男人眼前。機會難得,要讓殿下看清楚

宋陌面無表看沈怡一眼,視線越過肩膀,落在那人上。

唐歡沒有看他,也沒有解釋並未與衛昭定親的說法,只將沈怡扯到後,朝宋陌行禮:“舍妹失禮,還請殿下不要怪罪。若殿下沒有旁的吩咐,我等告退了。”說著,不等宋陌回話,拽著沈怡往回走。

沈怡表複雜地凝視宋陌,狠狠心,反拽住唐歡的手,擔憂地求:“姐姐,你快跟殿下陪個不是吧,殿下大人大量,不會再責難你的。”

唐歡皺眉,這人沒有半點眼嗎?

正猶豫要不要配合沈怡幫一把,余中卻見宋陌走了過來。那一瞬,唐歡說不清到底該期盼宋陌如何應對,只能以長姐的份護在沈怡前,準備低頭認錯。

宋陌比先開口,“你沈怡?”

沈怡心中大喜,快步走到唐歡側,“民沈怡,殿下……”

“窺伺本王行蹤,罪當誅。今日看在你姐姐的份上,本王饒你一次,再有下次,明年景寧侯回來,就只能見到一個兒了。”話未說完,沈怡已癱在地。

唐歡慌忙要扶,胳膊卻被人攥住了,擡頭,宋陌直視眼睛:“本王再問最後一次,今日之前,你與本王真的沒有見過?”

“沒有。”唐歡毫不猶豫地回答。

宋陌沉默,片刻後鬆開:“好。既如此,你最好乖乖待在家裡,別再出現在本王面前,否則下一次,本王怕自己不自做出奪臣妻之事。退下吧。”

唐歡憤恨瞪他一眼,扶起沈怡走了。

宋陌目送走出竹林,直到再也看不見。

喜歡扮大家閨秀嗎?用不了多久,他就會讓出本來面目,那時候,看還如何狡辯。

99

唐歡扶著沈怡走到竹林邊緣時,正好上尋過來的樑四姑娘。

“你們去哪兒啦?害得我好找!不是說了讓你們在那邊等著嗎?”樑四姑娘手拿一本書跑了過來,紅脣嘟著,很是不滿地瞪向唐歡。這麼急的事,怎麼還跑呢!

唐歡歉疚地朝賠罪:“瓊安,我不是故意的,剛剛妹妹肚子難,我扶去裡面坐了會兒。”

沈怡現在勉強能自己站著了,只是俏臉慘白,的確像是不舒服。

樑四姑娘馬上不生氣了,將書信遞給唐歡讓快看,在一旁安沈怡。唐歡飛快看完,樑四姑娘馬上把東西還了回去,隨後三人返回花園,同衆人嬉鬧了片刻就去屋裡赴席了。

散席後,賓客紛紛告辭。唐歡想著應該不到宋陌了,便也準備回府,只是尚書夫人不知打了什麼主意,竟以沈怡有恙爲由留在偏房休息,說是等郎中看過好轉之後纔好乘車顛簸,容氏欣然應允。郎中探過之後,沈怡睏倦而睡,尚書夫人順勢請容氏去那邊打牌,讓樑四姑娘陪唐歡玩。

尚書府也有適婚年齡的爺了。

莫非尚書夫人看中了沈怡,容氏覺得這門親事不錯?

景寧侯嫡次,的確配得上尚書家的爺。

唐歡才懶得理會沈怡到底想嫁誰,或是容氏想把嫁給誰,左右回府也閒著無事,不如留在尚書府,或許,宋陌還沒走呢?雖說明面上因爲份因爲他的輕.薄要遠著他,到底還得想方設法接近他不是?他真忘了就讓他重新喜歡上!還拿什麼搶奪臣妻威脅不得他來搶!

“阿瑜,咱們去我院子裡玩吧?前幾天我二姐從蘇州給我寄了一箱緻團扇,特別好看,我想著你今日肯定會來,就沒給你送過去,等著讓你自己挑呢。”樑四姑娘笑著邀請唐歡。

唐歡搖搖頭,朝花園那邊去,“在屋裡待著有什麼意思?我想去看你家的蓮花。之前那邊人多,我嫌吵鬧便忍著沒去看。現在們都走了,你陪我去吧?就咱們倆,清靜。”

客人想看景,樑四姑娘當然同意了,“好啊,不過現在日頭太大,你等著,我讓們去備傘,嗯,把棋盤也帶上吧,到時候咱們坐在湖邊柳樹下,邊賞景邊下棋,這次說什麼我也要贏你一回!”

唐歡淺笑,等丫鬟把東西都準備好了,兩人並肩而去,分別帶了一個丫鬟。

兩人在湖邊挑了好位置,旁邊就是碧葉荷,湖風吹來帶著清幽的花香。只是才坐了一會兒,尚書夫人忽然派丫鬟來請樑四姑娘,說是有事找過去問一問。樑四姑娘很不好意思,請唐歡回客房歇息,或是在這兒等,保證很快就會回來。唐歡讓不用擔心自己,等樑四姑娘走後,繼續坐了片刻,便領著青杏去園中小逛。

閒庭散步般逛著,快要轉過一花叢時,忽瞥見一個鬼鬼祟祟的人影,是個高大健壯的男人。匆忙間唐歡只看到一個側臉,不是特別好看,面容冷峻又有幾分險的覺。他站在路口回後,眉頭皺著,很快眼睛一亮,角勾起邪魅笑容,轉朝假山那邊去了。

有故事啊!

不過唐歡不認得此人,也不打算認識,準備躲在樹後待一會兒,等他走遠再出去。

哪想沒過片刻,前面又走過來一個姿容豔麗的年輕婦人,神間帶著慌,彷彿怕被誰看到似的,左看右看後,朝男人離開的方向追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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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念頭不由自主冒了出來。唐歡心裡頓時一陣,想跟蹤過去看。轉眼瞧見寸步不離的青杏,嫌礙事,便道:“青杏,我有些口,你去屋裡端茶來,直接送到湖邊等我吧,我逛一會兒就回去了。”

青杏面現猶豫:“小姐,你一個人……”

“沒事沒事,我只在這裡走走,不會出事的,你放心吧,快去快去!”唐歡最嫌丫鬟囉嗦,偏偏礙於份無法隨打發掉們。等青杏一步三回頭的走沒影了,唐歡立即悄悄朝那邊假山了過去。

假山啊,向來都是.的好地方。

沒法痛快採男人,看看好戲總行吧?方纔那對兒男材都不錯呢。

唐歡小心翼翼挪到假山深的一個石前。.口有碧綠藤蔓,怕弄出聲音不好進去,就躲在旁邊影裡聽。人聲音含糊不清,男人聲音低沉,清晰地傳了出來。

“……不用擔心,父親陪端王去書房談事了,絕不會來這裡避暑的,你就放心吧!那老傢伙,自己弄了這麼個好地方風.流快活,現在他不用,我正好替他用,包括他的姨娘!”

“……不要,你……”

“……喬姨娘,你就別掙扎了,那天你不是故意丟下帕子讓我撿到的嗎?你要是真對我沒意思,怎麼我說親自還帕子給你,你一下子就答應了?來,我這就把帕子還你,你咬住了,千萬別出聲啊,否則靜太大把旁人引來,我只說是你勾我的,你說父親會相信誰?他就是氣我,也不會對親生兒子下手,你嗎,嗯……不想死的話,就乖乖伺.候我一回吧!父親年輕時再厲害,現在也老了,你嚐嚐,我那東西的滋味比他如何?”

人的嗚嗚掙扎聲中,傳來帛撕破聲,然後就是男親.熱的靜了,那個響啊!

彷彿有上拂似的,唐歡忍了會兒,當裡面靜越來越大時,終於忍不住,悄悄麻麻的藤蔓,準備看春景。

“誰?”

沒等看清什麼,裡面先傳來一聲大喝。唐歡被對方過於強大的耳力驚得渾,知道對方怕是有些功夫,忙低頭貓腰發出一聲貓,同時悄悄藏於附近一塊兒大石後面。現在跑,對方追出來肯定能瞧見形,既然是尚書府的爺,一打聽就知道是,到時候就多了一樁麻煩。眼下他正快活,應該能被貓混過去吧?

唐歡屏氣凝神側耳傾聽,都不敢探出頭去看。

很快,聽到藤蔓被挑起,男人聲音低啞地罵了句“原來是隻野貓”,跟著藤蔓又被放下了。

就在唐歡鬆口氣準備一會兒就離開時,卻震驚聽到那腳步聲不是朝裡面去的,而是奔來了!

不是說令智昏嗎?這人要不要這麼聰明!

現在就是想跑也來不及了!

唐歡咬咬牙,著石頭,瑟瑟發抖。

頭頂一暗,前多了一雙黑靴,“你是誰?”

唐歡低頭小聲哭:“這位爺,我真不是故意的,我只是看到那邊似乎別有天,一時好奇忍不住過去看看,真不是故意打擾……啊,你要做什麼!”

