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啓明，你的朋友。

如果沒有意外的話，他這一生雖然說不上好，但也算得上正常偏下。偶有小病，無傷大雅。

但是現在，因爲曾被人詛咒——即便被驅使的惡靈還未來得及將詛咒完就被驅散，但相對於孩過於濃厚的怨念氣淤積在其，令其生命力衰弱。

倘若沒有人驅散這氣，他的自然壽命約莫也就三四十歲吧，倘若中途得了什麼大病，恐怕三十不到就會早衰而亡。”

雅拉的聲音很平靜，一邊看著國際新聞，一邊對錶沉的蘇晝隨口說道：“你不用太在意，對於普通人來說，這自然是很嚴重的事，但是對於你而言，本不算什麼。”

“等到你開靈功，爲真正的覺醒者後，隨便就能看出你朋友的不對勁，解決方法也多得是，我現在也不過就是提前和你說一聲而已。”

“……是。”蘇晝沉默了一會，似乎在回憶什麼，他低聲喃喃道：“我想起來了……當初啓明重病，我和老爸老媽急忙趕過去探，而就在那個時候，我看見了許多黑的黯影，把啓明擋的嚴嚴實實。”

“我那個時候也沒多想，就很生氣的呵斥他們，讓它們滾蛋——它們也就和我平時看見的黯影一樣自己滾蛋了。”

蘇晝對記憶中這一幕的想法，是邵啓明那時快死了，所以那些黑影子纔過來，想要把自己朋友拖走，變它們的一員。

但是現在看來，醫院那麼多將死未死之人，爲何黯影就都匯聚在邵啓明旁邊？

那莫名聚集的黯影，的確像是被人縱的樣子。

“從古至今，都是如此。”雅拉這時的聲音頗爲欠揍，似乎是覺這種事很好玩的覺。但是不知道爲什麼，蘇晝卻能從中聽出一慨：“人類這種生，真的是喜歡互相傷害。即便是在靈氣復甦前的末法時代，也要付出極大的代價去詛咒對方……如果不是你小時候下意識用出了應該是‘龍’的本能，恐怕他早就死了。

說起來，你那朋友一家算是豪富，怕不是在發家過程中，招惹到了什麼狠人。”

狠人？

“管他什麼狠人，絕對沒我狠。”

沒有理會什麼龍，蘇晝瞇起眼睛，表反而平靜了下來，平靜的面容，就像是素描者臨摹的大理石雕像。

但悉他的人就知道，蘇晝這是將事記在心裡去了，他帶著一煞氣，陳述道：“這人必死。”

“雅拉，我現在能夠修行你的法嗎？”既然下定決心，蘇晝在這方面從不委婉客氣，他直接問道：“我想早點覺醒，爲此，我需要做些什麼？”

此時雅拉關閉了電視機，它看完了最近正國外的新聞，蛇靈的神帶著一愉悅：“天地中靈氣仍然稀薄，還需要等待——但倘若你真的想要儘快覺醒的話，那也不是沒有方法，只是可能需要你去做一些事。”

“蘇晝，就看你的選擇了。”

——我的選擇？

聽到這裡，蘇晝眨了眨眼。

原本心中還在沉澱憤怒，正在想該如何將那些詛咒小孩的混賬送進地獄的他，一下子就因爲本能的敵對心清醒了過來。

雅拉知道我會做出什麼選擇……它早就在這裡等著自己。

它在等待我自己說出它想要的選擇，就像是……一切神話傳說中，那些仙人與衆神般，通過種種辦法，讓我……順應他們的道理。

而雅拉也是天神。

心中有著明悟，蘇晝低下頭，抑住心中開始沸騰的敵對慾，他注視著蛇靈——至今爲止，它還未對他說過謊話。

但是，實話也是可以導人的。

“雅拉早就知道我想，我會做什麼了……”

蘇晝很清楚這一點。

它和邵啓明流過，顯然很清楚對方的狀況，那麼無論是自己早點問，還是之後問，甚至是找個由頭自己說出來，都能引導非常看重友的自己，讓自己想要儘早進超凡的世界。

蘇晝知道自己不會做出別的選擇。

而且，他也不會懷疑，蛇靈要自己做的事會對自己不利，那絕對是能夠能令自己開靈功，並幫助到邵啓明的事。

只是。

這固然是蘇晝自己的想法，即便沒有邵啓明的關係，求異常與改變的他一樣會想盡早覺醒，並踏上那條路。

但這一切的想法和傾向，都被雅拉看在眼中，並且，它恐怕早就以此爲網，安排好了一系列心規劃的步驟。

雅拉正在規劃著自己的人生，打個比方，簡直就像是……在玩養遊戲那樣，一步一步，讓他走在它想要的道路上。

——但重要的其實不是這個。

“我知道你在引導我，雅拉，你在導我，走上你想要我走的道路。”