男人拽著唐歡胳膊,待唐歡擡頭看清模樣,他眼裡閃過驚豔。看看左右,一把捂住唐歡脣,不顧唐歡反抗把拖到了石裡,進去後便把人抵在石壁上,掐著脖子問:“看你著不似府里人,你到底是誰?”

“我,我是景寧侯府的……這位樑爺,求你放過我吧,我保證守口如瓶!”唐歡哭著哀求,似是不敢與男人對視,扭頭朝向裡面,見那個姨娘一趴在一塊平坦的大石上,大概是昏死過去了,心中馬上有了主意。

“景寧侯府的?”男人打量一眼,忽的.笑出聲,“是沈大小姐吧?早聽四妹提起過沈大小姐花容月貌,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沈大小姐,我可以放你,不過你得答應我一件事。”

“你,你說,只要你放了我,什麼我都答應!”唐歡垂眸,眼淚簌簌滾落。

男人手不由鬆了些,“很好,沈大小姐,相信你是聰明人,我與父親小妾通.,這種事,我不可能憑你一句話就信你,殺人滅口才是最穩妥的。可我又是憐香惜玉的人,實在不忍對你手。這樣吧,沈大小姐答應嫁我爲妻,以後咱們了一家人,我就不用擔心你說出去了,你說是不是?哈哈,你這麼好看,後又有景寧侯爲你撐腰,只要岳丈肯提拔我,我這個庶子也能闖出一番名堂來……人前程兩不誤,沈大小姐,你簡直就是我命裡的貴人!”

唐歡震驚擡頭,驚慌無助:“你,你怎麼能……”

男人突然加大了力氣:“廢話,到底答不答應,不答應我馬上送你歸西!”

唐歡嗚嗚掙扎,難地說不出話,等男人手鬆了,忙哭著答:“……咳咳,我,我答應你就是了……啊,你要做什麼?別我!”卻是男人大手拉住了帶,輕輕一扯就開了。

“做什麼?當然是先跟你就好事,否則我如何確定你不會反悔?沈大小姐放心,我會溫待你的,保管你……”男人低低地笑,大手搭在肩膀上,準備往下褪的衫子。

臭男人,果然都是一個德行!

唐歡哭得更兇,“別,我,我給你就是了,只是,你,你讓我自己行嗎?我,我害怕……”

男人鬆了口氣,“真乖,我還真怕你寧死也不肯答應呢。不過,你有何分別?”

唐歡扭頭,閉著眼睛道:“我,我從來沒有這樣……你,你能不能轉過去別看著我?我真的害怕!”

“算了,看你哭這樣,我也心疼。不過你要快點作,別讓我等太久!那人只是昏了過去,當然,若是你想讓看咱們兩個……我也不介意的。”男人轉過去,聲音輕.佻。

唐歡低低地哭,右手卻悄悄拔下頭上金釵,看準男人脖頸準備刺下去。不想恰在此時,.口藤蔓忽的被挑起,有人低頭了進來。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樑思安,你果然是中人,爲了一時快活,連命都不要了。”

“殿下?”男人大吃一驚連連後退,跌坐在地上,猶自不可置信地著宋陌:“殿下,你,你怎麼……”

宋陌沒理他,徑自走到唐歡前,擡手奪過手裡的簪子:“本王方纔路過花園,無意中瞥見沈大小姐,不自跟了過來,卻不想看到如此好戲。沈瑜,今日你真是讓本王大開眼界。”

唐歡瞠目結舌。

這,不是在做夢吧?

100

昏暗的石裡,一時靜寂無聲。

宋陌盯著面前目瞪口呆的人,面上看不出喜怒。

如果說上輩子他還期待這個人對他過真心,還願意相信的鬼話,記起小尼姑記起記憶斷掉前最後的話,這輩子,即便把侯府嫡長裝得天,即便單憑眼睛看不出任何破綻,說什麼他都不會再信了,包括以前所有的意,他都不信……除了,兩句。

是採.花賊,對他好,只是想採他。

要採他九次。

前八次功了,回想起來,他都佩服的種種手段。

如今,他只想知道當他拆穿所有僞裝,當再也找不到任何藉口時,會不會承認記得他,會不會說實話,會不會解釋爲何千方百計要採他,又是如何做到九輩子都能找上他的。最重要的,他想知道他的真正份,一個守林人絕不會有這樣高深的武功,是不是在守林人之前,還有一輩子,而那輩子,就是他跟結仇的一輩子?

因爲有仇,才騙他的心,騙他的……

功採他九次後,會有什麼樣的結果?報了仇,他還會有第十輩子嗎?都能找到他九世都能封印他的記憶,那將來如何,肯定知道的吧?

他必須知道這些。第一步,就是承認記得。

剛剛的所作所爲跟當初對付喬六的手段一模一樣,果斷狠辣,上次他被的謊言哄騙,這次還要如何狡辯?

“樑思安,帶上你的人離開這裡,本王有話要跟沈大小姐說。今日之事,你若敢給第四個人知曉……”

“殿下放心,今日我與父親小妾幽會,除此之外,再也沒有見過旁人,請殿下饒命!”被稱爲樑思安的男人忙跪下磕頭,連表忠心,得到宋陌示意後,匆匆抱著昏死過去的人閃出了石

宋陌一直盯著唐歡。

唐歡已經從剛剛的意外中恢復過來了,迅速繫好並不算凌的腰帶,朝宋陌手:“殿下,請把金釵還我。”頭髮都散了。

“還你殺人兇?怎麼,你殺他不,還準備殺本王滅口嗎?”宋陌擡起手舉到面前,在準備搶奪時輕輕用力,金釵便一折兩段,被他攥在手心裡,慢慢化細細金砂,似水落了下去。

這是什麼樣的功夫?

唐歡見鬼似的後退一步,不小心撞到石壁,驚駭地著他:“殿下,殿下神技……”

宋陌不置可否,目落在披散下來的長髮上。

唐歡看他不說話也沒想殺人,壯著膽子試探道:“殿下若沒有旁的吩咐,我先告退了?”

宋陌還是不說話,只是此時變了盯著的眼睛。

唐歡不想陪他打啞謎,擡腳要走,只是剛剛轉,宋陌看似隨意地擡手,卻一把攥住手腕把人扯了回來:“沈瑜,本王沒有看錯你,果然與衆不同,看似端莊溫順,沒想到竟會使出如此手段,哭求時弱可憐,手時狠辣果斷。你說,人前人後,你爲何差別這麼大?”

“我是什麼樣子,跟殿下有關嗎?”唐歡試圖掙他手,掙不開,仰頭看他:“殿下到底想做什麼?”

宋陌冷哼一聲,突然將推在石壁上,跟著了上去,提起:“本王想知道,你一個養在後宅的子,爲何能那麼狠?連一般男人都未必有你的手段,剛剛如果不是本王出現的及時,樑思安已經死了。”

唐歡毫不懼,冷笑道:“不殺他,我就是死路一條,難道我乖乖讓他欺辱,殿下才滿意?爲了活命,爲了好好活著,我什麼都能做,裝可憐又算什麼?現在也是,若非我打不過殿下,我早就殺殿下滅口了。弱強食,殿下在沙場上出生死,不會不懂這個道理吧?”

宋陌看著明亮的眼睛,那麼理直氣壯,那麼義憤填膺。他笑了笑,聲音和下來:“什麼都能做?那如果現在想要你的人換本王,你打算如何對付本王?”

“那我要斗膽問殿下是想娶我爲妃納我做妾還是隻想要一次歡好?”唐歡同樣笑了,挑釁地看他。

“有區別嗎?”宋陌隨意地問。

“當然有。”唐歡鎮定解釋:“如果殿下想娶我爲王妃,我求之不得,因爲殿下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給殿下當正妻,是我高攀了。如果殿下想納我做妾甚至只爲一夜.歡好,我同樣會答應殿下,因爲殿下本出衆,不是方纔那男人能比得上的。聽聞殿下不喜人,我沈瑜能讓殿下破例,日後看在這一次風.流上,想來殿下也會照拂於我?”

這次是端莊貴裝不了,便想改權貴的人?

“既然覺得本王好,之前在尚書府門口,在竹林,本王對你青睞有加,爲何你不趁機討好我?”宋陌問道。

“尚書府門前,衆目睽睽,我雖想攀附殿下,卻不想落得一個輕浮臭名。竹林裡,我們姐妹的確是找殿下去的,可惜殿下一語中的,爲了臉面,我只好否認了。現在殿下親眼所見,我無可辯駁,只好承認自己那點心思。”下被他的有點疼,唐歡蹙眉,扭頭躲開。

宋陌微微鬆了手,換捧著臉,“聽說你跟衛國公府世子定了親?”

唐歡咬咬脣,閉上眼睛:“殿下未出現之前,衛昭是我遇到的最有前途的男子,且,容貌俊朗。如今有攀上殿下的機會,我自然可以棄了他。”

宋陌輕笑:“你現在倒是肯實話實說了。”

唐歡無奈:“都被殿下撞見了,再說謊話,我怕殿下真會殺了我。”

“本王爲何要殺你?你說的對,弱強食,這跟男無關,就算你把樑思安殺了,那也是他沒用,本王不但不會揭發你,反而很欣賞你。只是,本王還有一個疑問。”宋陌掰正臉,靠近,凝視的眼睛,“本王不懂,堂堂侯府貴,爲何會好奇那種事?方纔在外面,本王見你面紅.耳赤,那形……彷彿急不可耐。”

他真的很意外,以前只當喜歡做那事,不想還喜歡看旁人做。他設下這個圈套,是因爲知道喜歡湊熱鬧,沒想到不但聽,還想看,不愧是採.花賊。

唐歡想罵人!

宋陌到底看到了多

“殿下,殿下知道的這麼多,難道一直在跟蹤我?”驚訝過後,唐歡鎮定問道。

宋陌並不否認:“本王說過,本王看你面善,一日解決不了這困,本王就放不下你,遠遠看到你鬼鬼祟祟的,本王當然好奇,卻不想本王好奇的人,竟有如此……特別的癖好。”

唐歡突然覺得很輕鬆,不用再裝什麼了。的僞裝,的狠,,已經完全暴在他面前。

該慶幸這男人忘了那些夢嗎?

放鬆下來,懶懶靠著石壁,“真是,連這個都被殿下發現了,我的確喜歡看男做那事,平常在家只能看畫冊子,這次好不容易撞到有人.,當然要過來看了。好了,我承認自己是個道貌岸然的貴,明面上裝出一副端莊模樣,暗地裡下.流無恥。現在殿下都知道了,可以放我走了嗎?”

宋陌定定地,這次,終於不再裝好人了。

可是,他該說什麼?

責問記不記得以前的事?那樣就暴他的僞裝了。那會不會嘲笑他,笑他明明記得那些欺騙卻還是故意接近會不會誤會他是捨不得殺

或許,他可以像對他一樣,先騙了的心,等陷進來後,再嘲笑回去?等兩人公平之後,再說出事實?

,會心嗎?

不會吧,以前他都肯爲死了,都沒有心過。

可,心後,又會是什麼樣?

宋陌想知道。

如果,他連這樣的都能接會不會心一次?

宋陌抱住人的腰,下搭在肩頭,對著耳朵低語:“你喜歡看,那,你喜歡做嗎?本王看你眼,可以陪你試試。”聲音低沉聽,有讓人難以抗拒的溫.

唐歡愣了一下,隨即抱住他腰:“好啊,只是不知殿下會不會……”

話未說完,脣被人堵住了。

黑暗中,不知誰的心跳,驟然了。

唐歡猛地推開宋陌,嫌棄地被咬破流脣:“殿下不會親人,還是回去找個人練練吧,練了再來找我!”言罷,趁男人愣在原地,笑著往外面走去。原來他,真的不記得,連親人都不會了。

宋陌一,在快要離開時開口:“你放心,今日之事,本王會替你善後,保證世上再也沒有第三人知曉。”

唐歡頓住,隨即離開。

待腳步聲遠去,宋陌沉默良久才低聲喊人。

剛剛扮作樑思安的護衛悄然閃了進來,跪下待命。

宋陌看他一眼,聲音淡漠:“今晚讓樑思安跟那個人飲毒酒殉,你,明日去西北大營歷練,沒有本王傳召,不得回京。”

“屬下遵命!”

護衛跪下磕頭,迅速離去,出時,背後已經溼

殿下近來越發難以琢磨了,明明讓他調.戲沈大小姐,又嚴令除了扯進來和威脅時的必要,不許他捱得太近,不許他任何不該的地方,服更是不能真……

與其做這樣刁難人的任務,他寧可去西北大營!

101

回到端王府,本想理一些朝政瑣事,可這次卻再也靜不下心,宋陌索回了寢殿。

出現之前,他可以冷靜做任何事,把那些疑問不甘藏在心底,哪怕找到了,他也可以淡然離京,只留人手監視的變化,而不是像上輩子那般,忍不住每天都去看

現在出現了,他以爲他同樣能冷靜待,可事實證明,那是自欺欺人。

裡,他只是想戲弄,可一的脣,他便忍不住心,忍不住想抱,深深吻,佔有

可他能嗎?

不能。不能讓知道他記得,不能讓知道他心裡想著各種對付的辦法卻依然,不能讓他知道只需一次簡單的就能毀了他這麼多年本以爲固若金湯實則不堪一擊的心防。

知道了,定會很得意,定會嘲笑他傻,哪怕只是在心裡。

宋陌恨這個的不控制,怕被察覺他的,他故意咬了打斷那溫存。

他把那八幅畫拿了出來,再次掛在牆上。

來他門前化緣的可憐小尼姑,麥田裡給他送飯的溫婉村,站在牆頭笑話他的潑辣寡婦,在他手心上寫字的單純小徒弟,一向他求助的弟妹,雨中不肯快跑還笑話他的憨丫鬟,冷聲宣告不要他的威嚴大小姐,說他兇卻還敢挑釁他的呆傻鬼……

他畫這些,是想記住那些欺騙,可是每次看見,腦海裡浮現的不是的壞,而是朝他撒的樣子,千

如今,他對到底是什麼覺?

恨?

似乎說不上。

上輩子,他只記起了錦枝。錦枝那樣諷刺他,他不知道份,不知爲何三番兩次欺騙自己,大概是第一次嚐到被欺騙的滋味兒,他過在知道真相後殺了的念頭,因爲他以爲世世都要玩.弄他的。奈何,他沒捨得殺,一撒,他連肚子都不忍心……

記起小尼姑後,的所作所爲都解釋得通了。

因爲是要採他九次的採.花賊,所以那麼主,那麼勾人。

恨得起來嗎?

如果現在兩人剛認識,別說九次,出那種心思,他都能毫不心的殺了。可太聰明,先騙了他的心。宋陌不願承認,可他必須承認,哪怕再壞再無,他也捨不得殺的。

他怎麼能殺

爺那輩子開始,他就是爲了等著而活,也好恨也好,一天天一年年,活在他記憶裡,陪著他從長大人,來了,他纔有種自己也活著的覺。

除了,再也沒有人能影響他的喜怒。那些別有居心的人,他殺他們輕而易舉。那些人,要麼怕他,要麼慕他卻不敢開口,敢開口的又沒有機會開口。們喜歡他什麼?都沒有跟他相過,怎麼會真心喜歡?他的臉他的權?這樣的人,他爲何要給們機會開口?

這世上,只有是特別的。只有使手段得到了靠近他的機會,騙了他的心,卻又不肯要,更不肯把的給他。殺了,他會像以前一樣,哪怕一切盡在掌控,卻不知爲了什麼而活,渾渾噩噩。

所以他不殺

而且,他真的就……輸了嗎?

說到底,除了騙他的心,沒有做任何傷害他的事,沒有貪他的財貪他的命,只是貪他的。在看來得逞了,佔了便宜,事實上呢,到底是誰吃虧?

這個傻人,是採了他八次,可這種事有什麼好得意的?也疼了八次也讓他……舒服了不止八次。而且,每次都只採他,每次都是完璧之,是不是說明,心裡還是有他的位置的?只是因爲什麼原因,不肯承認?

如果他能讓上他,會告訴他一切嗎?如果,真的了,不管真相是什麼,他都捨不得,傷

可是,該怎樣讓心?的心有多,再也沒有誰比他更清楚。

?一點用都沒有。

更不會心,他也辦不到。一哭,他就心了。

投其所好?

喜歡什麼?

宋陌蹙眉。

最喜歡男人。從一開始,就千方百計想佔他便宜。他對千般好,就是在那事上,很。後來他主了,又裝閨秀……

那時,一定忍得很辛苦吧?

宋陌不自笑了,笑著笑著,目對上其中一幅畫,馬上又抿了起來。這個人,能裝喜歡他,也能裝不喜歡他,那麼天,誰都看不清心裡到底是怎麼想的。

“殿下。”門外忽然傳來護衛的聲音。

“說。”宋陌不不慢地把畫卷收了起來。

“稟殿下,方纔得到消息,衛國公府三小姐給景寧侯府送了一封帖子,邀沈大小姐明日去永寧寺進香,不過真正下帖子的是衛昭,他明日會陪同胞妹一同前往。”

衛昭?

宋陌差點把他忘了。之前的沈瑜的確是大家閨秀,雖然跟衛昭互通心意,卻一直謹守男之道,從未有過半分僭越,衛昭同樣以禮相待,這也是他沒有干涉的原因。否則若衛昭敢對沈瑜手腳,他定會送他歸西。這暫借給沈瑜的,來之前他不會,但旁人也別想染指。下午石裡是非得已……

想起石,宋陌忽的記起做了也承認了,喜歡看那種事。猶豫片刻,他淡然開口:“知道了。你……去找幾本最好的春.宮畫冊,日落前給我。”

“屬下領……殿下,殿下說的是,是……”護衛習慣地就要領命,快要說完才反應過來自己聽到了什麼,不由結起來,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殿下不近.,王府本沒有妙齡子,都是一些婆子,今日怎麼突然要看……

宋陌聲音變冷:“你沒聽錯,下去吧。”

“是!”護衛雙地退出去了,出去後直奔到王府總管那兒求主意。那種東西,他看過的也不多,誰知道殿下喜歡看什麼樣的?胖的瘦的?含蓄的大膽的?還有,要不要順便準備兩個人等著傳喚?