蘇晝本不是那種心中藏得住話的人，他想到，便開口，直接說道：“倘若是其他人的話，肯定會覺得很難，覺自己被你掌控，自己的想法是被引導的。

但是我不一樣，哪怕是我天生就喜歡反對什麼東西。因爲我很清楚我的目標，有沒有你的引導，不影響我的選擇。

並且，我不介意你的引導，就像是我不介意我的父母，老師和長輩引導我那樣。”

在蛇靈睜大眼睛，頗爲驚訝的目打量下，蘇晝低下頭，認真與它對視，他平靜的說道：“我纔不會閒的沒事，和一個目前來看，還算是心存善意的遠古偉大心智比拼謀詭計。”

“有句話怎麼說來著？人類一思考，上帝就發笑。”

【這笑未必是嘲笑，而是因爲看見人總結出正確的定律，上帝因人正在經歷這個世界，並且長而笑——就像是小孩子神兮兮的告訴大人，自己發現了一個定律，只要自己躺進一浴缸的水裡，那水面就會變高，而溢出的水的重量等於自己重時，大人出的笑容那樣。】

那是嘲笑嗎？神可沒有這麼無聊。

此時，蘇晝站起，他走到窗邊，眺小區的遠景。

蘇晝凝視洪城無不在的河流，以及車道上的車水馬龍，那平凡的人羣與街景。

他不想要爲其中之一，所以，才一直都在追求怪談與異聞，追求神與異常。

——他曾是追求‘異聞’與‘神’的‘好奇者’。

——但現在，他是追逐‘變革’與‘未知’的狂人！

“我知道。”

所以，年用並非是刻意申明，而是簡單陳述的語調，表明自己的意志：“我現在的思考和決心，對於見過無數人與神的你而言，或許就是那種有些淺，會讓人出笑意的東西。”

“雅拉。以後我們說話，就不要這麼磨磨蹭蹭，七拐八拐的了。

你救了我一命，當然也是你的信徒把我打那樣的——我相信你的指引，不代表我不反對，但只要你的指引不違揹我的心，我就願意去做。”

“只是記住了。我堅信我不會止步於你的期，我會超乎你的預料。”

——且看未來吧！

蘇晝的話語乾脆利落。

而蛇靈凝視著他的背影——十七歲年的自信與意氣風發，年輕人的自傲與堅定決心，都在這一段話中。

“……不，這可不淺，人之子。”

此時，雅拉的眼神，彷彿就像是打量著什麼珍寶——原本以爲需要打磨的原石，居然自己剝落泥沙，綻放璀璨芒。

這種事，這種出乎預料的事，令它忍不住笑了起來，哈哈大笑：“這就是最重要的，‘強者的意志’！”

“雖然很自傲，很自大，簡直就是傲慢，但連這份勇氣與傲慢都沒有，怎麼能應對未來無窮的改變？又怎麼能爲強者？”

它如同紅寶石一樣的蛇軀，都開始微微綻放芒，雅拉笑著，不再委婉，毫不掩飾的說著自己的想法：“沒錯，我需要你儘快開靈功，爲覺醒者，不能被的等待靈氣復甦的到來。”

“無論是爲了儘快幫助你的朋友，還是爲了未來更好的發展，甚至是爲了我，你都必須先走一步，然後一步快，步步快。”

不過說到這裡，雅拉卻話鋒一轉：“但不是現在。蘇晝，或許現在的你不覺得，但你的確需要休息，好好睡一覺，補充力。

你經歷了慘烈的廝殺，從死中復活，又得到了我的，與我立約——你的神現在近乎油盡燈枯，只是過於強大的素質讓你保持清醒。”

——去睡吧，我們的確需要快步前行，但無需步履匆忙——

在神的世界中，雅拉的聲音好像是教堂的鐘聲，響亮而宏大，令人直視自己的本心。

“呃……你說的……好像有點對……”

而蘇晝在聽見蛇靈的話後，彷彿像是有什麼被封鎖的東西，從腦海中被釋放了，一些故意被遮掩的疲憊從神的匣中流出，他頓時就覺一陣深沉無比的睡意，從靈魂的深洶涌而來。

突襲，廝殺，戰鬥，瀕死，然後從死中復活，與雅拉立約……

一切都發生在一天之，而他甚至沒有睡上一覺，神一直都在極度的中。

他的確非常需要休息。

所以蘇晝便帶著雅拉，迷迷糊糊的走進自己的房間，他將牀上的各種雜誌書籍放在地上，然後躺在牀上，蓋上一層夏天用的薄毯。

年沉沉睡去。

“哈哈。”

而雅拉盤旋在蘇晝的額頭上，它沉默了許久，然後半是慨，半是欣的輕笑一聲。

“那些傢伙，絕對想不到。”

“我究竟找到了怎樣的一個種子。”