不論如何,晚飯之前,護衛還是將一箱子栩栩如生的畫冊送到了宋陌屋裡。

宋陌沒有理會,照常用飯,沐浴更,歇下時,才隨手拿了三本,靠在榻上,漫不經心地打開。

只一眼,便合上了。

畫中..,他只覺得噁心。人,就該是那樣的。

是什麼樣?

宋陌上倏地熱了起來。

強迫自己不去想,不去想給過他的那些嫵.,宋陌再次打開畫冊。

既然喜歡看,明日他就陪一起看,現在先習慣了,免得在面前出端倪。

不是隻有一人會裝,他也會。

~

景寧侯府,唐歡醒來就收到了宋陌的信。

信上說了兩件事。一是樑尚書家的二爺暴斃了,二是他會在永寧寺等,沒待時間地點。

他怎麼知道要去永寧寺?

派人監視靜?以他的地位,的確辦得到。

唐歡有點寵若驚,又有種無從下手

照理說,宋陌忘了的欺騙卻還記得對覺,連出真面目他都沒有反,還主,這些都是對有利的。可是,已經習慣由千方百計接近宋陌,習慣看似無意實則有心地勾他他了,現在他這樣,該怎麼出手?

只是出了下.流的一面,可沒說自己是採.花賊啊?就算見了面,也不好撲上去吧?

還是說,宋陌想跟試試昨天沒有做完的事

罷了,見面再說吧,反正不怕他。

飯後,唐歡和沈怡先後上了馬車。

“姐姐,你脣這樣,出去真的沒問題嗎?”沈怡擔憂地看著唐歡,目有些複雜。端王,是放棄了,可是看姐姐連脣破了還堅持去見衛昭,顯然姐姐的心一直放在衛昭上。若姐姐有心,更難打衛昭了。

唐歡懶懶地靠著墊子,斜眼看:“誰沒有不小心咬到自己的時候?這麼一點小傷,有什麼大驚小怪的?妹妹,昨日你去勾端王殿下,既然殿下沒怪罪侯府,我也就不計較了,只是以後你在外面切勿再做出那等丟父親臉面之事。”

沈怡臉上紅白變換:“姐姐,你怎麼突然對我這麼兇?”

唐歡哼了聲,視線投到對面車窗外,“爲什麼?你心裡清楚。好了,今日帶你出來是衛淑要求的,你安安靜靜的,我便當你不存在,你再說話,馬上下車回去。”真面目都被宋陌知道了,也不用再演什麼大家閨秀,看昨日宋陌對的態度,現在就是把侯府燒了,宋陌也不會在意的離經叛道。

愜意地閉上了眼睛。

沈怡盯著,藏在袖子裡的手攥得的。既然,就別怪心狠攪黃的好事。

半個時辰後,馬車停在了永寧寺山腳下。

唐歡準備下車,剛挑開車簾,便見對面一男一走了過來,正是衛昭兄妹。

掃過衛昭微黑的俊朗臉龐,唐歡心中一.

不如先調.戲調.戲衛昭?到時候宋陌見了,就說也喜歡調.戲人,那時若宋陌依然不反不就有理由對宋陌下手了嗎?

102

永寧寺後山峰巒疊翠景怡人。

上完香,衛淑邀請沈家姐妹去山間尋幽探勝,後面跟著各自的丫鬟,最後面遠遠跟著充當護衛的衛昭。

這不是他們第一次來。

兩人結識後,衛昭曾用這種方式邀沈瑜出來過,那時衛淑會找藉口拉沈怡去旁的地方逛,給他和沈瑜獨的時間。當然,時間並不長,也就是說幾句的功夫。沈瑜開朗不失端莊,衛昭也不曾起過唐突佳人的心思。

今日,衛淑還想故技重施,給兄長方便。端王殿下當衆輕.薄沈瑜的事已經傳開了,衛家長輩聽聞後,立即打消了與景寧侯府結親的打算,可兄長不同意,堅決要娶沈瑜。祖父大怒,行家法,是母親從中說合,最後晦示意兄長先探探沈瑜的意思。若沈瑜與端王有意,他豈不是一腔意空付?

可惜有人不肯配合。

沈怡抱著唐歡胳膊不肯鬆手,假裝沒有聽懂衛淑的意思,若衛淑說哪有好景,也要拉著唐歡一起去。唐歡想調.戲衛昭,在他面前就得注意一下儀態,自然不好強行推開沈怡。

衛昭在後面看著,慢慢忍不住了,大步上前,直接朝唐歡道:“阿瑜,前幾日三妹給我看了一本書,我讀了,有幾不懂的地方,請教三妹,說那書是你的,也不懂。那現在能耽誤你一些功夫嗎?我想求你幫我解。”

唐歡微微紅了臉,低頭道:“好……”

“衛大哥想問什麼就在這裡問好了,正好也讓我們長長見識。”沈怡一派天真地道。

衛昭客氣地朝笑:“都是些枯燥乏味的東西,你們先去一旁看景吧,一會兒我們再追上去。”

衛淑要拉沈怡走。

沈怡咬咬脣,擔憂地抱著唐歡胳膊不放:“不行,我不能讓姐姐落單,上次就害姐姐被殿下欺……啊,反正我不放心跟姐姐分開。”沈怡懊惱地捂住,在提到唐歡被殿下欺負時,落到了唐歡脣上,其中含義不言而喻。

唐歡不可置信地看向沈怡,再看向衛昭,眼淚一下子就出來了,掙開沈怡的手,轉朝一側小路上跑去。衛昭先是錯愕再是嫉妒憤恨,眼看唐歡要跑遠了纔回過神,大步朝追去,剛要開口喊人,突然失了聲。

因爲前面古樹後悠然閃出來一個影,恰好擋在前。

“殿下?”衛昭不由自主停了下來,作勢就要行禮。不管在聽聞那事後他如何不滿宋陌,看到人,他都有種天然的畏懼。

宋陌看也沒看他,徑自走上前拉住唐歡的手,擡手替抹掉還掛在臉上的淚珠,面帶淺笑:“本王一下朝就趕了過來,本想給你個驚喜,不想你眼睛尖,瞅見本王了。”

唐歡背對衆人,瞪他一眼。鬼才信他的話,肯定是一直跟蹤呢!

宋陌這副樣子,毫無預兆地彎腰抱起:“走,本王知道一個好地方,這就帶你去。”

“殿下,你放開我!”唐歡假意捶他肩膀掙扎。

宋陌朗聲大笑,瞥見準備上前的衛昭,他站定,默默看著他,等衛昭認命般垂下頭,這才抱著唐歡迅速閃林中,幾次眨眼的功夫就看不見了,徒留三人愣在原地。

~

宋陌帶唐歡去了山頂一顆老松下,低頭可見半山腰雲霧繚繞。

唐歡穿著夏,在下面時還覺得熱,此時已經有點冷了。在宋陌懷裡,忍不住把他上的袍子往自己上蓋,蓋嚴實了才羨慕道:“殿下這本事,簡直快要媲天上的神仙了。”

“你見過神仙?”宋陌低頭看,左手託著肩膀,右手忍不住垂在後面的長髮。

唐歡搖搖頭,盯著他臉笑:“沒見過,不過看見殿下,跟看見神仙也差不多吧。不知殿下的功夫是從哪裡學的?能教教我嗎?”

“今日倒是會說話。”宋陌沒理會要學功夫的話,手指臉:“怎麼不問本王帶你過來做什麼?不怕嗎?”

“怕什麼啊,殿下擄我過來,要麼殺人,要麼劫。殺人我怕也沒用,怎麼都躲不過殿下,劫嘛,”唐歡擡手男人的臉,眉眼含:“殿下這般俊,我心甘願被殿下那樣,就是不知殿下學會了沒……”

宋陌沒有攔,盯著的眼睛:“原來你不但有.心,還有膽。”

“殿下喜歡我這樣,不是嗎?”唐歡手指落到他雙脣中間,試探著往裡探,男人不配合,掃興地收回手,遙山下,“殿下到底想做什麼?”

宋陌掰過臉,“本王想多多瞭解你,悉了,或許能早日解開對你的困。”

唐歡“哦”了聲,“殿下打算怎麼了解我?抱著我嗎?”

宋陌笑了笑,從懷裡出一本畫冊放到上:“跟你一起做你喜歡做的事,這樣是否能多瞭解你一些?”

喜歡做的事?

唐歡疑地看他一眼,擡手把畫冊拿了起來,翻開,待瞧見上面栩栩如生的彩繪男大吃一驚,卻臉不紅心不跳地仰頭看宋陌:“殿下,殿下想跟我一起看這個?”這傢伙,該不是前面幾場夢折騰地太過,刺激變了格?否則就算還本能地喜歡,他怎麼會,怎麼會想到要跟一起做這種事?

看是理所當然,他看,不會是練功走火魔了吧?

“怎麼,你不敢跟本王一起看嗎?”宋陌暗暗用力平息翻涌,心中又惱又怒。因自己惱怒,明明昨晚一個人看都沒事的,當著的面,卻忍不住躁.。也因惱怒,他喜歡,所以會難堪,可現在平靜得不像人,到底是臉皮太厚,還是心裡一點都沒有他?

不想被盯著,宋陌示意繼續翻看:“知你喜歡,本王讓人準備了一箱子,這是本王覺得最好的一本,你看看,跟你以前看的相比如何?”

他臉正常目冷靜,唐歡狐疑地看他一眼,這才認真地看了起來。

第一幅,畫中兩人位於大炕上,人雙手扶著窗臺而跪,男人跪立在後。作比較普通,只是是在白天,頭頂三扇窗戶大開,窗外屋檐下蹲著幾個小丫頭在玩繩戲。屋裡的應該是老爺夫人,夫人面通紅,被丈夫用紅布纏住了……

唐歡對畫興趣不大,悄悄下,宋陌竟然沒有反應!

對他的吸引力變弱了嗎?

“你覺得這個姿勢如何?”唐歡很認真地與他討論心得,“這種白日.的氣氛還不錯,就是如果我是那老爺,我纔不堵住妻子的,反正外面的都是我家丫鬟,被們聽去了又如何?誰敢背地裡碎,我就當著所有人弄,順便給旁人看看,以儆效尤。還有這個夫人,夫妻做這事天經地義,有什麼不好意思的?你看看,看似不不願的,可這腰的作,明顯是往後迎接這東西呢……嘖嘖,這肯定是男畫師畫的,把男人這東西畫的這麼大,我就不信了,這麼大的東西,能進去?殿下,你說能嗎?”

宋陌沉默,良久才道:“本王不知,不過,本王倒是懷疑人的這裡,真有這般……”

“大嗎?”唐歡彷彿沒有察覺他的尷尬,順接道,“當然有了,我覺得的還沒我的大呢。”自己。剛完,下面就被一東西頂住了。唐歡心裡笑,故意磨了磨他後放下書,腦袋枕在他胳膊上,挑釁地看他:“殿下,你自制力也太差了,平常要多練練纔好。”

宋陌放棄熱火,只盯著:“沈瑜,你還是人嗎?”

唐歡在他懷裡朝他口那邊側轉,上他:“殿下,若我不是人,你會跟我一起看嗎?”

宋陌攥住試圖往他衫裡的手,眼含威脅:“看來你不但喜歡看,還喜歡做。”

唐歡慢慢坐了起來,在他上,一手環住他脖子,一手掙他的束縛,指著被放在旁邊大石上的畫冊:“是啊,可是以前礙於份,都只能看,沒有男人配合我,就算有,我也放不下臉面去找。現在我的都被殿下發現了,殿下似乎也不嫌棄我這樣,那殿下,你能幫我解嗎?我一直,都想親眼看看男人,看每一每一。”

宋陌用手矇住眼睛,儘量不發出聲音吞嚥了幾次,這才移開,平靜反問:“幫你解,本王有何好?”

唐歡笑,用力抵著那東西蹭了蹭,隨即地埋到男人懷裡:“我能給殿下的,想必殿下心中有數,只要殿下不折磨我,你讓我做什麼都行。”

“如何折磨你?”宋陌手開始沿著腰背輕輕移

唐歡舒服地了聲,聲音又又委屈:“殿下對我怎麼樣都可以,可若是把我給別的男人.玩,那就是折磨了。當然,若殿下把別的男人送到我面前讓我隨心所,那就是賞我。”

“你是本王看上的人,這輩子旁的男人別想你,你也別想旁人。”宋陌勒腰,凝視的眼睛道。見一點都不害怕或是不滿,反而開心地看著他笑,宋陌別開眼,不去探究的真假,手將畫冊翻到一頁,眼中終於出一笑意:“如果事後你肯跟本王試試這個姿勢,本王便把自己賞給你,供你解。”

“什麼姿勢?”唐歡斜眼去看。看清了,哪怕見多識廣,還是忍不住臉熱了一下,得鑽到他懷裡:“殿下壞死了!”

103

地往他懷裡躲,也不知道是真,可宋陌就是喜歡這樣被撲上來,子不停地往他往他懷裡拱,像只希主人陪一起玩的貓。

地抱著,湊到耳邊低語:“如何,你願不願意?”

耳朵被他的氣息吹得發,唐歡忍不住在他懷裡蹭了蹭,小聲道:“好,不過殿下要先給我看,給我。”

宋陌輕輕親一口:“好,接下來你想做什麼便做什麼吧,本王都聽你的。”既然喜歡,他就給,反正,又不是第一次了。

“殿下……”

唐歡有些不敢相信地擡起頭,進男人的溫黑眸,“殿下,你,你爲何如此縱容我?我這樣表裡不一不知廉恥,換做旁人肯定會唾棄我,殿下是站在雲端上的人,爲何……”

唐歡慶幸宋陌這樣對,可真的想不通。

做了採.花賊,便沒想過心,也不曾過心,所以也不會期待不會在乎男人是否對心。可唐歡知道,這樣的人,男人會.的那些本事,絕不會的人。知道的爲人後還對好,那一定是圖,圖在上得到的極樂,但是,宋陌絕不是那種因爲.而騙討好的人。

難道前幾場夢,對他的影響真有這麼深?讓他到忘了的壞卻記得這個人,到不管什麼樣他都

算了,是又如何,就算他現在對好,也是因爲他不記得。

既然他不記得,一會兒就爭取跟他就好事。

唐歡上男人肩膀,等他回答。

不管什麼理由,不管真假,多都能解些吧?

爲何縱容

宋陌也想知道。

他手臂環了些,認真地告訴:“因爲我喜歡你,喜歡你這個壞人。”至於爲何喜歡,他不知道,在他想知道想不的時候,已融進了他骨,不要,他也好不了。要,就像現在,哪怕明知道心裡沒他,只要能抱著,他也覺得滿足。

遇到,他認了。

騙他又如何,只要能讓留在邊,就是被騙一輩子,他也願意。他就不信,他對好一輩子,還捂不熱的心。

喜歡你這個壞人?

唐歡愣了愣,這話聽起來怎麼有些耳

不及細想,卻注意到另一個問題,笑著看他:“殿下,你怎麼不稱本王了?”

宋陌抵著額頭,眸黑如墨:“以後在你面前,只有宋陌,只有我,沒有端王,也沒有殿下。”

唐歡捧住他臉,仰頭脣,目迷離含:“那我以後也只你宋陌,可以嗎?”

“可以。”宋陌盯著脣,不自想追著覆上去。

唐歡狡黠地躲開,子朝後歪,宋陌不由跟著走,唐歡指指樹下草地,頤指氣使:“宋陌,你去那邊躺好,我要你了。”恢復了武功,他現在的絕對是跟現實裡最接近的,想看。夢前時間急,都沒能好好過把癮。

宋陌站定,臉上控制不住地發熱。天化日,真的要赤條條躺在前任爲所爲嗎?

唐歡靠著樹,好整以暇地看他。是他自己不嫌棄的,是他自己送上來的,現在怎麼又不好意思了?

那副沒沒臊的樣,宋陌狠狠心,背轉過去,擡手解袍。

唐歡笑了:“別急別急,你躺下去就行了,裳我喜歡自己解。”

世上怎麼會有這樣的人!

宋陌暗暗調息,平靜下來後躺了下去,想了想,沒有閉眼,默默注視著都不怕,他也沒什麼好怕的,今日他倒要看看如何做。如果只喜歡他的,那他也要看臉上喜歡的神

唐歡慢慢走到他邊,坐在他腰上,對上他的注視,笑了笑,“你這樣看著我,我會不好意思的。”

“是嗎?我沒看出來。”宋陌淡淡地道。臉都沒紅一下,那也不好意思?

“好吧,你想怎樣都隨你,一會兒你別難爲就好。”

唐歡俯了下去,面容距離他的不過一掌之遙,害他心跳了一下。彷彿沒有察覺男人忽然變的呼吸,唐歡擡手他的臉,食指從他額頭輕下移,目癡迷:“宋陌,你生的真好,看過那麼多畫冊,你是我見過的最好看的男人。你看,我最喜歡你的眉眼,那麼冷,什麼都不看在眼裡。你知道嗎,第一次遇見你,我就想,你這麼冷,做那事的時候,會不會熱一些?”低頭親了親他的眼睛。

宋陌閉上再睜開,心中複雜:“在尚書府門口?”

“是啊,”唐歡看著他笑,扯謊已經了本能,“沒想到吧,當著那麼多賓客的面,我明面上對你冷言冷語,腦袋裡想的卻是掉你的服。宋陌,我裝的像不像?”

“像,我都被你騙過去了。”宋陌眼裡已經恢復了冷靜。

唐歡得意地笑笑,坐正了,手爲他解,時而擡眼跟他對視片刻。褪下外袍,解裡腋下盤扣時,頓住,地問他:“張嗎?”

宋陌冷哼一聲算是迴應。

裝什麼裝啊,臉都紅了,唐歡戲謔地看他,慢慢解開釦子,將他兩條胳膊弄出來,袍留在他下。男人依然看著,唐歡不知他到底想看什麼,索不理,一手撐在他側,一手沿著他脖頸往下移,誇他:“你上也好看,白淨,卻又不是那種蒼白,跟玉似的,手也好,只是,爲何……”

宋陌忍著那,不開口,等自己往下說。

唐歡盯著他眼睛,手指卻練地按在一顆小豆豆上,目純真懵懂:“只是,爲何這白玉上多了兩點紅?”

“拿開,。”宋陌平靜開口。

唐歡微怔,隨即想起來了,宋陌這裡弄起來沒有覺,只會讓他。用掃興掩飾住眼底因一時失誤弄錯地方而生出的懊惱,唐歡繼續了兩下,“怎麼會?我看書上都寫男子這裡也……”眼看宋陌眼神變得刀子似的,移開手指,狀似不經意地掃過他小腹。聽他呼吸驟然變重,也繃了,唐歡恍然大悟,“原來我的男人這裡最不。”

的男人……

有欣喜不控制地涌上心頭,宋陌凝視著:“誰說我是你的男人?”不知自己俊臉染霞,豔盛桃花。

“你說喜歡我,還乖乖任我,這樣還不算是我的男人嗎?”唐歡欣賞著眼前景,從他上翻下來,眼睛盯著他臉,右手輕輕扯開他帶,小手指一側抵著那東西磨啊磨的。

宋陌攥了拳,“想就快點,你完了,我還有事做。”

唐歡睨他一眼,不再看他,將男人子扔到一旁,湊過去細細看,驚訝出聲:“啊,原來男人這裡真有這麼大啊!宋陌,你,你跟別的人做過嗎?真進去後,們沒事吧?”手指在小宋陌上按來按去,往左撥往右撥,點點腦頂跟班,最後才握住,眼裡是由衷的滿意。

宋陌膛急劇起伏,熱火翻涌,有被出來的,更多的是氣出來的!把他當什麼人?

想順著的話騙自己過別的人看如何反應,又怕信以爲真,滿怒火無法發.泄,宋陌再也抑不住,猛地拽住左臂往上一帶,著歪了下來,他按著肩膀順勢翻上去,作勢就要扯襟:“有事沒事,你可以親自試試。”

驚訝過後,唐歡配合地開雙臂任君採.擷,眼如:“好啊,只是你要溫點,我怕疼。”

宛如一拳打在棉花上!

宋陌恨不得一下子進去看疼了後還能不能這樣坦然,可那樣就算疼,心裡也是高興的吧?

他不會讓得意。

宋陌迅速冷靜下來,見滿眼期待,他回一個壞笑給,大手從了進去,按住一團弄,然後在人的輕哼中道:“溫肯定會溫,只是現在還沒到時候。如之前約定好的,現在你完我了,咱們該試試那個姿勢了。”

要不要這麼壞?

唐歡擡盤住他腰,抱著人答答地求饒:“別,那樣,那樣也太人了……宋陌,我最想嚐嚐那種滋味,你就快點要了我吧?”

俏臉白裡紅,像醉人的果子,宋陌隨心低頭去啃,並不上當:“佔完便宜才知道了?想糊弄過去?放心,我沒那麼好騙。來,躺著別,該我爲你寬解帶了。你看了我,我還不知道人裡面是什麼模樣。”

“宋陌……”唐歡攥著他手,聲音,快要了男人的骨頭。

宋陌索堵住,急切地裳。

唐歡真的急了。本來就不喜歡那樣伺.候他,含住一會兒沒關係,時間長了酸味道又怪異。如今真要陪他鬧,他半靠在石頭上舒舒服服的,卻得頭上腳下趴在他懷裡,不說吃他費不費力,天化日的,真要撅著屁.任由他打量或是做些別的?

兩人還從來沒有這麼荒唐過。

好不容易扭頭躲開他,唐歡急急按住他肆的手:“別,我,我答應你還不嗎?”

“既然答應,爲何還攔我?”宋陌似狼,幽幽盯著

唐歡害怕般閉上眼睛:“我,我到底是個人,你,你能不能先轉過去,我自己?”

宋陌冷笑,目移到頭上:“怎麼,還想從背後給我一簪子?”

唐歡惱怒地抓他手背:“說什麼呢,你當我只會殺人嗎?快點的,想要就轉過去乖乖等著,否則我不伺候你,就算你把我弄到你上,你還能管得了我嗎?”

宋陌知道心裡打了別的主意,好在他也沒真想要那樣,只是想逗逗臉皮到底有多厚罷了,便坐了起來,“好,等你就等你,不過,這簪子還是先給我保管吧。”順手的簪子,滿頭青如瀑垂落。

“還說喜歡我呢,連這點信任都沒有。”

唐歡撇撇,等宋陌轉過去後,一邊小聲抱怨他太壞,看著正經其實心裡一樣下.流,一邊悄悄把他的袍抱到手裡,然後在宋陌若有察覺時迅速起,跑到崖邊,哈哈大笑:“宋陌,你答應我不試那個姿勢了,否則我馬上把你的裳丟下去,讓你著屁.回京!”

宋陌愣住。

崖邊老松下,挑釁地著他,黑眸明亮,笑容恣意張揚,長隨風舞像逆風綻放的花。

他聽見自己心跳的聲音。

“你敢扔下去,我就敢把你也扔下去,不信你試試。”宋陌緩緩站了起來,俊面容上雲淡風輕,彷彿並不知道自己上一.不掛。

唐歡目落在他歇下去的小宋陌上,“我不信!”信,但也相信,就算宋陌扔下去,那也是有把握不會出事。

“那你扔吧。”宋陌朝走去。

“扔就扔!”唐歡隨手把服朝後拋了下去,轉要跑,只是還沒擡腳,眼前影一閃,下一刻,人就被高高甩了出去。

“宋陌你混蛋!”

哪怕有了準備,唐歡還是嚇得啊啊大,人不控制地往上飛,飛到最高點又開始掉下去,一顆心快要飛到了嗓子眼,偏偏只能眼睜睜看著那男人在半空中抓起袍往上套,翩然若仙,然後,他立在了一顆崖樹梢上,……比他低了!

“混蛋,快點救我上去!”

話音未落,腰上一,再睜眼時,已經回到了崖頂。

“你想嚇死我啊!”顧不得雙,唐歡恨恨地朝男人一陣拳打腳踢,打著打著差點失力下去,被宋陌抱在了懷裡。宋陌抱著雙手可握的小腰,將人帶到松樹下,讓靠著樹幹息,看得差不多了,他擡起:“咱們換一樣,我不要那個姿勢了。”

唐歡睜開眼睛,眼裡一片茫然,還沒從剛剛的刺激中恢復過來。

宋陌親親紅潤臉頰,目似水:“我要你,嫁我爲妻。”

104

外面天昏暗,唐歡在次間榻上用過晚飯,等青杏吩咐小丫鬟把東西收拾下去後,便把也打發走了,自己回屋歇著。

六月酷暑時節,雖說傍晚起了涼風,屋裡依然有些悶,唐歡得只剩一件梨白抹和水綠薄紗裡,拿起團扇躺到黃竹躺椅上,閉眼扇涼。

分別前,宋陌說晚上會過來找

做什麼?商量婚期。

他想娶,唐歡求之不得,只問他想什麼時候娶。宋陌說要命人挑選吉日,說想快點嫁給他,宋陌也說想快點娶回去,然後便約好今晚過來,讓在挑好的吉日裡選一個。

親就要.房,這個夢簡直是出奇的順利。

前面幾場都沒有這麼順利過。

這總讓唐歡有種不踏實的覺,好比以前總要煞費苦心才能吃到裡的兔子,這次卻突然主送到了前,換做誰,都不敢下吧?

偏偏找不到讓不踏實的原因。

天徹底黑了下來,晚風吹進紗窗帶來涼意,人手中扇子越搖越慢,慢慢地停了。細白手臂從肚子上落下去,那團扇先是掉在椅子上,等人在睡夢中了幾下後,終於有大半個都探到了椅子外面,晃晃悠悠眼看就要掉了。

人胳膊輕輕了一下,團扇掉落……

地之前,被一隻手接住,那手比人的小手大了許多,修長白皙。

宋陌單膝跪在竹椅前,左手撐著椅子,右手輕輕給搖扇,目落在和燈裡越顯的睡上,落在緻的鎖骨上,落在將抹高高撐起的.脯上,落在平坦小腹上,落在在薄紗下若現的長上,落在赤著的一雙細白小腳丫上。從頭到腳看了一遍,再沿來路看回去。

一定是故意穿這樣給他看的。

一定是知道,他有多想有多一定知道,他會忍不住……

放了團扇,宋陌褪下外袍輕輕置於旁邊的桌子上,然後跪在兩側,低頭,脣小腹。

細膩的,溫熱的,是真的,不是午夜夢迴裡虛幻的影兒。

他閉上眼睛,雙手握住腋窩之下,一點一點往上親,到抹,他不去扯也等不及去扯,直接隔著抹吞下最俏的地方,用力地,貪婪地往裡吸,不怕弄醒

“宋陌……”

迷迷糊糊醒過來,不用睜眼,也知道是他。唐歡擡手抱住他腦袋,到他頭上的發冠,想摘下來,又嫌滿頭長髮落在上煩人,便沒有理會,青蔥玉指.他發中,給他,口裡一聲聲喚他的名。這個男人,已經習慣了他,他一來,它不控制,自己就會迎上去。

他用他的錮在躺椅上,窄窄的地方,展不開亦無可躲。他弄得毫無章法,像第一次才人,偏偏總能最敏.的地方,因他的生.他的不知輕重反而更是人。在他口中在他下扭起來,更多,雙擡起搭在他腰間,想把他的子褪下去。好熱,不想他的子,爲什麼他了上卻要留著子?爲什麼他那裡都那樣了,就是不肯給

抓他的頭髮抓他的背,似哭似泣,像是醒著,又像還沒有從夢中醒來,“宋陌,給我,我要你進來……”

夢囈般的哀求,那麼輕那麼那麼可憐,彷彿不答應,就是十惡不赦的罪。

是因爲知道自己有多妖,知道沒有男人能抵得住.,知道能讓天下所有男人爲瘋狂,所以纔要當什麼採.花賊嗎?不肯把心給他,是因爲覺得他不配獨佔的好,所以不肯只採他一人嗎?

既如此,他也要當一回採.花賊,可他只採這一朵,不要旁人,也不讓要旁人。

宋陌由抓,抓得多疼他都不換姿勢,下面抵著,雙手握著肩膀,脣.舌在前左右輾轉,溼意從頂端緩緩蔓延,整個抹快溼了,變得剛從水裡撈出來一樣。

“宋陌……”唐歡如置熊熊大火中,只想要他,“給我,給我……”

“怎麼給?”宋陌擡起頭,聲音沙.啞。

唐歡依舊閉著眼,小手到下面握住他,剛要教他,子突然被人抱起半在他上。他大手握住小手迅速作,在耳邊求:“就是這樣,你幫我多.,像畫冊裡畫的那樣,嗯……我喜歡。”

說完他也不給拒絕的機會,重新埋首在口。不住往後躲,腦袋快要垂到椅子下面,全靠他抱著肩膀的胳膊纔沒有掉下去。雙被他夾著躲不開,手也不控制地伺.候他。舒服又不舒服,不滿地,他不,卻重重地,快要蓋過的聲音,可他是舒服的,舒服得越來越大越來越熱,最後猛地埋在前,送給一手膩。

手裡黏.溼溼,是他的萬千子孫,前黏.溼溼,是他貪婪的口津,上黏.溼溼,是被他折騰出來的汗。

嫌棄他往旁邊推他,他卻抱著不放。打不過他,只好認了,反正兩人都是溼的,不舒服,他也不舒服。

將手裡的東西往他子上抹,哼哼唧唧罵他混蛋,他自己舒服了,把扔到半路。宋陌不說話,在懷裡只有才能給他的極樂,罵什麼他都聽著,等抹完了,他才賠罪般親親額頭,起去外面。外面有水盆,他端進來,褪了兩人分別一遍,最後丟下一地狼狽,抱去了裡面榻上。

紗帳落下,榻上自一片天地,裡面只有跟他。

因爲用涼水了汗,睡夢中那種渾渾噩噩的覺終於褪了。

唐歡側躺在裡面,一手拄著腦袋,宋陌面朝側躺,眼睛看不夠,手也要。只是他的手剛過去,就拍開他:“別我,你要是不要我,那就別我。”

宋陌訕訕收回手,“你別急,等咱們.房時我就給你,雖然你不在意,我卻想讓你在新婚那天真正爲我的人。剛剛,我不是故意的,你一到我,我就想起那個姿勢了,一時沒忍住。”

唐歡瞥一眼虎虎生威的小宋陌:“既然不想我了,爲何不穿服?”

有過前幾輩子的親熱,這次的張也在方纔的溫存中彌散了,除了餘.韻在臉上留下的淺淺紅暈,宋陌半點尷尬都沒有,不答反問:“你不是也沒穿嗎?”

唐歡哼了聲,飛快彈了小宋陌一下,“我嫌熱。”

“我也嫌熱。”宋陌學說話,大手再次過去,他一下,他總可以回來吧?

唐歡再拍,這次男人不讓著了,強行闖過去。唐歡氣得撲到他上,臉對臉問他:“你選好日子了沒?到底什麼時候娶我?”

送上來,宋陌自然不會放過機會,一手一手腰,笑著看:“選好了,今年有三個吉日,最快的是八月初二,剩下兩個算了,太晚,我等不及。”每次都很急切,上次裝鬼給了一個月的期限,這次沒說一個月,卻也想快點親,莫非有什麼

八月初二?現在纔是六月中旬!

唐歡嘟:“太晚了,這個月不行嗎?我想快點嫁給你,我想快點要你!”低頭在他臉上親了一口,滴滴的磨人。

宋陌追著回親一口:“不好,不夠禮部準備的,再有我還要把你父親調回來,這都需要時間。”禮部算什麼?他不在乎。景寧侯算什麼?不是沈瑜,肯定也不需要那個父親看出嫁,但宋陌就是想拖時間,看看在意到何種程度,看看能不能說出點什麼。

對付男人,需要講道理嗎?

唐歡瞪他一眼,“別以爲我不知道,整個大宋朝,全是你說了算,堂堂攝政王娶妻,你吩咐他們辦妥,別說是十天半個月,就是隻給他們三天時間,他們敢說辦不到嗎?再有我父親,從京城到定州,快馬加鞭八日就能一個來回。宋陌,你要是真想娶我,我給你十天時間,六月二十八就是好日子,別的日子,除非提前,你想延後那就換個姑娘娶吧,老孃不伺.候!”

“啪!”

宋陌揚手在屁.上拍了一掌,“再說一次試試?”

唐歡氣得火冒三丈,手下一用力便在他膛劃出三道淺淺的印子,“你再打一下試試!”

這是這輩子宋陌第一次傷。男人被抓一下當然不算什麼,可他就是想逗,故意吸氣出聲:“你怎麼這麼狠!”

“嫌我狠你找別人去啊!”唐歡扭著子就要下去,被宋陌翻住埋在口一頓咬,才咬了兩口背上又捱了一頓抓,宋陌忙按住手:“算了算了,我打你你抓我,咱們扯平了。不過,十天真的太倉促,下個月此時如何?我不想委屈你,太快的話,在外人看來會以爲我不重視你。”

“我管他們做什麼?你娶我我嫁你,在我看來這就是咱們倆的事,別說十天,就是你什麼都不做,我也願意搬到你府上做你的人!”唐歡瞪著他道,見他愣住,了聲音,抱著他脖子撒:“宋陌,我真的不在乎,我就想快點跟你在一起,婚期就定在十天後,好嗎?”

眼裡水意綿綿,不知多次,他都被這雙眼睛騙了,以爲心裡真的有他。

這次,宋陌知道,只是在裝而已。

可知道又如何?他能拒絕嗎?再拒絕,會懷疑吧?懷疑了,兩人會變什麼樣?

宋陌就喜歡現在這樣,喜歡跟他鬧,跟他發脾氣。

他無奈地看著,“好,只要你不覺得委屈,十日後,我就娶你。”.房,總會有辦法的。

唐歡滿足地笑了,在他臉上響亮地親一口:“宋陌,你真好!”

掩下心中苦,宋陌低頭咬耳朵,“我好,那你喜歡我嗎?”

“喜歡……”

“再說一次,說全了,說你喜歡我,帶上你我的名字。”

“嗯……我喜歡你,我喜歡宋陌,沈瑜喜歡宋陌……”

沈瑜?

難道沒發現嗎,親熱時,他從來沒有喊過沈瑜,因爲他知道,那不是的名字。就像上輩子他寧可喊鬼,也不肯喊陸舒寧。

上一個連名字都不肯告訴他的人,還了九輩子,這天底下,只有他一個吧?

可他,心甘願。

總有一天,會告訴他的。

105

景寧侯沈慕元日夜兼程趕回來時,宋陌已經替他把一切安排妥當,他只需在兩日後接婿跪拜,目送兒出嫁就好了。

“阿瑜,你跟殿下,到底是怎麼回事?”

踏進王府,顧不上歇息,沈慕元急急把長到書房,準備一番長談。論理,這樁婚事已經板上釘釘,就算是端王迫的,他一個小小的侯爺也沒法退親。可是,作爲一個父親,他還是要清楚整件事的來龍去脈,清楚長的心意,倘若長不願,他就是豁出老臉也要去端王面前求一求。

唐歡看沈慕元還順眼的。一來沈慕元對原很好,哪怕續娶了也沒有因爲妻冷落原配的子,唐歡到底繼承了原的記憶,對壞的人可以完全不在乎,對好的,唐歡反過來難免也有幾分不控制的好。二來沈慕元年風度翩翩,這樣一箇中年大叔,唐歡覺得很養眼。

簡單地把兩人相識過程說了一遍,最後聲道:“父親,你放心吧,兒是心甘願嫁給他的。好了,你這一路顛簸,兒這就出去替你安排,父親先好好休息,有什麼話咱們明日再說。”再待下去,怕自己忍不住做點別的。

……想想就夠刺激的。

回到房中歇息時,唐歡心裡依然有些想起了跟宋二叔的那場。不過,那到底是宋陌,雖然是二叔,到的刺激卻不是太多。可沈慕元不一樣啊,他是另一個人,是原的親生父親,真滾到一起,那滋味兒……

唐歡越想越饞越想越捨不得。要是夢醒後還能見到師父該多好,見到了,就求師父給這種穿到旁人裡的本事,那樣採起邊男人來絕對夠味兒!

“想什麼呢?”宋陌悄無聲息地進來,見抱著被子朝裡側躺著,臉蛋紅紅閉眼出神,小手在枕頭上無意識地畫圈,連他在旁邊站了許久都沒有察覺到,終於忍不住先開了口。

這幾天他每晚都會過來,唐歡已經習慣突然聽到他的聲音了。抱著被子轉過去,擡眼看他。

宋陌很好看,每次見了都忍不住犯饞,可是,再好看,吃多了也會膩吧?他無論如何都不肯從的時候還好,現在他對千依百順,唐歡真的想換換口味了。

距離夢醒還差兩天,夢醒了,就可以隨心所去任何地方,採任何男人,自由自在。

至於宋陌……

夢外的宋陌不知道,夢裡的宋陌,真的是個好男人,對絕對癡,他做的那些事,有時都忍不住心疼他。可是,哪怕宋陌知道是採.花賊後依然對,那跟有什麼關係?從一開始要的就只是一夜.歡.好,現在不得已才變九夢歡好,等夢醒了,跟他就都結束了。已經玩夠了演好人,就要做原本就想做的壞人,明目張膽去勾那些男人,上鉤的兩人一起瘋狂纏.綿,不上鉤的,會使手段征服對方,難對付的……有宋陌這個教訓在先,會乖乖避開,不再惹麻煩。

“想你呢。”收回心思,紅著臉看他,擡起一條沿著他膝蓋往上挪,朝他腰下挪。

宋陌在到他的前一刻抓住腳,大手沿著了上去,眼睛看著大膽地瞧著他,紅脣輕啓,得像妖。宋陌扯開被子了上去,啃脖子:“你怎麼這麼會勾人,到底是從哪裡學來的?”他好奇世,好奇如何做上採.花賊的,好奇兩人到底有什麼糾葛。

“書看多了,自然就學會了,你喜歡嗎?”唐歡頭往後仰,閉眼他帶給

“喜歡,恨不得現在就要了你。”宋陌褪下裳,一點點往下親。

“那你要啊,我又沒攔著你。”唐歡開始了起來,手一會兒抱著他腦袋一會兒抓他背,不知該放在何。。

“再等兩日,那時我一定要你,要得你半句話都說不出來。”宋陌埋到間,不再說話。

“真,真是古板……嗯,宋陌,你,你學得真快……”

的紗帳裡,再也沒有說話聲,只有男人弄出來的曖.昧水聲,夾雜著抑的嗚咽。

~

白日試嫁,晚上會郎,兩日一晃而過。

早早起來像人偶一樣被人折騰,看著鏡子裡因爲剛剛絞了臉而更加明豔人的自己,唐歡真的有種做夢

從來沒想過會嫁人,夢後,都快忘了這是第幾次嫁人了。

但嫁給宋陌,還是第一次。

覺,還是有點不同吧。

蓋頭落下來,唐歡被人扶著往外走。

宋陌對夢裡的如此癡,在最後一場夢裡嫁給他,也算是給這個傻男人一個待了。夢裡的事算不得真,夢醒後,宋陌真的會昏睡一日,希他真的不記得了。剛死的時候,的確恨他殺了,現在想想,若有人半夜三更往屋裡吹迷煙,男還好,若是醜男或人,也會殺了對方的。

跟宋陌沒仇。他殺了一次,採了他九次,夢醒了,忘了,從此兩人各不相干。

辭別父親,上了花轎,唐歡端坐著,闔目小憩。

景寧侯府距離端王府並不遠,花轎很快就停下了。

轎門被踢了一下,大紅轎簾被人掀開,唐歡路地接過喜婆遞過來的紅綢,在的攙扶下了出去。

頭上冠重的嚇人,唐歡站了一會兒才習慣了這種頭重腳輕的覺。頭上遮著蓋頭,眼睛能看到的只有腳下一小方天地。的繡鞋被繁瑣的嫁遮掩,旁邊是一雙男人的靴子,是他大紅的袍角。

跟著他往裡走,目一直看著他的襬,腦子裡有些恍惚。

以前的每場夢,除了大哥弟妹那場,宋陌好像都說過要娶,沒想直到今天才真的娶到了。

如果,只是一個普通的人,遇到這樣一個男人,肯定會過的很幸福吧?

可惜沒有如果。

倘若真的是個普通人,宋陌本不會喜歡上。夢裡的他,邊有太多普通人,在沒有出現之前,他從未過心,不是嗎?

這個男人,現實裡他又是什麼份呢?師父只說他武功高,卻沒提及他是誰。

或許,夢醒後,可以先藏起來觀察他?若他真的不記得,……算了,就憑那點功夫還想窺伺他?再被他一招殺了,那就死的太冤枉了,還是遠遠避開吧。

胡思想中,已經拜完天地,隨他一起進了新房。

蓋頭被人掀開,眼前突然變亮,唐歡本能地閉上眼睛。

聽見周圍響起一片驚豔的吸氣聲,唯獨沒有他的聲音。睜開眼,就見他手裡拿著秤桿,傻傻地看著角笑容也是傻傻的。雖然還是那麼好看,跟他端王爺的份卻半點都不符,更不用說半月前兩人相見,他還一副冬日寒冰般的淡漠模樣。

喜娘大概是不敢提醒他,站在遠求助地看。唐歡低頭,擡腳輕輕踢了他一下。這舉止當然是輕.佻的,不符合一個貴王妃的份,可就是喜歡這樣逗他,誰能管得著?現在這夢裡的天下都是他的,而他,是的。

宋陌回神,將秤桿遞給喜娘,示意繼續主持新房禮。他不喜歡那些俗禮,可跟親,再多的禮節他都不嫌繁瑣,他都會誠心地一一做完。等一整套都做完了,他才把不相干的人遣散出去,回坐在邊,握住手,兩隻一起握住包在他手心裡。喜服紅的像火,手腕細白如玉。

“他們都走了,別裝了,擡頭給我看看。”握夠了手,他擡起冠上的珠玉流蘇遮擋了眉眼,他輕輕起掛上去,終於全部面容。沒有上妝,也不用上妝,這眉眼如畫腮似花,被那些脂污了反而不

“壞人,你真。”宋陌低頭親閉著的眼,溫存時,他總想,不知的名字,只好自己想一個。

“幫我把冠拿下來,脖子都快斷了。”他親完了,唐歡睜開眼睛,嘟道。

“好。”宋陌親親白裡的細臉頰,擡手,不過在冠時又頓住,笑著看:“先我一聲相公聽聽。”

唐歡上立即起了一層小疙瘩,沒好氣擰他一下:“快點幫我!”

宋陌也知道是真的累,便先幫取下冠放在一旁,然後把人抱在懷裡,親耳朵:“好,現在不,你先在屋裡練練怎樣好聽,我還得去前面待客,晚上我回來,你再給我聽,好不好?”

唐歡點點頭,抱著他腰低語:“晚上,早點回來。”

宋陌悶笑,推開,戲謔地看眼睛:“這麼飢的新娘,大概只有你一個吧?”

唐歡捂住小宋陌,挑釁地看他:“難道你就不飢嗎?”

宋陌臉上發熱,說不過,又不好在屋裡耽擱太久,不捨地親兩口,笑著去前頭了。

他走了,唐歡也不用丫鬟伺候,自己在屋裡逛了一遍,吃些點心填飽肚子,躺在榻上補覺。

迷迷糊糊的,忽然聽到一陣喧譁,彷彿還有大喝聲,待要細聽,很快又被了下去。唐歡打個哈欠,喊來青杏詢問,青杏也道不知。

唐歡沒有多想,見天已晚,起洗漱,等著宋陌過來。

遠遠聽到院裡丫鬟喊殿下的聲音,唐歡心中一喜,出去接他,正好他擡腳了進來,目,他輕輕一笑。

唐歡卻笑不出來,宋陌的臉,白的像紙。

這不正常。

剛要問他,他卻將抱到懷裡,在耳邊催:“我,我一聲相公。”

“你……”

我!”

他聲音虛弱卻氣勢人,唐歡不自了一聲,話音剛落,聽到他滿足的笑聲,然後,肩上一沉。

“宋陌!”

唐歡被他高大的得連連後退數步,好不容易扶穩了他,卻見他雙眼閉顯然已經昏了過去。駭地說不出話,茫然無措中,突然發現,手下扶著的地方,一邊溼熱。

擡手,上面一片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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